相伴

　　谢希行的妈妈温宜苏是个美人，杏眼桃腮，腰肢款摆，胸脯也挺挺的，一举一动都是风情，那个时候她是所有小镇少年情窦初开时的幻想对象，也包括陆之商。
　　温宜苏年轻的时候，嘴巴不饶人，很是泼辣，让很多人虽然眼馋她，却也不敢轻易招惹。谢迟却不一样，整日的跟在她屁股后边，嬉皮笑脸的，打骂都不还手，温宜苏也就嫁了他。
　　谢迟也是命不好，刚抱得美人归，过了几天缠绵缱绻的好日子，还有了一个儿子谢希行，就死于一场空难，那会儿他刚出差准备回来，还给老婆和儿子都带了礼物。
　　谢迟死以后，温宜苏一个人带着个儿子，很不容易。渐渐也就招惹上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的觊觎。那个时候的陆之商刚刚十七八岁，正是一个男孩最热血最有英雄情结的时候，加上那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也就整日出入谢家，帮忙是一回事，也打跑了很多骚扰温宜苏心怀叵测的人。
　　也合该谢希行命苦，谢迟死后没几年，温宜苏也因一场大病，撒手人寰了，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谢希行，认识的人都被她嘱托了一个遍，当然也包括一直照顾她家的陆之商。
　　温宜苏的父亲去的早，留下她和母亲两个人，她的母亲是个很懦弱的人，孤儿寡母的受了不少欺负，养大温宜苏也不容易，因此养成了温宜苏泼辣的性格。
　　谢迟的父母确是锱铢必较的小市民性格，小镇出了名的霸道不讲理，在儿子儿媳死后，想着把谢希行推给他外婆去养。
　　"小希一直是你女儿带的，现在也该你带，他和我们也不熟，我们也带不好"，谢希行的奶奶吐沫横飞。
　　“我一个人也带不好，我的经济状况你们也知道，你们两个人能给小希更好的生活。”
　　谢希行在旁边一脸与自己无关的冷漠。那会儿的谢希行刚刚七八岁，却没有失去父母的恐慌与悲伤，满脸木然的看着所有人，陆之商看着被推来推去的谢希行，心里实在是难受，也就有了收养他的心思。看到有人要收养谢希行，三位老人欢天喜地的送走了谢希行，还帮忙给办了收养手续。
　　从此陆之商屁股后面就多了一个谢希行。那个时候的陆之商刚刚大学毕业，因为执意要收养谢希行，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他也满不在意，用刚刚工作的微薄收入在工作的地方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房子是在很破旧的小区，除了民房勉强贴了瓷砖，其他地方都是砖垒成的。砖块覆不到的地方，都是些松动的土。房间一进门就是个洗手间，外边的空间装了水池，用作厨房。往里走放了一张餐桌，几把椅子，再里边相对着放了两张床，一大一小。
　　刚来这里的谢希行不说也不笑，就只是呆呆的看着陆之商转来转去的收拾，陆之商走到哪里，谢希行的眼神就跟到哪里。陆之商看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就做鬼脸逗他，小孩也没有反应。陆之商就对着谢希行很温柔的笑了笑，然后让他以后都叫自己哥哥。
　　陆之商收拾好了之后就带着谢希行去洗澡了，用手抓着淋浴对着谢希行冲，谢希行身上都是脏脏的黑印，对比温宜苏在的时候干净香喷喷的样子，陆之商心里又难受了。
　　陆之商招呼谢希行睡了之后，也躺在床上准备睡了，心里想着以后就是自己和这个小崽子一起生活了，开始盘算着今后家里的吃穿用度都该怎么规划，渐渐也睡着了，睡着睡着迷糊中突然看到有个黑影，吓了他一跳赶忙打开灯，是谢希行半夜不睡觉在床边盯着他看。陆之商无奈的笑了笑，
　　“祖宗哎，这是要干嘛啊？”
　　“我想尿尿。”谢希行小声的说。
　　陆之商调侃到“哎呦，会说话了。”说着摸了一把谢希行的头，起床带他去上厕所。
　　陆之商是不会做饭的，上学的时候也总在寝室点外卖，但自从收养了谢希行后，为了小孩身体的生长发育，开始琢磨着做饭了，经过一番苦练，终于从西红柿炒鸡蛋进化成了红烧肉，厨艺突飞猛进。
　　陆之商心疼谢希行，这么大的小孩都爱吃糖，所以每次从外边回来，都要带几颗糖给谢希行，谢希行也总是嘴里嚼着糖含含糊糊的“谢谢哥哥。”
　　谢希行长的也很清秀漂亮，尖尖的下巴颌，眉眼间更像他的妈妈。小孩也懂事，陆之商变着法的宠着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有的他都给谢希行买，他就也渐渐放开了，也会笑会闹会撒娇。陆之商忙的时候他也会跟在一旁，小手小脚的忙碌着。
　　陆之商大学读的是公安大学，毕了业就在市局的刑侦支队工作，每天工作很忙，整日的不着家，又放心不下小希行，就时常带在身边，谢希行乖巧又漂亮，很招办公室人的喜欢。从此刑侦支队就成了谢希行第二个家。直到谢希行上小学，陆之商开始接他放学，然后加班的时候把他带到单位。陆之商一个糙汉平时怎么凑活都行，但自从有了谢希行，他就尽量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平日里自己也精致了不少。
　　自从有了小希行，家里的东西基本都是两份，一大一小，因为小希行在长身体，每天晚上陆之商会给谢希行单独热一份牛奶，有时候还会哄着小希行睡觉，谢希行两手两脚都挂在陆之商的身上，用头蹭着陆之商，陆之商就给他讲故事唱童谣。日子就这么细水流长的过下去了。
　　夏天到了，日光开始恍的人睁不开眼，黄昏后即使是把窗户都打开，也只有潮热的一点风吹进来。
　　谢希行上了初中，陆之商这个硬汉却生了一场病，不怎么严重就是有些发烧，可陆之商本就很少生病，这可急坏了谢希行，跑来跑去的又是倒水，又是用酒精降温，陆之商看了一会觉得好笑，便把头埋在谢希行怀里，半是难受撒娇，半是安抚“没事的，小希行，死不了，你哥身体好着呢。”
　　谢希行努着嘴看了一会，随即爆发出了来到这个家里第一次的痛哭，一边抽搐一边眼泪鼻涕齐飞，像是真的怕陆之商死掉，陆之商也不笑了，心里酸酸的软软的，自从收养了谢希行，每日回到家里知道有这么个人惦记着自己，生病有这么个人紧张自己，突然觉得好像日子一直就这么下去也挺好。
　　陆之商不再逗弄谢希行，摸了摸谢希行的脸，然后安排他出门给自己买了退烧药。
　　谢希行慌慌张张的去药店买了陆之商说的那种药，回家仔仔细细的按照说明书伺候着陆之商喝了药，又按着陆之商睡下了。等陆之商睡着了，谢希行又开始蹑手蹑脚忙着做饭，他不知道生病的人应该吃什么，只知道要有营养些，就着手蒸了焖饭，里边放了胡萝卜，青菜，玉米，鸡蛋，还放了几块苹果，等蒸熟了谢希行尝了尝，味道很是奇怪，米饭夹生不说，调的料汁的味道配上蒸熟的苹果，难吃的谢希行自己都吃不下去。
　　谢希行又尝了一口自己做的饭，实在是不好意思喊陆之商起来吃饭。
　　等到了晚上，陆之商自己醒过来，发现谢希行给自己做了饭，但孩子做的太难吃了，到现在还没有吃饭。陆之商开始嘲笑谢希行。
　　“做饭了啊，怎么不自己先吃呢。”
　　陆之商太坏了，谢希行嗫嗫嚅嚅的说“太难吃了。”
　　陆之商也不顾及孩子的面子，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谢希行又气又羞，干脆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陆之商嘲笑归嘲笑，但饭还是要做的，当即热油，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挂面让谢希行吃了。没让谢希行吃他自己做的蒸饭，但却一口一口自己都吃了。看的谢希行眼睛都瞪大了，陆之商还使坏，“看什么，浪费粮食，下次让你自己吃。”
　　谢希行从很小的的时候就没有父母，虽然现在在陆之商面前有时候也撒泼打滚，但在学校在外人面前还是沉默的时候多。和小时候那个冷漠注视着三位老人争吵的小希行一样，面无表情似乎是他的保护色，能让他在受到任何伤害的情况下都能置身事外。
　　自从上了初中陆之商就不再接送谢希行了，没人接送又沉默寡言的谢希行被几个校霸给盯上了，每天都在放学的时候管谢希行要钱，毕竟对方人多，刚开始谢希行都给了，直到忍无可忍，谢希行在书包里装了一块砖头，等到再遇到这群人时，用砖头用力砸向了领头的人的头，当时就出血了，其他的人吓傻了，都呆愣着不动，被砸的人也吓傻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杀猪一样嚎叫起来了。
　　这事陆之商是在第二天从班主任那儿听到的，当时就又气又心疼，也有点惊诧于这小子下手的狠辣。
　　回到家陆之商一言不发的去做饭，看的谢希行心里惴惴的。等到吃完了饭，陆之商把谢希行叫到了身边问他“在学校受了欺负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不招同学喜欢，怪我没本事只知道挨欺负。”
　　陆之商叹了口气，“你有家有哥哥，在学校受了欺负要告诉我，你解决不了的，哥哥帮你解决，哥哥是警察，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家人都不会嫌弃你的，知道了吗？”
　　谢希行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还有以后打架不要下手那么重，不要冲着别人的头，打坏了怎么办，别人要是还手你怎么办，自己受伤了怎么办？”陆之商心疼的抹了抹谢希行的眼泪。
　　陆之商知道小孩心思重，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一有时间就接送谢希行。
　　谢希行也开始喜欢上了坐在陆之商的自行车后座上，手扶着他紧实的腰线，傍晚的风吹起衣角，日光倾城，暖风熏人，一切都像初生的世界一般美好，谢希行伸了伸懒腰高兴的哼起了歌。
　　谢希行高中之后开始变得不太对劲，先是换衣服总背着陆之商，后来陆之商干活的时候总发现他在偷看自己。刚开始陆之商觉得是小孩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开始知道害羞了，也没怎么当回事。
　　因为都是男人，陆之商在家里也不怎么注意自己的形象，夏天的时候总是光着膀子，洗完澡以后常常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偶尔换内裤的时候也不背着谢希行。但最近陆之商发现自己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后，谢希行开始脸红了。
　　陆之商一开始是不想往那方面想的，可晚上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辗转反侧一晚上，第二天黑眼圈都出来了。
　　醒来后，陆之商决定趁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能控制的那一步，趁早断了谢希行的念头。陆之商换衣服开始背着谢希行了，在家里的时候也不再光着上身，有时候对上他痴痴的视线，也会出声提醒他。在近距离接触时候，也会避免肢体上的碰触。
　　谢希行是个心思敏感的小孩，没过多久就感觉出了陆之商的躲避。他知道陆之商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可还是不能控制的爱着陆之商。他只是把自己的心思更深的藏了起来。谢希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露声色的拉远了和陆之商的距离，可陆之商哪里不明白，他心里清清楚楚，也有点不是滋味，可他说服自己这样是为了谢希行好。
　　谢希行上高中以后，因为一直被陆之商宠着，性格也没有那么别扭了，有了几个朋友，生日的时候王鑫磊拉着另外几个好友，宋雨泽，李瀚，一起去外边给谢希行过生日，王鑫磊胖乎乎的，整日里咋咋呼呼，吃了饭非要拉着谢希行去唱歌，谢希行拗不过，再加上对陆之商的疏远虽然面上没表现，但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就也顺着王鑫磊去唱歌了。
　　谢希行生日这天，陆之商特意给队里请了假，满满做了一桌子菜，等着谢希行回家给他过生日。
　　可直等到九点钟谢希行还没有回来，陆之商又着急又担心，终于坐不住了，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刚拉开门就撞着谢希行从外边回来，一身酒气，陆之商压着怒火问他，“你喝酒了”
　　“嗯。”
　　“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
　　谢希行不吭声，陆之商又问：“问你话呢，去哪了？”
　　谢希行低着头,“反正你不也躲着我吗，我回来晚不晚又有什么关系。”
　　陆之商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才出声"小希……"。
　　谢希行抢道，“哥，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是变态也好，恶心也好，我就是喜欢你，而且我还会一直喜欢你的。”
　　陆之商顿了顿，像是有些震惊于谢希行感情的炽烈，又似乎是有些为难的开了口:“小希，我们两都是男人，你从很小就跟着我生活，有可能是把对我的依赖当成爱情了，你还小，分不清也正常，而且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也不能把你拐到一条歧路上去，我们以后就还像之前一样相处……”。
　　陆之商话音还没落，谢希行就干脆利落的答道:
　　“好。”
　　这下子陆之商彻底没话了，之后的相处虽然还是有些尴尬，但表面上确实是和之前一样了，陆之商不再躲着谢希行，谢希行也不总是偷偷盯着陆之商看，他开始光明正大的看陆之商。陆之商被盯的毛毛的，但也不想伤着孩子的心，也就由着他去了。
　　北城的冬天是很冷的，谢希行刚出门就被一股风裹着雪扑了个满怀，冻的他立马回去换上了陆之商给他新买的墨绿色羽绒服，围上了一条白色的围巾才去上学了。
　　谢希行最近有一件烦心的事情，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总是跟他套近乎，先是给他送早餐，中式的西式的变着花样的送，后来又开始没完没了的约他出去玩，谢希行虽然不讨厌他，可他一颗心都扑在了陆之商身上，实在是没有空应付他。谢希行想着还是早早把话说开，也就答应了和他出去吃饭。
　　地点定在了一家火锅店，那个男生是个体育生叫冯霆昱，呼朋引伴的喊来了一堆人，热热闹闹的来吃饭了，刚开始他还挺正经的给朋友介绍谢希行，说是隔壁班的同学，今天一起来吃饭。没几杯酒喝下去，就眼含情意的看着谢希行，:“谢希行，我从高中刚开学就喜欢你了，一直不敢跟你说，你可能一直没有注意到我，但我第一眼就对你有感觉，你一直很安静，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我经常会看到你从我们班窗户边路过，也经常盯着你的侧脸发呆，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
　　话没说完谢希行刚准备拒绝，就听到旁边一道低沉的声音“干嘛呢，小小年纪不学好，出来喝酒，谢希行，跟我回家。”
　　谢希行被吓了一跳，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了现行，满脸通红的看着陆之商，赶紧起身跟着往出走，快到门口了回过头来，对着冯霆昱小声说“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约我出来了。”
　　这天陆之商所在的刑侦支队刚破获了一起大案，整个支队的人约好一起出来聚餐，刚巧就碰到了这一幕，回家路上陆之商周围围绕着一股恐怖的气压，谢希行吸了吸鼻子，紧了紧身上的围巾，赶忙嘟囔到“我今天跟他出来是想拒绝他的。”陆之商没有说什么，但是谢希行似乎能感觉到对方心情变好了，周围的低气压也逐渐消失。
　　陆之商是一名刑警，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皮肤虽然白，但却并不是像白瓷一般，而是透着健康的光泽。身材练的很好，肩宽腰细，胳膊和腿肌肉匀称修长，看着很有力量，谢希行有时候会看着陆之商的身体发呆，想着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即使他永远也不能接受自己，但他好像承受不了和陆之商的分别。
　　高三的这个夏天，好像比以往都燥热一些，窗户外蝉鸣声鼓噪，叶子在日光下泛着油光，像油画一样色泽饱满，谢希行没由来开始焦躁不安，他开始在晚自习的时候偷偷跑出去，有时候叼着一只冰淇淋，有时候拿着一瓶汽水，也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就只是一直走着，吹着夏夜的风，好像这么做可以将夏日延长一节课的时间。
　　陆之商私下里也和谢希行讨论过，大学要报哪个学校，谢希行成绩很好，陆之商希望他能去更大一些的城市。
　　谢希行高三之后就回来的很晚了，陆之商也总是等到他回来，等谢希行洗完澡，两人一起躺在床上，黑暗中陆之商突然开口：“小希，高考结束想去哪里？想不想去大一些的城市看看？”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谢希行突然开始烦躁。
　　陆之商宠溺的看了看谢希行，“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那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可你总要去大一些的地方看看，去感受一下我不能给你的一些东西。”
　　谢希行挤到了陆之商的床上，两人并排躺着，像小时候一样，谢希行两手搂着陆之商的脖子，脸颊蹭着陆之商的胳膊，他有些难受，“陆之商，我不想离开你。”
　　高三的最后末尾，时间像风一样呼啸疾驰而过。谢希行的青春就在对离别的焦虑和担忧中结束了。
　　高考结束后，谢希行和几个朋友准备去毕业旅行，想让陆之商跟着去，陆之商有些不好意思一起去，总觉得跟这么一堆小屁孩出去玩怪尴尬难为情的。但谢希行说是想让他见证自己的成人，陆之商也就随着他去了。
　　几个北方的孩子，毕业旅行的地点选在了有山有水的贵州。飞机降落在黄果树机场，几人坐了大巴去市区，路上满目都是绿色的大山，谢希行也不出声，入神的盯着窗外的景色，陆之商看了看他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要让他出去读书的想法。
　　当晚他们住在了市区的一家连锁酒店里，房间很简陋，两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视，但还算整洁，空间也挺大，陆之商与谢希行洗漱了过后，就休息了。
　　第二天，几人包车去了黄果树瀑布，一路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潭，翠绿翠绿的，若不是瀑布激起的白色水花都快分不清树和水了。几个小孩子笑着闹着，一边看景色，一边拍照。陆之商跟在他们身后，兴趣缺缺。
　　午饭他们选的是当地的特色，酸汤火锅，味道很不错。
　　旅行的最后一天，几人都喝了一点酒，陆之商没有喝，他得负责几人的安全。等到谢希行已经喝的眼睛睁不开，坐也坐不住直往下溜，陆之商就架着他回了房间。
　　陆之商刚一把门关上谢希行就欺身将陆之商压在了门上，头埋在陆之商的脖颈处嗅着，:“陆之商，我很爱你的，你爱我吗，你一直不接受我，是因为我妈妈吗，你喜欢她吗？”
　　陆之商也没有推开他，只是用手顺了顺他的脊背，“小希，我确实很喜欢你妈妈，不接受你和她也有关系，但不是因为我喜欢她，我希望你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希望你能活的恣意随心，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的……”
　　“陆之商，你爱我吗？”
　　陆之商踟蹰了一会，终究还是开口了，“爱，谢希行，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可我……”
　　话还没说完，谢希行就吻上去了，先是用舌头感受着陆之商嘴唇的轮廓，像是终于尝到了美味的佳肴一样，后又用牙齿轻轻泄愤似的撕扯着咬陆之商嘴角，陆之商喘着气开始回应谢希行，他的吻要比谢希行霸道粗暴的多，用牙齿用舌头搜刮着谢希行嘴里的唾液，像是要把谢希行吞掉。
　　谢希行睁圆了眼睛，随即沉溺于陆之商的吻中，可他实在喝的太多了，一会便睡着了。
　　黑暗中，陆之商用眼神轻轻的描摹着谢希行脸部的轮廓，后又用食指轻轻勾了勾谢希行的下巴，然后轻轻说:“接不接受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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