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贴在公告栏里的名字，是老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直到目光撞上那个握乒乓球拍的少年，才知道“榜样”的铠甲下，藏着会疼的软肋。

明知是不可能的人，还是忍不住把喜欢折成纸飞机，一次次往他的方向扔——直到他亲手掐断了线。那天的风很凉，她站在原地，连“为什么”都问不出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根针在钻，而胸口的疼，比心脏的旧疾更尖锐。

后来她鼓足勇气拦住他，指尖攥到发白，等到的却是他又一次的敷衍。心脏的绞痛越来越凶，诊断书递过来时，医生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心上：“情况不太好，别再数习题了，多去数数月亮吧。” 她捏着那张纸，突然笑了——原来连“慢慢熬”都是奢望。

休学后，她抓紧时间去看海、看山，想把没见过的风景都刻进脑子里。暑假没过完，老家的电话先来了。宋叔叔在那头问：“小栖，让栈晨去照顾你吧，他在老家惹了祸，我也懒得管他了，正好去你那儿避避，也能盯着你吃药。” 她没力气拒绝，挂了电话，望着窗外发呆——那个总爱揪她辫子、替她背黑锅的竹马，怎么突然成了“监护人”？


后来，父母的死讯跟着暴雨砸下来。哀乐在灵堂绕了三天，她盯着遗像，突然想不起妈妈的声音，只觉得头沉得像灌了铅。宋栈晨就站在灵堂角落，背挺得笔直，像当年替她挡父亲的责骂时一样。他没说安慰的话，只是在她快站不住时，伸手扶了一把：“你弟托我给你带了糖。” 她捏着那颗水果糖，才发现自己早已不会哭了，好像所有的情绪，都在被他推开的那一刻，跟着纸飞机一起坠了，后来才知道，这叫创伤后应激障碍——记忆会漏，疼却不会。


再睁眼时，她和宋栈晨站在新班级的讲台上。他额角那道“惹事”留下的疤还没褪，站在她身边时，胳膊肘悄悄往她这边靠了靠，像在说“有我在”。红色的“新同学”胸牌别在胸前，像块发烫的烙印。台下的目光里有好奇、有敌意，还有他落在她身上的、一闪而过的错愕。她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学着所有人的样子，把“认识”藏进喉咙里，把“在意”踩进鞋底。

有人说“这是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望着黑板上“距离中考还有184天”的数字，轻轻笑了。

是机会啊。

只是这场“重来”的入场券，是她正在倒计时的生命——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计数，她眼角的余光里，连柊已经低下头，握着笔的手在习题册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线，墨痕渗开，像他此刻没说出口的情绪。身边的宋栈晨正低头转着笔，手指关节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却比记忆里稳了太多。

这趟末班车，终究不是她一个人在坐。但她知道，窗外的风景，心里的重量，终究要自己一一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