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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Summary: 然而爱之冷远胜于死。
*4k+一发完
*原著向+本人造谣
*建设一些女同性恨。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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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凭什么要背负不属于我的罪恶!”
冲动地说出这句话时,宫野志保的年纪还小。是真正的小孩,喜怒哀乐尽管比同龄人来得浅淡,却也远比后来灰原哀那副火炬燃烧后冷淡的余烬塞进小孩的壳子里、抬眸都是冷淡的模样生动得多。
那时她因为出众的药物天赋被组织送来美国留学。组织在美国的负责人是贝尔摩德,于是宫野志保的监护权自然而然地被移交到了莎朗·温亚德的手上。
而贝尔摩德不喜欢她。或者可以说是恨她。
恨意的来源显然是宫野志保死去的父母,宫野志保药学天赋的根源,也是贝尔摩德痛苦的源头。
茶发的小女孩承受着金发女郎带着恶意又不太走心的针对,身处异国他乡,又年少失怙,她起初只是蹙着眉头默默忍受。然而再早慧的小孩也是小孩,定力终有尽头,宫野志保终于在压抑的极点爆发了。
贝尔摩德那时正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丝毫不顾及封闭的室内空间里还有一个未成年。
闻言贝尔摩德嗤笑了一声,指间夹着的女士香烟被她随手掐灭,重重地按在烟灰缸里,碾压出一路烟灰的痕迹。
“蠢姑娘。”金发女郎轻柔地说,“人生来都背负着上一辈的债。”
宫野志保是和父母一样的药学天才。甚至乎,她在黑衣组织里出生长大,无论她愿意或是不愿,未来也只会走上比父母更深沉黑暗的道路。
年纪轻轻——或者称得上是年幼——就取得了多少人难以企及的代号成员地位,宫野志保难道以为她可以做什么纯洁无瑕的天使吗?
代际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人被迫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延续承接的也不过是上一辈的半生。
如果给莎朗·温亚德一个机会,她会选择成为贝尔摩德吗?
贝尔摩德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她的出身连这个愚蠢的假设都不曾给过她。
宫野志保仍旧忿忿,但她在一瞬的冲动后已经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占领高地,迫使她闭上嘴。
她本以为那天她的转身离去便已经为这场无疾而终的对话画上了句点。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或者说她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语会成为二人间冲突的催化剂。
然而出人意料地,结果恰恰相反。
贝尔摩德居然当真减少了针对她的次数。宫野志保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大脑为了安慰自己而产生的错觉,现实告诉她否定的答案。
……难以置信。
贝尔摩德本人也对自己的举动报以诧异的态度。
她很难说清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女孩碧绿的眼眸里燃烧着的小小火焰太刺眼,让她一时间想起某个雨天撑伞路过街边时看见的淋湿的流浪狗。无家可归无处可依,却挣扎着叫嚣着渴望向上的未来,恍然好像与自己多年前的面孔重合。
总归也不过少一点乐子来源罢了。
针对小女孩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贝尔摩德无趣地减少了对宫野志保的挑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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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宫野志保真的能从既定的未来里挣脱呢?
还远远不到能称作破茧重生的地步。至多不过是在沉入水底之前,溺水者在水面下无谓的挣扎,傀儡企图挣断束缚在身上的丝线。
贝尔摩德开始觉得宫野志保有趣了。
年轻的博士显然清楚自己手里做的都是什么实验。
生命,死亡,新生,毁灭。
看似纯白无垢的实验室背后是最为浓重的黑暗,宫野志保行走在深渊之侧,却幼稚地坚守着一些堪称可笑的准则。
她坚决拒绝人体实验。她对实验体甚至有着一丝微不足道的怜悯。她有时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手稳定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操作精准稳定无愧于天才少女博士之称,眼神却像在无声地祈求着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火。
与贝尔摩德这颗光鲜亮丽却腐烂的苹果竟然微妙地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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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的态度总是轻佻的,暧昧的,含糊不清的。彻骨的危险和寒冷掩藏在她的头纱之后,茫茫然地,杀机混杂着虚假的情意,为她本就蘼丽的美更添一分艳色。
很难说宫野志保对她复杂的态度是不是受她复杂的形象牵引。
宫野志保讨厌她吗?
她当然讨厌她。
宫野志保不是受虐狂,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大善人,寻常人面对恶意时哪怕不经过理智思考第一反应也会是用恶意回报。
宫野志保只是讨厌贝尔摩德吗?
不只是。
成长的十几年里最熟悉也最出挑的成熟女性毫无疑问是莎朗·温亚德,本能让她无意识地朝着对方靠近。实验室里的同学和同事很少有对时尚感兴趣的,宫野志保分不清自己的爱好究竟是自然而然,还是在潜意识中为女明星所影响。
或许更复杂。
爱恨交织吗,还是恨与欲凝成了无言的叹息?
贝尔摩德用枪抵着宫野志保的太阳穴,冷冰冰的枪口下脉搏稳定地跳动着。
贝尔摩德掐着宫野志保的脖子和她接吻,烟草味和香水味逐渐浸染冰冷的白大褂,窒息感迫使宫野志保呛咳起来,睁眼时面对的是贝尔摩德带着嘲弄的笑。
在深夜里身躯交叠着,宫野志保颤抖着咬紧下唇,吞进所有痛呼和喘息,贝尔摩德凝视她碧绿的眼眸,那里失神之下掩藏着一颗仿佛支离破碎的灵魂。
“我恨你。”宫野志保说。
贝尔摩德反而笑了:“我也恨你。”
难道两个浸淫黑暗十数载甚至数十载的组织成员口中能够倾吐出写满爱意的话语?即使开口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爱对她们来说从来比不上恨真实。
在腐烂的土壤里生根发芽的树,从来开不出名为爱的鲜花。
至少恨远比爱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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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直到听闻雪莉死讯的那一刻,贝尔摩德都是这么想的。
“死亡?”
叛逃。生死不明。
贝尔摩德不愿意承认琴酒带来的最新消息让她感到一丝庆幸。
怒火不断积累,贝尔摩德怒极反笑——站在雪莉消失前最后出现的毒气室里,她掐着指间没有点燃的烟,嘴角绽开一抹动人的笑,语气里浸透了杀意和恨意:“宫、野、志、保。”
她那个姐姐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
她赴死时是不是义无反顾,没有半分犹豫?
宫野志保爱宫野明美,莎朗·温亚德知道。
为了那种可笑的感情,宫野志保抛弃了一切——或许那一切对她来说,本来也并不重要——毅然决然地赶赴三途川的彼岸?
贝尔摩德无端生起被背叛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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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TX-4869。
很容易联想到的药物,轻易能够得到的答案。推理过程远比那个在帝丹小学大摇大摆的小侦探解决案件时来的简单,尤其是对贝尔摩德这种组织的药物受害者来说。
贝尔摩德隔着窗户,远远地凝视着茶色头发和黑色头发的两个小孩身影。
从胸口蔓延开的感情,毫无疑问是恨意。
分不清是从哪里生长出来的,也分不清指向的对象是谁。
对组织和药物的厌恨,对宫野夫妇的仇恨,对接替了药物研究的雪莉的怨恨。
是雪莉研发的药物导致了工藤新一的死亡。
是雪莉亲口吞下了她自己研发的毒药。
是雪莉在孤立无援的绝境中选择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上帝,孤注一掷地去赌微不可见的可能性,总归不过一死,也算求仁得仁。
……她允许她主动丢弃这条命了吗?
这条背负着鲜血、罪恶和债务的性命,至少该有一半属于贝尔摩德吧?
在她牵系着的仇恨被报复完全前,宫野志保怎么能够轻易逃往解脱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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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欣赏着宫野志保在她接近时的恐惧。
多么可怜……无助的,惊慌的,脆弱的,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风吹草动,满心惊恐。
她享受她的恐惧。这是成为叛徒应付的代价。
然而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情绪在叫嚣,名为烦躁。
阳光下少有的笑容越是真实而美好,阴影中的畏缩就越是显得刺目。
宫野志保对一切组织成员的接近都风声鹤唳。
烦躁的源头是什么?
是因为她竟然对已经习以为常的接触退避三舍?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怜惜?
怜惜的源头是什么?
恨意不会滋生怜悯。
无数次登上荧幕、对剧本、人设和感情分析轻车熟路的国际巨星莎朗很清楚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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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炸弹,岛屿,胸针,伪装。
贝尔摩德很快厌倦了这场追逃的猫鼠游戏。
登门拜访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地点在灰原哀长住的养父阿笠博士家。
出乎贝尔摩德意料的是,房子里除了宫野志保、阿笠博士、不定期出现的小侦探,竟然还有住得不算太近的毛利兰。
她抱着胳膊站在门边,毛利兰好奇地和她搭话,灰原哀条件反射地缩在角落颤抖,江户川柯南带着警惕,不动声色地护在灰原哀身前。
以克里斯·温亚德的身份出场,她几乎已经到了和面前几人明牌的地步。情绪驱使着贝尔摩德掐紧手指,却还记挂着毛利兰,面上挂着可以被称作和善的笑容:“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你说是吧,哀、酱?”
“诶?”毛利兰疑惑的视线在贝尔摩德和宫野志保之间扫过,江户川柯南警戒地抢先开口:“我——”
“江户川。”
灰原哀终于平复了呼吸,扯住了江户川柯南的手臂。
茶色头发的小女孩平静地上前一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隔绝视线的门扉一合上,贝尔摩德就用力地掐住了灰原哀的下巴。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这张面孔,和十年前宫野志保朝她控诉她的恶意属于迁怒时一模一样,只是冲动换成了冷寂,生动变成了沉稳。
而贝尔摩德的容颜十年间亦丝毫未变。
一高一矮,除了神色,恍惚间好似旧日重现。
贝尔摩德的喉咙里溢出冷笑:“宫野志保,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我恨你恨得要追杀你到地老天荒?”
灰原哀的神情很冷静:“你早有无数个机会把我送上死路。”
她反而表现得像是主导这场谈话的人:“走吧。换个地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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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压抑着怒火给她当了一回司机。
目的地是贝尔摩德的住所。
“怎么?打算避着人和我私下里说些什么?”
灰原哀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手插在兜里就转身进了卫生间。
不多时门后传来压抑的痛呼,很轻,但贝尔摩德还是听见了。她烦躁地敲门,力度是平日的两倍:“准备在我的房子里自杀?”
须臾,浸满痛苦的呻吟声沉寂下来,一片令人心慌的安静。在贝尔摩德准备破门而入之前,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门缝中露出的脑袋比不久前高了几个度。
年轻女子神色冷淡,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碧绿的眼眸望着她。
贝尔摩德的瞳孔因为惊愕而骤缩:“你——”
宫野志保罕见地笑了笑。
她用唇堵住了贝尔摩德接下来的话语。
黑洞洞的枪口抵住宫野志保的颈侧,她只是不适地偏了偏头,没有在意。
危险让身体分泌过量的肾上腺素,心跳过速,分不清是因为暧昧还是求生的本能。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卫生间本来就在主卧里,床和门离得也很近。
唇舌分离牵扯出黏连的银丝,贝尔摩德冷笑着问:“这算是什么,大科学家?分手炮?”
“了不得。你竟然愿意承认我们在一起过。”国小生活显然给宫野志保的性格添上了一分活泼,她挑眉用以前绝不会吐出的话语打趣回去。
喘息交织混杂,窗外的霓虹灯明明灭灭,投落在屋内泼洒出一片阴影。
贝尔摩德下手很重。
对于宫野志保自投罗网的举动,她将其定性为利益交换,或是付出保下小命的代价。因此减少了怜惜,更多的是发泄。
……或许还有另外一重定义。
是安抚。
贝尔摩德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确微妙地被安抚到了。
海面上翻涌的波涛重新安静下来,收拢进无边的深海,喧嚣的负面情绪复归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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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天才宫野志保在次日消失了,像童话里过了午夜十二点就会失去魔法的灰姑娘,取而代之的是四头身的灰原哀。
贝尔摩德的神色很古怪:“……你是不是打算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就算再开放,她也没有到对国小生下手的地步。
灰原哀耸肩:“临时解药。研究资料不够,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况且还有耐药性的存在。”
“……”
贝尔摩德臭着脸把小学生送回了阿笠博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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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地反应过来灰原哀脖颈上残留的红痕是什么、并把它和她脸上的一道口红印联系起来时,江户川柯南的神情堪称惊恐。
灰原哀反而觉得好笑起来,抱着手臂站在原地任他打量,挑起眉抢先一步调侃出口:“啊啦?怎么了,大侦探?”
她微妙地领悟到了工藤新一拼着耐药性也要吃下临时解药去见毛利兰时的心情。
江户川柯南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
他好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你、国小生……”
“……”灰原哀无语了,她干脆直接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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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风已经挟了几分燥意,吹不散天边骄阳带来的热气,只能徒劳地卷起女郎的裙摆,成为造型设计中额外添彩的一部分。
金发的女郎戴着宽大的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阴影之下露出的只有唇上一抹动人的红。
她随意地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弧度是波浪的金色卷发被微风吹拂着散开,目光越过重重街景,落在远处五个小孩高低错落的脑袋上。
“就让我再看看你的能耐吧……”
贝尔摩德轻启红唇,声音低得像情人间切切的絮语。
她纤长的手指间赫然捏着一枚U盘。
“我的银色子弹。”
视线的落点处,是女孩的一头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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