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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我爱喝酒,酒吧老板白哨是我朋友,我拿压岁钱投的他酒吧。
白哨很多次跟我说,社团的人又来骗吃骗喝。
白哨说,这酒吧不是他们家,他和我都不是他们爹妈,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根毛不舍得拔还想多占点便宜走。
白哨说他们调戏调酒师,狗仗人势跟其他客人起冲突。
白哨质问我:“你带来的,你踏马不管?”
我之前一直对白哨说和气生财,那天我一句屁话没放。
白哨戳我:“你丫咋了。”
我一下绷不住了,又哭又嚎,眼泪刷刷掉:“我在他们眼里是不是就是人傻钱多的缺心眼儿?”
我期盼白哨安慰我。
他像搓狗一样把我的头搓进怀里:“别想了,你就是。你真是傻的吗这都看不出来?”
当头一棒,我心里一难过,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白哨搓我的头搓了没几分钟,一巴掌把我头甩开,转了我五十:“行了去吃点好的,哭管毛用啊。”
2.
要是晚上就好了。
这样我就能从街头走到街尾,小吃街五颜六色的夜灯和飘飘的香气早就把我哄好了。
我给白哨打电话,“我拎不动了。”
“拎不动?你买啥了,在哪儿呢?”
“超市门口,花超了五百。”我看着购物车里的三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发愁,“你快来,我要都拎回去肯定手都要断了。”
“你买了啥花超了五百,败家子,结账没?”
“结了结了,我又不是傻子。买了三桶油两袋大米,给你补补身体。”我被问烦了,“别问了,你来了没?”
“……你个二百五自己在那儿呆着吧。”
3.
白哨把我接了回去,一路上骂骂咧咧。
回到酒吧,还没到酒吧热闹的时候,白哨卸货,我让调酒师给我调了杯酒。
我说:“对不起,姐。”
她笑着说多大点事,一群毛小子她还不放在眼里。
我喝着酒,心里更难过,酒没喝完就走了。
4.
让白哨从我账上走,给调酒师点钱赔礼。
白哨懒得管我,让我自己请人家吃饭,给我转了五百,我没要,知道白哨又要骂我,我手机调成了静音,躺在床上看猫和老鼠。
5.
前五分钟脑子里还装着猫和老鼠,后来就老是在想昨天晚上。
社团一起吃烧烤,往常都是我结账,账单发群里给他们A,他们有的自觉抹零我从来没说什么,从八十九抹成八十的我也从没计较过,觉得这种事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都是我自己认下来。
我钱是多,但不傻,有些人连吃带拿还逞嘴上功夫地卖乖,我也烦,也看不惯,觉得恶心。
但总是认下来,不想闹僵。很窝囊,对吧。
大一刚进社团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是这些哥哥姐姐带着我拍片、后期处理、给我让单子,这些我都记得。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现在,天冷了他们要在群里接龙发“冬天的第一杯奶茶”,暗示我有所表示。
我装瞎。
我真的不傻啊。
但是回回被气得不轻,感觉肝都要颤了。
扯远了。昨晚的烧烤,我没结账。我解释了,我说我最近周转不开,大家现场A吧。
什么叫当场挂脸,这就是。
我们那一桌,气氛瞬间就冷了。
他们都盯着我看。
一个大四的学长把筷子放下,抽出纸巾擦嘴:“学弟,这不对吧。”
“这才月初,咋就周转不开了?应该是够的。”
你懂什么你懂?你住我支付宝里?
我张开了嘴还没接话,就有人说:“别说,今天社长没来就是不一样啊。”
……我说了,我不傻。
别他妈拿我做文章。
“学长,最近有点事,钱花超了,要不这学期就得吃土了。”我一张嘴,我自己都嫌窝囊。
“哪里到那个地步了,你这话说的跟大家不是AA似的,少不了你的,赶紧结账吧。”
那确实是少不了你的啊,说话这么风凉,感情少的那小三百不是你的钱呗?
我真不是冤大头。
我憋着火坐着,过了一会儿,站起来把钱结了,微信群里发了定额的群收款,这就逃不了一点儿了。
我付完钱就走了。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说大家一起接单互帮互助,你们拉着我去蹭奶茶和打车费,这时候不互帮互助了?谁来互帮互助我?别的人被蹭奶茶和打车费了,群里诉苦,几个挂不住脸的私下都把钱转了。那我呢?我之前被架着买这买那算什么?好,我又结账了,你们满意了?
6.
缓不过来。想想都觉得一股火烧着,压不下去。
我去了我家游戏室,跳舞毯一抻跳了俩小时舞,累得快死了,才把这些破事忘了。
7.
洗完澡,背跳进床里,拿出手机看猫和老鼠。
这回能看进去了。
看了没一会儿,一个吃饭搭子给我发消息。
问我一起看演唱会不。
我预料到了什么,心里发闷,但还是回:“你也去,行,一起吧。”
他就让我先帮他垫付。
又让我买?上次私房菜的外卖还没A我呢吧。
“我没钱帮你垫了,我这月周转不开了都要。”
他也强调了月初,问我都买啥了。
网上聊天,我没压住火,因为他算个朋友,我也没虚伪:“不是月初吗,你钱呢?咋不买票。”
他说他买六级资料了,问我买啥了没钱了。
我说买了手办。
他一句话给我看懵了:“狗屁借口。”
“啥意思?你不信买手办没钱了是吗?”
“我不知道你买啥了花这么多,你一个月生活费不是上万吗,我以为你肯定剩钱啊。”
你也住我支付宝里呗?
你管我每月生活费多少、剩多少,我买什么还得跟你报备,你是我爹吗?我爹都不问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该有钱给你花。让我抚养你叫爹了吗?
“OK那你就这么以为吧。”
都给我滚,我是什么公用ATM机吗谁都能宰?
8.
猫和老鼠又看不下去了。我想生气想爆发又觉得自己窝囊想打我自己,呼吸时觉得自己就该跟他们刚,吸气时又觉得自己软弱。
我才是那个大傻逼。
胸口疼,气得什么都干不了,一看时间才八点,我穿上衣服往外走。
你妈的我就不该想着你们这些大四的要毕业了给你们买手工手办!
9.
到了手办工作室,找到前台说我要退货。
前台查了一下我订的进度,说都快要上色了,根本退不了。
我说行,我不上色了,钱不用退。
前台犹豫一下,内线打了个电话,就让人上楼去取,给我倒了杯水让我稍等一下。
我心里急,纸杯移到一边,死死盯着楼梯口。
除了上去取东西的人外,后头还跟着一个男人,我的注意力全放在取东西的人手上的盒子上。
盒子走到跟前,我站起来去接:“都在这了是吧。”
似乎是后面跟着的男人在说话:“请问您是要自己上色吗?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些好用的颜料,由于手办材质比较特殊,有些颜料可能不容易上色。”
上个毛,马上要摔碎的东西上个屁的色。
“您好?我是您的订单的制作者。”
我拿起盒子就走:“啊,谢谢你啊。”
10.
打车来的时候我就看上了一个垃圾桶,抱着盒子就往垃圾桶那边走。
到了地方,我蹲在地上把盒子打开。
整整齐齐的十个素色手办,这么大的号还能做到这么精致流畅,那个制作者有心。
哪又怎么样。
给那些人做的,那些人没有心,做的人再有心有什么用。
我拿起一个摔在墙上,闷闷的一声,噼里啪啦的手办碎片掉进开着盖的垃圾桶里。
我一个个全扔了,看了会儿墙上被匝的痕迹,石灰墙,被匝得白不啦擦、这一块那一块的,跟有皮肤病似的。
我站得有点累了,转身要走,看到一个人抱着手臂靠着墙看我。
是那个手办制作者。
11.
我心虚地昂首走过他。
他忽然开口,叫住了我。
不是哥们,还想教育我珍惜你的劳动成果啊?不是真被恶心到了我会砸了吗?
“手没事吧?手办的碎片容易划伤。”
我转头,他也转头正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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