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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肖张扬的五次失望和一次……》
1.
肖张扬刚来到上海讨生活的时候，上海滩悬浮在高处，底层人摸不到的金光璀璨。
还有大名鼎鼎的四大天王。
肖张扬内心总有一种少年气，他不想过去，也不想以后，只想做人群中最耀眼，最强、最特立独行的那个人。
虚假的少年剧里有说不清的爱恨纠葛，少年心事不是诗，是分性别组打成一片。
是疼痛，胜利，夺取。
肖张扬练拳的拳馆，就在大名鼎鼎的求真拳馆隔壁。
比起狭小逼仄，击打声和呼和训斥声密集的拳击馆，隔壁传统武术宽阔明亮干净。
看起来很干净，很优雅。
就连学员也很优雅，白皙完好的皮肤，整洁干净的发型。
看起来……就是一群书呆子。
除了他们的大师兄。
肖张扬因为自己有一种超能力——双眼能目测出对方的战斗力。
在训练的间歇，他看到这个年纪更大的青年训导学员，照顾小姑娘。
也看到他忘情的投入训练，不是轻盈的花招，和对方不配合就演示不了的‘绝招’，而是结实、粗糙、强有力的拳头和双脚，迅猛的一动速度。
结束训练时，隔壁一阵炒面的香气飘了过来。
肖张扬隔着窗子看到‘大师兄’在烹调，骨节粗壮的手腕轻盈的抖动，铁锅中五六份炒面在半空中翻滚摩擦，拌匀调料。
看到‘大师兄’脸上安娴明亮的笑意。
感到一阵失望。
2.
老年间的混混想要立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捅老炮。
而更好的办法就是干公认的硬茬。
捅老炮只能扬名，而干了硬茬就能取代硬茬的地位。
金老板正是这样规划的。
肖张扬心不在焉的听着他充满智慧和深沉的发言。
其中内核和街边大爷畅谈国际形势的样子，似乎没有区别。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肖张扬故意用一种傲慢的语气问：“这些老东西敢应战吗？”
金老板投以一瞥，这种语气像是在渴望什么。
日积月累的渴望。
渴望成名吧。
肖张扬渴望击败所有人。
所有徒有虚名，不适应擂台和实战的人。
其中就包括张瓦特，那个荒废天赋，安然快乐，一叶障目不肯承认拳击更强大更先进的家伙。
“你必须赢，用上你的小妙招。”
金主淡淡的说：“他们有资本可以输一次又一次。你没有资本吸引下一次注意，你必须赢，胜者通杀。”
肖张扬感到一阵微微的失望。
如烟雾般淡然，被狂热升起的战意驱散。
如果他们有宣传的那么强，这点小妙招不算什么。
3.
肖张扬对‘单挑整个传统武术界’，目测的上限就是张瓦特，其他人都有非常明显的短板，有人不耐击打，有人缺乏力量，还有人无法适应拳套。
张瓦特如何训练体能，他看过，有把握耗干这家伙的体能。
张瓦特进行木人桩训练，他也看过，并设想自己就是张瓦特对面的木人。
怎样被攻击，怎样反攻。
怎样用带着老茧的拳头，把这个‘大师兄’的骄傲和他代表的一切统统砸碎。
想让他永远记得我，隔壁逼仄的拳馆里，一个被忽视的人，一个张瓦特无法击败的敌人。
肖张扬按住腿上因为训练过度而兴奋跳动的肌肉。
“我会赢？”
时至今日，张瓦特在他眼里，依然是非常强悍的对手。
远胜于之前被击败的其他…根本记不得的其他人。如果张瓦特不是留恋那轻松取得的地位，本可以经过艰苦搏杀，获得更强的实力，更扬名立万。
约战的日期如期而至。
张瓦特用的依然是传统武术。
圆圆的眼睛盯着这个陌生张狂的白毛恶犬。
肖张扬有点失望：“自欺欺人。”
4.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弱。
怎么会还能坚持？
肖张扬开始享受出现在张瓦特面前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他想要坚持传统流派的希望，挫败他想要靠武术安身立命的愿望。
一点一点的夺走他继承的拳馆门面。
如果某一天张瓦特改行，在他被不断蚕食的小门面里开一家面馆，肖张扬还是挺乐意去捧场。
品鉴年少时，自己眼中别人光鲜亮丽的生活。
张瓦特不明白为什么，但没有问，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应战。
轻易落败。
再战。
肖张扬成名已久，已经是运动明星。但不远千里，哪怕张瓦特只是在超市开业表演，他也一定要赶回去砸场子。
摘掉墨镜后，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既没有折服，也没有惧恨。
只有厌恶和漠然，还有一种拒绝。
他眼睛坏了，不肯承认落败，还不肯改行。
5.
一个不值一提的年轻人，呆呆的丑小鸭。
一个笨拙无能的年轻人，看起来很努力，实际上没本事。
还有阿猫阿狗。
这就是张瓦特的新班底。
“打拳打的不怎么样，炒面生意火了。”
“哈。”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金老板倒出的琥珀色的酒液，冲的杯子中的冰球旋转，细碎的开裂，丝丝缕缕的融化。
-1.
那个丑小鸭扮着舞狮冲上擂台时。
肖张扬的目光越过擂台，看向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张瓦特。
他的眼睛坏掉了，声誉扫地，任何努力都被掐灭。
这个大师兄生前身后空无一人，以前圆溜溜的眼睛也暗淡了。可是不肯认输。
那我就让你输个彻底！
让你的弟子，你自鸣得意的一切，彻底不复存在。
肖张扬心头涌起一股戾气，不顾金老板的阻拦，毫不犹豫的应下挑战。
面前的小屁孩远不如当初的‘大师兄’神采飞扬，诙谐逗趣。
有些工作人员开玩笑说‘宿敌’。
肖张扬嗤之以鼻。
他对曾经把张瓦特当成敌人的自己也有些失望。
直到今时今日。
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那是过往的小花招。
当初并没有给张瓦特完全展示的姿态，而他的眼睛在第一次就被打坏。
站在对面的，像是全盛姿态的张瓦特。
这是真实的状态，真实的搏斗。
没有防护，也没有规则。
金老板已经离开了，抛下他不听话的白毛恶犬。
他把一切堆给自己打造的偶像。
给恶犬穿上皇帝的新衣，画上眼线，让他以为自己从内到外融入金光璀璨的生活。
肖张扬被击败跪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想起无数的事，以至于信息量过载，一片空白。
暴雨骤倾。
眼线在雨水中没有融化，隔着迷茫的天幕，他看到了张瓦特。
看不清他的表情，想来一定是大仇得报。
下意识的忽视一切规则，跃起，进攻——
然后在暴雨的滑腻中被击败。
骄傲，张狂，迷茫，十年来的荣华付之一败。
洗尽从来尘垢，润及无边焦槁，造物不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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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后好爱白毛小狗啊。宿敌就是最好吃的。
肖张扬的性格啊长相啊身材啊我都很喜欢。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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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