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回眸

　　夜店荒唐一晚，凌晨时分贺源驱车回家，经过十字路口与另一辆相向驶来的车对撞，惨酿车祸。
　　被卡在驾驶座的男人双眼涣散，大脑里窜过一小时前夜店内汹涌澎湃的音乐、灯光，酒伴酩酊大醉笑得张狂的脸、湿漉漉的吻以及互相抚摸的激情，最后贺源的大脑深处艰难地挤出苏茗模糊不清的面孔——他那可怜的Omega妻子——他今夜放纵得太疯狂，从冰桶里找到手机才发现苏茗打来的十几通未接电话。
　　贺源和苏茗两人从高中课堂一路走到婚姻殿堂，外人眼中堪称AO爱情典范——出身贫寒的Omega得到了富二代Alpha的青睐——而实际上，贺源自认为爱死了苏茗，不择手段地侵入苏茗的世界，将其豢养在身边；苏茗也在怀孕后认清现实，精心挑选了“子元”这个名字来呼唤肚子的宝宝，两人都期盼着新生命的降临。
　　可是贺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子元”，也没法再见到苏茗。
　　汽车的警报声声调忽然拉长、变形，在某一个时间点倏地变成近在咫尺的呼唤。
　　贺源感到身体失重般地前倾，下意识抓到一只伸来的手，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温润的眼——是苏茗！
　　贺源一时失去言语，呆呆地看着苏茗掰开他的手。
　　苏茗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贺源最喜欢这双手服侍他时不情不愿的姿态。
　　贺源抬起自己完好无损但异常年轻的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遭环境的不对劲：窗明几净的课堂外传来年轻的笑声和脚步声，身前书桌上还有尚未擦除的英语小抄，前桌穿着高中校服的苏茗疑惑而好奇地看着他，关心他是否是睡懵了。
　　这一切迹象都表明——贺源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疼痛伴随喜悦席卷而来——他重生回到了高中时期！
　　贺源难掩兴奋，大力地揉了揉后脑勺，顺着苏茗的话头抱怨上堂课老师讲得太无趣，自己睡得忘了今夕是何夕，他问了问月考、期末考和高考的时间点，作为高中学霸的苏茗一一耐心解答，然后贺源得知现在是高二第二学期，离四月份的月考还有半个月。
　　看着面前和颜悦色的苏茗，贺源突然想起高中两人的关系不应该像眼下那么和谐：那时尚未分化性别的他对长得好看、学习又好、性格特别的苏茗很感兴趣，在苏茗高二分化为Omega后更是疯狂追求这朵高岭之花。高中时期的苏茗在学业上孜孜不倦、废寝忘食，一心为了保送首都医科大的名额，天赋极佳的他自然看不起贺源这种富二代，尤其在知道贺源想要追求他后，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平友爱地和贺源面对面聊天。
　　贺源想：难不成重生过程中出了点差错？
　　苏茗在贺源眼前晃了晃手，召回后者的魂，他从桌肚里拿出两盒饭盒，递给贺源一份，说这是他们俩今天的午餐。
　　贺源一头雾水地打开饭盒，可口的饭菜塞得满满当当，卖相喜人、尚有余温、令人食欲大增。
　　贺源知道苏茗厨艺不错，听说是自小家中无人照料，于是自力更生。前世他还经常拿自家保姆做的便当和小卖部买的炸鸡调换苏茗的饭盒——权当给苏茗换换口味——不过很快他就没再也没法品尝苏茗的手艺，因为苏茗退学了，两人结婚后苏茗更是从不入厨房。
　　贺源向苏茗确定这真的是给他的午餐。
　　苏茗眨了眨眼，浓密的眼睫在眼中抖落贺源看不懂的情绪，他笑道，这是他给贺源的“爱心午餐”，他在他们确定关系的那天就说好两人要一起吃饭。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苏茗迷人的微笑和着重强调的四个字也无疑是向贺源心上开枪，这甜蜜的一枪将他的心温暖地包裹起来，使他不由自主地咧开嘴笑：没想到重生之后还有这样的惊喜！他们这一世还没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照此发展下去，他们会是名副其实的AO爱侣典范。
　　苏茗神色如常地看着面前贺源仿佛饿死鬼般狼吞虎咽，不时还露出感怀的奇怪神色，苏茗低头看向自己的饭盒，筷子拨弄了一下自己不爱吃的菜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旁人不理解他们这一对情侣组合，更多是担心苏茗，大家普遍认为是贺源这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威逼利诱了身为Omega的苏茗。
　　这类杂音在贺源亲自带小弟教训了几个源头后逐渐减弱，而苏茗对“流言蜚语”视若无睹和对两人恋情的坦荡的态度加速消解了流言，也让贺源在面对他人的质疑时理直气壮：可不能被那些看不惯别人谈恋爱的人坏了心情。
　　贺源算着自己上世分化的日子快到了，他性别分化虽然较常人晚，但形体特征是实打实的Alpha。上世他和苏茗的感情进展不顺，苏茗时常不假辞色地拒绝他，贺源求而不得进而心理扭曲，他在成人礼聚会那天让其他同学灌醉了苏茗，花钱找人上了他。苏茗醒来时贺源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他的身边，适时给予温暖的依靠，然后他在苏茗最脆弱的时候哄骗他上了床，贺源也就在那时分化为Alpha。在这之后，苏茗休学一段时间后退学了。
　　这世他不用多此一举，两人同其他高中情侣一样，苏茗不时给他一个前世未曾体验的惊喜，当然辅导功课不在其列，他们俩就差临门一脚，现在他们俩的关系好得让贺源偶尔也恍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是否是他临死前的幻想。
　　贺源将这些小烦恼和小疑惑置之脑后，这世成人礼聚会结束后他请同学们去KTV唱歌，酒水果盘全包，大家在欢笑起哄的同时纷纷看向苏茗。
　　苏茗莞尔一笑，不言自明的态度又让好事的同学起哄推了推贺源的胳膊肘，贺源抬手示意他们冷静，嘴角却止不住上扬的笑意。
　　贺源在嘈杂、热闹的包厢里被故意挤到苏茗身边，侧头看着前世Omega妻子年轻清秀的面孔，灯光碎在他那双迷人的眼中，他在看着他，无需言语表明的气氛涌动于两人之间，贺源接过一旁同学塞来的酒杯，一边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苏茗，一边豪爽地饮下冰凉清爽的酒液，想象今夜苏茗躺在他身下，浑身象牙白的皮肤染上情欲的红色……
　　中午的阳光穿过窗帘狠狠地刺痛贺源的眼皮，他想要说话，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痛，无法发声；他想要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体麻木不堪，不能动作。他旋即闻到空气中弥散的甜腻气味，一种与工业糖精类似的信息素气味，不是苏茗的信息素气味。
　　正当贺源脑袋发懵地猜想自己昨晚跟哪个Omega上床的时候，他同班的狐朋狗友从他身侧床铺上爬起，如同野兽般俯身在贺源身上嗅闻，嘟囔着贺源身上好香，贺源真是够朋友，分化成Omega让他们爽，说着开始动手动脚。
　　贺源面色铁青地想要推开他们，声音嘶哑地辱骂他们，然而都被故意当成欲拒还迎的把戏，况且身下这Omega平日里一派威风凛凛的纨绔作风，同为纨绔平日里也难免有冲突、不快，这些狐朋狗友也不是善茬，最爱落井下石。
　　哪个Omega分化第一天碰上这种事情，这偌大的“福气”竟然砸在贺源的脑袋上，可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贺源再次醒来是彻底动不了了，那三个混账也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着贺源一个人躺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闲下来贺源就开始寻思：他不是Alpha吗，怎么就分化为Omega了呢，他这人高马大、器宇轩昂哪里有半分Omega的弱柳扶风、小家子气？
　　越想越头疼的贺源又睡了过去，在左拥右抱的美梦中被刺痛惊醒，不过醒来的时机不巧，苏茗正帮他清理、擦拭身体。
　　苏茗简单解释了一下，若是不尽快清理很容易生病，而且贺源刚分化不久更加危险，需要尽快服用避孕药。
　　贺源神情恍惚地看着苏茗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尴尬和无所适从爬上他的小腿。
　　庞大的现实横亘在贺源渺小的见识之前，他六神无主得仿若傀儡，任由苏茗清理里里外外，配合地坐起身，张嘴吃药喝水。
　　坐在床上沉默良久的贺源问苏茗昨晚发生了什么，苏茗一边说他看到贺源的朋友扛着喝醉的他去酒店休息了就没管，一边捡起地板上贺源的衣服闻了闻，其上附着着浓郁的Omega信息素气味。
　　羞耻心和分化错误的恐慌如同一场绵延一个季度的热带风暴席卷贺源的身体和灵魂，他拉过只剩半个角搭在床上的被子遮去他身上的痕迹，窘迫地嘴硬自己可以解决这个意外。
　　苏茗抬头看向他，反问：“意外——你指哪件事？”
　　贺源抬了抬一边发麻的屁股，酝酿片刻的架势还没来得及摆出，苏茗抬手制止了他的回答，他侧过脸，线条优美的下颌骨展现在贺源面前，他说彼此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说完将捡起来的衣服塞到贺源怀里，临走前又递给他自己随身带的抑制剂。
　　贺源犹豫再三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分化为Omega的事实，乖乖打了抑制剂，浑浑噩噩回到家，告诉父母自己分化为了Omega。贺源的父母十分吃惊，问他昨夜在哪过夜，分化时和谁在一起，见他难以启齿的羞愤模样心下顿时有数，赶忙将他送去医院。
　　贺源盯着手里医院出的报告，这下他分化为Omega的事情得到了科学认证，然而他分化那夜遭遇的糟糕事情却遭到父母的冷处理：他们与贺源那些朋友的父母在生意场上交情匪浅，何况当夜有Alpha参与其中，索性贺源还没有被标记，贺源平日里的作风让这点破事落在他人眼中只会沦为笑话。
　　贺源打电话辱骂那天的三个混账，他们嬉笑着调侃贺源天生是做Omega的料，要是平日里寂寞可以打电话给他们，他们会提供贴心服务，此外他们还告诉贺源，前阶段他分化为Omega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排着队要尝尝贺公子鲜的人可以从班级门口排到商场门口，此等污言秽语气得贺源浑身发抖、脏话连篇，连电话什么时候挂了也不知道。
　　一朝变为Omega，父母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们考虑把贺源送去Omega贵族学院，既然没法培养成继承人，那就按继承人妻子的路线走，正好贺源能去学学Omega的礼仪规矩，磨磨性子，然后在圈子里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后半生无忧。
　　贺源一想到未来某天自己会小鸟依人地站在某个Alpha身侧露八齿微笑就不寒而栗，而将那位面孔模糊的Alpha换成自己，小鸟依人的Omega换成苏茗，忽然这个想象的场景美妙起来。
　　现实的落差将贺源的幻想狠狠摔在地上。
　　贺源激烈抗争父母的决定，而他的父母无视他的意见，先他一步办理好了退学手续，办好了Omega贵族学院入院手续，还把嘴上嚷嚷着自杀却外强中干的贺源关在屋子里禁足。
　　贺源犹豫再三没有拨通苏茗的电话，自从那次酒店窘态百出的潦草分别后，他们已有一个多月没有接触，不知道苏茗有没有想他想得吃不下饭，他们在学校里是有名的情侣，现下出了这档子事，万一影响到苏茗……哎，他可看不得美人为他消瘦。
　　贺源开始琢磨两个Omega在一起的可能性，脑子里越想越有希望，网络上越搜越有可能。
　　前世贺源就是这样的人，重生的贺源还是贺源。自小被家人纵容、溺爱，以自我为中心辐射发散地以己度人，任性恣意、胆大妄为。前世的他以苏茗的恩人和爱人自居，从未过问过苏茗的感受，完全不理解或者不在乎苏茗吃的大部分苦头都源自他自己，重生后同样的苦头落在自己头上他知道了疼，却也仅仅觉得自己倒霉。
　　贺源冲动之下离家出走，这次他没忘记带抑制剂，尾随放学的苏茗来到他家，花费一番口舌在苏茗家住下。他左右没见苏茗的家长，问了苏茗才知道父母离异后苏茗跟着爷爷奶奶住，爷爷奶奶在前年相继去世。
　　贺源听得一愣一愣，他重生前可不知道有这回事，他只知道苏茗长得好看、家境不好，如此想来，他自然而然地认为重生前一穷二白的苏茗嫁给他更是天大的恩惠，然后他猛然一想，眼下自己分化成了Omega，还要在苏茗家躲风头，重生前后的落差让他郁闷和害怕——他“贺公子”也会害怕，他害怕失去苏茗，害怕原本应该循规蹈矩的事情如野马脱缰般地奔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苏茗看着贺源吃完饭睡下后，独自一人在厨房里洗碗，洗完碗后解锁贺源的手机给贺源的父母打电话，锁屏密码显而易见是贺源的生日。
　　之前贺源和他明目张胆地谈恋爱，因此苏茗早早见了贺源父母，按理说两个高中生应该也算是早恋，他还是Omega，贺源父母却十分“开明”，他们在知道贺源的下落后十分放心地叮嘱苏茗照看好贺源，他们同为Omega肯定感同身受，最好帮忙劝劝贺源，苏茗轻声附和了几句。
　　苏茗挂了电话，来到自己的房间，安静地看着抱着被子睡得正酣的青年，青年的睡颜与其醒时眉眼狂狷的神情迥然不同，有种别样的乖巧和温顺。
　　苏茗的目光从贺源的脸移到他露出的一截腰肢上，他毫无防备地袒露腹肌，腰肢肌肉强韧线条隐没于裤子里。这坦荡躺在自己床上的青年从性征看来完全匹配Alpha，早期的血液检测也是如此，正如他明明生来有张英俊潇洒的面皮，皮下却是一个顽劣自私的灵魂。
　　苏茗微微眯起眼，给贺源掖被角，盖好肚皮，谨防着凉，他退出房间回到餐桌开始写题。贺源退学了，可苏茗还要上学，还有作业要写，重中之重是首都医科大学的保送名额——这是他在爷爷奶奶死后最珍视的事情，或者说他正是依靠这股渴望渡过亲人逝去的悲伤，现在可能还要再加上贺源。
　　没过几天苏茗劝说无所事事的贺源跟他一起学习，耐心地分析利弊：首都医科大学的保送名额他志在必得，之后去了首都上学就会和贺源异地相隔。他无所谓Omega和Alpha，若是贺源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们可以一同到首都上学，也不妨用去首都上学的理由说服贺源父母，毕竟他们自小宠爱他。
　　贺源打电话过去，父母果真松了口风，他们说只要贺源有上进的念头就全力支持他，就算到时候分数不够，他们也能通过投资把贺源送进首都的大学。
　　贺源理所当然地把父母的叮嘱当做耳旁风，应下了承诺却三番四次偷懒，逃了家庭教师的课程腻在苏茗身边打扰后者学习，实则打算找机会和苏茗结合——苏茗也说了，他不介意他Omega的身份，那么两人自然可以结合，他急火火地想看到苏茗的可口情态，重生后这件事已经比重生前晚了，他妄图在身为Omega的苏茗身上找回上世属于Alpha的尊严。
　　这个机会出现在上大学前的暑假间，那时贺源拿到进入首都某所大学金融系的入学通知书，而苏茗早就收到首都医科大保送资格。
　　那天晚上两人在苏茗家相聚，苏茗烧了一桌子好菜，贺源拿出从父亲酒柜里带来的红酒，在苏茗去上厕所时往他的酒杯里加了点助情药物，满怀期待地看着苏茗喝了下去。
　　苏茗的脸在短时间内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他解开衣领、坐立不安地看向贺源，眼神却十分明亮、清醒，这份清醒很快消散。清新的信息素缓慢地在房间里弥散开，苏茗短促、拘谨地闷哼，向贺源方向倒去，贺源立刻上手扶起，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说了些关心话，脚很诚实地往卧室走。
　　两人倒在床上，贺源望着苏茗那双浅色的眼睛略微湿润、眼眶泛红、清秀的面孔上展露出脆弱，他那属于Alpha的保护欲顿时上头，捧着苏茗的脸闷头就是一顿没章法的乱亲，他没发现自己浑身红得仿佛铁板上的龙虾，两股Omega信息素在狭小的卧室里交织、融化。
　　贺源回过神来苏茗有些冰凉的手已经登堂入室，因为信息素和外界的刺激，他的身体反应也十分剧烈。
　　大惊失措的青年抬起上半身想要制止，哪曾想自己生理的弱点愈发暴露在外。
　　苏茗另一手按下贺源的后脑勺，在他耳边咬着字陈述贺源很适合做Omega，他们不需要担心两个Omega在床上合不来的问题。
　　贺源恍惚间回到成人礼那天晚上和翌日的早晨，身体不自觉因为恐惧而颤抖，口中喃喃着拒绝。
　　苏茗无视贺源的求饶，因为药物而变得黏糊慵懒的嗓音在贺源耳中逐渐变了意味。
　　苏茗说这不是贺源想要的么，要不然为何给他下助情药物。
　　贺源的生理和心理防线在苏茗的攻势下很快溃不成军，末了后者脸蛋通红地贴着贺源的脖颈，柔声哄着崩溃的青年，安慰他没关系，很快就会过去。
　　于是贺源刚适应了一会儿，脖颈后的腺体就被咬破，两人彻底结合在一起。
　　双手被钳制的贺源无力地抽搐小腿，汗水沾湿了他的头颅，他气喘吁吁念叨他不是Omega、不能怀孕一类无意义的事情。
　　苏茗洗完澡出来看见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贺源，后者仿佛刚刚遭受了重大的打击，神情恍惚地喃喃这都是一场梦，小腿交叉着战栗——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也有这种软弱无能的时候。
　　此后一个多月贺源都没有来打扰苏茗，直到贺源的母亲给苏茗打电话，告诉他贺源怀孕了。
　　Omega能让Omega怀孕的几率屈指可数，更何况他们只上了一次床，苏茗默默想：这难道就是天意？旋即他嗤笑老天爷不公平。
　　苏茗带着贺源最爱吃的饭菜来看望贺源，后者躺在床上背对他，一声不吭。
　　贺源不知道该对苏茗说些什么，他的脑子很乱：明明重生前苏茗才是那个怀了他孩子的Omega，怎么这一世被上的和怀孕的Omega是他呢！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意外查出怀孕的消息后贺源先是震惊，后是愤怒，最后是迷茫。他既想苏茗去死，又想和苏茗卿卿我我，一想到那天发生荒唐事情又难受，如今苏茗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反倒紧张起来。
　　苏茗坐在贺源的床边，两人沉默许久，就在贺源想要打破沉默时，苏茗突然略带笑意说：
　　“不如我们给它取名‘子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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