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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信使
楔子
“看起来,我似乎是迷路了。”
我看着一望无垠的沙漠,忧愁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这可怎么办呢,作为一名信使,我总是这样迷路可是要扣工资的,好在,战争已经结束了,这样遥远送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终于,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长途跋涉了将近两个小时,我在日落前找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宏伟建筑。
我敲了敲门。
“你好,可以让我歇个脚吗?”
我努力露出看似温和的微笑,向面前这个高大魁梧但眼神冷漠的男人显示我的善意。
“可以,姑娘。”
他依旧冷漠地说道“不过我不建议…这地方,有点不干净。”
“是怎样的不干净呢?”我看着整洁的大堂明知故问道,“该不是有魂魄或僵尸一类的吧…呵呵,不过我从来不信那些的,请我进去吧,我就歇息一晚,明早就走。”
“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了身,引着我往楼上走去。
“先生,这里出过人命吗?”
“没有。”
“那就是有过灵异事件?或者有妖怪出没?”
我好奇地问道。
“都没有。”
我轻松地呼了口气,看着那位先生拿着烛火的背影,“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嘛。”
“这里…即将会出人命。”
似乎为了配合他阴冷的发言,烛火也跟着跳动了几下。
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先生,我不过是借宿一晚,您……”
“不用害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双湛蓝色的瞳仁里带着些许戏谑。
“因为死的那个人…是我。”
1
看起来,我似乎是迷路了。
我懊恼地咒骂一声,随即从背包里拿出仅剩不多的水润了润嘴唇。
这样不行,在这样的沙漠里,如果不能在天黑前找到水源,我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幸而在天黑前,我找到了一栋破败的建筑。
它是怎样的破败呢,让我无法确切的形容,就像一座伫立在幽暗森林与阴间的交界处一样,一眼望去,任谁都不会想到里面有人居住。
“有人吗?”
我敲了敲破败的门,随即推开了仿佛摆设一般的门闩。
“嘿,先生,这样私闯一个女孩子的家可并不礼貌。”
一个女孩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恐惧,拐角处的楼梯上,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随即灯被打开,照亮了这栋建筑的全貌。
“抱歉。”我满怀歉意地继续道,“我在这里迷路了,可以让我借住一晚吗,你知道,在沙漠里迷路的话是会出人命的。”
“哦……当然可以。”她怪异地笑了笑,“我这里非常欢迎迷路的人,快进来吧,外面马上天就要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情绪,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促使我赶快离开这里。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现在可不是恐惧作祟的时候。
“多谢了,我在客厅住一晚就走。”我看着破旧且不大干净的一楼客厅道。
“噢,不,这怎么行,你是客人……还有客厅会经常有人走来走去,总之你不能住在这里。”
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二楼的房间,从窗户里可以看到隐约的灯光。
看来这里的确不只有我一个人。
“跟我来二楼吧。”她走在身前,引着我往前走。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这里?”
“我叫林迪,一个信差,本来是经常穿越这片沙漠给那边的驻军部队送信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迷路了。”
真是糟糕透了,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收到我的信件,恐怕也会很心急的吧。
“沙漠那边的驻军部队?”那女人古怪地顿了顿。
“好吧,看来你真的是走迷路了,因为这附近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驻军部队,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已经集体阵亡了。”
真是个嘴下无德的女人。
我在心里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差到极致,如果没有驻军部队,不止这片沙漠,恐怕整个州都会被铁蹄踏平。
“我叫安吉。”她淡淡开口,“你最好牢记我的名字,因为过不久,也许你会用得上。”
真是个神经病。
我在心底咒骂她道。
“好了,这就是你的房间,先生,记住我跟你说的,半夜不要随便出来哦。”她忽然撩了撩额头的碎发,让我看清了她的面目。
一双湛蓝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艳红的嘴唇,然而唯一与这美丽面庞违和的,是脖颈处,一道狰狞的疤痕。
我吓得连忙移开了眼睛。
“记住我说的话,半夜不要出来,更不要给别人开门,因为你的邻居们,脾气都不太好,不喜欢被打扰哦。”
说完这句话,安吉转身离开了。
谁稀罕理他们。
我放下背包,看了看房间四周,窗户很高,窗台几乎到胸口的位置,我试图从窗户往外面望一望,可惜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就早点睡吧。
明天一早还要想办法走出沙漠呢。
可惜我刚躺下没多久,就被一阵敲门声扰醒,纵然我想忽略,却也实在熬不住,去给她开了门。
“先生,睡了吗?先……”
门被打开,一个身着夸张贵族服饰的女子站在我面前。
她看起来不像这个世纪的人,夸张且蓬松的裙摆,华丽而硕大的帽子,与这个灯光昏暗且破败的走廊毫不相干。
“有什么事吗。”我不耐烦地问道。
“我听说您是个信差……”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封信来,“您是要去沙漠那边的驻军部队吗,我丈夫刚好在那边,可以请您帮我把写封信带给她吗?”
“嗯……”我踌躇了一下,那种怪异的感觉促使我并不想马上应下她的请求。
不过我还是礼貌地询问她,“安吉说沙漠那边根本没有驻军部队。”
“怎么会呢。”她笑着摆了摆手,“一个半疯女人的话你也信。”
看来我记忆没出差错。
“所以你丈夫是军人?”
“对,”她笑了笑,脸上露出幸福而甜蜜的神情,“我丈夫长得高大魁梧,他常年锻炼,体力也很好,行军的时候,他走了三天的路都没有倒下……”
“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我丈夫为了从敌人手中救出我,和十几个人赤手打了起来,最后还因此负了伤……”
我摆了摆手阻止了继续说下去。现在正是半夜,而且我困得要死,根本不想听她讲故事。
我正欲伸手接过她的信,却听见一楼那破败的大门又传来敲门声。
“天啊。”
那衣着华丽的女人忽然脸色惨白,看着门口的方向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不要开门!”
?
我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这么晚在沙漠里迷路的人是会死的。”
“不……”那女人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他们就是死人……”
2
这个诡异的地方真让我摸不着头脑,我越发觉得荒诞。
“夫人,您在开什么玩笑,死人怎么会敲门,还有这个地方的主人安吉,为什么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先生,请相信我!”她语气坚定,“你听外面的人一直在敲门,他有说过一句话吗?”
我一时语塞,又道“是个哑巴也说不定……”
那位夫人脸上露出一种无语的表情。
“先生,你进来的时候,有人给你开门吗?”
……
我想起,那破旧的门闩似乎并不难打开。
也许是活人,正常推一下就容易打开了。
我默不作声,那位夫人忽然又开口“先生,您真的以为沙漠那边的驻军部队,是在防敌人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盯着仍未断绝敲门声的木门,心底犹豫不决。
要不要开门看看呢?
如果真的是死人,为什么不把门牢牢锁住,防止他进来呢?
还有那女人说“他们”,难道外面不止只有一个人?
好在,当我在道德与利益徘徊不定的时候,敲门声停止了。
我连忙走近窗边,站在屋里的椅子上,不住地向下张望。
可惜外面还是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风声呼啸,像掺杂了人们的低声碎语和女人的哭泣。
我松了口气,坐回床上,这才看见那封信正平静的躺在那里。
信封上潦草的字迹很难辨认,我只能依稀从中看见几个模糊的字。
赛琳娜
赫滨收。
看来那女人叫瑟琳娜,他的丈夫叫赫滨。
两个人应该是新婚,那女子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
“咚咚咚——”
啊!
我被这近得要死的敲门声吓了一跳,该死,这声音要把我折磨疯了。
“干什么!”
我愤怒地拉开门。
“你要睡了?”安吉阴惨的脸突然出现门前,吓得我神经紧绷起来。
“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半夜不要乱走,也不要给别人开门。”
看来她知道我给那夫人开门的事情了。
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这是你订的规矩吗?你不是也在半夜来回地走吗?”
我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快撑不住了,我真的要睡了。
她看起来有点生气,向我摊开手,“把信给我。”
简直是在胡闹!
尽管她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也不能随意撕开她人信件。
“对不起,安吉,你不能这样。”
脖颈上狰狞的疤痕随着她愤怒的神情变得更为扭曲,“给我!”
正当我们争执时,一楼大门处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次,那声音格外地急促。
安吉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要下楼去开门。
“别。”
我鬼使神差地拉住她,“隔壁的人说,外面的是死人。”
她突然眼神很古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隔壁。
“我知道了。”她并未对此感到惊讶,而是缓缓转过身,“你早点睡吧,那封信,不要打开,也不要给她送,扔了就好。”
怎么可能!
身为一名邮差,我怎么能拆开别人的信,又怎么可能扔掉它。
怪异,这里太怪异了。
我祈祷没有神经病再来敲我的门,躺在床上想要进入梦乡。
可那封薄薄的信就放在我的枕头下,明明十分柔软,此刻却硌得我翻来覆去。
为什么安吉和瑟琳娜两个人说的话大相径庭?为什么瑟琳娜的丈夫就在驻军部队而她却在这里?为什么她们说外面的是死人。
或许我不该听信他们说的任何话。
我应该开门。
我怒然跑下楼去,将那扇破败的门一把推开。
然而门外却是一片洁白的菊花。
我再回头,那栋破败的建筑,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华美的木制城堡。
“瑟琳娜·安吉,你愿意嫁给眼前的男人赫滨·林迪为妻吗?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生存或死亡,一直爱他,与他同行?”
“我愿意。”
新娘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新郎,你愿意娶眼前的女人瑟琳娜·安吉为妻吗?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一直爱她,珍惜她?”
“我愿意。”
新婚的新人在眼前拥吻,在这场菊花铺地的婚礼上,我却泪流满面。
“安吉……你怎么,那么傻。”
终章
“楼上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昨天上吊自杀了。”
“啊?!”
说话的老太太不由得掩了掩嘴,“哎呦真是晦气……不过她也是个可怜人,结婚了没几天丈夫就死在了战场上,哎呀真是的。”
“谁说不是呢?他们那支军队可是传闻战无不胜,也不知怎么,在沙漠那场战斗居然全军覆没了。”
“是啊,这对夫妇感情很好,自从知道了丈夫去世的消息,那位夫人就开始魂不守舍的,整天疯疯癫癫,经常穿着结婚时的盛装出门。”
“要我说,她殉情了也好,这样疯疯癫癫活着的日子,对她来说真是一种折磨呢。”
“是啊。”说话的老太太感慨地点了点头,“两个人的灵魂,此刻应该在天堂相遇了。”
附Question:
1.沙漠里的“建筑”指什么?
2.房子外的死人是谁?
3.婚礼暗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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