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时间是沉默的恶魔,它创造了所有戏剧。
它错误的让复活节岛上的石像,通过海市蜃楼,遇见了自己的过去,或是未来。
这细微的偏差,带去了些许星光,让他们足以反抗神所说的命运。
内容标签: 魔幻 中二
 
主角 视角
路明非
楚子航
诺诺
配角
芬格尔
恺撒
路鸣泽

其它:龙族什么时候完结?

一句话简介:当龙族二楚路诺遇到龙族五楚路诺

立意:不畏风雨

  总点击数: 10   总书评数:1 当前被收藏数:3 文章积分:11,954,39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无CP-近代现代-其他衍生
  • 作品视角: 男主
  • 所属系列: 无CP
    之 龙年了有没有空来点龙族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2544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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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非正确相遇

作者:南极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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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路明非,你寒假没事做吧?正好,上次楚子航做任务,我帮忙做了侧写,他请我吃了顿饭,这会儿功夫我们又收到了一个临时任务,后天动身去中国华北一趟。我们现在还能捎一个人加绩点,楚子航觉得带你不错,我也缺个替我拎包的,来不来?”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宿舍内的热水壶正咕噜噜叫着,被吵醒的路明非眼睛才刚刚睁开了一条缝。冬日温吞慵懒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房间洒在他身上,连同周围漂浮的尘埃都被照得像是金色的沙尘。

      按这废柴糟糕的睡眠习惯,怎么也得在这种好天气睡个回笼觉直到中午,但他现在一下子精神了。

      路明非对学分和绩点并不上心,毕竟这个在贱格上能超越他的室友做过最大的好事就是收着猪肘子的钱帮人包办作弊。但现在,反倒是师兄师姐比他自己还上心他的成绩,让他赶紧过去混分。

      常年干啥都无人关心、还经常被人颐指气使的衰仔受宠若惊,看来在卡塞尔学院坐享一个S级的空头衔还是有好处的。

      过去在仕兰中学人人敬仰的楚子航不仅能注意到他这个在文学社座椅上默默种蘑菇自己吃的小透明,闲暇时间还会凑过来八卦一下他的感情问题。诺诺也表示收个S级的稀血熊猫当小弟挺有趣,既不嫌弃他废柴,又不烦他在生死关头那一副猪头猪脑又怂又笨的模样。现在两人准备一起带小弟飞了,那小弟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来来来!我寒假没回去还在学院呢,这就让诺玛帮我订机票!”

      路明非摁着手机飞快回复,同时鼻翼翕动,觉得鼻头特酸。本以为是被楚子航和诺诺感动到要哭,但看到在书桌旁哼歌的芬格尔,才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哭那一定是被熏的。

      “我靠,师兄,这才几点?你就在宿舍泡老坛酸菜面?”

      “这可是师兄对你的爱,我本来想泡螺蛳粉吃,但又担心一会儿整栋楼的朋友们都要化身人形暴龙前来敲门亲切问候,我怕师弟这小身板拦不住。”

      “去去去,谁要替你挨打了,肯定第一时间把你卖出去,干什么不好,非要在宿舍放毒……不是我说,师兄你消息神通广大难道就不知道酸菜是劳动人民用脚踩出的味?”

      路明非决定恶心一下芬格尔,可惜狗不改本性,对方不仅不在乎这点小事,而且还相当乐观地接道:“劳动人民也分男女啊,万一是哪个玉女姐姐的香脚踩出来的,吃了岂不是赚到?”

      路明非正想用“玉女姐姐大概没有,但挠着屁股身材臃肿的妈妈桑一定不少”的说辞来打破对方的幻想,谁知芬狗今天竟然想做条好狗,在啃着根骨头的同时还没忘了可能正在挨饿的狗友。

      “师弟你昨天不是说买猪肘子的钱都赊没了吗?食堂伙食费到账还要等下周,今天我就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存货,怎么样?师兄够义气不?”

      “够义气!”路明非赶忙轰走了脑补出来的妈妈桑,全部换成了玉女姐姐,下床简单洗漱后便猫着背,一边抠脚一边享受早餐,跟芬格尔进行没营养的扯淡,顺带说了一下马上要订机票去中国华北混绩点补学分的事。

      生怕自己留级没人陪的芬格尔尽显本性,立刻抱住他的大腿恨不得当场搭上混绩点的顺风车,实际上他也真这么做了。就在路明非吃完早饭,匆忙收拾东西来到机场准备过检上机时,他的行李被强行拦下。

      他就说芬狗今天没死缠烂打有点古怪,怕不是哪个天真妹子真被他骗到手了。现在看来,天真的也不一定是妹子。这货铁定是一早就打算藏进大行李箱中,还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堆干扰信号的铝箔纸,硬是把自个捆成一个难以呼吸的茧,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挤了进去。

      路明非眼都瞪圆了,心说你你你!怕不是猴子请来坑我的吧?我就说行李箱怎么那么重!眼见要被气急败坏的室友无情丢下,芬格尔急忙大喊大叫:“师弟师弟!你不能就这么忘恩负义啊!师兄我还有存货,保证一定派上用场,替你两肋插刀冲锋陷阵!”

      S级学员李嘉图两眼一黑,哪想到问题还会因为狗言狗语被复杂化,险些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不是差点被当成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能绑架身高直逼一米九壮汉的凶恶高功能反社会歹徒了吗?

      这头衔听起来挺酷,但路明非显然没准备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亡命天涯。他只得拉起赤着身子、仅穿了条裤衩的芬格尔,对着安保人员费尽口舌,表明这穷逼兄弟只是想趁机逃票。先不说这次派发的任务名额已经满员,他也到底不能恩将仇报,给罩他的师兄师姐再送个拖后腿的过去。

      “省省吧师兄,为了报答你早上的老坛酸菜面,下个月请你多吃两个猪肘子!”

      芬格尔一下安静了,宛若一尊弄错了人种的佛像。机场保安总算逮住了机会,箍紧他结实的双肩粗暴送佛。

      “不行,我要吃十个猪肘子!!!”

      芬格尔的大喊声成了他送机的最后一句话,路明非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在人群的注视下越走越快,最后撒丫子一路狂奔。

      ……
      ……

      “十个就十个,看我撑不死他。”路明非说得咬牙切齿。这个上机的插曲最后成了在车里和师兄师姐分享的故事。

      “看来有和你臭味相投的芬格尔作陪,你的学院生活也不算无聊,挺好的。”诺诺面无表情地评价。路明非立刻表示有话要说:“那我必须澄清一下,我还是爱干净的。”

      楚子航开着车,莫名插了一句:“你室友挺关心你的。”

      “从早上请我吃泡面这点上看勉强算吧。”路明非心说芬狗哪有师兄师姐关心我呢,这二分之一的命交出去,换两个会在有好处的时候还惦记自己的人,不也挺值吗?
      想到这次的任务,路明非这才挠了挠头。想来他确实是个合格到家的混子,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我来得匆忙,还没问过我们的任务?”

      “挺简单的,学院里找出了之前协助龙王的叛徒,害得龙王遗骨差点被盗,我负责找到人,楚子航负责动手。考虑到会是场长途旅行,我就跟朋友借了这辆房车。”诺诺把击杀命令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这次的任务是施耐德教授特地安排的,里边多少有些让楚子航出去散心的意思。

      路明非大为震撼,敢情他们才是剧中的大反派,从追杀到收尸服务周到,保证连一点灰都不给人剩下。不过这才是学院的真面目,表面上是培养社会精英的贵族学院,实际却是秘党培养屠龙者的暴力机构。人类和龙族向来势不两立,谁要是投靠了龙族就相当于背叛了人类,放弃了人籍,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路明非哦哦两声表示了解,心里莫名开始发虚。经历过两次卖命,他已经很确信魔鬼只是种说辞。
      路鸣泽必然是某种和龙族密切相关的东西,毕竟能够杀死龙王的,只可能是龙王或者龙王之上的某种存在。
      那和他做交易的自己算不算是叛族?拥有“不要死”这种近乎扭曲因果的言灵的自己,是否也是某种怪物?
      想到星际争霸里永远不会再次上线的老唐和令人印象深刻的漂亮女妖怪夏弥,他心里越来越没底。

      如果哪天诺诺和楚子航跟世界为敌了,他这个叛徒的马仔必然是要跟着跳槽的。可要是与世界为敌的是他呢?诺诺和楚子航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提着刀满世界找他?

      路明非越想越丧,越丧就越发觉得窗外天空愈发灰暗,紧接着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宛若海水倒灌的末日前夕。没想到老天爷还挺配合他的心情,把他内心对绝境般未来的想象投射到了现实。

      “车都不好开了,我们还是先找地方下个馆子吧。”诺诺说。

      他们找了家餐厅吃了一顿,可暴风雨迟迟没有停歇的迹象,最后连餐馆都准备闭门了。三人只得回到房车准备睡觉,但这场暴雨终究是没准备让人好好休息。

      雨水打在房车顶棚的噪音很大,更糟糕的是天窗边上开始漏水了。路明非觉得这声音很像当年还在老家生活的时候,每次一下暴雨,那雨水也是这么噼里啪啦地打在封死窗户的锌钢栅栏和铁质的遮雨棚上。因为住在老房子的顶楼,他的房间也像这样漏过雨,最后还是老爹跑到楼顶去修补了一番才解决问题。

      “邵一峰那混蛋,到底借的什么破车?”

      诺诺看着浸湿的车顶骂骂咧咧,不得不找个脸盆放在下头备着。路明非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小队里唯一懂点修理技术的人员。他对着漏水点细瞅,等雨点落在鼻头上时也看出了端倪:“车顶打的胶没到位,有地方漏了,重新打一遍胶就行。”

      感知到两人投来的视线,他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我在婶婶家时修东西的活都归我干,叔叔有耐心教过我……不过要重新打胶也得先等雨停的。”

      “不错嘛,派上用场了,没白白叫你,等会儿就拜托你补上了。”诺诺拍拍他的肩膀,随即找了个地方坐下。

      三人都没有睡意,却也聊完了仅有的话题。孤寂感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不断扩散,最终朝着各自的视线向窗外蔓延出去。路明非就这么看着雨点落在地上,碎成一朵朵水做的皇冠,最后带着尘土涌入地下。

      等雨停的时候,楚子航和诺诺都已经躺下来了。生怕吵醒两人的路明非蹑手蹑脚,拿着螺丝刀叼着手电筒,尽量小声地检查修补,终于赶在黎明前彻底完工。等一切结束,上涌的倦意使他直接倒在了床上,一拉被子,一觉睡到天亮。

      也许是雨后大晴,路明非觉得太阳有点刺眼,空气中甚至带着点夏季的燥热……难道是开空调了?不知是否是视线模糊的缘故,他扭头一望,总觉得房车里的人员好像增加了一倍。本以为是天又黑了,窗户成了面镜子,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这根本不是镜像。
      在这狭小的房车中,诺诺确实在和诺诺交谈,楚子航则面对着某个目光茫然、仿佛孩子般的自己神色怪异。

      干什么干什么,他们的剧本不该是像□□一样潇潇洒洒地追杀叛徒吗?怎么他睡个觉的工夫就变了悬疑了?他们是睡着时被外星人抓去做实验搞出了克隆体,还是忽然穿越到了过去未来,准备上演一场我杀我自己?不带这样神展开的吧?

      想着和自己互相吐槽不失为一种乐趣,路明非把头扭向正前方,却愣住了。他本以为会看到一张亲切的衰脸,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位带着三分陌生的帅逼——为什么到他的场合画风就不一样了?

      “我打开世界的方式是不是出了问题?躺下重启一遍能修复不?”路明非说道。

      “如果大家都像我一样解决问题,那在某种意义上也会世界和平吧。接着,你的饭。”对面的人从袋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路明非下意识地伸手,立刻被热腾腾的肉包烫到,当场怪叫一声,左右扔着包子吹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但我知道的也不多。现在能确认的是,我是两年后的你。我们也在这辆房车中,往蒙古国境开,睡到一半发现多了一车人,刚开始还以为是敌人释放了什么精神系的言灵。”

      路明非没想到真给自己猜到了一半:“什么三俗小说的展开那么好猜?真亏你们没拆了房车。”

      对方哭笑不得地答:“实际上我们都惊醒过来准备摁住人死里打了,但这么大动静你都没醒,还轻声打着呼噜。我们都觉着没有玩突袭的人会在敌营呼呼大睡,精神系攻击也没必要造个睡着的吐槽机器制造奇怪的氛围。”

      “你这么吐槽自己真的好吗?”路明非说完打量了一下两年后的自己。

      眼前的人哪还有废柴的影子呢?虽然还是一副随时能吐出烂话的模样,但气质着实变了太多。

      心理部的富山雅史曾说他的目光茫然又游移:有时像一个迷失在旅途中的愚者,走到哪里都是异国他乡,骨子里却想受人关注,试图从他人那里找到点归属感;有时又像怀揣着什么天大的秘密,躲躲闪闪,生怕别人对自己产生什么想法。

      但未来的他不一样了,人长高了,目光也变得坚定沉稳,少了几分邋遢懒散,多了几分一往无前。
      原来自己认真起来的时候是这副样子。

      “你真的是我吗?我怎么可能这么神气?该不会是哪个魔鬼在跟我恶作剧吧?”

      “这话师兄师姐刚说过,但你能对自己有点自信吗?托老大的福,我现在也是学生会主席了。”路主席坐在椅子上,对于像这样忽然和过去自己对视的体验感到新奇。

      “只是和想象差太远了,我还以为未来我还会继续踩在及格线上通过考试,有任务我就继续浑水摸鱼……”

      “确实还摸了一段时日,所以活该看着想救的人一个个死去,后悔时就算想把命卖给魔鬼都为时已晚啊。”

      话题因此一下变得沉重。路明非听出了面前人情绪的低落,也为这暗喻一怔。他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跟小魔鬼达成交易了?

      他低着头,盯着未来的自己看。那双眼瞳不像他的,仿佛多了点什么,似乎有一片寂静宽阔的海,可深处还有灼灼火焰毗邻,在海上静静燃烧蔓延。

      路明非有点心慌,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经历让自己如此蜕变,但如果诺诺此时对着未来的路明非做侧写,她会看见这个路明非在某个瞬间,撑着伞,穿着黑色的丧服,在一场葬礼拿起利器,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捅向那个懦弱无用的废柴。

      如今阴差阳错,再次见到过去的自己,他是不是也带着一股子的恨?恨其不争?

      可是他毫无办法。婶婶家已经不欢迎他了,除了继续窝在这个卡塞尔学院之外,他根本无处可归。混入龙巢的小白兔最大的本事也就是跟魔鬼做交易,一点一点出卖自己的生命,不,或许那根本不是命,而是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

      知道自己大概在想什么的路主席无奈扭头,准备和其他人说点什么,眼神却正好与刚刚苏醒、不久前才和他在车上干过一架的楚子航相撞。

      失忆的楚子航还在受惊状态,脑子里全是前不久激烈惊险的厮杀场景。这会儿看到路主席,他一下躲到了唯一照顾过自己的陈墨瞳身后。

      “别怕,那个哥哥对你没恶意,就是一场误会,当时你躲在车内,引起他的警惕了。”

      来自未来的诺诺揉揉他的脑袋表示安抚,而这个场景很是诡异。虽然这个楚子航的年龄逆向生长了,但他的身体依旧属于某个一米八的知名杀胚。

      于是过去三人组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神色中各有各的精彩。路明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声音发颤地问路主席:“师姐说的哥哥……该不会是你吧?”

      路主席倒抽一口凉气,显然也被这称呼惊到了,但面上还是强装着镇定:“师兄的心智停留在十五岁了,现在他管我叫哥,我依旧继续叫师兄。我们各叫各的问题不大,人还在就好。”

      路明非觉得有点坑。什么叫问题不大,人长大了心也会跟着大吗?这样的楚子航好比工藤新一没有变成江户川柯南,但心智变成了七岁,还忘记了他的伙伴,一有什么问题就摇着头,让大家问哥哥姐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昨晚那个安静的雨夜,楚子航也有那么一瞬露出过相似的表情,好像面瘫面具下的迷失和追悔都涌现了出来。

      “那他是……怎么称呼师姐的?”路明非又咽了咽口水,想起了童年玩过的老鹰捉小鸡。现在的“小师兄”就像是躲在老母鸡身后的小鸡仔,就是这鸡仔的体型有那么亿点点大。

      “想什么呢,让他叫我姐姐了,我难道还趁机占他便宜不成?”看懂了路明非的眼神,陈墨瞳翻了翻白眼,楚子航悬着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还好还好,至少这个失忆的自己没让他被迫掉一地节操。

      没注意到楚子航暗自波动的情绪,陈墨瞳又继续道:“说到称呼,我们这样会有点沟通困难,这样吧,过去的我保持诺诺的称呼,你们暂且叫我陈墨瞳。这边的路明非成了学生会主席,你们就照其他人的习惯叫他路主席。过去的楚子航保持原名不动,这边的楚子航现在声称自己叫鹿芒,你们也可以这么叫。”

      “师兄我无意冒犯,但你另一个名字好像麋鹿,各种意义上。”路明非伸手遮住嘴和楚子航轻声吐槽,可惜在一车混血种跟前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我觉得我们两人可以叫他小师兄。”路主席建议道。其实他只想承认楚子航这一个名字。

      “称呼也没那么重要,只要我们早点着手调查清异常的原因,就可以早点各回各的地方。”诺诺打断道,“先集体下车一趟,看看交错的空间究竟有多大范围,寻找破解的方法。”她说完便踏步准备往车外走。

      “师姐还是让我先下去看看吧。”路主席动作更快,抢在诺诺跟前开门跳下了车,环顾了一下周围便敲敲车窗示意大家下来。而眼下人数一个没少,新的问题却随之出现,他们现在到底处在哪个时间上?

      “你们手机显示的都是几几年?”楚子航询问。路明非同大家一样掏出手机看了看,微微睁大了眼,虽然有所预感,但时间真的向前跳跃了两年。

      诺诺反倒笑了:“这还有点意思,两年后世界有什么重大的变化吗?”
      “很遗憾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给你们闲逛,我们三人实际上是在逃亡的路上。”陈墨瞳耸耸肩打破过去自己的幻想。

      “逃亡?”楚子航问,这个词出现在秘党口中不是好事,要知道他们这次前往中国华北的任务就是追击逃亡的混血种。

      “简单的说,学院的龙骨被盗,校长被人重伤,目前意识不清。路明非正好在这个时候偷跑出学院,再加上他本来就有随意出入校长室的权限,所以被怀疑是觉醒的龙王了。”陈墨瞳重重地点了点头,解释道。

      这情报其实过时了,可路明非变成那副怪物模样和奥丁厮杀的事实在不太好说,况且两年前的楚子航就在这里。

      如果阿卜杜拉·阿巴斯的经历原本是属于楚子航的,那么他才是和夏弥有过说不清道不明朦胧感情的正主。但在发现夏弥即是龙王耶梦加得时,这个楚子航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杀死所爱。

      她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路主席会龙化的问题,即使路明非无条件地相信着这个人。

      “又是盗龙骨的,其实对大家来说龙族浑身都是宝,就是活着不太好么?”路明非被未来的变数惊到了,忍不住吐槽。

      “也有可能是生物的零件比组装好的整体更值钱。”路主席一下想起了在南亚地区的某个任务,没忍住老毛病,跟着搭腔,“没听说过活人也总是被拉去掏腰窝子么?”

      这个相当炸裂的消息让楚子航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都产生了些许松动。他多看了几眼像样不少的路主席,摇摇头:“巧合太多了。很难想象有人能重伤校长后,还能毫发无伤地带着龙骨离开。”

      诺诺听完这个情报颇为感叹:“是啊,好像有人早就知道路明非会在某个时间偷跑出学院,并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似的。觉醒的龙王不会又是学院的哪个学生吧?”

      路明非一脸无辜:“可是栽赃我干什么?校长的言灵可是时间零,谁能跟他斗?”

      陈墨瞳看着他打趣道:“那也说点会让你高兴的吧,你之后会被卡塞尔花重金培养,不再是废柴,而是在执行部留下无数战绩的学生会主席。在学生们眼里你的实力确实是最接近校长的S级,是卡塞尔太子,是未来的接班人。崇拜你的学妹们都开始私底下办后援会了,还有很多学妹抢着申请加入学生会的白裙舞蹈团跳舞给你看。”

      “师姐你不要骗我啊,两年后我要是发现是假的会很伤心的。”路明非的声音变小了。谁料路主席点点头,附和陈墨瞳:“是真的,你想快点摸到这个未来,可以早点去问校长是不是有一套打造超级混血种的方案,早参加早享福。”回想“尼伯龙根计划”,他几乎全程都是在鬼门关打地铺度过的,估计守门的鬼都早已看腻了他这张脸,恨不得啐上那么一口。

      被剧透了未来的路明非嘴巴止不住地一开一合:“我是得先该谢谢大家相信不是我伤的校长好?还是谢谢大家相信我不是个龙王的好?”

      “行了,未来的你是被某个龙王级的对手栽赃了又不是获奖了,不用在这里想感言。”陈墨瞳拍上他的肩,连着另一个楚子航也模仿起了诺诺的动作,搭上他的肩膀酝酿片刻配合道:“哥哥别慌,你应该是个好人。”

      路明非被这一句哥哥吓到想逃:“师兄我知道现在的你只有十五岁,但真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而且给我发好人卡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加上应该两字?我对师兄做了什么让你怀疑我人品的事吗?”

      小师兄犹豫了一下。路主席拿不准这时的师兄会说“再次见面时他们掐着互打一架还狠狠咬伤了对方”,还是会说“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其实是个长着翅膀、面目狰狞的可怕怪物”,只得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拜托他保密。
      不管哪个说出去都很糟糕,他可太相信这时的自己不分场合说白烂话的能力了!

      “我还有个问题。”楚子航轻咳了一声打断,微妙地别开头没看未来的自己,“路主席为什么需要偷跑出学院?”

      陈墨瞳这时看向过去的自己:“你觉得自己和楚子航关系怎么样?”
      诺诺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跳也有些古怪,但还是给了标准答案:“毕竟是狮心会现任会长,也是恺撒的好对手,还算挺熟。”

      “但在我的认知中,根本没有一个叫楚子航的人,狮心会也从来没有这个成员,不光是我,整个学院的人,甚至可以说整个世界都不知道谁是楚子航,只有路明非记得,所以他慌忙逃出来找我……”说到这里,她又微微一顿,插了一句,“也别问为什么见我需要他逃出校园,我现在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了。”

      “现在见到过去的楚子航了,某个可能性最低的猜想也随之被证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才是唯一清醒的,但其余的人都被某种足以扭转因果的言灵洗了脑,这背后一定有龙王级别的家伙参与。”

      楚子航没想到这事最后会扯到自己身上,一时思绪万千。
      是谁会扭转因果也不惜抹去他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又到底是什么差错,让未来的他一直像那个在雨夜中狼狈奔逃的少年?

      他回想起那个雨夜中被他深深烙进脑海的形象,猛地撺紧拳头,但又忽然放松下来。未来的他或许已经遭遇了他一直寻求的东西,那本该是一场死战。但他能活下来,最后被路明非记住,绝不可能是一场偶然。

      “路明非,谢谢。”

      现场的两个路明非都愣了一下,给了点反应。
      一个不知所措地说“哈哈师兄客气”。
      一个挠头轻轻说“嗯”。

      既然是在被追杀的路上,几人也不打算继续站在荒原上吹风了,便回车里继续研究讨论。陈墨瞳则是上车看了眼油表,告知大家一个坏消息:他们不得不去加油了。

      到了加油站,路明非立刻拉上了房车的小窗挂帘,陈墨瞳也戴上墨镜稍作遮掩,透过窗缝偷偷瞄外面的监控,不安道:“这辆车会被诺玛查到吗?”

      “其实我们还有装载EVA逻辑库的手机,不过换了人格,路线导航就交给他了。”陈墨瞳把一代iphone丢给他,路明非慌忙去接,好不容易才在手里拿稳,屏幕上的脑袋果真不是诺玛,而是来中国前和他纠缠许久的那张贱兮兮的脸。

      “其实迟早会被找到的,况且我们现在有双倍的战力了,怕什么。”陈墨瞳趁着加油站人员还在一旁数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驾驶位已经被师姐们占领,和自己谈话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的选项,楚子航便干脆找路主席聊天。不过这次他没准备八卦,毕竟未来的他们大难当头,谈论这些不合时宜。

      他本想问问他们隐瞒的东西,比如是不是已经和龙王级的敌人交过手,但这次路主席先开了口。“师兄,如果我真的是龙王,或是龙王级别的什么怪物,你会怎么做?”

      如若不是师兄的心智倒退,这句话他早就问了。在过去前往东京的三人组里,楚子航是最不会被感情所左右的那个人,若不是他的存在被那什么阿卜杜拉·阿巴斯代替,或许在自己的秘密暴露后,秘党会最先派师兄来捉拿他。

      学院认为他和楚子航私交甚好,但路主席知道师兄其实是心软。他是那种走在前头又总是向队伍后头望的人,要是看到有谁落队有谁孤身一人就非要捞一把。

      过去的路明非就是落在最后头的吊车尾,楚子航看到了就跑去照顾他,甚至想背着他走,但绝对想不到自己正背着的可能不是个人而是怪物。

      学院或许还会先让师兄当个说客,让他乖乖回学院认罪,要是不听就直接拔刀架脖子押回去。路主席呢?作为楚子航的好朋友自是不忍兵刃相向的。要是他真对师兄拔刀,那肯定是人类叛徒没错了。

      楚子航闻言想了想:“取决于你的立场,你是想继续当人,还是想作为龙族奴役人类。”

      “师兄你别看我现在表面风光,内里也没变多少的。”路主席多看了过去的自己一眼,对方现在正和神智回归十五岁的楚子航窝在上铺大眼瞪小眼,看着有那么点滑稽,“我的愿望一直很简单,只想顿顿吃香喝辣,每天多睡会儿懒觉,在乎的朋友平安无事,最好有个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对我来说,有个归处就很开心了,当了学生会主席也觉得不过如此,每天只想快点开完会,好早点回去玩两盘游戏……”

      楚子航点点头:“只要你还是路明非,那不管你是不是怪物,我都是你的朋友,学院来人了就帮你挡,挡到你逃到学院找不到的地方。”

      车子开到不平整的路段,行驶颠簸了起来,路主席的心跟着一上一下,实际却喜不自胜。但他现在好歹是成熟的学生会主席了,表面上仍旧保持着平静,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酷,不愧是师兄。”

      “该我问了,你们是不是已经遇上了那个龙王级别的敌人?”

      路主席平静地说:“遇上了,那是师兄你要找的老熟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非常想杀死师姐。”

      没想到路主席如此干脆地坦白,楚子航神经一跳:“你知道我的仇人是谁了。”

      “现在他盯上了师姐的命,所以和我也有仇了,但我没能杀掉他。”路主席点点头,又继续说,“我还在奥丁的尼伯龙根里找到了叔叔曾经住过的宿舍,旧床垫下有个暗门,师兄之后可以去看看。”

      楚子航一怔。那地方他不是没去过,但没想到会有暗道,还是被路明非找到的。

      “师兄,你别一个人玩命,扛不住了就拉上我,千万不要死,我朋友很少的……”

      对话到此为止了,两个蹲在上铺细听的人这才发觉这么和对面干瞪眼很是尴尬。为了不和这位“小师兄”继续僵持,路明非一番摸索,最后拿出薯片可乐和他分享。“吃点不?”

      小师兄点点头,刚想言谢,就被路明非打断:“这位师兄先说好,你别叫我哥哥,真的受不起!”

      “说得对,有资格叫你哥哥的,只有我。”
      路明非顺着声音一抬头,世界再度静止。其余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有着柔软卷发和孩子气大眼的小魔鬼,一身正装配立领,跷着二郎腿、举着红酒杯,悠哉悠哉地坐在他跟前,噙着笑沐浴窗外的阳光,“这是一场很好的相遇,沿途的风景明朗起来了,值得用美酒佳酿庆祝。”

      “可我只想用美酒佳酿去砸你的脑袋。这又是你搞的鬼?下次制造意外事件前可否先发个预告函给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看到未来的自己作何感想?要不要早点和我做个交易?我可以让哥哥就此驰骋沙场,坐拥白裙舞蹈团,在万众瞩目下登上属于你的王座。”

      路明非怒了:“变相承认是你弄的鬼了对不对?忽然让我加入未来的大逃杀你是想玩死我么!我要打客服热线投诉!”

      “嘤嘤嘤别那么绝情啊哥哥,你要知道我要的就是你的命啊。”路鸣泽从上衣兜掏出手帕,做出在抹泪的样子,“你亲爱的弟弟在你泡妞时买花,买东西时掏钱,为你的屠龙事业送武器送技能,哥哥要什么我就准备什么,价格亲民只收客户四分之一的生命,结果还要被投诉,是魔鬼也是会伤心的。”

      路明非一下抽走他的手帕,单手撑着下巴作赶人状:“去去去,我才不吃这套,快把现实恢复正常。我是来混绩点的,又不是来卖命的。”

      “那你可怪错人了,我不可能错误地使用言灵,更不可能为了业绩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你说我们的遭遇是言灵导致的?”路明非一愣,“攻击我们的是现在时的敌人还是未来时的?”

      路鸣泽反问:“为什么觉得只有敌人才能造就你们现在的遭遇?”

      “不想直说就算了!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像个谜语人。”

      “火气这么大,你真想那么快接触到所有的真相?”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其实这次还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也是你。”

      “我吃饱了没事干不成……”路明非说到一半,忽然想到路鸣泽指的未必是现在的自己,也有可能是路主席。可他怎么仅凭一个潜藏在内心的想法就能扭转时间因果?想到这里,他不禁用舌头舔了舔唇,用话语掩饰心虚,“未来的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想坑死现在的我,还是想直接刀了我?”

      “未来的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地发动了言灵,只是在潜意识深处很想回到过去改变些什么。本来他的想法是不可能成功的,但在某个平行的时间线上,一辆相同的房车,一群相同的人,恰好停留在了同样的地方,于是奇迹发生,真是场美丽的幻梦。”

      路鸣泽忽然鼓起了掌,为某个舞台,为某个棋局。

      他自身即是暗中操控着一切的编剧、棋手,仿佛在为一个偶然造就的巧合拍手称妙。
      而路明非就是舞台上一个上好了发条的人偶,一颗立于棋盘之上的棋子。别人让他走到哪,他就必须走到哪。

      路明非龇了龇牙,活像只炸了毛的小动物:“可喜可贺,你有机会做生意了是么,怎么才能恢复正常?”

      “不要急,急躁是一种代价很高的东西,其实你只需要……等。”
      “等?等多久?”

      路鸣泽摊手:“我说了,这是错误发动的言灵,也就意味着极易溃败,你们甚至等不到日落就会分别。”

      “那就好那就好。”路明非一下子放松下来,又踢了踢路鸣泽,“喂,其实我怎么做都很难感到幸福吧?高中时我多么期盼成为大家的焦点,可如今所有聚光灯都打在未来的我身上,我却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幸福。”

      “那是因为他快要被孤独追上了。”路鸣泽说着看向窗外,淡金色的眼瞳纯净明亮,像是透彻了世间万物——连同他的命运,“所有故事都会迎来终点,无论那个终点是否有幸福的结局。他也要迎来专属他的结局了。”

      路明非觉得周围冷起来了,魔鬼的低语冻得他直哆嗦。
      “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光吧,哥哥,趁着有些东西还没追上你。”

      随着魔鬼的最后一句赠语,路明非又回到了现实中。他觉得真是见了鬼……路鸣泽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很关键,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过来鼓个掌吧?

      事实马上向路明非证明了墨菲定律的存在性。他跟前的“小师兄”正想回答他刚才的话,一道白光却一下罩住了房车,晃得人睁不开眼。紧接着蜂巢火箭呼啸而出,炸裂了四散而逃的惊鸟。爆炸的余音还在耳中回旋,血肉打在车身上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整个车厢里内的气温似乎都跟着上升了几度。

      “救,救命!”这是在对他们进行武力威慑,但用的是重武器。当今的路明非哪见过这等架势,抱着头高喊起来,吓得快飙泪了。车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绷,充满肃杀之意。

      “去看看床底,希望诺玛最后投放的武器箱还在。”陈墨瞳甩下话,一脚踩下油门,笔直冲向埋伏他们的直升机,逼得对方不得不为防止相撞而紧急爬升。

      路主席不紧不慢地检查了一下,发现诺玛给他们的武器还在,便抄起一支UMP9,上好膛就推开天窗和率先杀出来的四轮越野车对射,让对面的车辆精准爆胎。

      结束了这套操作,他又回来把武器都丢给过去的自己:“我上去对线,这个你拿去一会儿用。我们绝不能停车,也不能让人看到车内。”

      “路大主席,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紧张就精准度下降啊!”路明非直言不讳。

      “紧张什么,搞砸了还有我在。”路主席平淡地撂下话,纵身翻出车窗。通过外界的声音,他们判断出有几名专员接连降到了车顶,其中又似乎有人被一脚踹了下去。

      “和之前讨论的一样,同样的人不要在外露脸,现在上去帮他的人再多一个就够!”诺诺在混乱中当起了指挥,而楚子航已经提着村雨上去帮忙了。

      路主席本来在和两个专员周旋,眼下有了师兄策应,便不再分心盯防,索性快步前冲、趁势抹向眼前专员的枪,借机卸了对方的装备。

      执行部专员本能地凭经验摸向枪口悬挂的刺刀,手臂刚开始移动,路主席便识破了他的意图,赶在那之前弯腰侧踢阻截、一把夺过武器。跟着执行部混了太久,他知道那些看似普通的□□都会经过装备部那群疯子的改造,所以压根没准备给对方拿武器的机会。

      他不是要对方的命,便暂且收起了手里的小太刀转为空手。可俄罗斯执行部的专员脾气还是躁了些,以为现任学生会主席有意挑衅,行事不由多了一丝火气。他速度极快地对着路主席虚晃一拳,紧接着一记摸地后旋踢。在空间极其狭窄的车顶上,这样的招式属实大胆了点,职业武打家全力使用这招就可能把对手打到脑浆涂地,更何况此刻使用它的还是个混血种。

      在专员的预判中,学生会主席会被本能逼退,从而撞上他身后的神秘帮手。可谁知路主席立定脚步,利用身体的柔韧性极限闪躲,再一记扭身飞踢,正中对手的屁股,直直地把人踹下了车。

      楚子航几乎是同步用刀背把人打下车顶,手里还多了把完整的刺枪。他顺手将战利品丢给了身后的路主席,后者会意接过,直接朝着直升机射击。

      直升机被迫上升拉开距离。机上的乘员作为围剿学生会主席的专员,自然钻研过猎物战斗的视频,也见过他在战斗中对着堕落的混血种用□□连续点射,每颗钢弹都能准确无误地撞在前一颗子弹底部。以这种射击水平,他真的可以做到用几颗子弹就让他们坠机!

      然而猎物的反击还不止于此。路主席打空了手里的子弹,扔下刺枪转身跳下了房车。他踩在原本准备逼停房车的钢索上奔向一辆四轮越野,直接跳了上去。楚子航则面无表情地砍断一节又一节钢索,配合着在车顶防守。

      眼见猎人和猎物的立场转变,四轮们立刻将炮火对准了开始反击的学生会主席。在此之前,路主席将小太刀狠狠刺进引擎盖,轻轻一划便跳下了车,在枪弹狂躁的尖啸下以奔雷破竹之势大步疾行,速度越来越快。

      荒野卷起烈风,用漫天沙尘彰显着滔天的敌意,狂风吹动他的衣摆,划出激荡的弧线。他孤身只影,向着急速倒车的四轮继续冲刺。眼下任凭周围的炮火如何像天灾般倾泻,都叫不停一只迎着炮火发疯的狗。

      俄罗斯分部一时间陷入沉默。这次围攻,他们全副武装、集结了大量人力,却被对面仅仅两人便逼入了颓势,这场面已经不是奇耻大辱能形容的了。毛熊们被激起了血性,纷纷举起手边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用满地摔碎的玻璃瓶证明自己的决心。不管接下来会有什么麻烦,他们都准备和凶兽死磕到底!

      而远方,一架黑色的无人机同样正追逐着房车,保持着良好的距离强势围观。只是路主席最后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哪怕以高倍摄像机回放,他的身影也会糊作一团。

      苏恩曦看得爽起来了:“哎哟可以啊,我们的宝宝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勇了?没想到一个师兄的助力就能把形势扭转到这个地步?不过他几小时前还不是这幅杀胚样吧?”

      酒德麻衣原本皱起的眉头也放松了些:“不知道,老板说那房车里面有些东西现在不能给人见到,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帮着死守。看来里面发生了一些变化,听老板的语气,也是朝好的方面。如果时间拖得够久,俄罗斯分部恐怕会惊动蒙古陆军。”

      “对这群毛熊来说美国驻军来了都不怕,何况蒙古陆军?我觉得他们敢主动反击肯定还有什么后手,等着吧,或许还能再看一场好戏。”

      诚如苏恩曦的预判,路主席和楚子航见好就收。房车也及时接应,让路主席爬了上去和追兵拉锯。鉴于路主席腰后的枪里还有尚未泄完的子弹,顶上的直升机不敢近身,只得保持着距离追击,时不时放上几下冷枪。

      “路明非,把车里的话筒找出来给我,诺诺,你先替我开车。”陈墨瞳一边说一边跟自己交换了方向盘。接受了这古怪命令的路明非到处翻找,却在找到话筒的同时触动了某种机关。

      钢管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镭射球也跟着从车顶弹出,哄闹的音乐随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霓虹灯光刹那淹没了车厢,隐藏的壁柜中还弹出了少儿不宜的女士内衣和裤衩,令人直呼卧槽:“师姐你确定我们要在这时候唱K跳舞吗?会不会太劲爆了点?”

      陈墨瞳对着此时还在说烂话的小白兔不怒反笑:“唱歌的事一会儿交给你师兄吧,至于跳舞……”她多瞄了一眼跟前的小白兔,“我看你的身段就挺适合的,你要是愿意可以上去给大家表演一段,这里的衣服都随你挑。”

      “还有小师兄在呢,还是算了!”路明非婉拒,陈墨瞳则是拿着话筒调到了扩音模式。这原本是拿来对外面的专员喊话的。

      “外面的追兵还是放弃吧,你们打不过我们。”不是那种激动的语气,而是淡漠地,像是在阐述某种事实,“我们也不会束手就擒,你们有本事就爆了我们的轮胎让我们停车。”

      赤裸裸的挑衅瞬间让子弹密集地朝着一个方向集中。毕竟这确实是不流血便能拿下他们的明智做法。

      但他们对红发巫女还是了解少了,或者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她。她能在昨天混进乐团安安静静跟着奏一曲《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今天就能在芝加哥的夜晚开着装备部改造的暴力摩托去跟都市里的鬼火少年比拼,而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那些一脸不屑的玩侉子心服口服地将她奉为新任头领,并恭恭敬敬朝她递烟。而这能将一车男孩甩在后头的驾驶技术也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练就的。

      陈墨瞳这话其实也是喊给车顶两人听的。没了暗枪需要提防,他们也蹲下身子找到能抓的地方稳好下盘。接着房车便像赛道上的跑车一般开始S型漂移走位,密集扫射的弹幕和溅射的火花总会以毫厘之差被甩在车后。

      而二次元版芬格尔还嫌不够热闹,在陈墨瞳留下的话筒前兴致勃勃地上演破音不断的死亡摇滚,并以最大响度公然对外播放……虽说这厮本体是诺玛的逻辑程序,但不愧是芬格尔的人格,在气人这个科目上所向披靡,从对方气急败坏的扫射中便能看出,这场心理战他们打得相当成功!

      “师、师姐牛逼!”车内的人被刚才的漂移疾驰弄得有些猝不及防,但陈墨瞳神色依旧淡然,她看向傻掉的路明非:“好了,既然你不愿意给大家跳舞助兴,那就别拿着枪傻站着,我们需要火力保证他们不过度接近我们的车子。”

      路明非耳朵一竖,听着车外的枪林弹雨声立刻认怂:“师姐我……不行的。”

      “给你讲个故事吧,是关于我第一次在学院执行部实战演习的事。”陈墨瞳忽然在边上坐下了。路明非变得有些紧张,不是因为和未来的师姐距离拉近了些,而是因为诺诺总同他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极少对别人说起自己的事。

      路明非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实战演习,他第一次上场就被校长当作吉祥物送下水屠龙,四分之一的性命也像是块被切好了的蛋糕,跟着进了小魔鬼的嘴。看陈墨瞳的表情,他已经知道这往事没有好结果了。

      “执行部的任务向来是伴随着腥风血雨的,每个来上实习课的学生都得近距离接触死亡,看清学习的招式都是怎么被用于实战,但那次实习不太一样,我们这边也出现了牺牲。那时的演习生负责在一旁辅助执行专员,拦截逃入哥本哈根的混血种。这名混血种是名杀人取乐的愉快犯,兴趣是折磨女性受害者。我们很难预测他的行动,所以执行部找来大量学生盯梢以及当诱饵。但人多并不意味着效率高,有时候也会坏事。我们没想到这个犯人持有精神系言灵,使得任务中充当诱饵的女生一下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在应激性的创伤反应下陷入混乱,无法听从指挥。那时我正在那附近的大楼中,是唯一能帮她脱离险境的人。如果放在平常,我们实习生只能拿到具有麻醉用途的弗丽嘉子弹,但这名混血种似乎是从某个实验室逃出来的,对麻醉枪有着极强的抗性,因此所有人的子弹被替换成了装备部改造的实弹。”

      陈墨瞳一顿,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实在的恨意:“我想开枪,可是陷入疯狂抵抗的女生对射击造成了很大的阻碍。我只能依照执行部的命令选择等待时机,但很可惜有时候听从命令不是最佳选择。我眼睁睁看着那名女生被目标咬烂了面部和喉咙,他发现了跟前的人是混血种,也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场围捕中。等我发疯似的将子弹全部倾泻而出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弱弱的提问:“那个女生……难道是师姐的朋友?”

      “你觉得呢?”陈墨瞳反问。

      路明非头皮一麻,宛若身临现场。如果当时在现场的人是他,可能会为那一瞬后悔一辈子,他想不到师姐还有这种过去。而陈墨瞳只是简单地结束了回忆,顺手端平他手里的冲锋枪,把他推向了窗口。

      “好了,现在假设你遇到了同样的状况,被劫持的变成了你的朋友,但你不同,还有挽回一切的机会。我问你,你是要听从命令,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就此开枪?”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又回答,“我……我想选择相信自己!”
      陈墨瞳决绝道:“那就别用想的,开枪!不然一会儿被咬断喉咙的就是我们!”

      子弹撞在了车身发出“砰砰”的震响,没有防弹功能的房车立刻被钻出两个孔,阳光透过缝隙钻了进来。路明非闭上眼,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仔细一想,他们确实已经被卷入其中无路可退了,倘若未来迟早要向路鸣泽出售生命,那还不如在短暂的生命里狠狠逞几次英雄。

      “拼了,其实我还想多活一会儿呢。”他低喃一声,随即钻出去,朝外开出一枪,又快又准。

      求生欲还挺强。看着进入状态的路明非,陈墨瞳笑了笑,找上了正在开车的自己,单刀直入:“是时候换人了,有小白兔在射击,他们没法派太多人追击。你和小麋鹿上去拦住追兵,让路主席和楚子航先下来休息休息,顺便打乱一下对面的节奏。”

      “行行行,动物园园长,这里你大你说了算。”诺诺说着和自己轻轻击掌,和小师兄打了个照面,又叩了叩车顶提示按顺序换人,让楚子航和自己先做交换。

      在普通人眼里,手持一辆毫无武装的房车跟武装直升机和无数埋伏的越野四轮玩拉锯和枪战,那就是脑子里灌了海水。但他们真的选择这么做了,还做得相当成功。楚子航下来的时候其实连一滴汗都没流。或者说,他们现在主打的就是心理战。

      “我还记得哥本哈根的那件事。”楚子航坐在副驾驶位低声道。

      “芬格尔的歌声那么吵,真亏你还听得那么清楚。”陈墨瞳又打了个漂移。

      “我记得那次演习中,负责当诱饵的是学院招安来的国际欺诈师,还兼具这次的演习控场任务,听说连诺玛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到底是哪个。她的血统并不差,所以当时并没有受到对方言灵的影响,所谓的慌乱全是演技,甚至还骗过了当时在场的执行部,不过她没有骗过你。你借着她留出的些许间隙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断了目标的腿,而已经赶到的我则借着这个机会一刀刺进了他的喉头,结束了那场任务。”楚子航看向远处,“任务结束之后,有参与实习任务的学生挖出了那名欺诈师的事迹,她曾经从加图索家里骗走了两百亿美元。那时候你刚成为恺撒的女朋友,守夜人论坛里有人说你其实想公报私仇。”

      “看不出来你还挺八卦的。”陈墨瞳没有关于楚子航的记忆,现在听他说起两人联手的事迹感觉还挺新奇,“其实和大家想的完全相反,恺撒听到有人从他们家族里骗走大笔金钱还平安无事的在卡塞尔帮工,只会狠狠嘲笑家族出的丑,顺便同她做个朋友。我也在那场任务之后来了兴趣,缠着那欺诈师教了我几招。”

      楚子航开始抓漏洞:“如果路明非平常留意过你的说话习惯,就会发现你平时的用语十分简练,基本不会描述细节,也不会故意把故事讲得生动,刚才你的话语间只有一时的恨意是真的。”

      “因为他很敏感,所以我把真实的场景和真实的感情糅杂在一起现场编了个好用的故事。”说到这里陈墨瞳也不禁失笑,“真的怪好骗的,老师教的大半技巧都没机会用上。”

      “接下来的问题只是我个人的好奇,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楚子航转过头认真看她,“为什么这么帮路明非?我可以看出现在的你已经退出秘党的世界,身手大不如前。路明非的情况很糟,你这样冒险帮他,很可能会断送自己的未来。”

      “其实我有很多种解释。比如我看到他就像看到过去的自己,比如他曾救过我两次命,我想彻底还清人情,又比如我只是单纯对秘党用完人就把人丢到小岛上当宠物一样豢养到老的作风感到不爽。”陈墨瞳边说边猛踩刹车,调转方向盘,“其实根本用不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想帮就帮了,但我那也是为了自己。对我来说,我这只手能触及的地方就是世界,我不过是在守护我的世界。”

      楚子航微微一愣,赞同地点点头。他想起卡尔·萨根曾说过:“地球这样的行星,是产生不了重元素的。人们身体里的铁,来自璀璨的超新星爆炸,血液里的锌,源自两次中子星对撞后喷射向宇宙的尘埃,那微量的铜,更是需要见证一颗白矮星的死亡,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钴,也源自几十亿光年外的星云。某种意义上讲,人类对星空怀有好奇,是正常的。他们渴望见证星河大海的极限,因为他们本就是星辰之子。”

      可星辰之子还没学会行走于星云之上,便被困于蓝色行星的一隅。他们像是复活节岛上的石像,遥望着远方,却只拥有立足的这片孤岛。

      “对我们来说,世界都还很小。”楚子航说。
      “没什么不好,这说明我们都还是孩子,叛逆期和成长期同在的那种!”

      陈墨瞳猛踩油门,再次拉开追兵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趁机换了车顶迎击的人选。而俄罗斯分部则觉得他们简直活见了鬼。
      幸运女神是嫁给他们其中的某个人了吗?还是说这其实只是一场正在拍摄的电影,他们负责演百分百不命中主角组的反派?而且这开车的人简直是个极品疯子,还是个精力旺盛的疯子!如此密集的枪火对着轮胎攒射都没能让他们爆胎,反倒愈发刺激得对面的司机蛇皮走位,时不时刹车甩尾,放路主席射击轮胎。

      这场拉锯战他们损失不少,对方却一路高歌,像是在预祝完胜!

      “该死,他们就不累的吗?”随着时间的推移,俄罗斯专员开始看懵了。那个日常表现温顺随意的学生会主席今天一下子发了狠,时而主动出击时而缩在车内精准点射,另一个帮手一会儿像个成熟杀胚拿刀背到处乱杀,一会儿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提刀拿刀背到处乱杀……搞什么鬼?他们把人逼出精神分裂了吗?他们的目的本就是生擒,顶多想给他们放放血,消耗一下猎物的体力,也没逼得特别死吧?

      俄罗斯分部的众人满头问号,路明非也没想到他这个废柴还能在这场大逃亡上发光发热、帮上未来的自己,心里还是暗爽的。可惜给他表现的时间本就有限,现在更是到头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敌人已经减半,坏消息是要没弹药了!”

      他隔了段时间,打出最后一枪。在这条逃亡路上,子弹其实是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打不打得过专员是次要的,车子不被逼停才是首要的。失去了现在的交通工具,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凶狠更彻底的围捕。

      楚子航忽然想起什么:“看看你来时带的行李箱。”
      路明非一愣:“那箱子里根本没什么实用的东西,芬格尔为钻进箱子把我的行李都丢光了!”

      “那可不一定!”芬格尔的声音忽然响起,路明非伸手拿过那□□自K歌已久的狗机器,“你的大行李箱是学院派发的,有些是经过设计的魔术箱,你一个S级专员的箱子一定比实际上的能装多了,快看看里面有没有宝贝!”

      楚子航也点了点头:“你一路推着箱子过来,没觉得还有点重量吗?”
      路明非有点懵:“之前我是推着狗师兄去的机场,把他丢出去后只觉得行李空荡荡的,再者有武器我不早就被机场当恐怖分子就地正法了吗?”

      “诺玛给你订的机票,机场当然有秘党的人接应,他们看了你的箱子就会懂的。”楚子航摇摇头,试着摁下某处的按钮。于是暗格弹出,箱子里出现崭新的装备,一杆SVD狙击步枪。

      虽然弹药算不上多,但在这种情况下算得上是雪中送炭。看来芬格尔的存货不仅是老坛酸菜,还有军火!狗师兄还真是准备给他两肋插刀的!

      “他们很久没射击了,是机会,反击!”执行部当即下令,直升机和四轮越野一下和房车拉近了距离。

      路明非赶忙从窗外发出两枪威慑。然而意外发生了,他的第二枚子弹穿过了直升飞机。有那么一瞬,这些追兵的影子都变得有些透明,好像只有这辆房车没命似的在宽阔的道路上全速行进。

      过去三人的身影也在未来组眼前模糊了那么一瞬,众人已经明白过来了。

      “能帮你们的时间估计不多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楚子航说。

      “没关系,已经帮大忙了。”路主席看了眼过去的自己,他仍在火急火燎地朝外射击,急着在消失前把枪弹全部倾泻出去。不希望自己的未来葬送在寂寥之地。他这辈子大多时候默默无闻,死前怎么说也得从有限的躯壳中挣脱,炸裂出惊天动地的光辉,死得轰轰烈烈!

      “留给我们对话的时间也不多,机会难得,有什么话就快交代吧。”回到车内的诺诺催促了一声,然后看向驾驶位上的自己,“你看起来并不好,是不是有什么话该对我说?”

      陈墨瞳手持方向盘面无表情:“我要说的就只有一件事,恺撒那家族的老鬼们之后会让你去做新娘进修,把你从卡塞尔学院转到了什么鸢尾花学院读书,只能跟着温室里的大小姐插花泡茶日夜陶冶情操,你最憋屈的经历直接交代在这里了。记得给那死不掉的老鬼一个了解真正的陈墨瞳的机会。”

      “没问题,我已经开始期待恺撒的表情了。”诺诺听完,走到路明非跟前,准备跟他换个岗:“做得不错,没想到你派上大用场了。现在闪开枪给师姐,当了那么久司机,也让我发泄一下。”

      兴头上的路明非闻言哦哦两声,乖巧地把枪支交给师姐,目视未来的自己。起初他还幻想着什么风光事迹或者岁月静好,但现在不奢求了。远离纷争的日常早就是过眼云烟,好在依旧有故人陪伴,让他瞥见天宇间尚且温存的辉光。

      “我是不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换取了现在的力量?”路明非试探性地向未来发问。

      “这力量是你自己取得的,可是还不够。关键时候我还是那个跟梅菲斯特打赌的浮士德,区别就是我现在命快卖完了,连为数不多在乎的朋友都差点保不住。但你还来得及改变些什么。记住,逃命的时候别让普通人帮忙,会牵连她,任何时候都带上足够的子弹,你可以多救几人,感觉自己再没用也别躲在酒窖里喝闷酒,你认识的翘家女孩向你求救就去帮帮她,师兄不见了也要早点找到他。如果不想留下太多悔恨,你也可以找校长喝一杯下午茶,问问有什么迅速变强的方法,哪怕这方法是要你成为某种独一无二的小白鼠。”

      他说完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微微低头,任由额发遮住眼睛。

      眼下只剩楚子航了,但这边情况复杂,对于停留在十五岁的楚子航来说,眼前的人才是自己的未来,于是他成了提问的那一方:“我是为了复仇才成长到这个地步的,对吗?”

      没有出声,对面只朝他点了点头。半晌后,楚子航才发问:“你对自己的失忆和被所有人忘却有没有什么头绪?”

      他正欲摇头,却忽然想起了最初醒来的状况。
      “记忆中我本来还在那个雨夜,但画面一转,发现自己正在和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物对峙,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动弹。”

      楚子航看了一眼那个保持着沉默、似乎飘远了思绪的路明非,微微皱眉,催促道:“说下去。”

      “他看清我的时候也彻底愣在了原地。之后姐姐就把我捡回去藏了起来,听说我在和他厮杀时,带着这个面具。”

      他拿出面具的时候,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那一丝惧怖。整个空间在这时又诡异地闪动了一下。楚子航只感到寒意从脚跟直窜天灵盖,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头脑都彻底空白了。

      “我不知道哥哥当时为什么有那么可怕的杀意,不过那杀意显然不是冲着我来的。”他压低声音对自己咬耳朵,“我以前应该和哥哥关系很好吧?在我因为情绪激动而被打了麻醉剂,快要睡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哥哥在哭,是喜极而泣。他很高兴能把我给找回来。他说,‘以前有大动物对我很好,谁欺负我就帮我打谁,现在大动物受伤了,走不动了,我发现这时该我来照顾他了,所以谁欺负师兄我就咬谁。’”

      楚子航听完默默看了眼变得成熟的路明非。原来他们之间也会立场倒转,他也会以这种形式成为被保护者。

      随着最后一声枪响,那纠缠不休的直升机坠落了,机上的专员被逼跳下,紧接着在轰鸣的爆炸声中,那些残骸在不远处化作了火光。车内的谈话声也戛然而止,众人都还在发着呆,或回想过去,或遥望未来,直到四轮越野逼近的声音在耳旁愈发聒噪起来。路主席摸着后腰的手枪准备冲出去,正在驾驶的陈墨瞳却看到了在草原上滚动的一抹白色,像是雪崩时纷至沓来的雪,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拥进。

      原来是巨大的羊群,它们被直升机坠毁的动静吓到四处乱窜,诺诺只得开始减速刹车,但还是有几只羊撞上来或是堪堪擦过车身。房车颤动着,直到一只牧羊犬咆哮着驱散羊群,才为他们开出一条明路。

      等到羊群和追逐他们的越野四轮被甩在车尾,逐渐被吞没于地平线时,一代iphone从空中摔到了地上。屏幕里头的芬格尔惊叫了一声,骂骂咧咧。所有属于过去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了。

      “我要休息会儿,接下来换你驾驶。”陈墨瞳伸了个懒腰,和他换了个位置。经过漫长的追逐,他们的神色多少带上了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某种释然。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是因为大家都悄悄把表现的机会交给过去的你了吗?”诺诺朝他问。

      其实除了最初路主席和楚子航集体杀出车外,之后作出最大贡献的便是起初抱头大喊着救命、战斗经验严重不足却持续射击着的路明非。废柴想要成长总归是要先树立起信心的,路明非有意给他看现在的自己,而其他人也在暗中配合着制造这样的机会,她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多推了一把。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话说得确实有理。在这次短暂交错之后,过去的他们定然会有更多不同的选择和不同的道路,两年之后他们也未必会在蒙古的国境奔逃,身边也会留下更多朋友。

      路主席没有作答,算作一种默认,于是反问:“师姐的心情也很好不是吗?”

      “那是自然,过去的我会帮我好好教训那帮坑了我的老东西的。另外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拼命找回你的师兄了。”

      混血种的听力都比常人灵敏了很多,那个楚子航和路明非的私下对话,与公开的也没什么区别。

      “我没有和楚子航相关的记忆,只猜测现任狮心会会长的经历属于他,他对自己喜欢的小龙女都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我不确信他知道了你的情况后还会帮你。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他是那种很守承诺也固执的人,他说会站在你这边,就一定会站到死。”

      “是啊,他可是世上最好的师兄了。”路明非情不自禁笑了,一脚踩在油门上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心情好得真像是开着房车在郊游。

      放在一旁的老式iponhe忽然亮起,切合时宜地送上一首音乐。他们在歌声的祝福下,毫不犹豫地驶向属于他们的路。

      We don?t shy away from no fight
      我们绝不会羞涩逃避斗争
      So don?t push us now cos baby maybe
      所以事到如今不要逼我们宝贝 因为
      We bite
      我们可能会咬你
      Back it up!
      快退吧
      Back it up!
      退开吧
      You seem to have quite the bone to pick with all of us
      你似乎对我们所有人都很挑剔
      A chip on your shoulder big as a rhinoceros
      压在你肩头的筹码 庞大堪比犀牛

      On a crusade
      十字军正在东征
      Get stuck so
      陷入困境
      Make lemonade
      那就做杯柠檬汁

      Time to shine in the dark
      是时候在黑暗中发光了
      Tonight I?ll be the light
      今夜我将成为光
      I?m crusading
      我正东征
      Don?t you even worry
      你无需担心
      Time for spells in the dark
      是时候在黑暗中施展魔咒了
      Tonight, I?ll bring the fight
      今夜 我将挑起斗争
      I been saving
      我将拯救一切
      Don?t you even worry
      你无需担心

      Stand together we
      我们站在一起
      Brave any weather
      勇敢面对风雨
      Time?s never on our side
      时机未曾站在我们这边
      Go hell for leather
      但我们不在乎
      Stand together we
      我们站在一起
      Brave any weather
      勇敢面对风雨
      Houses of the holy
      勇闯神圣宅邸
      Don?t you even worry
      你无需担心

      ……
      ……

      “检查好了吗?”楚子航问。
      “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出发。”路明非下车看看外面,又多瞅了眼被他重新上了胶的顶窗,没有找到被枪弹和铁钩刮伤的痕迹。

      他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间线,车子仍在那个雨夜所停靠的位置,他们本是靠着诺诺的侧写一路追寻那名混血种至此的,没想到一觉醒来跑到了未来的时间线,跟未来的自己挤在了同一辆车上,在蒙古草原一路逃亡。

      但现在这些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弹匣耗尽的SVD狙击步枪和留在脑海的记忆能够互相证明,他们确实遇见了未来。

      “不错嘛路明非,对你刮目相看了,什么时候认真起来给你师姐看看?”

      等路明非踏到车内,诺诺上来就对着他的脑袋一阵乱揉。没想到楚子航也跟着附和“刚才的射击很出色,不过比起射击,我更想看你的格斗水平。”他继续说,“等到了那个水平,我们可以好好切磋。”

      “我努力。”他伸手理了理刚被搓出来的鸡窝头,诺诺和楚子航则稍微有点意外地盯着他。

      “师兄师姐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诺诺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摸了摸下巴:“看看你是不是跟路主席掉包了,怎么答应得那么干脆?按照你的品性不该再犹豫一下,然后让师姐好好开导开导才对。”

      “也没什么掉包不掉包的,那本来也是我。”路明非有点窘迫地挪开视线,去看窗外豁然明朗的晴空。

      他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在乎自己的人,所以总是没心没肺地过活,可事实并非如他所想。在那短暂的相遇中,他看见师姐冒着枪林弹雨带着自己逃亡,楚子航也许诺只要他还是“路明非”,就不会背弃他。

      之前窝在上铺的路明非想到这里,脸上不经意间就有了泪痕。但被人看见实在丢脸,他便急忙转身翻找着零食递到“小师兄”跟前试图封口。原来还是有很多人在乎着他的,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值,包括那付出的二分之一的生命。

      他这时确实不想再和以前一样摆烂了。这可能是刚从战场下来热血未凉,也可能是未来的诺诺所说的往事刺入了他的心底。

      哪个少年不曾幻想自己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回想起那道冲出车外奔赴战场、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也没有退却的身影,他便感到血流奔涌、心跳加速。何况这份力量足以守住眼前的东西。

      他确实想快点追上那样的自己。

      他真的该这么做。未来的自己在对话时,看上去是那么低沉,是恨其不争,也是悔之莫及。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在热血燃尽前,比未来跑得更远。

      三人再次出发了,诺诺依照侧写成功找到了逃亡中的目标,对方拥有的硬实力和言灵都相当棘手,不过他们在追击前也做足了功课。正是有了十二分的自信,他们才捎上路明非喊他混绩点。

      楚子航刚刚从未来获得了奥丁的情报,心情不是很妙,而结果就是他带着平静的怒火把战斗水平提升到了二度暴血的程度,挥刀凌厉,咄咄逼人,仿佛眼前就是仇人。

      而敌人在吐息的间隙对上楚子航的黄金瞳,在被震慑的同时也感知到了那股杀意,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没有犹豫,他在瞬间便准备释放言灵,可惜火焰更快一步地抵达了他的喉头,直至蔓延全身。

      言灵·君焰。楚子航在动手前吟咏龙文。饶是对面的血统离A级只差临门一脚,也只得在五声冷刃交织下极速落败。

      这场战斗结束得太快,叫人反应不及,但路明非和诺诺却并不惊奇,开着车门等楚子航回来。

      “师姐,我得对你说声谢谢。”路明非低声说。

      “你要谢谢我的事挺多的,你是指哪件?”诺诺反问,却见到路明非支支吾吾的,开了话头却不好意思说下去,“如果你指两年后带你逃命的话,你不该谢我而是应该谢谢未来的那个我,我不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一定吗?”

      诺诺点点头:“那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善变,不经过观测,那帮不帮就是个薛定谔的问题,再说你已经看到那个未来了,如果还要重蹈覆辙,我还真的可能觉得你没救了,干脆地把你抛下。”

      “师姐你要信我,在作弊这事上我很有经验,不至于对着小抄还考出个不及格的问卷来。”他挠头,“不过还是要说声谢谢,对所有的事说声谢谢。”

      诺诺大方地接受:“是嘛,那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要不你今天请我和楚子航吃晚饭吧。”

      “可是师姐,我要是有钱就不会蹭芬格尔的狗粮吃了。我连学生证上的信用额度都快透支了……”

      “快透支就说明还没透支嘛,刚才不是说自己要努力么?等你拿到奖学金就能还清了。”

      “你们在聊什么?”楚子航踏上车时,衣服上还沾着些许血痕,活像一个刚刚凯旋的煞神。可惜这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没保持多久,就被他腹部发出的埋怨声所打破。看来煞神也是个普通人,饿了肚子照样得跟普通人一样吃饭。

      “我想我们可以吃点什么了。”楚子航神色不变道。

      诺诺趁机指向路明非,“我们的好师弟说为了报答混绩点的恩情要请我们吃饭。”

      楚子航只回道:“好,去哪吃?”

      这下路明非也没法推辞了,他想了想沿途看到的景色,一下有了省钱的好主意:“如果你们不介意太接地气的话,就去附近开的小吃街,那里有很多摊位上摆着特色小吃,我平常有闲钱就经常去摊上买点什么。”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别饿着我们这次任务的大功臣。”诺诺推着路明非走下了车。因为家世良好,她之前没来过这些地方,所以现在兴头格外好。

      楚子航则是想起了小时候被爸爸妈妈带来逛街的记忆,多了一丝怀念的味道,然而四周飘来的味道却令他脚步一顿:“什么奇怪的味道?”

      路明非动动鼻子,识别道:“哦,是臭豆腐还有螺蛳粉的味道和奶茶的甜香混一起了。”

      “你这鼻子很狗啊。”诺诺调侃。

      楚子航眉头一皱:“味道闻起来很怪,食物坏了?”

      “师兄放心,我们民间百姓还是分得清哪些是食物哪些是泻药的。”路明非又补充,“芬格尔师兄就很熟悉这些小吃,他本来还想在宿舍吃螺蛳粉呢,但为了不被其他同学打死,才克制地拿出老坛酸菜面。”

      诺诺看着楚子航罕见的脸色,一下有了主意:“好,就吃你闻到的这三样食物吧。”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看看别的……”

      打着抠门算盘的路明非循循善诱:“师兄你要是从没吃过的话,我还是很推荐尝尝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再去买点烤肉串吧,其实我也快饿死了。”诺诺直接跑到摊位上招呼老板多来几份。

      结果省钱的计划还是泡汤了。经历过战斗又饿着肚子的混血种堪比空腹下山的猛虎,只想饱餐一顿。小小的房车很快被各路小吃塞得满满当当,三人吃得很是过瘾,只是苦了今晚,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好臭。”楚子航说。

      “确实好臭。”诺诺没想到这回不仅成功坑到了楚子航,也坑到了自己,“今晚是不是要闻着这个味道睡觉了?”

      “我以为师兄师姐会在房车外摆桌吃完的,结果你们都急着吃。”路明非一脸深沉,双手交叉摆在桌前幽幽地说,“我已经劝过各位不要急了,急躁是一种代价很高的东西。”

      楚子航叹息:“是我们太大意了,把门窗全都打开吧。”

      “看来这个臭味好像没那么容易散去了,包括在记忆里。”诺诺好似认了命,边说边夹着食物。

      路明非摸了摸鼻子赞同:“是啊,足矣铭记一辈子。”不管是这臭味,还是现在打在一块的筷子。

      ……
      ……

      在那之后过去不少时日,诺诺跟着恺撒去了加图索家族见家长,只是酒瓶和高跟都被丢向了总在念念不休的老妖怪们,在他们的额间留下一道通红的印。

      这对于刚刚从冷藏中苏醒的老人家们委实刺激了些,一动肝火便被陆陆续续送去了ICU重症监护室。恺撒不怒反笑,拉着诺诺便离开了家族,以个人名义和她周游全球。

      不过作为卡塞尔的学生,他们旅程似乎也是在忙里偷闲。

      “昂热校长直接给我们颁发了一个任务,让我们把他亲自招安来的欺诈师抓回来。”恺撒说的时候似乎还在忍笑,“听说是装备部那群神经病研发的新玩意儿差点把她炸成残疾人,她一气之下骗走了他们部门一年份的研究资金,卷款跑路了。”

      “干得漂亮,以后大家都有嘲笑装备部的材料了。”诺诺捧腹大笑,“所以她被抓到后会受到什么惩罚?”

      “不知道,不过她以前好像抱怨过卡塞尔的食堂伙食太过单调,一点风俗小吃都没有。现在校长决定全面改善食堂伙食,从全球各地新增各地区特色美味佳肴,恐怕是准备把人绑在食堂里让她撑死了。”恺撒说完忽然有种既视感,“怎么感觉她会和路明非以及芬格尔那类人聊得来?”

      “也有可能和什么人都聊得来,任务已经暴露了,她发来一个坐标,率先邀请我们去她住的小岛玩。”诺诺把手机丢过去。

      恺撒接过手机,微微一愣:“先不说任务怎么暴露的,一个欺诈师会主动请人到她的老巢玩?会是陷阱吗?作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谁知道呢,也许是已经为你这个加图索的继承人挖好了坑,又也许是一个人在孤岛呆了太久,也会想对他人敞开心扉。”

      诺诺吹着海风,舒展着身体:“人都是会变的,没听说现在路明非的血统正式觉醒,实力突飞猛进吗?守夜人论坛已经在下注,赌他需要花多少时间追上你和楚子航了。”

      在那之后不久。路明非还是预约了和校长的下午茶,提前打听到了“尼伯龙根”的计划。

      楚子航在回去之后便对路明非越发关注,搞得小白兔紧张兮兮,心想师兄失去了小龙女为何不找别的漂亮妹子或者苏茜而总是找自己。但他很快发现,师兄只是来看小白兔是否已经露出了钢牙……

      “尼伯龙根”计划提前开始,路明非开始了人生中最痛苦的训练。他能感觉自己的恢复能力和反应能力正在快速上升,但濒死的体验也成了家常便饭。

      路明非几次要支撑不下去决定放弃时,脑中闪过了许多不存在的记忆,他不由得想到这是未来寄送的有毒礼物,但却也照单全收,为的就是在垂死的磨炼中咬着牙撑下去。

      直到他前往日本,在那好似不会天亮的漆黑夜晚,掩护了漫画店认识的普通打工女孩从暴徒手中离去,又看着那东京塔上原本被无数死侍逼迫、准备跳下的忍者保住一命时,晴空塔上的他才长呼一口气,感叹着随时带好弹药这条意见有多实用。

      随后在那个被困高天原的夜晚,他收到了翘家女孩的求救讯息,也想起了未来的告诫,在永无止息的雨中,逆着人们仓皇的哀吼,任凭山崩地裂,撒丫子冲出去,抢车朝着红井的方向玩命疾驰……

      尘埃落定的数日之后,天空终于放晴了。

      路明非穿着病人服久违地爬上了天台,安静地坐在一旁凝望明净的天空中夕阳西下,他细碎的发丝被染得多了丝火红,直到逢魔之时天色渐深,薄纱般的黑暗从四周聚拢。

      “值得吗?哥哥。”小恶魔不知从何时开始倚靠着他背,一同看向天空,“你呕心沥血却只救回屈指可数的人,最后还是付出了珍贵的四分之一。”

      路明非没有回头,只觉得这样背靠背的场景有些熟悉,也令人怀念。好像数千年前,他们也曾这样依偎着彼此。

      他打了个哈欠,顿时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用依旧懒散的声音回答:“只要他们在乎自己的命,那我就没亏。”

      ……
      ……

      多年之后,楚子航在北极点的YAMAL号上,和探险队一起误入了世界尽头。他再度直面那戴着面具骑着八足天马的奥丁。

      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决定同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做个了断,而正当他准备送离探险队独自留下时,他忽然想起了路明非曾经带着恳求意味的低语。

      “师兄,你别一个人玩命,扛不住了就拉上我,千万不要死,我朋友很少的……”

      楚子航又冷静下来,回想起未来提供的情报。如果就这么孤军奋战,他难免会被夺走记忆,戴上那令人憎恶的面具,和路明非厮杀。

      可这本是他的复仇,做惯了孤狼的人也不该把任何人卷进来……

      他还是跟着探险队回头了,在回到现实那一瞬间拨通了路明非的电话。天空外极光朦胧瑰丽,层层叠叠如朦胧的轻烟,酝酿着梦幻的颜色。信号因此变得极差,似乎要隔绝与外界的联系。

      然而这通电话还是拨通了。
      “路明非,我找到奥丁了,一起来吗?”

      对面传来些许惊喜的声音。
      “来来来,最近执行部正好没给我任务,正闲着呢,我去借校长的直升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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