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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村落上班（1）‖又special了
“我想请你修复它，价格随便开。”
模糊的人影站在门框内，似乎留着一头金发，覆盖住全脸的面具残缺了一块，露出了没有血色的嘴唇，和一点高耸的鼻翼。
面具残缺的那一角，正被置于面具主人的手心。
“修复？”阁楼内，工作台前的人似乎很意外，他停下手里的工作，紧盯着门口的人影，目光在那抹毫无血色的唇与那个一半是金色一半是白色的面具之间穿梭，“将它从脸上取下来，从来不以真容示人的‘模特’会同意吗？”
他没说能不能修复，而是擅自为雇主指出了最大的顾虑。
“我需要你做个保证。”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开启又合上。
房间的主人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他似乎正在制作一枚海鸟模样的胸针，非常专注，沉默许久才问：“什么样的保证？”
“在我摘面具时，不看我的脸。”
“真遗憾。”戴着白色手套的食指抹去图案凹槽里的金属屑，那把惯用的刻刀浮过了翅膀的纹路。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阁楼，屋里的陈设都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色，空气里的尘埃静默了片刻，“哐当”，突兀的声响碰撞在地面上。
工作台前的人慢慢转过头去，发现人影已经消失了，他静静地望了门框许久，恍惚间觉得谁也没有出现在这里过。
他走过去，捡起掉落在木质地板上的面具。
……
“唔……”床上的人动了动，虚抬了两下手臂，艰难地睁开疲惫的睡眼。
做梦了？
清晨的阳光打在脑门上，他翻了个身躲开，脑子里依旧乱乱的，于是干脆咬咬牙从床上坐起来。
低沉的尾音仿佛还在脑海里回荡，令沈雾产生了些略带茫然的不快，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梦里的两人看不清脸，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一切都陌生而古怪，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熟悉。
他跳下床，盯着镜子里苍白的脸，摸上了仍然在他左耳的珍珠耳钉。
是因为它吗？
圆润的珍珠泛着光泽，看起来圣洁无害。摘不下它，沈雾不知为何不是很在意，大概是在这个地方上班久了，把什么都看淡了。
不过，工作的时候还是得留个心眼，以免被玩家当成各种稀奇古怪异能和道具的试验田，显得他很好拿捏似的。
冲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披着浴袍的沈雾打开衣柜，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小洋楼里没他能穿的东西。
于是此人跑去附近的写字楼取来一堆衣服，最后选了一套白西装，又从少女的梳妆台上挑了一根黄水晶手链作配饰。
衣服穿上就自动合身了，仿佛特意为他裁剪出的一样。不知是作为游走NPC的福利，还是蓝雾世界固有的特性。
把自己认真倒腾完毕后的沈雾站在小洋楼大门口，眯起眼仔细感知四周的能量变化。
今天去哪处执勤呢，上班是非强制的，但罢工太久，系统会强制把他传送到做副本的地点。与其被强制安排——大多数情况是在睡梦中被强制传送，不如自己挑，虽然在自己挑的地方也未必有好事，比如昨天。
离他比较近的地点，共有五处能量波动，说明今天有五个地图会开副本。沈雾犯了会儿选择困难症，最后打算体验下不一样的画风：中式古村落。
三分钟后，沈雾在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了一句：卧槽又把自己坑了。
这里的boss不知道被玩家用什么方法弄罢工了，总之，他要穿上大boss的皮套，在此地一人分饰二角。
……
“到手了么？”
“当然。”陆榆吸着果汁，眼神飘忽：“四对二能打不过么，再说还有我在。”
“哦。”莫柏洄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对面人怎么样了？”
陆榆：“重伤，被云牧的人抬走了，那一男一女下手太过阴狠，不值得同情。话说会长要这个干什么用？”
“你们都要抢人家东西了，人家能不狠么。”莫柏洄“呵呵”道，听到后半句，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这神经病在想什么。”
裴镜让陨石成员去抢的是一个道具针筒，陆榆只知道它能汲取并析出能量，比如玩家身上的与其他特殊道具上的能量，但这东西的用途与会长的异能重合了，并且除了会长其他人操作起来都很困难，陨石上下都摸不清他们要这东西有何用。
“话说你的脖子怎么回事？”陆榆凑过去，一脸探究：“夏天穿高领？”
“呵呵，现在就流行这种时尚。”莫柏洄的脸色阴了阴，在陆榆疑惑的眼神下，差点要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
“咦，你们俩都在？”他们的同事、一席红色裙装的柳玥如在夜色咖啡厅门口出现，看到两人后，欣喜地和他们坐在了一桌。
“老莫，听说你昨天在金色大厅和会长吵起来了？”柳玥如从她的名牌包里拿出手机点单，边挑选饮品边认真补充：“会长还掐了你？”
“？？？”陆榆的嘴张成了“o”型，他满脸震撼地转向莫柏洄，“啊？”
莫柏洄听着陆榆“啊”了半天，又看向柳玥如充满期待与雀跃的脸，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滚。”
……
玩家还没来。
开工前沈雾试了试，很快发现自己没法消失直接当boss，简而言之一套感官不能同时存在两处，这bug令他稀奇又无语。
古村落的boss是条蛇神，并不是那种凶神恶煞见人就杀的boss，只是被阵法困在了祠堂内上千年，怨气积攒已久，但视线仍可以覆盖整个村落，每到晚上怨气就化为一只只眼球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类。
所以蛇神的视觉与行动能力必须保留，沈雾就此决定了，将自己的双眼暂时地闭了起来，然后扮演一个不能动的美丽人偶。
游走NPC突然瞎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找来一根黑色布条，蒙在眼睛上，这样就能清楚昭告所有人自己看不见，省得那些不长眼的玩家无聊来问东问西。
沈雾又深思熟虑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在客栈大厅的藤椅上呆着，boss出场还早，先暂且让自己失去视觉好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穿一套时髦的西装来一个古村落，这意味他会十分扎眼，当初做决定前脑子能多思考两秒就好了。
万幸，这个副本的NPC非常多，为了增加玩家体验感，整个村子里塞满了NPC村民和游客。
嗯很快，他知道自己又错了。
九个玩家走进了客栈，为首的那个指着他：“唉，这人怎么穿得这么special？”
紧跟在后面的那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明显吃了不小一惊：“爱穿正装，不会是那个……”
“代号521的游走NPC？”
沈雾：“……”老天这不至于吧。
“嘘，轻点。”一个女孩说：“确实跟弹幕描述的很像，不过为什么蒙着眼睛？”
沈雾心说是挺轻的我全都听见了。
“诶，你干嘛？”
薄薄的眼皮处忽然一凉，一只胆大妄为的手伸进了黑色布条的间隙，指关节有点硌到了他的眼眶。忽的，在游走NPC本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只手抽走了那双眼睛上的遮挡，冰凉的指尖轻轻略过眼角。
沈雾懵了，来不及恼怒，只心想何人竟如此大胆。
那人身后的玩家们发出小声惊呼，脑袋死机了两秒后，慌忙挤过来要把NPC的真容看个究竟，全然忘了自己是来过副本的。
藤椅上的人抬起茫然的双眼，却又无法聚焦到目标，令人低头只能看见那双眸子里泛着的水光，以及鸦羽般忽闪的眼睫。
这副不设防的模样往日应该很难见到才对。
冒犯者离他实在太近了，近到沈雾看不见，也能捕捉到对方身上冰凉的气息。
“要我帮你绑回去吗？”
“……”什么意思，你谁啊。沈雾权衡了三秒自己该不该装哑巴，最后用意外乖巧的声音回答：“要。”
听起来有点像祈求。手指捻了捻那根黑色布条，那个人又盯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遵照沈雾的指示将那根黑色布条重新系上，他的动作很快，生怕别人多看一秒似的。
“走吧。”那个人转过身，没有多看其他玩家一眼，便自顾自上楼去了。
“这人谁啊……”客栈里，剩下的玩家小声逼逼，看看沈雾，又看看那个上楼的背影，腹诽道：“搞得好像你们认识一样。”
站在队伍最后的一个男性玩家很轻蔑地瞥了那人一眼，冷笑道：“八成是个好色之徒，我们也走吧。”
好色？藤椅上的盲人NPC换了个姿势，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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