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虽不是VIP房，却也在简洁中显得安逸和敞亮。他妻子的床位在最里边，靠着窗。外面的风景很美，多姿多彩的霓虹灯加上不停穿梭移动的汽车大灯，把大城市的喧哗描写得淋漓尽致。可在这一窗之隔的病房，却显得格外地宁静，二者之间所形成的鲜明对比，在人的心中无疑会产生一些惆怅、遐想和躁动。
　　妻子下午突然肚子疼痛，刚做完阑尾手术，现在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休养。隔临的床上躺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她媳妇刚服侍完她婆婆就匆匆离去了，估计是赶着回去照顾她的小孩吧。靠门边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脸很漂亮，身材也无可挑剔，尤其是她的皮肤，成熟里透着鲜嫩，光滑白皙，一指甲摁下去绝对会有出水的感觉，加上现在她那一副病怏怏的苍白无力的脸，绝对会在人的脑际跳出一个人的名字——林黛玉。她的丈夫个子不高，还有点肥，手上抓着一个黑色的小包，一看就是一个小官，肯定不是大官，因为大官是不会手上抓着一个小包的。也就十分钟前，他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摸了摸她的脸，也没见说几句话，就这样撂下她就走了，应该又是去赶什么酒会了吧！
　　十点过了，住院部到处一片寂静，昏暗的楼道只能偶尔听到拖鞋的踢踏声。他妻子已然熟睡，邻床的老太偶尔发出一、二声呼噜声，倒是门边的少妇不时传来哼哼声，看来很辛苦。不过她也很懂事，把声音压得很低，尽量不去影响别人休息。据说她是胃病，好像还很严重，可能明天要做手术。真是怪可怜的！
　　知道今晚要熬夜，他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本武侠小说。据说看武侠小说最能打发时间，平时也是，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时间随着书页的翻动悄悄地在寂静的夜空中流逝，窗外的景象已不再美丽，昏暗的路灯映照着稀落的人影。好像还下过一点雨，路面湿湿的，小车过后扬起一条灰灰的水雾。快一点钟了，他合上书揉了揉眼睛，然后就把头靠在妻子的床尾休息一会儿。
　　一阵唏嗦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头来向前看去，只见那少妇颇为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觉得她很可怜，有一种冲动想要过去帮她。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别让人觉得以为是想吃人家豆腐；可是一想，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去扶她一下也不失为一桩乐事，何乐而不为；回头一想自己的老婆还躺在边上，万一她睁开眼睛，不又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但是，像这样的美事可是千载难逢啊，况且我又没干什么坏事；算了算了，别多事了；怕什么！其实，这么多的想法是在他脑海里瞬间完成的。最后，他还是轻轻的向她走去。
　　他向她伸出手去，她抬起憔悴而又疲惫不堪的脸看了他一眼，稍作迟疑，慢慢地举起她那柔弱无力的手。他握住她那柔软的小手，感到冰凉，更有一丝心疼。好可怜的女子！
　　他扶着她慢慢地向门口走去，他感觉到她的手越握越紧。他知道这是她对他的信任、感激和依赖，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去扶住她的纤腰以减轻她的艰辛和痛苦。她依偎着他，他们艰难地一步一步通过走道向洗手间走去，应该是说移去。
　　昏暗的通道空无一人，他们的脚步也毫无一丝声息，仿佛一对偷情的男女怕被别人发现。他的思想在翻腾，就像一个在做坏事的好人，一边在帮助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一边却在享受着漂亮美女的体香和与女人肌肤相触的快感；他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同时又有一种道德的犯罪感；他既快乐又愧疚；既想快点结束这次小小的旅程，又盼望能这样无限期地一直走下去。
　　他们总算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他推开洗手间的门，扶腰的右手一边把她往里送，一边慢慢离开她的纤腰。但正当他的手离开她的纤腰之际，她微微一颤抖，牵住的那只手狠命地紧紧抓住他的手，就像一个无根的浮萍又重新倒回了他的怀抱。她一脸的羞涩和求助，让他无所适从。他对她看了良久，眼神中流露出犹豫和无奈。接着，还是迈开脚步向女洗手间走去。
　　这个对男人来说是神秘的道德禁区，他进来了。这时，他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他站在一个以前只有想像却从来没有也不敢跨越的地方，而且还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像是在看小说、看电影，但是他再也记忆不起在哪里有过这样的场景。他的脑子空空荡荡，就好像是在做梦。唯有靠在他身边的漂亮女人，让他感到真实，让他酥痒、心跳、还有一种莫名的温馨。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和一个陌生女子一起怎么会有温馨的感觉？还是他们前世有缘，让他们在今天第一次陌路相逢就如此默契，她对他所表现出的信任和依赖，就是情侣也未必个个都能做到。他的内心开始颤动，开始由怜悯变成爱护，不想她再受伤，不让她再无助，更不愿她受痛苦。
　　进入小隔房，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是牢牢地抓住他的左手。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许久，她睁大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地略略点了一下头。他会意了，看着她，很严肃，但却并没有动。接下来，他感觉到抓住他手的她的那个手用力地捏了他一把，他知道即使不能、不该、不许、不准、不便、不敢，也只能做了。他那个扶住她小腰的那只手慢慢往下滑去，顺势拉下了她那宽松的裤子。还好她是住病房的，里面没有内裤，动作完成得很快。
　　回到病房，他把她安置在床上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切都还和先前的一样，依旧是静悄悄的，邻床的老太还是偶尔传来一、二声呼噜声。他想继续看他的武侠小说，可再也看不进去了，脑海里一片混乱。心在跳动，怦怦地跳动。尤其是刚才帮她穿裤子时，他的手无意碰到她的股沟和纤腰上的细肉，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忘怀。细嫩的皮肤，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让他悸动，让他幻想。而后，他又不只一次地问自己：我这样算不算是在侵犯她？
　　第二天上午，他为他妻子办出院手续。进进出出，他们都会有瞬间的四目对视：没有表情，没有笑容，但却很友善。当他最后一次离开病房时，他终于向她说出了第一句话：再见！她露出淡淡的微笑，向他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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