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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二日清晨，姜月与傅灵共同出发，在长安城城门下分道。
直到晌午，马车才刚进入山道没多远，身后传来声响。
姜月掀开帘子，是姜穗的贴身丫鬟秋蝉，往后面的马车望去，顿时满脸的黑线。
姜穗上了姜月的马车后，自知理亏，缩在一边装鹌鹑，姜月闭着眼，眼不见为净。
若不是山道狭窄，姜穗能一路跟到青云寺山脚下。
“阿姐，你为何要跟踪我？你说如何想的？”，姜月想不通。
姜穗小心翼翼看了眼姜月，如傅灵那般，“你…你走了，若爹爹哪日回来，问我要妹妹，我都不知该如何交待，索性跟着你。”
姜月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信？”
忠勇侯对两个女儿溺爱的很，从不拘束她俩，若不是祖母还在府上，姜穗也是能外出的。
姜穗有些难为情，小声道：“是沈觉，那厮昨晚闯我闺房，硬是要我答应应下赐婚，所以我才…”
感觉被秀了一脸的姜月：……
“阿姐，玄空师父不喜生人上山的，你得在山下等我，可行？”
姜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只要不让她回长安，啥都行。
姜月将姜穗安置在村里，着所有护卫保护姜穗，又派了暗部的人过来。
第二日天幕破晓，姜月与玄空骑马上山，晌午才到。
姜月只跟云里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留两人独自相处。
两两相望，云里便知玄空知晓了所有事。
……
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半个时辰后，姜月的房门被敲响。
“这几日服用些药，三日后，他为我恢复记忆。”
姜月大惊，“你可相信他？若他从中动手脚如何是好？”
玄空抚了抚她的头，双眼认真的看着她，“阿月，我相信他就算隐瞒了些当年的事情，他也绝不会在这事上对我不利。”
这并不能打消姜月的顾虑，姜月仍皱着眉。
“阿月，你相信我。”
姜月被触动，点了点头，她不相信云里，她也该相信玄空的。
三日很快便过去，姜月与玄空去找云里。
姜月心里还是很不安，出声威胁道：“希望方丈不会辜负玄空的信任，如若不然，我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玄空有些无奈的笑了，云里冷哼一声，姜月看见他好像还翻了个白眼。
姜月没有离开，不放心，还是在屋门外等着。
玄空坐在床上，云里端出提起熬好的药，让他喝下，玄空闻出是麻沸散，有些迟疑。
云里见此有些恼怒，“既然你们二人如此不信任老夫，何必找我呢？这套针法是老夫在南边一个叫茯苓的镇上习的，你俩去那也能恢复。”，说罢，拂袖转身。
玄空上前，解释道：“师父莫生气，徒儿只是不明白，为何要用麻沸散。”
云里再次拂袖，手上的袖子都快卷成麻花了，“我用麻沸散自有我的道理，其一，就是你未完全信任我 ，这对我施针很不利，万一你一动，到时，全身血液倒行逆施，你不成痴儿谁成痴儿？”
玄空了然，“师父莫气，是徒儿不是。”，说罢，仰头将药尽数喝下，还将空碗倒置给云里看。
云里这才满意，“躺着，等药效出来。”
玄空依言躺下，云里将针一一过火，一套针过完，药效也差不多了。
云里看着睡过去的玄空，神色复杂，“该是时候了。”
接着，一根根针精准的插入穴位。
大约一个时辰，云里将针收起来，打开房门，跟姜月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若有任何不对，再去后院寻我，他大概一两日就会醒。”
姜月打湿帕子，给玄空擦脸，她已吩咐暗部的人守住山道，若云里出现，，必不会让他逃了。
姜月握着玄空的手，有些拿不准他醒来后会是何等情景。
两日晌午后，姜月不在，玄空缓缓睁眼，坐起，脑中划过无数画面，好似昨日发生的一般。
玄空渐渐眼眶猩红，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呼吸逐渐粗重，忍到极致，玄空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鲜血，看着满手的血迹，玄空似是更加痛苦，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最终一声发泄似的大喊发出。
姜月听到声响，端着午膳快速跑进来，看见的就是玄空低着头，颓然的坐在床下，嘴上、衣服上、手上都是血迹，姜月将托盘放在桌上，慢慢走过去，握起他满是血迹的手，没有说话，玄空亦没有丝毫反应。
姜月将玄空手上的血拭尽，玄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姜月捧起玄空的脸，这才看清玄空眼里浓的化不开的阴鸷，姜月跪在地上，将玄空抱入怀中，一遍遍在他耳边呢喃，“没事了，南风哥哥，都过去了。”
不知过去多久，玄空才抱紧眼前人，力道大的似要将他拦腰截断，姜月没有出声。
玄空力道逐渐加大，姜月受不住了，这才闷哼出声，意识到什么，玄空瞬间撤了力道，反手将姜月推出去，力道极轻，姜月担忧又无措。
玄空跌跌撞撞起身，绕过姜月出去，姜月亦起身追出去，玄空入了自己的房间，不等姜月上前，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门关上时，姜月看见玄空的脸上无波无澜，冷漠至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姜月决定先去找云里。
“玄空吐血了。”
云里停下手里的动作，“记忆恢复了吗？”
姜月颔首，“看样子是恢复了。”
云里顿了顿，“那问题不大，应当是气急攻心，吐血反而有益。”
姜月听后略放心，回到玄空房外，轻轻敲了敲，“南风哥哥，我就在门外，你随时叫我。”
姜月以为他不会开门，便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然不到一刻钟，姜月听到身后开门声响起，转头便见玄空侧身，示意姜月进去。
姜月走到他身前，担忧道：“南风哥哥。”
玄空径直坐下，盯着姜月，眼里戾气横生，“姜三姑娘，不要如此称呼我，毕竟我们六年未见。”
姜月在他身前蹲下，握住他的手，“你别这样，有事我们一起解决。”
玄空没动，眼神却逐渐戏谑，“姜三姑娘，我们的确曾有过婚约，但那是小时候，那时还不知事，况且我死了六年，婚约自然…”
姜月听不下去，猛地站起，俨然有些恼怒，“魏南风。”
玄空仿若未觉，继续道：“婚约自然不算数，再者，我如今对姜三小姐没有任何感觉，还望姜三小姐不要再拿婚约说事，不要…”
姜月忍无可忍，“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要让我未来的夫人误会了，姜三小姐不妨看看我的眼睛，你可能看见丝毫感情。”
姜月眼眶微红，“你该知道的，今日微弱出了这个门，你我再无可能。”
她为他查找真相六年，忍受着他已死的事实六年，如今换来这样的结果，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可真够让人心寒的。
“还望姜三小姐能有些羞耻之心，莫要再痴缠在下，你的存在，只会让我觉得麻烦。”玄空眼里是明显的厌恶。
姜月嗤笑出声，不住的点头，“行，这六年我就当喂狗了，我…”
姜月眼眶猩红，泪如雨下，“我就当魏南风死在了六年前。”，说罢，转身就走。
身后，魏南风看着姜月离开的背影，他了解她，高傲如她，他如此言语，她绝不会再回头了，胸腔剧烈疼痛起来，魏南风控制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门外，云里缓缓走进来，给他把脉，“你又何必如此？”
……
姜月抬头望天，眼泪从眼角不停划落，“真是个笑话。”
现在是五月，蛇虫鼠蚁活跃，天黑的比较早，不然，姜月说什么都会连夜下山。
一夜无眠，姜月将泪都流干了，将将破晓时分，拎着包袱下山了，没有与任何人说。
云里听到声响，起身在玄空门前溜达了一圈，“最近蛇虫鼠蚁十分活跃，这要是被咬一口，那可遭罪咯。”
话音未落，魏南风背着包袱打开了房门，径直越过云里，想起什么，回头，“药方要换吗？”
云里翻了个白眼，径直越过玄空，“不用，说好的三月。”
、
姜月走走歇歇，往常两个时辰的路程，直到酉时才到山脚，所幸不用再走回去了，昨晚已命人将马车驾来。
姜月低着头，爬上马车，虽经过一日，眼睛已消肿不少，但还是能看出来。
不成想，姜穗在里头，猝不及防，姜月红肿的双眼被瞧见了，姜穗凑近，抬起她的脸，神情担忧，“这是怎么了？”
姜月眨眨眼，“没睡好。”
姜穗没再多问，揽过她的肩膀，“靠着阿姐睡会儿。”
姜月吸了吸鼻子，“阿姐，我们明日回去吧。”
姜穗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嗯，都行。”
“但我不想回长安。”
“那去哪？”
姜也灵光一闪，“爹爹不是快到了吗？我们去寻爹爹他们吧？”
“爹爹才刚过玉门关呢。”
“哎呀，阿姐，去吧去吧。”，姜月蹭着姜穗，撒娇道。
“那你先告诉阿姐，你为何哭？”
“我是想阿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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