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定理

　　“叔叔阿姨，下次我们还来看学姐。”

　　沈北意和两位家长道别，手里还握着一个通红的苹果。
　　没走出几步，一个在走廊挂吊瓶的中年阿姨哎呦哎呦叫了起来，沈北意见状两步过去，低声询问阿姨怎么了。
　　阿姨说想回病房，但是腰很疼，站不起来。

　　沈北意把人扶了起来，又把人送到了附近的病房。

　　出来之后除了苹果外还多了一盒牛奶和一把青枣，沈北意摊开手，“吃吗？”
　　盛醒把沈北意手里的东西都拿走了，提醒她，“凉的少吃。”

　　“我知道。”沈北意也不是什么馋嘴的人，手空了就放在口袋里，扇了扇衣角，低头看外套，“你这外套我过两天洗完还你。”

　　“不洗也没事。”
　　沈北意点头，“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的盛醒同学。”

　　盛醒问她我哪样。
　　沈北意弯了一下眼睛，“当然是对我有点太好了。咱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以为——”沈北意故意拉长声音。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会有点讨厌我。”沈北意把手伸出来，食指和拇指轻轻一碰，“也不多，就这么一点。”
　　“那个世界的我吗？”盛醒沉默了一下才问道。

　　沈北意仔细想了想，“其实可能是我想错了。毕竟当时看什么都带主观情绪。不过那个世界，即使你讨厌我，我们也还是朋友的。”

　　开学来的天气都很好，一到晚上就繁星满天，密集地闪着光，沈北意在医院门口看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什么东西划了下去，她眼睛眨了一下，“盛醒，你刚才看见了吗？”

　　一直在看沈北意的盛醒看到沈北意的脸上露出了懊悔的表情，她偏过头看盛醒，指着天，“我刚才好像看到流星了。但是没来得及许愿。”

　　“不过。”沈北意又舒展出一个笑容，“我刚才想的是，那个世界的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好，流星应该会听到吧。”

　　“会吧。”沈北意又问了一遍，好像让她实现愿望的是盛醒而不是流星。
　　“会。”

　　回程的路上，沈北意在网上搜着关于流星的消息，却并没有搜到，她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又觉得她视力那么好，好像也不是眼花。

　　宁可信其有吧，沈北意这么想，手指搭在脸边，又想起刚才学姐跟她说的事情。

　　恐吓信诅咒信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学姐课桌里的衣柜里的各种奇怪的物品，学姐的父母听到之后十分气愤，打算找学校要说法以及报警。

　　可是总感觉，还是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究竟是哪里，沈北意也未可知。

　　她叹了口气，车停下的时候打算下车，不经意往车窗外一瞥，却眼尖地瞥见了两个人，见盛醒也要下车，她扑过去把盛醒的手按住，“等等！”

　　沈北意压在盛醒身上，又很快对司机说：“叔叔，能等一分钟吗？”
　　司机看起来乐呵呵的，并没有拒绝沈北意的请求，反而是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是碰到家长了？”
　　“也不是家长。”

　　“秦阿姨和陈叔叔。”沈北意跟盛醒解释。

　　等过了一会儿，确认两人走远了后，沈北意就松开了盛醒，跟做贼一样下了车，值班室里大爷不在，沈北意更是松了口气，没有跟之前出来一样猫着腰。

　　然而没走几步路，沈北意就和大爷来了个面对面的相遇。

　　“放学了啊。沈家姑娘。”

　　沈北意看了眼时间，嗯，才九点多，她面不改色地应道：“对。”

　　“早点休息早点休息，你们这些高中生啊，苦也是真苦，不过挺过这一阵就好了。”大爷似乎并没有起疑，跟沈北意说了几句，也就放了两人走。
　　沈北意说着还好还好，继续做贼一般上了楼。

　　“你家沙发这么大，我睡沙发吧。”

　　沈北意也怕盛醒收拾，他陪自己折腾一晚上，现在回家时间比平时放学早了那么多，当然得让他睡个觉。
　　她自顾自地躺在沙发上，“这样就很好，你能给我找床被子吗？”

　　盛醒走到沙发边，站着俯视她，沈北意挪了一下位置，又看盛醒，“怎么了？”

　　“没什么。”

　　沙发其实很舒服，沈北意等盛醒关了客厅的灯，说了句晚安，后者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沈北意没听清，仰起头看那个模糊的人影，“你说什么？”
　　“晚安。”

　　客厅里没了灯，沈北意的体温还有些高，但是因为精神放松了不少，反而感觉这样很舒服，蓬松的被子盖在身上，沈北意的脑子里的画面开始杂乱起来，直到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盛醒叫她的声音，她才勉强睁开眼睛。

　　盛醒把手挪开，眉头拧得很紧，“还在发烧。”

　　沈北意想说不会吧，结果发现嗓子火辣辣的，根本说不出来话，她用力咳嗽了几声，才哑着声音道：“我怎么感觉天都亮了，我们是不是迟到了。”
　　盛醒站起来，“我多请了一天假。”

　　沈北意咳嗽了两声，“你疯了吗？你去上学吧，我下楼看看我家里有没有人。”
　　虽然大概率是没人的，郑雅要处理的事情似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沈北意估计她最多在周末之前赶回来。

　　“把外套穿上，吃了饭带你去打针。”

　　沈北意看了眼茶几上热乎乎的早饭，又感受到了盛醒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湿湿的雨气，“我自己去打针就行。”

　　但是没用，在沈北意看来太有责任心也不是什么好事，盛醒这样的以后更容易吃亏，她听着医生喋喋不休，自顾自地拿出自己的耳机塞到耳朵里，等着打针结束。

　　下午回去又睡了一觉，晚上体温才没有再升高，和卓菲龙天她们扯完皮，沈北意的跑步计划被她们全盘否决了。
　　卓菲翻出来不少生病之后跑步突发疾病死亡的新闻告诫沈北意，沈北意觉得她有点偏离人设，正想再跟她说两句，听到盛醒在厨房叫她。

　　沈北意握着手机往厨房走，“什么事情啊。”

　　厨房里烟雾缭绕，沈北意扇了扇烟雾，“你在炼丹吗？”
　　盛醒把蒸笼拿下来，用刀在切什么，切好之后又拿小盘子给沈北意装了一块，上面放着一个勺子，沈北意看着白花花的方块以及上面金灿灿的花一样的东西，问：“这是米糕？”

　　“帮我试试味道，好吃的话我周末再做一遍。”

　　沈北意用勺子切了一块喂到嘴里，拨了拨米糕上面的花碎，“桂花吗？”
　　“超市买的干桂花。”

　　沈北意点头示意知道，又夸了一遍，“很好吃，不过慕臣哥哥好像不大喜欢桂花，你要是做给他，就不用放桂花了。”

　　沈北意自认为自己够大气，还跟盛醒分享一些战略信息，却没听到盛醒的感谢，她抬起头，却看到盛醒神色不定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在忍着什么。
　　米糕的渣渣沾在了嘴边，沈北意拿舌尖舔了一下，又说：“比外面好吃多了，周末的时候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再蹭一点吃。中秋节我可以给你做月饼吃。”

　　“这些都是你的。”盛醒擦擦手，“晚上也不能吃太多。”

　　又蹉跎了一天，晚上沈北意吃了个饱，又喝了退烧药，第二天起来终于没有再发烧，两个人早自习结束之后才进校园，二中的地面还湿漉漉的，但是已经放晴。

　　被大家嘘寒问暖一阵子，极大的满足了沈北意的虚荣心，她说着没事，又问卓菲关于那位学姐的事情。

　　卓菲说已经抓到人了，不过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直到晚上回宿舍，沈北意洗完澡，获得了孟霜和姚灵玥的烤肠投喂之后，也被她们两个大力表扬了一番。

　　“你当时反应多快啊，我们都知道了。要不是学校想把这件事压下去，你高低得有一个乐于助人奖。”
　　“能帮到人就好了。”

　　孟霜拍拍沈北意的肩膀，“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你放心点，你看你一吓到就生病了两天。小可怜。”

　　对小可怜这个称号沈北意敬谢不敏，但是坐在宿舍竟然也有了一种类似归属感的感觉。
　　“冯嫣，谢谢你那天陪我啊。”沈北意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冯嫣，“当时我有点发疯，没吓到你吧。”

　　冯嫣摇摇头，“没有。”她拉了一下沈北意的手，又轻轻晃了一下，“你有没有不舒服，盛......我今晚监督你早点睡觉。”

　　“我们学校那么多鬼故事我都没觉得恐怖，就这个人为的事件就真让我感到头皮发麻，都高三了，怎么还有人的精力在学习之外你说。这周五还要开个心理健康大会。”

　　孟霜摇摇头，抱住姚灵玥，“月月，我好害怕啊。”

　　姚灵玥拨开她的手，“没什么好怕的，也只是人而已。”

　　其实事情真相很简单，放东西的是这栋楼的另一个女生，两个人在一个班，平时成绩不相上下，还一起参加竞赛，在老师面前是被比较的对象，长期以往，心理就出了问题，做了一些很极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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