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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阳谋
第三十三章年轻人的阳谋
伯蒂·帕勒姆如期而至，玛丽和帕特里克都对他的到来表示出了极大的欢迎。玛丽带着他参观了附近的村子和农庄，甚至属于克劳利家族的达拉姆也去了。
玛丽不仅自己全程陪同，还要拉上伊迪丝。玛丽又不傻，只要看伯蒂的眼神，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快唐顿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这位二小姐的追求者。论外貌，他容貌清秀、一表人才；论涵养，他谈吐不俗，兼具实干；论出身，他也算得贵族子弟，只不过没有爵位罢了。
一向对伊迪丝不抱希望的格兰瑟姆伯爵夫妇，对他是非常满意的。本来就写挑剔的维奥莱特老夫人也劝伊迪丝要好好考虑人家。
“亲爱的伊迪丝，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单身汉流落在外呢！”老夫人说道：“算来是我们的失职了。不过上帝把他送到了你面前，让他溜走，就是你的失职了！”
伊迪丝坐立难安。一方面她在苦苦等待迈克尔·格雷戈森的消息，另一方面，她也不得不承认，伯蒂·帕勒姆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更重要的是，他比迈克尔·格雷戈森年轻许多。他可以等，而年过四十的迈克尔·格雷戈森却消耗不起了。
这些天，布兰森也在帕特里克的要求下，仔细考察唐顿庄园的管理。这几位年轻人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当前贵族之家的土地经营。
所以，当格兰瑟姆伯爵和唐顿的土地经理人贾维斯一起被邀请过来讨论问题的时候，格兰瑟姆伯爵是心中有数，而贾维斯还蒙在鼓里。
玛丽先起了一个头，聊到她最近去看望埃克斯特伯爵一家的事。
“我见了夏洛特，”玛丽感叹道：“从前的伯爵二小姐住在一个租来的屋子里，接过请柬的时候，她甚至不能掩饰局促的表情，毕竟参加婚礼也需要花费，而他们连维持基本的体面都做不到了……”
“不仅仅是埃克斯特伯爵家，”帕特里克接过话头，他和玛丽的配合已无懈可击：“马勒顿家族、克罗伯勒家族都岌岌可危了！旧贵族的生活方式已无法持续！”
身为金融大亨，帕特里克的消息更为灵通，大家听后，都生出慨叹。尤其是格兰瑟姆伯爵，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
布兰森也点头表示肯定：“据我所知，不仅仅是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的大批贵族都面临相似的窘境。”
格兰瑟姆伯爵于是恰逢其时地提起了伯蒂，“这位是赫克瑟姆侯爵的土地经理人，他把赫克瑟姆庄园打理得有声有色，在我们这群日薄西山的园子中鹤立鸡群，实在让人佩服！”
“哦！”贾维斯惊讶地看向了伯蒂，眼神中包含了审视和评估。
帕特里克和玛丽一起抬轿，热情地催促道：“亲爱的伯蒂，请你务必不能吝啬，分享一下你的经验与心得吧？”
伯蒂这会儿是看明白了这对即将成婚的年轻人的意图，可是他表面看着温和儒雅，实则头脑清晰，也不怕得罪人，心中转了几个弯，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赫克瑟姆庄园的现代化进程，从战略思路、目标规划，到执行落实和方向修正，说得头头是道，也让贾维斯汗颜。
“在这里等着我呢！”贾维斯擦着脑门上的汗，心中暗自嘀咕。
“原来赫克瑟姆庄园完全能实现自给自足，甚至有余钱投入工商业！”布兰森衷心称赞道：“要知道现在工商业的营利水平，可比单纯的佃租收入高多了。请问，唐顿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贾维斯支吾起来：“嗯……暂时还做不到……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唐顿是讲究人情冷暖的地方，佃户几代人在这里租了土地耕种，我们总不能让他们滚蛋吧？”
他刚才差点对着布兰森说出“你是个司机”这种不得体的话，还好在格兰瑟姆伯爵严肃的目光下清醒了过来，又找了一些话补救。
但从前也是持相同观点的格兰瑟姆伯爵，此刻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几个年轻人对贾维斯发起了围剿。
玛丽向布兰森解释道：“唐顿庄园拿土地跟银行做了抵押，然后将钱投入工商业，取得的投资收益又拿来反哺唐顿的开销，以此来保证庄园的运营！”
伯蒂点头夸奖格兰瑟姆伯爵：“那一定是您的投资决策非常英明，所以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可观收益。现在可以看出来，原来帕特里克先生的成功也有一部分来自家族遗传啊！”
这一番恭维，自然让克劳利家族的人都很受用。格兰瑟姆伯爵谦虚地摆摆手，心中暗自庆幸，当时抛售了加拿大铁路干线的股票，否则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
伯蒂又说道：“但是，这么做也并非人人都能成功，现在好多贵族的经济入不敷出，就是因为采用了相同的策略，一旦出现经济危机，那么连他们依赖的土地都保不住了……”
关键时刻，伯蒂的敢于亮剑，让玛丽对他的评价又上了一层。这几句话直指问题核心。
“正是如此！”格兰瑟姆伯爵和帕特里克都跟着点头。
贾维斯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伙年轻人联合起来挤兑他，这和围猎有什么区别？更令人心寒的是，格兰瑟姆伯爵也不为他说话。他和父亲可是两代人都在为克劳利家效力啊！
“那么，贾维斯先生有什么应对策略呢？”玛丽转过头看向贾维斯，眼中满是恳切，似乎组这个局她没有参与一样。
贾维斯愤懑道：“您几位不是早就想好了吗？”
帕特里克和玛丽相识一笑，其他几个年轻人自然也和他们达成了共识。贾维斯的离开，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么，你们是准备拿出自己的方案来说服我了吧？”格兰瑟姆伯爵已是了然。
“正是！”玛丽笑着说道。
她拿出了达拉姆附近的小型农庄、唐顿庄园、赫克瑟姆庄园和北美新英格兰的中型农场做对比，唐顿的收益垫底。
这组数字非常直观，一目了然，也让格兰瑟姆伯爵明白了差距有多大。
紧接着，她和伯蒂又列举了各自的核心策略，达拉姆的农庄走农业集中化生产，引进了先进机械，收入剧增。
赫克瑟姆庄园和北美新英格兰的中型农场则是多元化经营，一个和文旅度假产业相结合，一个和食品工业相结合，也大幅提升了营收水平。
最后，玛丽和布兰森提出了唐顿庄园的现代化计划，分三步走。
第一步整合土地，蓄养更多家畜，同时投入更多农用机械，提高产出。
第二步，定期开放唐顿，将村子里闲置的房屋整修作为度假场所，吸引旅客。后期将靠近村子的闲置土地划出一部分，建造新型住宅以供出租或出售。
第三步，在唐顿和达拉姆之间选择合适的场地，兴建食品加工企业，以满足邻近城市对半成品和罐头食品的需求。
“第二步和第三步有一些措施是交叉进行的，”帕特里克在一旁补充道：“取决于前期的进展，如果发展情况良好，收入符合预期，我们也能加快第二步和第三步的进行……”
格兰瑟姆伯爵看着帕特里克和玛丽的亲密无间，又发现了伯蒂的思虑周全和布兰森的高谈雄辩，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怀。
“不错，你们计划得很好！”他有些激动地抱了抱长女和未来继承人。
玛丽没想到他们能轻而易举地说服父亲，脸上还有些惊奇之色。
格兰瑟姆伯爵笑了，调侃道：“怎么，以为你的父亲是个老顽固吗？”玛丽不好意思地轻笑起来。
格兰瑟姆伯爵道：“我也知道，唐顿的现代化改革势在必行。你们计划周详，我很满意，大胆去做吧！”
帕特里克适时地说一些好话：“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目前也是顺势而为罢了。伯蒂有经营庄园的经验，布兰森在家中小农场工作过，他们算是比较有经验的了。马修有法律知识，我有金融资源，玛丽和您则是对这片土地上的人非常了解，一定能做好沟通工作。大家群策群力，我们才有信心，能把改革做好……”
格兰瑟姆伯爵果然很满意：“我们克劳利家族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团结。看到你们年轻人这么聚在一起，我很高兴，看来这次的板球大赛，我们有希望啦！”
他话锋一转，布兰森和伯蒂都不明所以。玛丽连忙向两人解释这项唐顿一年一度的大事。
帕特里克则和格兰瑟姆伯爵私下交流起来。
“哎，你不知道，邓伊戈堡要出售了！”格兰瑟姆伯爵叹道，这才是让他下定决心的关键所在。
看到被他们亲切称为“小虾”的弗林特郡侯爵落到如此地步，格兰瑟姆伯爵怎能不受触动。
“我之前有听说了，”帕特里克看着旧贵族江河日下，心中也不好受，“玛丽要伤心了。她最喜欢苏格兰，每年盼着去邓伊戈堡消夏！”
“唐顿就靠你们了！”格兰瑟姆伯爵拍拍帕特里克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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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认为，原剧中玛丽的成长是很少的，我不认同。事实上，当时上流社会的妇女主要从事社交、慈善等活动，真正能够掌握家业、主导土地及其他资产的经营管理的女士，是非常少的。玛丽做到了，甚至还参与养猪、选种之类的实际活动，很难得。
另外大家看出来，这位伯蒂是谁了吗？没错，他就是原剧中伊迪丝最后的官配！不过我不想他的出现，就像弥补伊迪丝情路坎坷的工具人一样，他同样有血有肉，有很多可取之处。我希望伊迪丝和他，有一个相知、相爱的过程，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也有富足又甜蜜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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