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梣煦
初秋,九月,微凉。
高一刚刚开学不久,这是陈梣她们第一次周末,那天,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左手还攥着一朵已经干枯了的花。
那是她在地上捡起来的。
是一朵明艳的玫瑰花。
只不过已经枯萎了。
或许是因为紧紧追在头顶上的乌云,陈梣没来由垂下头叹了口气。
隔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注视着前方。
街道上没什么特别,都是些刚放学的学生,三五成群,好不快活。
陈梣伸出右手扯了扯自己书包的挎带,缓缓转进右手边的小巷子里,她记得,这条巷子里有一个拉面馆,他们家牛肉拉面一绝。
左手忽然传来的轻微的力度让她微微愣神,等她回过神低头看时,那朵干枯了的玫瑰花已经不见了。
等着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剪着寸头的少年,少年皮肤并不白皙,比常见的古铜色还要黑上一个度,他单手插兜,脊背高挺,与他周身的男子气概不太相符的是他左手还攥着一朵枯败的玫瑰花。
少年穿着一件白色休闲体恤,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让他周身更显慵懒。
他看着陈梣,轻轻啧了一声,语调高昂惺忪:“不好意思啊,这花儿是我的。”
少年嗓音慵懒惺忪,直直落在陈梣耳畔,也就是那句话,让她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话音才落,他就出了小巷子。
少年与陈梣擦肩时,空气中泛着淡淡的烟草味和玫瑰花香,直到他离开,陈梣还没反应过来,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陈梣第一次遇见李政煦,是在街尾的小巷子里,那一次,他从她手中拿走了一朵玫瑰花,从此,少年的身影就一直烙在陈梣心里。
待她回过神后,她看着巷子里昏黄的灯光眨了眨眼,然后步伐缓缓的往深处走。
陈梣第二次见到李政煦,是在教学楼下。
太阳高高挂在空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同桌小瑜不解地问陈梣:“嗳我说陈梣,你都单身这么多年了,每次上下学都是一个人,别人都是三五成群的,只有你是一个人,怎么不找个男朋友陪着你呢?”
陈梣低着头,没说话。
“是没有认识的异性吗?”小瑜撇着眉头,双手撑着脸颊趴在窗户前,忽然,她一双眸子亮了起来,急忙挥手冲着外面打招呼,“李政煦,快来,帮我个忙。”
被叫做李政煦的人走到窗前,单手插兜倚着墙壁,他舔舐着自己的后槽牙,缓缓问:“什么忙?”
熟悉的烟草味在空气中散开,陈梣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了少年的背影,慌乱间,她又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
陈梣第一次知道,他叫李政煦。
小瑜用手肘杵了杵陈梣,欣喜地说:“这是我同桌陈梣,每天一个人上下学,我看她太孤独,就想帮她找个男朋友陪着她,可我认识的异性又不多,就只能拜托你了。”
“拜托我?”少年拖长了尾音,像是在质疑,“经过人家同意了吗?”
小瑜顿时没了底气,她小声嘟囔:“每次让你帮忙你都帮不上,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不靠谱!”
陈梣听出了小瑜话语中的不悦,她怕俩人因为自己生了嫌隙,这才下定决心抬起头,她轻轻说:“小瑜,对不起啊,是我没说清楚,我暂时没有找男朋友的想法。”
说话时,陈梣嗓音有些颤抖,生怕别人看出一丝端倪。
李政煦忽然偏过头,直视着她,几乎是一瞬间,他浓密的剑眉就撇了起来:“我说到底是谁不靠谱,她长得那么乖,我多野你不是不知道,我那些朋友又能安生到什么地方去?对上她这么乖的,难免会让她哭鼻子。”
说完,他就又离开了。
“陈梣,是我考虑欠缺,我跟你道歉。”小瑜紧紧抱着陈梣,“李政煦他可太能玩了,抽烟喝酒打架就没有他不做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换女朋友速度也快,我觉得他说的对。”
听了小瑜的话,陈梣紧紧盯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秀气的眉头也轻轻撇着,她轻声呢喃:“小瑜,你也是出于好心,不用跟我道歉。”
陈梣第三次碰到李政煦,是在茶水间里。
因为排队的人太多,前面的小女孩边转身边拧茶杯盖,她往后退了一步,就撞在陈梣身上,热水也不小心洒在陈梣白皙的手上。
陈梣吃疼的惊“唔”一声,小女孩不停和她道歉,她手被烫得通红,还起了几个水泡,她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是其他同学催促的声音。
陈梣强忍住手上传来的疼痛,对着后面的人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儿。”
人群中传来少年清澈高昂的嗓音,那声音太过熟悉,她在睡梦中听了一遍又一遍。
周遭催促的声音也在那时消了下去。
紧接着她手腕上就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力度,被人牵着,陈梣心里一暖,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跑。
出了拥挤的茶水间,李政煦问她:“被热水烫到了要及时用冷水冲,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我…我知道!”陈梣有些急促地反驳,声音甜腻轻柔,“我只是一时没想到。”
“那跟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李政煦丝毫不留情面。
陈梣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任由少年牵着她往水龙头边走。
“茶水间附近就只有这一个水龙头,将就一下吧。”李政煦在四周观望了一眼,垂眸看着少女泛红的右手手背,撇着眉有些无奈地说。
因为被他抓着手腕,陈梣有些不好意思,紧紧地埋着头:“没…没事儿。”
因为太过紧张,她说话时嗓音微颤。
少年听出了她的不对劲儿,以为她是怕疼,就把水龙头打开,用冷水冲着她的手背。
水温太低,陈梣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太疼?哭了?”少年抓着她手腕的手又稍微重了一个力度,防止她再次往后缩,“哭了也没用,不好好处理更疼。”
真要他说什么后果,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只能拿疼恐吓她。
陈梣微微抬起头,看着少年认真的模样,她心跳漏了一拍,长睫微微颤动,耳垂泛着淡淡的粉色。
“没,我没哭。”
“没哭啊。”李政煦有些不解,紧接着他就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软软娇娇的乖乖女稍微被恐吓一下就会掉眼泪呢。”
耳边忽然传来小瑜说过的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换女朋友的速度也快。”
陈梣只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堵得慌,她缓缓垂眸,没再反驳,连手背上的疼痛也丝毫感觉不到。
隔了一会儿,悠扬的上课铃打破了沉静。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上课了。”陈梣有些着急地说。
“先别动。”少年牵制住她的手腕,“再冲一会儿,烫伤可不是什么小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
听了他的话,陈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站在原地。
或许是觉得周围太安静,怕她无聊,李政煦没来由问她:“你是高一三班的陈梣?”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又怎么会记不住这些。
陈梣心里本来就有些发堵,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心里更堵,他连自己名字都顶不太真切,还要试探着问自己。
可她又一想,自己这也才第三次见到他,而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少年可能已经尽数忘却。
陈梣只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他又不是自己的谁谁谁,又为什么要记得自己姓名和班级,她点点头,回:“没想到你还记得。”
他当然记得,而且还记得格外清楚。
“高二八班,李政煦,算起来,你该叫我学长,要不这样吧,你叫我哥哥,往后在学校我罩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刚才在茶水间她给人道歉的画面,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李政煦,陈梣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连他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见面前的人愣神,李政煦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挫折,别人争着抢着叫他学长和哥哥,偏偏自己第一次主动和人提起时,还不被得到重视。
这么想着,他手上的力度难免会不受控制的重上几分。
手腕上突然传来的力度不由让陈梣皱起眉头,有些疼,隔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说:“疼。”
李政煦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忙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很快,少女手腕上就泛起几道红痕,那都是他自己的“杰作”。
从前他总是和别人打架,浑身都是青一片紫一片的,就连流血也是常事,他从不觉得害怕,但一看到她手上的红痕,他心中就愧疚不已。
“对…对不起。”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朝人服软朝人低头。
“没关系,上课挺久了,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话音刚落,陈梣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李政煦径直去了后操场,他从那儿翻墙出去,去了药店。
上午放学时,所有人都在往餐厅赶,也包括陈梣和小瑜。
等她们吃完饭回来时,陈梣书包里就已经多了酒精、碘伏、棉签和烫伤药膏。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
她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谢谢”。
陈梣第四次遇到李政煦,是在一次体育课上。
那天她扎着高马尾,锻炼完之后就坐在角落里的阴凉处,才坐下不久,她身后就多了几个人。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精刺鼻的味道。
陈梣下意识扭头去看,发现李政煦后背倚着围墙,双手环在胸前,上身还套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头发依旧是寸头,只不过长长了还没来得及剪,他正漫不经心的紧盯着自己。
他站在阴影下,脸上泛着困意,看上去有些吓人又有些让人心动。
陈梣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心跳又不停加速,她慌乱地转过身低下头,在心里暗自嘤咛几声。
很快,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李政煦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步伐轻缓而又坚定。
他缓缓在她身旁坐下,校服口袋里不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陈梣低下的头前突然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是李政煦的,他手心里还躺着几个阿尔卑斯棒棒糖,草莓味儿的。
“给你的。”
耳边响起少年懒散带着困意的声音,陈梣心跳本来就因为他不停加速,这次更是直接漏了一拍。
不等她伸手去接,李政煦就扯着她的手腕,把棒棒糖塞进她手心里,留下一句:
“不要也得要,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妹妹了,往后我罩着你。”
不容反驳,也不容置疑。
陈梣第五次遇到李政煦,是在她们初见时的街尾的小巷子里。
那天,她照常在拉面馆吃着牛肉拉面,门外忽然传来吵嚷声,紧接着就走进来几个少年,为首的就是李政煦。
身后人不停喊着他“煦哥”。
陈梣并不知道是他,她用筷子挑起一小口拉面,鬼使神差的往门口那边看,却发现那人也在看她。
少年眉眼深邃,眼底泛着乌青,陈梣记得,这条巷子深处有一家网吧。
不用想,她也知道他在这里干嘛。
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自卑,陈梣迟疑了半晌还是没和他打招呼。
倒是他,迈着长腿往这边走,身后人见他忽然换了方向,急忙问:“煦哥,去哪儿啊?”
“你们自己吃。”
说话间,他已经坐到陈梣对面了。
“最近在躲我?嗯?”
“没有。”
“那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话,怎么不回?还有刚才。”
“那天晚上没听到,刚才还没来得及。”
她哪是没听到哪是没来得及,那天晚上她只是看到了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很漂亮,身材也好,不是她能比的。
和她比,陈梣丝毫没有胜算。
李政煦突然站起身走到冰柜前,他指尖碰了碰那瓶冰凉的啤酒,但一想到那天自己浑身酒味儿烟味儿站在她面前时,她微微撇起的眉头,就又换成了橙汁。
他又重新坐回去,跟老板要了一碗牛肉拉面,对陈梣说:“我跟你一起。”
他原本是想要大碗的,但一看到她的小碗,就改成了中碗。
老板前脚刚走,陈梣就借口没纸巾了,去了后厨房,等她出来时手中果然多了几张纸巾。
陈梣重新坐回去,脑海中浮现出他站在冰柜前时的动作,以及他眼底的乌青,轻声问:“你来这儿上网?”
“来这儿吃饭。”
“那你眼底的乌青…?”
李政煦自知理亏,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反问道:“你家在哪儿?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陈梣摇摇头:“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出门走两步就到了。”
离开时,陈梣还特意打包了一份牛肉拉面带回去,她还是坚持不让李政煦送她回去。
李政煦点的是中碗,等他去结账时,老板说已经结过了,而且中碗被换成了大碗。
回到家时,奶奶正坐在门后睡觉,奶奶有严重的失眠症,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只有每天晚上等她回来时,才能睡上一会儿安稳觉,为了让奶奶多睡一会儿,陈梣总是会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
她把拉面放到桌上,搀着奶奶走过去吃饭。
陈梣第六次见到李政煦,是在校门口。
那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陈梣请假回家把昨天晚上洗好晾出来的衣服收起来,回去时,就看到李政煦站在校门口。
他神色落寞,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上衣,等到陈梣凑近才发现,他肿了半张脸,唇角还沾着血迹。
陈梣第一反应是心疼,她急忙撑着伞走到他身边,焦急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他不说话,反将陈梣拥进怀里。
陈梣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窃喜。
可理智告诉她,这么做是不对的。
她用小手抵在他身前,企图推开他,可惜无果,他把她拥得更紧。
十秒钟后,李政煦大口喘着粗气,他紧闭着双眼蹲在地上。
眼前浮现出自己父亲喝醉酒的画面,一拳一拳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他心中烦躁不已。
好不容易被他松开了,陈梣一颗心还在怦怦直跳,但一看到他嘴角处的血迹,她就不受控制的拉着他往校园里走。
陈梣径直拉着他去了学校的超市里,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则走进去,她出来时,手心里还攥着一条毛巾几个创可贴和棒棒糖。
陈梣壮着胆子,在他身旁蹲下,李政煦双眼紧闭,陈梣把毛巾搭在他脖颈处,然后撕开创可贴贴在他唇角处。
少年凌厉的面孔近在眼前,陈梣咽了咽口水呼吸一顿,她鬼使神差的又拆开了一个创可贴,贴在他肿起来的脸颊上。
李政煦只觉得自己心里烦躁,身体也很累,少女给他嘴角上的伤贴上创可贴时,他并不想睁眼,可当她又把创可贴贴到自己脸颊上时,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少女的手在微微颤动。
那一刻,他一颗心瞬间被什么东西填据起来。
他忍不住去想,傻就算了,还这么胆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上她的。
李政煦忽然睁开眼,笑着看她,他轻声呢喃:“谢谢你。”
后来,她们经常见面。
有天下午下课后,她俩一起走在后操场上。
“煦哥,嗳我说这小丫头都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没再谈过女朋友,煦哥你是真看上她了?”
李政煦身后的人群中,有人耐不住心里的疑惑问出声。
至于陈梣,她表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则早已心乱如麻,俩大拇指不停搅在一起,额头上还出了一层薄汗。
她比谁都想知道那个答案。
李政煦怔在原地,没说话。
那次之后,隔了很久,她们都没再见面。
临近期末,晚自习有老师来给陈梣她们补课,那是节语文课,课上到一半,窗外就落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到地面上,它们抱成一团,很快,地面上就铺了一层薄薄的棉花毯子。
那天,窗外站了一个人,他直直在那儿站到下课,身上也落满了雪花。
老师刚刚宣布下课,陈梣就急忙跑出去。
那人还在。
她说:“下雪了。”
他也说:“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落在她们头顶,落在她们肩头,最后又落在地面上。
陈梣呼出一口热气,壮着胆子说:“李政煦,待会儿还有一节晚自习,等放学了,我们一起看雪吧?”
他没说话,直到上课铃响了起来,他才说:“我先走了。”
晚自习放学后,陈梣依旧念着那句话,她站在教学楼前,看着大雪纷飞,期盼着李政煦能早一点过来。
可她在那儿等到保安大叔高喊要锁门了,也没看到李政煦的身影。
陈梣这才意识到,学校里面早已经没有人了。
她迈着自己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的脚,一步一步往校外走,一路上,她踩出了很多深浅不一的脚印。
陈梣走后不久,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就站了一个人,那人留着寸头。
他沿着她离开时在积雪上踩出的深浅不一的脚印离开,校外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李政煦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上了那台黑色的车。
李政煦随着自己母亲去了厦门,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因为这里没有他名义上的亲人了。
但有他爱的人,他觉得有些不公,为什么他不可以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
李母说:“你留在这儿,只会拖累她,只会让她和家里产生矛盾。”
李政煦比谁都清楚,她是乖乖女,人品好成绩好,以后会过得更好,而自己曾经是个浪子,玩的花玩的野,配不上那样的她。
坐上车后,脑海中浮现出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是个大晴天,李政煦刚刚被自己那个酒鬼父亲臭骂了一顿,他心情格外烦躁,就去了那家拉面馆。
拉面馆里,膻味几乎要熏得人喘不过气,少女坐在角落里,手心里攥着筷子和一瓶橙汁,嘴角噙着一丝勉强的笑,她挑起一小口面条,小心翼翼的往嘴里送。
那小心的模样,看样子是第一次来这儿吃。
很快,笑容从勉强变成欣喜,少女眉眼弯弯地笑着。
李政煦怎么也想不通,一碗牛肉拉面就能让人这么高兴。
但他还是忍不住也叫了一碗牛肉拉面,不知道为什么,吃完,他也笑。
自此少女的面孔就烙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雪纷飞,吹走了她心里的少年。
大雪纷飞,留住了他心里的少女。
后来,她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陈梣课桌里的语文书上,夹了两张小纸条和一朵干枯的玫瑰花书签。
它们分别是:
“陈梣,我喜欢你!”
“陈梣,对不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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