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 猾

　　越前龙马！

　　当我第一次在青学的网球场里看见他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不管是对二年纪的挑衅，还是跟桃城对决，我都在静静的注意他。

　　他的身材很娇小，一双大而明亮的猫睛总是挑衅的看着别人，狂妄的态度，让人恨的牙痒痒；

　　不过他有狂的理由，他的球技很厉害，就算是二、三年级的正选球员也会输给他；

　　不光如此，他还是网球武士越前南次郎的儿子，拥有最优秀的血统！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所以我决定捕获他！让他输给我，让他认为我是不同的，让他的眼神总是跟随着我……欲擒故纵是我的把戏。

　　没有人知道，在冷酷面具下的我是怎样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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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痛啊~~~~~”龙马龇牙咧嘴的叫着。

　　“忍一下。”我小心的帮他在脸上贴好OK绑，然后拿起消毒药水清洗另一边的伤口。龙马脸上的伤是亚久津留下的，即使是小石子，用网球拍打在脸上的威力也不容小看。

　　“可恶！那个混蛋，下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
　　“部长……你生气了？”龙马小心翼翼的看着手塚。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的确，亚久津的做法让我很恼怒。

　　“没有。”依然是没有任何起伏的音调，我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突然后面有一股力量拉着我，我回头一看，发现龙马正拉着我的衣角。平常那挑衅的眼睛，现在却含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正静静的看着我。魔幻的一刻，我慢慢伸出手抚上龙马的脸，一种暧昧的气氛在医务室里弥漫开来……

　　“手塚部长……我……我……”龙马拉住手塚的手，极力的想要表达些什么。我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于是我便抢先一步，身体慢慢的倾向他，然后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出……

　　“我喜欢你。”

　　我感应到，在我怀中的龙马轻颤了一下，最后用纤细的胳膊紧紧的抱住我，“我也是！手塚部长，我喜欢你！”

　　理所当然的我们成为了一对恋人，只不过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像别的情侣那样，看电影、喝茶、聊天、游乐场、逛街……

　　我们之间存在的只有——网球！

　　“龙马，再用力挥拍！你这样力道不够……”
　　“是！”
　　“我说了多少遍，腰部要放低点！龙马！”
　　“是！”
　　“再来一局，龙马！”
　　“是！”

　　面对我布置的苛刻训练，他总是没有一句抱怨的完全遵守。我知道，他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任由我摆布！没错，这样对他来说或许太残酷，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大雨中，越前与不二的练习赛，我在窗前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龙马那个小鬼……”突然在我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教练……”看了一眼慢慢走到我身旁的龙崎教练，看来她已经察觉到了。

　　“怎么样，手塚？”

　　“…………”

　　“以前他是南次郎的影子，而现在……”龙崎说完停顿了一会儿，“他是你的影子，手塚！”然后，她就用少有的锐利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盯着球场。

　　“这样会妨碍他成长的，手塚！你想毁了他吗？”
　　“那又怎么样？”
　　“手塚！！”

　　“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他，所以他要代替我站到世界顶端去！”没错，就是这样……我是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我会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同等的，他要代替我……不，成为我——手塚国光，去征服整个世界！

　　“手塚……难道你……！！”

　　“……”放弃这些无谓的争执，我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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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与冰帝跡部比赛后的那天晚上。

　　“……已经到达极限了吗？”

　　躺在床上，整个左臂依然传来隐隐的疼痛，让人无法入睡。索性翻身起来，扭亮了床头的灯，现在是午夜2点。家人都睡着了，不想告诉任何人手臂的疼痛，因为不想看见别人那一张虚伪的关心。

　　虽然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天手肘第一次疼痛的时候，早就该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十年时间，我开始打网球已经十年了，从5岁那年第一次握住白色的球拍一直到现在，人一旦执着着某些东西，不管多少年都是无法改变的。我无法说放弃就放弃，所以，我一直在找，在找能替代我的替代品，而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越前龙马，他在我眼中就是一座未完成陶泥像，我将把他塑造成我理想中的模样！

　　我一心认为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来说最好的！我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而这一切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为什么？！你要去德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没有必要，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

　　早上，在网球部宣布了我将去德国治疗自己的手臂后，龙马就马上冲到我的家里来，质问我！

　　“没有必要？！我们是恋人不是吗？这种事情应该要早点告诉我才对！”龙马非常的生气，气手塚根本事先告诉过自己，他们是恋人啊？！为什么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事先告诉你，也无法改变我去德国的事实。”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德国！”

　　我一手抓住他的胳膊，“龙马，你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让你就这样一个人离开！”龙马的声音带了点埂咽的味道。

　　“龙马，我不在的期间，你要代替我成为青学之柱！”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龙马慌乱的摇头。

　　“龙马！不要任性了！”我按住隐隐作痛的额头。

　　“让我一个人寂寞，你太狡猾了，手塚！”沉积多时的不安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交往这长时间来，你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你让我怎么打网球，我就怎么打，把我像洋娃娃一样摆弄，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手塚国光！”

　　“可是，你喜欢我吗？你从来都没有说过……那是我最害怕的、怕的不敢开口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欺骗自己！”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跟我交往？！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喜欢你，我已经……再也受不了了！”

　　哭泣的脸庞，激动的神情，还有一字一句对我的控诉！这一切快到让我来不及反驳……

　　龙马突然有所觉悟了，他明白不管努力多少长时间都没办法换来手塚一瞬的目光，“够了，我再也不想当你的玩偶了！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手塚，就此分手吧……”

　　啪——关门声，龙马离去的背影，成了留在我心中的最后一道风景。没有改变的德国之行，在送行那天，我也没看到龙马的身影，听大石说，他在办理转学手续。大家都很着急吧……我最终都没能让他成为青学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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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德国的物理治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周而复始的复健、治疗，能改善的只有一点点。至少，手臂再没有疼到睡不着了……要完全康复的希望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这期间，曾经跟大石通过几次E-mail，知道青学没能进入全国大赛，只保持了关东四强的成绩，而立海大又取得了全国大赛的冠军，成为3连冠。然后我问了他龙马的情况，原来，他转去神奈川县立海大附属中学了，并且在那里非常活跃……呵，成为青学的敌人，这是对我的报复吗？

　　有时候我也在想，变成这样，也许真是我的缘故吧……

　　但是我知道，后悔是无用的。拉开窗帘，德国的阳光还是那么刺眼，我想起了，他眼睛瞳孔的颜色，金色的瞳孔也是这么耀眼。想必现在成为立海网球部部长的他，那种光芒一定会更加让人无法直视。

　　在德国渡过完第三个生日，我回到了日本。继续留在德国对我的伤没有任何帮助。

　　我漫步来到青学的门口，时间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一如既往。大石、不二他们早就毕业了，直接普升青学高中部，还在继续打网球吧……如果龙马还在这里，也已经是三年级了，以他的能力一定会成为青学网球部的部长。我笑了笑，突然很想去看看他，记忆中娇小可爱的少年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呢？我很期待！

　　随手招来一辆TAXI，前往神奈川县的立海大……

　　下午4点钟的时间正是社团活动最活跃的时候，从一个立海学生那里问到网球部的位置，我迫不及待的赶了过去。很远的距离，我马上搜索到了他的身影，只是这么一瞬我便呆住无法前进了。

　　只是站在网球场里，他全身就象被光芒包围一样，无时无刻让周围的人忍不住的去亲近去跟随。那样站在顶点完美的他，让我有点自惭形秽……他已经成为网球部的支柱了，只不过不是青学而是立海。

　　龙马熟练的指挥着队员进行今天的练习，刚升上二年级后，他就马上被指名成为立海网球部部长，领导着这支全国顶尖的球队，从此立海大造就了不败的神话！

　　每个人都称龙马为不败的战神，但是只有他知道，他输过而且输的很惨……

　　“越前部长，外找。”
　　“好的，谢谢！”

　　龙马看了一眼认真练习中的队员们，然后对旁边的副部长说：“小仓，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没有问题，越前部长！”

　　龙马收拾好东西后离开网球场，向学校门口走去。看到站在校门口的那抹身影，马上绽开笑容小跑过去。

　　“真田学长！”

　　“龙马！”真田玄一郎，前网球部副部长。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不会，我也是刚到。”原本线条刚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呵呵，那我们走吧！”

　　一左一右漫步在街头，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是不擅长找话题的类型。

　　“真田学长，今天怎么会来接我放学呢？”龙马首先打破沉默。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真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少年，白皙的颈项和领口下线条优美的锁骨，压制着内心的冲动。“对了，龙马，你想好明年上什么高中了吗？！”

　　“还在考虑呢！”

　　“干脆来立海附属高中吧！那样我们就又可以一起打网球了！”真田说出自己的愿望。

　　“恩……不过，我一来你们又快毕业！”龙马皱了皱眉头。

　　“呵呵，”真田低沉的笑了笑，“等高中毕业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那就可以一起打2年网球了！”

　　“那也不错啊。”

　　“我听说下个星期和青学有场练习赛吧！”

　　“恩。”少年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以你们的实力一定会赢。”

　　“当然，我绝对不会输！”龙马冷淡的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气氛突然显得有些沉重，两个人各怀着心思，许久都没开口。就这样一路走到街边的公园，突然真田停下脚步，“龙马，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喜欢你。”他观察着少年脸上的表情，“你考虑的如何……”

　　突如其来冲击性的话题，让龙马瞪大双眼，不知怎么回答。

　　“我……”

　　“今天可以给我答案吗？”

　　“我……我不知道……”

　　暧昧不明的回答让真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是放不下手塚吗？”这对龙马来说是禁忌的话题，二年来一直是这样，提到手塚他就会失控！

　　“不是！”龙马立即反驳，然后低下头让墨绿色的发丝遮住表情。可这在真田的眼里只是欲盖弥彰……

　　“龙马……”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手塚！”龙马说完，就立刻远处的车站走去。

　　“龙马，等一下！”

　　背靠着墙壁，我露出一丝苦笑，原来龙马一直这么憎恨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我仰望着天空…叹口气，站直身子向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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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马一口气跑向车站，完全不理会身后追来的人！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糟糕，记忆好象潘多拉的盒子一但开启，一切痛苦也跟着苏醒，因为手塚就是这个盒子的钥匙……他以为他已经遗忘了，谁知道那些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的灵魂里，经不起碰触！

　　“龙马，对不起！”追上来的真田扳过少年的肩膀，一把搂在怀里，“抱歉，我以后再也不会提他了，龙马……”

　　被真田紧紧的搂在怀里，龙马瞳孔突然放大，因为视线穿过真田的肩膀他看见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完全没有经过思考，身体的反射动作，他挣开真田的怀抱。

　　“龙马？”

　　“真田学长，这些话下次再说，我突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说完，龙马就向公园的方向跑去。

　　“龙马？！”真田看着龙马离开，本想拉住，可转念一想，“哎……今天就算了，不要逼他太紧。”他便继续留在车站，准备等车回家。

　　直觉让龙马回到刚才的街边公园，可是刚才那个身影转瞬就不见了。他不死心的继续向回走，嘈杂的街道，在龙马耳中显得寂静无声，他四处张望只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然后，他找到了……

　　“手塚！”少年大叫着他的名字。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怔了怔，闭上双眼。我没有想过要跟他见面，可是身体却机械的转过来面对着他。

　　“手塚，果然是你！”龙马紧皱着眉头。

　　“…………”

　　“…………”多少的人群多少车辆在我们身边流过，我们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对方，谁都没
　　有开口。

　　过了许久，当我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龙马快一步拉住我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就这样，我被他拉着，途中经过多少景色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他在神奈川县的家里。

　　“随便坐，家里人这段时间去美国了。”龙马向厨房走去。

　　“想喝什么，我这里只有芬达和绿茶。”

　　“绿茶，谢谢。”我坐在客厅的深色沙发上，看着龙马的一举一动。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预兆的走了，现在又没有任何预兆的回来……”龙马勉强的扯出嘴角的笑容。

　　“…………”我没有回答他。

　　“手臂……好了吗？”

　　“没有。”

　　“是吗……”龙马灌了一大口冰果汁，企图让五味混杂的心情平复一些。

　　许久房间里弥漫着沉默，安静得只听见时针一步一步行走的声音，哒、哒、哒、哒……时间毫不犹豫的流淌着。我看见龙马持续喝着葡萄味的芬达，一口一口，无可奈何的站起来抽走他手中的芬达，“这种饮料喝多了不好。”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他很多次！

　　龙马睁大眼睛看着手塚的动作，突然想起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这种二氧化碳喝多了不好！』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塚总带着有点无奈的表情拿走他宝贝的芬达，然后在自己发火之前宠溺摸摸他的头发……

　　看看时钟，发现窗外已经出现美丽的夕阳，“时间已经不早，那么我先走了。”

　　当我向玄关走去，握住门把的那一刻，“龙马……很早以前我就欠你一句「抱歉」。”是该将这段出轨的感情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了。意识到身后的沉默，没有想过会得到他的原谅，我扯动嘴角露出苦笑。

　　“这两年来我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情……那个时候手塚为什么会跟我交往！”龙马没有抬起头，脸上的阴影遮住了表情，“手塚部长是想让我成为你的手臂，是吗？！”

　　我闭上眼睛，尽量用没有起伏的声音来回答他，“对不起，利用了你。”

　　“我最后想确认一件事……”两行泪水沿着脸颊的弧线缓缓滑下，“那个时候，部长有喜欢过我吗？”

　　我叹了口气，“我不会让讨厌的人成为自己的手臂。”这就是龙马一直弄不明白的事情。

　　啪、啪、啪、啪……我听见眼泪掉落在大理石上的声音，一滴一滴……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些呢？”

　　因为这是我的坚持，我习惯了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没有跟别人分享的必要。现在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我转动门把准备离开。

　　“呃……”我瞪大眼睛，身后的触感。龙马用纤细的手臂紧紧的环抱着我，喃喃的说，“现在可以让我再成为你的手臂吗？手塚……”

　　“…………不，”转过身来，我直直的看着龙马的眼睛，“你没有必要再为我做些什么了。”

　　“不要！”记忆中执拗的少年又出现在我眼前，“我已经错过两年了，我不想再继续错过下去！”

　　“龙马……”我皱了皱眉头，看见了他眼中的执着。“我什么都无法再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有手塚就够了！”

　　“唉……败给你了……”事到如今我只有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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