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旧事

　　当海洛再一次坐到天空之城的包厢的时候，正如她所料，傅说温来跟她换地址了。
　　她百无聊赖的打哈欠，心里把傅说温骂了一万遍，王八犊子净给她找事情干。
　　看傅说温笑打哈哈的离开，她才松下来一口气。
　　海洛摸出手机来，给池厌打电话，“我这边完事了，改地址，宁城废工厂。”
　　“猜中了。”池厌麻木的回复道：“单主的事情我快处理完了，你在那等一会，或者干脆在那吃饭吧，愿意等我就来接你。”
　　“行，那我等你吧。”海洛挂了电话，按了服务铃，喊服务员重新点了菜，就坐着自己玩手机。
　　这两天没回夜天堂，也没怎么跟卡因联系，卡因估计也忙得很，不然也不至于两天都没说话。
　　她刚刚还这么想着，卡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海洛将手机放在耳边。
　　“洛洛。”卡因道。
　　“想我了？”海洛笑道，她心跳突然就快了，紧张的扣着桌布的纹理，等卡因下一句答话。
　　“嗯。”卡因点点头，她忘了海洛开不见了，她微微笑道：“这两天太忙了，红乌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我想你了。
　　“要加油啊。”海洛嘴角的笑意下不来，她道：“我也在忙。”
　　快多说点什么吧。
　　“累么？”卡因问道。
　　我想见见你的样子，我先看你这两天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我很想你。
　　她在心里暗暗的想道，千言万语总结出来却只有两个字。
　　“宁城的第三次交易线，还差两个，就完成了。”海洛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幸好卡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等晚些。”卡因道，等晚些，我们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掉，我就去见你。
　　“等第三次的交易线完成了，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海洛扣完桌布，又去摸水杯，指甲沿着杯口搓了一圈又一圈。
　　到时候我去陪你，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
　　“洛洛。”卡因念她的名字。
　　“我在。”海洛应着。
　　“我舍不得挂。”卡因道。
　　海洛眨了眨眼睛，抿着唇，不自觉的吞咽动作，她也很舍不得。
　　“不是很忙么？”海洛收敛住自己的声音，她问道。
　　“本来没想到会这样的。”卡因道，她就是忙里偷闲的想听听她家小狐狸的声音，“结果一听见你的声音，我就舍不得挂了。”
　　“再忍忍吧，很快就能见面了。”海洛用指关节摸着眼角的泪花，她道：“天气快要暖和了。”
　　“回头带你出去散散心，陪你做点想做的事情。”卡因道。
　　海洛侧耳听，她笑：“好。”
　　她挂了电话，服务员也上好了菜，但她现在有些吃不下。
　　本来不怎么样的情感一股脑的爆发出来，如同太陈旧而导致腐朽的酸味把整个心都浸泡在其中，她现在难受得很。
　　小水珠洇湿了白色的裤子，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本来没觉得会怎么样的，结果现在不小心陷进去了，我不想玩玩而已。”
　　她自言自语道：“给我个方向吧，我要往哪去努力？我想要个未来。”
　　所幸的是她出来时没什么异样，她躺在池厌的后车座，看手机屏保那张水母照片。
　　透明的水母映着蓝色的光辉，飘到一般的触角与蓝色的发丝重叠，她忽然觉得口中泛起一丝甜，她对池厌说道：“我想吃糖人。”
　　“没有。”池厌很快的否决掉她，道：“过几天有空了自己出去逛，我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你想累死我直说。”
　　“哦。”海洛淡淡道：“那我不要了。”
　　海洛刚到家，天色也还早，收拾了一下后她就出门了，打算在家附近的地方找个餐馆吃饭。
　　毕竟她发神经，明明在天空之城点了好几个菜却一口都没碰，导致她现在饿了还得找地方吃饭。
　　吃完晚饭回家睡大觉，剩下的事情等明天解决。
　　宁城交易线的交易人除了傅说温还有另外一个，明天先把那批货确认了，之后带到霞阳的交界口去。
　　海洛睁眸盯着天花板，她想着“c6”的事情。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c6t6”在海外国家已经流通好一段时间了，目前海关把控而言不大有几率反哺回国内市场，而国内市场唯一一次出现“c6t6”的时间段，还是在俞山海倒卖这回事上。
　　“c6t6”的出现已经不是新鲜事了，这一批风潮一旦过去，长江后浪推前浪，只会有更多比“c6t6”还要厉害的玩意出现。
　　如果想一直把控技术尖端，那么“c6t6”的技术就需要更新了。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好搞啊。”海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她道。
　　化学试剂以及原料那些东西，在第一批“c6t6”出场的时候，就被海洛全部销毁了，只留下了样品和配方。
　　这同样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当时海洛为了保险起见，自己带着信得过的人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悄声往返，几乎是藏匿了一年多，这样的辛苦和压力下逼出来“c6t6”，终于给她带来了自身的筹码以及大额利润。
　　在此之基础上，如果想研究出更高级的“c6”系列出来，那就代表了海洛还需要重新物色新的秘密基地，并且要拿到足够的化学原料以及物种原料。
　　姑且不说“c6”的物种原料更新换代能用什么让效果更胜一筹，且说想要足够数量的违禁化学成分那都是令人窒息的事情，一旦过急过快就容易露出马脚被察觉，而且这些东西被管控的太严格了，哪怕是如此糜烂腐朽的沿海地区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得到手的。
　　化学原料这种东西太过于珍贵，想要一点一点的弄出足够额度可用资源来，难度不低于伸手摘星星，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有多难。
　　只能是慢慢来了。
　　如果有人帮忙就更好了，只可惜最优秀的那一批人已经都死掉了，不过好在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东西算是没白费。
　　再想到物种原料这一边，能让人容易成瘾的植物，最常见的不过于阿拉伯草、古柯、罂粟、大麻这些。
　　不过如果是容易让人兴奋的，那就很多了，曼陀罗、颠茄、夹竹桃、百合水仙等等等等，多得要死，不过在不受管控的同时有个严重的问题就体现出来了，如何保证作为物种原料还能发挥兴奋作用，要知道这些让人兴奋大多是因为香气，且不致死。
　　不带毒素的药品都容易过量致死，更何况这些所谓的兴奋花朵，有些本身就带有毒素的玩意，再者，如果用这些东西替代原本的物种原料，又要如何保证成瘾性呢？
　　没有成瘾做吸引和刀刃，利益就少了太多了，那这种废物，跟槟榔咖啡烟酒，又有什么区别？
　　““c6”啊“c6”，我当真还是，成也“c6”，败也“c6”。”海洛捂着脸，自己跟自己聊天。
　　“如果不带短期精神控制成瘾性那就不犯法，但前车之鉴的市场早就被打开过了，说不准很快的又会被封禁，还不如干本行。”
　　“研发新药太难了。”
　　海洛翻了个身，把被子压在身下，她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可是不弄新的东西就没办法永远控制主导权，他们早晚会分解研究“c6t6”的配方，一锅粥就那么点，你一口，他一口，那我吃什么？”
　　想到最后想的她心烦意乱，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就翻身躺进被子里，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时间多的是，今天不想明天想，明天的事情明天做，睡觉。”
　　闭着眼睛做足了思想运动，终于不再纠结于物种原料，等着第二天睡醒去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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