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短篇]第三人称
“光明为什么会堕落?”
“因为光明的影子跟不上他本身。”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现代架空 悬疑推理 异想天开 正剧
 
主角 视角
何患
互动


一句话简介:光明堕落

立意:有病就去治

  总点击数: 402   总书评数:2 当前被收藏数:6 文章积分:92,227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悬疑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022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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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

作者: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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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


      何患觉得有些不对劲。
      浴室里的灯白晃晃的,照在何患的脸上。
      何患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脸被水打湿,微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粘着,贴在他的颊边。
      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人,何患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是淡淡乌青。何患的嘴唇发抖,水滑过他的下巴,滴落在洗手台上。
      他决定再试一次,刚刚应该是看错了。
      故意不去看面前的镜子,他低着头,假装看不到镜子里的影子。打开水龙头,浴室里回荡着流水声,听觉被水声笼罩着,驱散了何患一丝的紧张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撑开的感觉让他稍微感到好受一点。何患颤着手,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然而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镜子。
      何患此刻是弓着身子的,他小心的瞥了一眼镜子,却震惊得不再移动视线。
      镜子里的人影挺着身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何患,明明是熟悉的自己的脸,但镜中人影的眼神与平日完全不一样,阴翳的眼神似乎化成实体的冰霜笼罩着何患,像有一根根银针扎在何患的脊背上。何患的嘴唇止不住地发抖,眼睛因为恐惧极度瞪大。
      镜中的男人似乎能把这一切收进眼底,眼中除了阴翳似乎有另一种感觉溢散,那种疯狂,沉迷的眼神带着戏谑的光。
      何患猛地挺直身子,但镜中的男人却向后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的,最后贴着墙壁,扶着身体,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
      明明应该是害怕的动作,但男人脸上的神情依旧没变,眼睛半阖,微长的睫毛也遮不住男人眼里兴奋的光。慢慢的,男人开始颤抖,嘴角上提,裂开的弧度怪异且不自然。
      何患控制不住地退后几步,直到脊背抵上冰凉的瓷砖,凉意透过每一个毛孔流经血液,直达骨髓,身体颤抖着,恐怖的情绪席卷全身,太阳穴的跳动在何患的感知里无比清晰。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揉着太阳穴轻轻甩头,企图让自己从臆想中醒过来。
      深深地呼吸,眼前的地砖逐渐清明,水龙头里传出的流水声也重新萦绕在耳畔。何患放下手,缓缓抬眼,当看见镜中的人影是一副茫然且带着一丝惊恐的表情时,何患彻底放松下来,身体原本紧绷的肌肉突然松懈,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他瘫坐在地上。手撑在地砖上,冰凉的感觉使他的思绪清明起来,仿佛刚才所遇到的怪异的事都是幻觉。
      但何患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不可能是幻觉,从半个月前这种怪事就发生了。
      何患他发现——
      自己的影子总是比他快一步。
      很明显的,自己总在跟着影子做事,但这种事情发生也只是间歇性的。
      他也有想过或许是最近工作压力大的缘故,但这次的场景太真实了,他确确实实看到了镜中人的不同。他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事情,也许换一个环境休息一下会好一点,但现在他得把手头最后一件事干完——给最后一个病人开最后一次药。
      “医生好。”在听到三下敲门声后,何患看到一个孩子推门而入。
      那个孩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何患对面的椅子上。他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几乎没有一丝血色,青蓝的血管隐现在脖颈的皮肤下,苍白的唇翘着干皮,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空洞洞地盯着何患,像塑料做的人偶。
      眸子汇聚的目光像一把钝刀,划开皮肤时还会割下肉渣。
      何患能感觉到那孩子极度不对劲,他例行公事地问道:“最近感觉如何?”
      话音落下,二人便陷入沉默。何患感觉二人并不是坐在问诊室里,而是坐在沼泽中央。二人渐渐陷下去,淤泥堵住口鼻,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正当何患想开口打破这死寂的局面,那孩子突然开口道:“光明为什么会堕落?”
      敲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何患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回道:“或许是因为它本身就是黑暗呢?”
      那孩子并没有回答,也并没有揭露答案,不过或许是因为他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
      而后无论何患问什么,那孩子都照常回答,他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一般。
      待孩子走后,何患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将笔放入收纳箱之时,他接受到一个难以言喻的视线,从他的指尖一直上滑,从自己袖口钻入,游走全身。
      何患僵在原地不敢乱动余光却瞥见门口有人透过玻璃一直盯着他。何患手上的力一松,笔便从他的手中掉落,摔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挣脱束缚,跌坐在椅子上喘气,看向门口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
      在玻璃的反光下,只能映出何患的身影。
      回到家后,何患便睡在沙发上休息。一路上,他始终在想最近发生的怪事,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最近的问题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精力,躺在沙发上彻底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地陷入睡眠。
      等到清醒,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一抬头便看见墙上的钟显示着晚上九点。
      何患搓了搓脸,在衣柜里找了衣服准备洗浴。
      在进门的一瞬,何患不由自主地瞥向镜子。见一切正常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下来。
      他任流水肆意冲洗他的身体,洗去一切疲惫。他闭着眼睛感受流水如同宽大的手掌一般滑过他身体的每一寸。
      何患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他关掉水阀,拉开玻璃门迈出来,才发现镜子里的人盯着他看很久了。那种眼神看似平静,但何患能感觉到眼底里的疯狂翻涌,这种感觉令何患心跳加急,芒刺在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找衣服穿上,可一扭头便看见一个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不受控地后退一步,何患便直直地挂在门上。他将手搭在门把上准备拧开时才发现上了锁。何患背过身去,想将门锁拧开,但无论如何,门锁都一律不动,很明显已经锁死了。
      那人站在何患身后,看着何患一系列的动作,他迈步向前。
      何患感受到温热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脊背,他拍门的动作一顿。
      那人叹了口气,道:“没用的,放弃吧。”
      温热的呼吸洒在何患耳际,战栗传遍全身,他想挣脱,但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仿佛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的腰被一只手紧紧环住,似乎想跟那人血肉相融,脊背与那人的胸膛之间已全无空隙,紧密贴合在一起。
      脊背隔着皮肉感受到那人沉着有力的心跳,一股股涌动的血液在何患的脊柱上游走,温热的,带有湿意的,是被实体化的妄念。
      这种湿意顺着脊背向下,从尾骨处分开,缠绕着腿部。旋着腿根一路向下,细密而又酥麻的感觉隐现在腿内侧,痒意唤醒了身体中最深沉的渴望,烈火如洪水猛兽般从腹下涌出,沿着经脉一直燃烧,没有停歇。
      流水般的意念似乎还不满足,它从指尖缓缓抚过,它微凉、带有柔情,与体内野兽般的烈火截然不同,它轻点肌肤,像雨滴打在皮肤上,凉意如同湖中波纹般在皮肤上泛起涟漪,使何患心头一颤,它沿着细腻的肌肤纹路从双臂游向脊柱,与体内的烈火相融。
      撕裂的疼痛从脊柱延伸至大脑,何焕双腿发软,他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咬牙忍受着从给脊骨处传来的痛感,冰与火的交织使他渐渐败阵下来,烈火的侵蚀愈感强烈,撕咬着血肉的辣意,连那流水的意念都无法平复,他的身体渐软,紧握着门把的手也无力起来,力量从指缝间一点点流失。何患觉得,有什么东西他已经失去了掌控力。
      现在唯一能支撑他身体的,只有环在腰上的那一只手,能感知的,是身后那人温热的呼吸以及漫长且没有尽头的疼痛。
      “光明为什么会堕落?”喘息使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很熟悉,这本来就是何患自己的声音。
      何患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嘘,”那人死死捂住何患的嘴,道,“想知道答案吗?”
      他兀自地说下去:“因为光明的影子跟不上他本身。”
      ……
      何患身后的那个人才是何患本身,而何患原先只不过是个影子罢了。
      如果说那个人原先的生活是多么正常,那么当他发现何患比他慢一步时,他就是多么的崩溃。
      他是多么清醒地看着何患一点一点的跟不上自己。
      最开始的时候是他离开浴室,回头看时发现镜子里还印着自己刚才的身影,他眼睁睁的看着镜子里的何患重复着自己做过的所有动作,擦头发,穿衣服,刷牙洗脸,动作细致不紊,只可惜是时间错了。他僵在原地,脑海里想的是何患为什么不能跟上自己。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发生的合理性,他默认了这件事的存在,从未怀疑。
      那段时间他在浴室里做完自己的事后,他总会站在一旁看着何患重复自己的动作,等待何患跟上自己的节奏。一直到后来,他发现无论如何做,何患都不可能跟自己保持同步。他觉得何患就是一个发霉生锈的木偶。
      当时他在大街上走,低头发现脚下不对,他回头看了一眼,便发现自己的影子还停留在刚才路过的地方——何患卡在路面上,一动不动。
      他呆在那里,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擦着自己的肩膀走过,行人的影子随意地覆盖在何患身上,然后又匆忙离开。他看着行人的脚一下有一下地踏在何患身上,但何患依然卡在路面上,任人践踏。
      从那一刻起,他才意识到自己病了,病得不轻。
      回到家后,他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空荡荡的,里面没有影子,没有何患。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把何患弄丢。实际上,何患回来了,在他等了近十个小时之后。
      面对何患,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来掌管这具身体,我来做你的影子。”
      他的人生线在那句话脱口而出时,便已经停止,一直到他挣脱“影子”这个身份,重新出现在何患面前,命运之轮才重新开始转动。
      他控制着何患的身躯,将下巴抵在何患的肩上。
      唇瓣轻轻地贴着何患的脖颈,时不时的擦过。
      “想起来了吗?”他问何患。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如同他的呼吸一般,摩挲着何患的耳侧。
      “你是谁?”他又问,同时松开手,让何患能自由说话。
      “……”何患的呼吸颤抖着,没有回答。
      环在何患腰上的手缓缓动作着,宽大的手掌碾过何患的身躯,腹部、肋骨、胸膛、锁骨,停在脖颈处。他的手一点点缩紧,关节也微微发白。他感受着何患灼烫的皮肤,感受着皮肉下的血脉鼓动,感受着脉搏里的血液汹涌。
      “你是谁?”他的另一只手抚过何患的腹部逐渐向下,顺着肌肤的纹理圈向何患腿内侧。他用掌心的纹路,一次又一次地抚弄细腻的皮肤,这使何患的双腿打颤。
      何患的喉管抽动,道:“我是……我是你的影子。”
      ……
      警方是三天后的下午破门而入的。
      这三天里,何患的同事打了十一次电话,一开始是他们想为何患开一次饭局,表达一下同事之间的情谊,但没想到连续三天打电话何患都没接,又联想到何患辞职的原因,情急之下,他们便报了警。
      当警方在浴室中发现何患时,何患已经倒地
      浴室的镜子破裂,裂痕如同蛛网一般爬上那面镜子。缺失的一块镜子碎片被何患握在手中,上面沾满干掉的血液。
      何患闭着眼,双唇干裂发白。脖颈上的伤口极深,边缘的皮肉微微卷起。
      他倒在血泊之中,血液使他苍白的身体变得更加瑰丽。
      他手中的镜子碎片透过血迹,映着碎裂镜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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