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

　　“你在做什么？”
　　楚怀举着枪抵在江落的额间。
　　他还以为又有不长眼的小贼偷溜了进来，结果竟然还是同一个小贼。
　　江落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发出火焰的枪口。
　　“我……”江落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砂纸磨过一般。“我想借你‘干闺女’用一晚上。”
　　江落：“……”
　　亲口说出来之后才觉得这句话有多奇怪。
　　楚怀却扬了扬眉头，将抵在江落额间的枪口挪了下来，却又在目光扫过江落脖颈的时候顿住。
　　楚怀的枪口跳跃着暗红色的火焰，衬托得江落脖颈间的肿痕带着暧昧的情I色气息。
　　可是这个轻浮的男人此刻却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他将枪口抵在江落的下巴上，迫使江落像是濒死的天鹅一般扬起了头。
　　肿胀的痕迹霸占了江落白皙的皮肤，那痕迹交错，完全不像是人类的手笔。
　　楚怀却收回枪，开口道：“有人袭击了你？”
　　江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人……”
　　他更倾向于是黑暗中的“查理”。
　　楚怀打断了江落的话，否定了江落的猜测，道：“有些流浪者会在深夜潜入驻扎的小组，偷窃资源。”
　　说到这里，楚怀的眼中闪过戏谑，嘴角也扯起。
　　江落：“……”
　　曾经光明正大抢夺过光球的江落抿住了嘴唇，没有反驳。
　　或许真得是有流浪者潜入，总之被人袭击总比要被“查理”袭击要好很多。
　　楚怀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
　　“才三点，我送你回帐篷吧。”
　　江落却没有挪动自己的步子，抓着背包的手也不断收紧。
　　“我能不能……”江落小声地开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巡逻？”
　　虽然江落知道自己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关雎借给自己的备用光球已经熄灭，他并不想要回到潜伏着无数怪物的黑暗中。
　　楚怀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他状似思考的皱起了眉头。
　　江落见楚怀没有立刻同意，顿时打起了退堂鼓，于是又小声的开口：“或者你愿意把备用光球借给我吗？”
　　这次江落没有使用“干闺女”那个容易被人误会的词。
　　楚怀将手中的光球抛到了江落的怀里，道：“跟上。”
　　江落捧着仍带着楚怀体温的光球，抬脚跟上了楚怀。
　　楚怀把他的两个请求全部满足了。
　　带他去巡逻，并且将光球借给了江落。
　　楚怀将自己的光球给了江落，自己的动作便慢了下来。不过他所谓的巡逻更像是失眠时无聊的闲逛，因此也没有强烈的紧迫感。
　　江落对楚怀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他实在是好奇他们口中的基地，于是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我们明天是要去基地吗？”江落问道。
　　楚怀点了点头，随即想到江落可能看不清楚，于是开口回答：“手头的任务完成了，该去基地换积分了。”
　　江落抚摸着手里的光球，低声开口道：“也有……我能够完成的任务吗？”
　　楚怀没有回答江落的问题。
　　没有得到回应的江落有些忐忑，他想再开口说什么，可是勇气却没有办法积聚起来，于是他便又讪讪地抿紧了嘴唇。
　　“江落，”沉默了许久的楚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江落。“一个人的价值无法被衡量。”
　　江落抱紧了怀中的光球，感觉到奇异的情绪从胸口穿过。
　　他不能确定楚怀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他害怕如果自己开口说谢谢会收到楚怀嘲弄的目光。
　　可是这种时候，江落感觉自己如果什么都不说实在是有些不礼貌。
　　于是江落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连站在他对面的楚怀都感觉到了他的努力。
　　楚怀刚准备随便说些什么缓解江落紧张的情绪，就看江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一样的忽然开口。
　　“关雎说你早上会像是‘大公鸡’叫他们起床。”
　　楚怀：“……”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关键江落还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怀。
　　楚怀忍不住磨了磨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大公鸡？”
　　江落并不习惯和别人直视，于是便挪开了目光。
　　看在楚怀眼里却像是心虚的表现。
　　楚怀很怀疑关雎背着自己和江落说了许多坏话。
　　楚怀摸索着手腕，不善道：“我明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大……公……鸡!”
　　江落是在关雎的惨叫中清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楚怀看出了他的疲惫，借口说坐下来歇一会儿。
　　江落也是困极，抱着楚怀的光球便昏睡了过去。
　　江落坐直了身子，将手边的背包扯了过来。
　　他不知道楚怀将他带到了那个帐篷，不过绝对不是昨天关雎将他带去的帐篷。
　　他的手表早就停止了走动，因此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不过既然能够听到关雎的惨叫，想必现在应该是早上了。
　　“你醒了？”
　　帐篷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吓了江落一跳。
　　“抱歉，吓到你了。”卷耳似乎也是刚刚清醒，头发此时并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脑后。
　　江落怎么也米有想到楚怀会将自己带进女孩子的帐篷里，忙低下头。
　　幸而黑暗的存在，让卷耳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红晕。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江落紧张的手足无措，如果不是顾忌到不礼貌，他几乎要从帐篷里跑出去了。
　　卷耳似乎被江落的反应逗笑。
　　小组里的其他三人都要么不要脸，要么没有脸，卷耳还是第一次遇到江落这种仓鼠一样的男生。
　　不过还没等江落说什么，楚怀便撩开帐篷出现在了门口。
　　“啧，磨蹭什么呢，再不出门赶不上早餐了。”
　　很像是催促孩子上学的家庭主妇。
　　抱着“家庭主妇”“干闺女”的江落只敢在心里悄悄腹诽。
　　因为完成的是小组任务，因此除了楚怀，其他人并不需要去基地交任务。
　　江落还是第一次跟着人进基地，像是小尾巴一样抱着光球跟在楚怀的身后。
　　终末日的出现让原本发达的交通系统彻底瘫痪，因此江落和楚怀只能不行前往基地，幸好他们小组选择的位置距离基地并不是很远，因此并没有在路上浪费很多时间。
　　“进基地之前会有人给你登记，虽然感觉我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晚，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楚怀头都没有回，问的十分没有诚意。“请问江落先生，你愿意加入216小组吗？”
　　“216……”听起来很像是宿舍的名字，不过江落并没有将重点放在小组的名字上。“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我愿意。”
　　听到江落回答的楚怀并没有意外，他像是笃定江落不会拒绝。
　　江落收紧了手臂，感觉到怀中光芒的温暖。
　　他现在还抱着人家“干闺女”呢。
　　说是基地，不过或许是因为刚刚建成的原因，三号基地还显得有些破败。
　　楚怀轻车熟路地带着江落到门口登记。
　　江落没有想到三号基地看起来很破烂，竟然害拥有顺畅地网络系统。
　　江落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平板，按照指引填写着自己的个人信息，在填写小组名称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楚怀。
　　楚怀竟然也在看着他。
　　江落又赶紧低下了头，输入了“216”三个数字。
　　在点击确认中，平板上跳出了“欢迎加入三号基地”的字样，随即出现了一张类似电子身份中一样的虚拟卡片，上面标识着“江落：0级；积分：2”。
　　江落将平板还给了工作人员，小声说了句谢谢。
　　“只要在基地注册，就会获得两点积分。”楚怀看出了江落的疑惑，开口道：“手机其实可查询到积分状况，而且也能够登录基地论坛。只不过手机现在属于是奢侈品，我们大概要等到电力完全恢复才能够重新使用手机。”
　　江落想起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的手机。
　　“我们现在……”
　　楚怀歪头打量了下落后自己半步的江落。
　　江落的衣服已经不知道穿了多久，虽然江落已经尽量维持整洁，但是以前流浪的日子连口水都喝不上，更别说能够维持外在。
　　江落羞赧地咬住了嘴唇，道：“我现在只有两点积分。”
　　楚怀突然伸手揽住了江落地肩膀，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伸出手在江落的侧脸拍了拍，道：“楚哥要是没点儿家底，会随便捡人回来吗？”
　　江落感觉到侧脸传来的轻微力道，身体僵硬地连呼吸都乱了几拍。
　　似乎是觉得江落这副小仓鼠的样子很好玩，楚怀轻笑了一声，索性直接半搂半抱带着江落走路。
　　楚怀嘴里的超市在江落看来明明是个大型商场，不过相比以前人满为患的商场，现在商场里面的人寥寥无几，
　　在门口简单登记过之后，楚怀便熟练的带着江落上了三楼。
　　“你喜欢什么类型？”楚怀双手插兜，半靠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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