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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试炼场（九）
“心疼了？”
面对青年的反驳，木下真并未生气，反而翘着嘴角打趣：“你之前扛野田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绅士。”
“你也不看看这两人的体重差距。”
赵如眉步伐未停，沿着瓷砖台阶一路来到书房。
书房里书籍跟办公用品不缺，但中田知子目前需要的不是这些。赵如眉双臂托着她肩背与膝弯处，一路走到客厅沙发，把原本搭在沙发上的罩布扯下来递给了她，声线温和说：“暂时先用这个。”
弹幕观众都在嘟囔恐怖直播间作为只有成年人才能绑定的平台，居然还有防色丨情插件。在赵如眉视野里的不着寸缕，落在观众眼中，却有条白色短裤遮挡着隐私部位。
面对声音，中田知子双目无神，恍惚了好一会，才慢慢伸手握住罩布，遮住了自己双腿。
“别光顾着照料心上人了，这里还有两个等着你搬过去。”看着客厅里的一幕，木下真倚靠着门框，慢条斯理地提醒。
“嗯。”
赵如眉没解释什么，动作干脆地来到书房，把昏睡在地的村上友树跟野田茗依次又给扛回了客厅地毯上。
木下真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中田知子身上，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赵如眉视线落在两人身上，相比木下真那宛如猎手的兴味，中田知子双目失焦，注意力显然不在外界。她越过木下真的视线，隔着半米宽的间隙，坐在中田知子旁。
她这个位置，能在很大程度上分散木下真的注意力。
“你说她是不是更喜欢地下室啊？”
木下真目光转到远山长叶身上，饶有兴致说：“不然怎么一声不吭，连对你这位救世主先生搭救，都没有一句‘谢谢’。之前在地下室的时候，好歹比现在的声音大。”
他一说起地下室，原本恍惚的中田知子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握着米色罩布的手也渐渐收紧，眼帘垂得仿佛闭上了眸子。
对于木下真的揶揄，赵如眉没有闲聊的心思：“你关了她几天？”
“2天吧。”木下真想了下说。
“等天亮，你回去吧。”赵如眉偏头看向中田知子。
木下真眸子微眯，嘴角笑意不减反深，身体后仰着叹息：“远山君，你就不怕她报警吗？虽然别墅是我的，人也是我抓的，不过……我记得放长假前，你们几个还跟我说想要玩点刺激的。”
“我说中田知子玩吗，你们可是亲口说我要是能把人弄来，一定玩。虽然当时只是口头上说过，但你们手机都在门卫那里，补个证据而已，没什么。”
木下真毫无负担地说道：“你把她放了，岂不是把我们置于危险的境地吗？”
[我艹，这什么大反派剧本啊！]
[看不出来，木下真这小子看起来人畜无害，没什么存在感，玩起来是真熟练。]
[所以主播他们当时真的说了吗？解说怎么也不提这个事啊？]
[……这明显是口嗨吧？难道我说要去抢银行，就真的会去吗？我觉得这三个舍友恐怕也没想到木下真这么小心眼，一直惦记着中田知子，还把他们给绑上船了。]
大弹幕：[淡定，主线任务除了找食材，不是还有一位‘美食家’吗？目前看来中田知子很有可能就是美食家身份，主播虽然这么说，但她能不能离开别墅还是个问题呢。]
大弹幕：[惹上这么个玩意，中田知子是真的惨啊。]
大弹幕：[谁还记得这是个名为‘美食盛宴’的副本，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第一视角的吃吃喝喝呢。]
不论是远山长叶说的明早离开，还是眼下木下真所说，中田知子都没有反应。仿佛两人谈论的逃出生天与坠入深渊，均与她无关。
“只要她把这两天的事当作没发生，我想不会有问题。你觉得普通人在面对大财团的意外事故与顶级律师团队的威慑时，还敢把一些事往外说吗？”赵如眉平静叙说。
“嗯……”
木下真兴致缺缺，收回视线随意道：“如果你确定她能保守住这个秘密，那让她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很好满足，但赵如眉并未因此高兴与答应。
她不说话，客厅一时间寂静下来。
“对了，说到回去，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木下真看着中田知子，笑意盈盈道，“也许在这里呆习惯了，她不想回去呢。你说是吧，知子？”
“不——”
中田知子忽然像受了刺激般颤抖着身体发出反抗的声音，她沙哑的嗓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常人难以感同身受的强烈渴望，“我想回去，请让我回去。”
“对，没错，就是这样，要精神一点哦。”看着重新焕发出神采的中田知子，木下真语气尽可能地柔和，“放心，等到明天，你就能回去了。”
中田知子脸上的神采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在木下真夸赞时，她再度恢复那麻木的沉默，垂下头颅。但这一次，从她交织在一起不断拧扭的十指可以看出，她的注意力，正在慢慢从封闭的内部被拉扯至外界。
[……我怎么感觉木下真这态度，就跟哄骗小孩的坏叔叔一样？]
[+1，之前要不是主播没喝那杯果汁撞破了他的谋划，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是打算杀了中田知子吧。他态度忽然来个180°大转变，老实说我有点慌。]
[我也……不过承诺都撂这了，木下真应该不至于反悔吧？]
[那可不一定，虽然副本世界并非现实，但海蓝星作为副本素材，副本里的npc也继承了类似的特性，我见过的崎国npc大多有点病态。不过崎国副本恐怖起来，那是真顶啊！]
[忽然发现这个副本截止到现在，除了让人有点细思极恐外，好像还没大的惊吓点。]
由于赵如眉不是热衷多话的人，而木下真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观察上面。没有人带动，客厅里的氛围再度陷入一种摇摇欲坠的沉默。
“……我想洗澡。”
这场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最终由中田知子那好似蚊蝇小心翼翼的细嗓打破。
“唔。”木下真的走神被打断，坐直身体环顾一圈客厅，最终锁定长沙发后方道：“吧台右边第二间是衣帽间，里面有个浴室。那些衣物你喜欢哪套直接拿，就当是……乖巧的奖励。”
赵如眉偏头看了眼后方，起身对中田知子道：“跟我来。”
在地下室跪了太久，中田知子将罩布系在腰间，试着站起来时腿晃了下险些摔在地上。握住右臂的手掌没有持续太久，为她稳住身形后便毫不留恋地抽回去了。
中田知子沉默地跟在青年身后，一路走到木下真所说的衣帽间。
赵如眉率先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衣架，上面挂满了琳琅满目的服饰。男装、女装、套装、单品，甚至还有饰品柜，每一个衣架都被挤满了，大多数连外包装都没有拆。
除了这些正经的东西，要说不正经的情丨趣服饰以及情丨趣用品也不在少数。
这个衣帽间快赶上了1/3的别墅客厅面积。
“你先挑衣服。”
赵如眉视线粗粗扫过，锁定推拉门的浴室后，对身后的女生说。
中田知子沉默地走到女士长裙衣架区，在她挑选时，赵如眉拉开浴室门，看了眼里面的各项用品。固定在头顶的花洒喷头、吹风机、拼装洗护用品……
在中田知子挑好了一条白色吊带长裙与内衣裤朝浴室走近，赵如眉方才踏入浴室拉开洗脸下方的木柜子，里面只有几样一次性洗漱用品。
看着镜子里五官只能算得上端正的‘自己’，赵如眉伸手叩了叩，声音很沉闷。这表明这面镜子要么很厚，要么镶嵌得很深。
虽然中田知子没有表露出求死的意思，但木下真在被鬼触碰后，看见中田知子追杀四人，从而生出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假如这个鬼是她在操控，就是为了报复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照这么推断，死亡对中田知子应该是有利的。
假若鬼不是她操控，而是另一股势力，那她也有足够的理由去确保中田知子不死。至少中田知子目前还没有表露威胁，反倒是那看不见的鬼，差点把解说给弄死。
赵如眉该帮谁压根不用考虑。
“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会在门外等你。”在中田知子将要进入浴室时，赵如眉干脆说。
中田知子捧着衣物没有回答，在她踏入的那一刻，有道轻微得趋近于无的嗯声，不细听还真察觉不到。
随着防水气的磨砂玻璃门被关上，浴室里很快传出‘淅沥沥’的花洒水声。
赵如眉背对着推拉门，目光落在衣帽间未关的房门上。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此期间，她还靠近房门看了眼客厅，确认没什么意外后又折返。
一道沉闷且轻微的‘咔嚓’声忽而惊起。
赵如眉侧身看去，不等她询问，浴室里传出了女生沙哑的声音：“沐浴露的瓶子，不小心滚了下。”
洗浴瓶子赵如眉有印象，约巴掌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嗯，你慢点，小心别滑倒。”
青年说罢，身影再度远离了推拉门。
中田知子目光落在包裹着的毛巾上，直到那道身影彻底离去，她才伸手将毛巾摊开，里面的青色液体因瓶身破碎而流淌混合着，在液体周围，是碎裂且锋利的小块玻璃碎片。
她伸手轻轻摩挲着玻璃碎片，而后手指下滑，挖起一团青色沐浴露，抹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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