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峰x季冷]好吃不过饺子

　　好吃不过饺子（上）

　　0.
　　季冷从游戏仓里一出来就不对了。
　　又或者更早一点。
　　身上忽冷忽热，腿还贼软。看了眼前年突飞猛进，去年已经比他还高点的韩队，发现对方也正诧异地望过来。
　　继而大家都看了过来。
　　一瞬间，欢呼嘈杂仿佛都被隔离在赛台之外，首夺赛季总冠军的霸图战队队员散布在这方寸之间大眼瞪小眼。
　　“队医！”

　　1.
　　季冷是个Omega。这事联盟里知道的人不多，主要是他本人也觉得没什么好拿出来强调的。Omega就Omega，又不影响手速。
　　至于发情期，季冷就烦这个。以前不用集体生活问题不大，他发情期很短，天生的，长的两天，短的可能不够24小时，吃了药睡一天，完事儿，醒来又是一条好汉。后来进了霸图，队友知道他是O，只要是Alpha，不管糙汉软妹都特别注意收敛信息素，可以说是求生欲很强了，所以一开始反而搞得他不太习惯来着。
　　于是他一拍大腿，做了个并不艰难的决定。
　　隔天问了赛程，确认好假期，就去把腺体切了。
　　切了。
　　队医被他这个丧心病狂的举动搞得风中凌乱。
　　他却还没事人一样说：有什么关系，听说日常没差，又能跟信息素说拜拜，何乐而不为，真应该大力推广救民于水火。
　　“懂个屁！这技术还不成熟，难保有什么后遗症，你就上赶着当小白鼠！”队医是个相对保守的大叔，因为之前老要帮他备药，一来二去可能成了季冷在战队最熟的人。人熟了就容易操心，季冷难得嘿嘿笑，说要是影响比赛我就退役，到时我又是自在身。
　　他总说他是自在身。
　　无牵无挂，以致无所畏惧。

　　2.
　　但是这手术，他妈真有后遗症。还不小。虽说没了信息素外放的困扰，发情却是体内生理结构所致，他这一切，激素紊乱产生应激，发情期变得捉摸不定，时间也莫名变长，更可怕的是队友有天战战兢兢告诉他，又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了。
　　这意味什么，意味着原本应随着腺体工厂远去的信息素，突然在身体内部某个黑工厂里被再度加工出来，并且量超过了外界感知阈值。
　　季冷大怒，跑去医院复查，要不是队医跟着，差点弄出医闹来。
　　X光出来了，原来他体内真的还有一块发育不完全的腺体，没有了功能正常的腺体的压制，在这片肥沃的土壤，它生长了，它分化了，它勇于担当，决定站出来成为偶像。
　　偶你MB。敢情老子还是个畸形。
　　季冷就想把这个也切了。
　　主任在研究了一排片子之后推推眼镜跟他讲，切是能切，就是肯定会有后遗症。
　　季冷差点抡椅子。
　　主任跳开两米远，反射神经满分，大声而急切地喊：影响神经哇！你看那团阴影长的地方！全是神经丛哇！
　　季冷捶桌！影响神经咋地！
　　主任猛推眼镜！你想怎么抽抽就怎么抽抽！
　　季冷退散了。
　　不行。不能。暂时不能。
　　有个冠军等着我。

　　3.
　　别拿拨号上网不当上网，发育不完全的腺体也是腺体，倔强地影响着主人的身体。
　　紊乱的发情期害季冷整个赛季只能狂吃药。毕竟队友对手大多是A，他要是发情，就好比往鱼塘里扔二踢脚，多尴尬。
　　弹簧压到底，终归有反噬的一天，救护车里季冷捏紧的拳头不住颤抖，冷汗一层接一层，滑腻腻地要往下滴。意识忽远忽近，满鼻腔满脑门的杏子香。
　　靠这信息素浓度。老子的腺体特么不是自爆了吧。
　　终于夺冠了，最后的庆典却没法参加。完美地深藏功与名啊，贼鸡脖适合老子了。
　　在仪器的滴滴声中，为霸图完成最后一击必杀的英雄睡了过去。

　　4.
　　季冷性别分化的时候就当过一次二踢脚。七年级刚开学的体育课，在大操场，浓郁的杏子味信息素堂而皇之地压出去，把老师吓了一大跳。
　　其实在学校里，特别是义务教育阶段，这种情况还蛮常见的，但要说omega的信息素压得大家不敢造次，这，真的很奇葩。校医室里，生理老师，班主任，教导主任，后来连校长都惊动了。
　　这谁啊？校长满脸惊疑的问号，班主任赶紧把校长请到一边小声汇报季冷同学的情况。
　　当事人悄无声息坐在椅子里任校医左瞧右看，如同一只初来乍到的野猫，收敛爪牙暗中观察，权衡利害伺机而动。
　　生理老师拉过小黑板痛心疾首给他补常识补知识点，但一想到季冷的家庭情况，又实在不好对他发火，甚至有些可怜。
　　季冷小同学观察完毕。得出的结论是：一，他需要一种叫抑制剂的药；二，信息素来自腺体，没有腺体就没有信息素，就没有信息素融合，就不会被标记，就不用跟谁有固定关系。
　　好的我明白了OJBK。
　　生理老师要是知道学生是这么归纳总结他的小课，只怕会直接气死。
　　但坏就坏在老师问明白了吗学生答明白了的时候老师相信学生是真的明白了。
　　做老师的应该后悔当时没出一份随堂测试。
　　没有考试的教学都是自欺欺人。

　　5.
　　至于季冷为什么一直没完成切除手术这个夙愿，起初，是因为他未成年，压根不想跟监护人提这事找麻烦，后来长大了，原因更现实，他没钱。等到终于攒够手术费天时地利的时候，霸图经理带着合同来找他了。
　　[今天霸图来人签我了。]他上了游戏，带着一丝丝骄傲和意气风发，鬼使神差给好友栏里某个人发了条消息。
　　[气冲云水]悄悄对你说：嗯，还算他们有点良心
　　你悄悄对[气冲云水]说：你那边怎么样了
　　[气冲云水]悄悄对你说：不太好，遇到点事
　　季冷看着这条消息有点愣。事？什么事？社会人员找事？手指在键盘上磨了磨，碍于人设没去八这个卦。
　　[气冲云水]悄悄对你说：我们有个队友车祸去世了。
　　季冷眼皮一跳有点惊吓，瞅了眼仇人列表，这个时间灰的头像还挺多也不好乱猜。
　　你悄悄对[气冲云水]说：谁
　　[气冲云水]悄悄对你说：秋木苏
　　你悄悄对[气冲云水]说：……
　　你悄悄对[气冲云水]说：什么时候的事
　　[气冲云水]悄悄对你说：就前两天，昨天火化了
　　你悄悄对[气冲云水]说：要买墓地什么的？贼贵了，要众筹吗
　　[气冲云水]悄悄对你说：不用，小叶全掏了
　　你悄悄对[气冲云水]说：……扫墓给带朵花
　　[气冲云水]悄悄对你说：好，谢了

　　6.
　　那不是季冷第一次接触到死这个字眼。
　　相反他从小到大接触过太多。以至于偶尔路过街边公放神剧的小店，听到一个女的歇斯底里骂扫把星，他都忍不住要在心里想想这三个字。
　　之后他开始玩荣耀，练级区一等一的扫把星，蹲小号劫大号，刺客季冷名震江湖。
　　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大光头，在西部荒漠澄黄的背景里，烈日下那颗头像三千瓦的灯泡一样绚烂夺目。
　　季冷愣了几秒突然爆笑。
　　最近都潜伏在这片地图杀人越货的拾荒之王为了隐蔽，还特敬业地给同名角色neng了一身藕黄的装备，这一笑，荡气回肠，暴露是必须的。那灯泡直直地挪到自己跟前，还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居然是个气功师？
　　“嗨。”耳机那头洋派的问候让他觉得特别穿越。
　　“哈喽？”季冷维持拉高的视线，并没有再做出别的动作。
　　“你的悬赏涨到多少了自己知道吗？”大光头挺和气地说。
　　“不知道。”季冷不明白怎么就聊了起来。但是这感觉又颇为熟悉，有点像七年级的校医室，自己初来乍到，暗中观察。
　　“听说你接单杀|人啊？我这有个单你敢不敢接？”大光头居然也蹲到了石头后边。
　　“ID。”季冷很干脆。
　　“不先问价？”那个叫气冲云水的光头气功师疑惑道。
　　“看人开价。”
　　气冲云水笑得一点掩饰都没有，季冷只觉一股清凉的错觉迎面扑来。
　　“一叶之秋，是个战斗法师。”
　　季冷搜了ID，一看排名，二十万金。
　　后来季冷被扒光装备还倒贴了两万金，才阻止了对面经常一队人追着他卖组战队的〇利。
　　至此，气冲云水在仇人栏里的备注变成了biang的。
　　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在各方爆笑声中，臭名昭著的刺客季冷终于放下屠刀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加入了霸气雄图。

　　7.
　　霸图跟嘉世杠到巅峰的时代，两边粉丝针锋相对怼过很多黑话。其中有两句比较温和的，叫
　　大漠孤烟顶呱呱，出门何必靠奶妈！
　　一叶之秋真的屌，一把匕首就撂倒！
　　对此，通常不作任何回应的叶秋难得回嘴，是嘛，出来混，哪能没有黑历史，嫂嫂刀下死，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霸图群众愣了半天，仿佛哪里吃了亏。
　　而韩文清……韩文清并不屑于理会。
　　多年以后的第十赛季，半决赛，君莫笑千机伞换匕首，一击必杀带走石不转。
　　网络上谁提了一嘴嫂嫂刀下死，不可言说的粉圈掐得满嘴毛。
　　楚云秀往职业群扔了个截图，圈了叶修说你作孽啊。
　　叶修三个问号表示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沐雨橙风：他肯定忘了[偷乐/tl]
　　冷不丁的大漠孤烟：@季冷
　　后来大家都叫黄少天出来粤语念韩文清的名字。
　　门清啊。韩门清。

　　8.
　　“你是真的恨我我早该明白。”
　　周围幽幽有回音，云里雾里捉不住，到了这句，才总算听真切。
　　……这小王八羔子……
　　季冷下意识就想踢人，这份下意识经由各个单位传导执行，雁过拔毛般，到最后表现出来的，仅仅是浑身抽抽了一下而已。
　　这下彻底醒了。
　　季冷睁开眼，看到自己心想的小王八羔子正盘腿坐在陪护床上瞅他笑，黑眼圈都快淹到腮了，眼神倒依旧晶亮。
　　“嘿呦还真是，一听我说话就醒了，是有多不待见我，啊？”
　　熟悉的声音和不怎么熟悉的脸，季冷呆滞地望了一会，三千年不开嗓似的感叹了一句，哑了吧唧：“你小子怎么还没分化，太晚熟了吧！”

　　9.
　　叶修，那时候还叫叶秋，嘿嘿笑，说怎么跟我妈似的，季冷顿时脸一黑。
　　“得了吧您，要不是我没分化，哪能进来这么高级的病房。”说着起身到床头，从保温杯里倒了碗汤，一想诶貌似应该先洗漱吧，就撸起袖子问：“那什么，起来试试？看看腿软不软，脑子晕不晕。”
　　季冷心想这都他妈什么事儿啊。
　　“哎？”在翻身的过程中季冷后知后觉哼了声，“就算你没分化，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在这吧？”
　　“不知道吧？”叶修特别正经，“世态炎凉，霸图的都开庆功宴去了，我听说您病了，队都没归守了一夜……”
　　洗手间里哗哗地冲水声响起，片刻后队医大叔面色不善出来瞪了满嘴跑火车的小子一眼，谎言不攻自破。
　　“小季醒了？”队医大叔关切的打量过后，按铃call来值班医师，又是测体温又是测信息素浓度，判了个留院观察就火急火燎跑下家了。叶秋问大叔，留院观察是不是四舍五入就等于没事了，大叔拿眼神剜他一刀不置可否。
　　“哦那就是了。”叶修从兜里掏出手机碎碎念，“没事就要通报一声，不能真把人吓着是不是……”
　　季冷盯着那手机屁股瞅了又瞅，“……你一嘉世队长，用我们霸图的周边手机壳，什么脾气？”
　　听他发问，叶修手里盲打双眼看向他，更乐了，“没脾气。因为这不是我的手机。”
　　季冷反应了一会儿，操起枕边随便一坨东西就砸了过去，“臭小子还我！”

　　10.
　　队医大叔见两人关系真不是一般好，并没有很好奇，是非常非常非常好奇。毕竟季冷这位选手实在不太擅长跟人相处，队里新选拔上来的黑马牧师张新杰，合作完一个赛季了，撇开职业选手间的默契不说，两人的对话可能还没在这个病房里跟嘉世这小子说的多。
　　“这有什么奇怪，我们是亲戚。”叶修大言不惭。
　　大叔忍不住望向季冷求证，季冷：“扯□□蛋。”
　　“真的真的。虽然他不肯跟我哥，但我心里一直把他当嫂子的。”叶修说得诚恳。
　　大叔愣了片刻，哦了声。
　　季冷：你为什么突然信他了我不是我没有！！！！！
　　“我知道，我懂，其实你也不是真不待见我哥。”叶修指了指被季冷夺回去的手机，“你看我哥都出国大半年了你还留着他国内的电话，他呢也一直养着这个号。你们就别纠结了,我看着都着急。”
　　大叔在一边连连点头，“有道理。年轻人闹闹可以，真的有缘分还是要把握。”
　　季冷：……喂你已经彻底相信他的鬼话了吗！！！！

　　11.
　　午饭过后有段探视时间，霸图的职业队员都来了，探监似的问候对话都用的通讯设备。等他们都要走，队医大叔也说你病情稳定了，我就先回去一下，隔天再来。
　　季冷拍拍大叔肩膀很感谢就是说不太出来，可见情商是真的不行。
　　探视过程叶修都躲卫生间里，这时出来，病房里只剩他俩，少一个人感觉都不一样。
　　不主要是独处了叶修反而不扯淡了，让季冷十分不习惯！
　　他瞅了瞅，又瞅了瞅。
　　“干嘛？”目光太明显，叶修不得不从打地鼠的游戏中挪出点儿注意力。
　　“你咋还没分化呢？”
　　“……妈！”

　　12.
　　“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什么？”季冷换了个台，走近科学在讲科学家发现南美有种果蝇居然也是ABO社会，正在用ppt一样的画面分析罗列基因谱。想死。
　　“变啥也还是我，总不能变苍蝇啊。”叶修撑在陪护床很随意地看节目。
　　我槽他居然在看？！季冷想。
　　“那你想变成什么？”季冷就很ooc地莫名好奇，“AO也好B也好，反正最后总会变一个。”
　　叶修回头看他，咧嘴乐道：“我以前也这样认为来着。直到我见到有个人，长了两个腺体，就没什么不可能了不是？”
　　季冷：“呃……”
　　“说不定我就是无性别的小天使呢？”
　　季冷：“呕……”

　　13.
　　“我很随便的。”最后叶修还是认真回答，“不过我弟是O，说不定我也是。”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叶修觉得季冷有话要说，等了等，对面却撤回目光闭目养神去了。
　　没过多久果蝇的折磨终于结束了，画面从壮美山川的旅游广告轮播跳到了下一档节目，探秘熊猫繁育基地。
　　“O有很多不方便的，要注意的地方比A多。”闭目养神的季冷突然开口。说完没见回应，就睁开一只眼睛去看叶修是不是睡了，结果那边正望着他眨巴眼。
　　“我没听错吧，难道你是想传授经验？”
　　……没有不是你误会了。
　　做好人真难。
　　节目里熊猫在欢快的背景音乐里鬼畜地滚来滚去。
　　两人相安无事看滚滚和饲养员相爱相杀，越看越投入越看越投入最后也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那什么，冒昧问一下，我很想知道所以拜托务必诚实回答。”叶修说了一串，季冷像是咂摸了几遍这话，才“嗯”了声。
　　“你是不是以为吴哥会跟我那啥……”叶修蔫坏地问。
　　季冷想也没想，“是。”
　　“为什么呀？”叶修又开始诚恳，“是因为我们老在一块儿？还是过年我和沐橙老去他家蹭饺子？话说你怎么不怀疑沐橙呢？”
　　“……”季冷好想说那小姑娘一身A气我怀疑啥……嗯？不是不是，妈的被误导了，“我以为是我以为，没有为什么，再说你跟他什么关系都跟我没关系。”
　　诶嘛这绕口令。
　　“真的没有原因？”那头不肯放弃，“那我怎么觉着你特别恨我呢？从一赛季到现在，除了嫉妒，没道理啊……”
　　听他碎碎念季冷有点儿吐血。
　　你是叶秋啊。我霸图恨你需要别的理由？
　　不提这冠冕堂皇，就说私怨，当初是谁组队追杀我两个月心里没点B数？？
　　季冷憋屈。季冷卧薪尝胆。
　　而他终于成了霸图的英雄，在一叶之秋没有气冲云水护着的赛季，一个背刺一击必杀，以血换血，一雪前耻。
　　终于，终于，终于他妈没你挡着了。
　　季冷突然发现，可能真的是嫉妒。

　　14.
　　粉蓝的天花板像小朋友手里的棉花糖，透着那么些与医院设定格格不入的软萌。叶修一条胳膊枕脖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
　　“我俩队友，我进攻他辅助，你袭击他防守，多正常？这也能惦记，哎……真爱。”他一个人在那长吁短叹很正经的样子，季冷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心里咯噔一声，卧槽他怎么知道我在惦记这个！
　　“这么说吴哥也冤，想他一个切开麻麻黑的人，怎么就摊上你这么愣的……”
　　“……切？？”
　　这重点抓的……叶修忍不住白眼。

　　15.
　　“别惦记了亲，吴哥跟我顶多是饲养员和滚滚的关系，你这飞醋吃的都跨物种了。”
　　说完叶修把手往季冷面前一摊。
　　季冷：“？？？”
　　“2号饲养员求投喂，我刚没吃饱，帮忙点个外卖呗。”

　　16.
　　“你是不是特讨厌自己是O？”
　　“……”不我讨厌你。
　　霸图的人都讨厌你。
　　讨厌你思维永远像坑爹写手的良心一样活蹦乱跳。
　　“没有，我无所谓。”
　　“那干嘛非要割腺体，信息素真那么毒？”叶修翻身，支着脑袋侧躺。
　　“啰嗦，等你分化了就懂了。”季冷冷漠。
　　“呵呵，别介，说说呗，就当可怜我晚熟，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晚熟有什么好可怜的，季冷嗤之以鼻。他压根不打算说，也不再理叶修，直接没下文把人晾在了一边。
　　叶修毫不气馁，根据多年斗争经验对付季冷就得豁出脸去KY。
　　“还是你其实是怕留着腺体会被标记？”
　　季冷看熊猫。
　　“你们O真奇怪，我看到好多说O都怕被标记的。”
　　季冷继续看熊猫。
　　“据说是会产生一种直面宿命的畏惧感，持续时间虽然因人而异不过肯定都不短，处理不好还容易抑郁啊狂躁啊精神分裂啊……”
　　“给老子闭嘴，嘴闲吃药去。”季冷终于忍无可忍，一记眼刀扔过去的时候被叶修直白的目光生生怼了回来。
　　“被自己对象标记也不行？你们O真奇怪。”

　　17.
　　你看地摊文学里的套路都是不要，不要，最后要了，还要很多。
　　季冷想报警把臭小子扔出去，恰逢护士进来给扎了吊瓶，当叶修是亲属，嘱咐一通才出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嗡——嗡——嗡——
　　“手机手机。”叶修先反应过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吴。”，季冷摁下拒接只花了零点二秒，不愧是职业选手。
　　草泥马怎么摁到拒了。季冷很无语。

　　18.
　　真心找你的人总是会来下一通电话。
　　只是那头听到是季冷居然很惊讶。傻不愣登第一句话就是：“哦你醒了，小叶在吗？”
　　——去你妹的。季冷呃了声啥也没说就把手机扔给叶修。
　　“嘿嘿，到哪了？”叶修按了免提，盘腿坐在陪护床啃辣翅好不惬意。
　　“首都机场。没买到直飞，就先到这了，候机等下一班过去。”吴雪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一贯清凉的感觉变得浮躁，季冷不禁满脸嫌弃。
　　嗯等等？首都机场？
　　叶修嚼吧嚼吧，“哦那还有几个小时的，辛苦辛苦。”
　　那头嗯了声，随即“诶？你还在病房里？”
　　叶修大笑，“不在病房里怎么接你电话。”
　　吴雪峰啧的清晰明了，看来是意见很大，“国内医院怎么回事这么不严谨，万一你在病房里赶上分化怎么办？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嗨，才去外边几天啊，就国内国内的。”叶修啃掉翅根上最后一块肉，顶头的脆骨嚼得嘎巴响，“人病历上写了无配偶未标记，也一直没真赶我走，医院凭什么赶我啊。倒是你，啧啧啧，心疼我自己。”
　　“……”没赶。原来是这样吗。失策了。季冷想。

　　19.
　　季冷就一直听叶修跟电话那边扯皮。
　　他不知道嘉世老板什么脾气。
　　这样的主将怎么没被打死在训练室。
　　听得出来吴雪峰想发火但发不起来，一来二去被逗乐得语速都慢了，又恢复到那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季冷望了眼冷气口，挡板上拴的小布条儿微微颤抖。
　　长袖的病号服松垮，亲肤但不见得保暖，指尖有点凉。被子叠得好好的枕在身下，为了面子不是很想翻起来盖。他只得盘起腿，好让脚丫子感受大腿的温度。坐了会儿还是不行，干脆缩起来抱腿，整个腰背都蹭到被子上。
　　……还是不行。他坐立难安。
　　干！有病！现在不是推崇节能环保？！没事冷气调18度有意思吗！
　　季冷愤怒翻身踩拖鞋，身体随目光在各个有可能装控制装置的位置搜索。
　　讲电话的叶修总算发现这人不是想上厕所，“找啥呢？”
　　“开关。遥控也行。这傻逼空调太冷。”
　　叶修一怔，免提里也一怔，“冷？中央空调固定28的吧？我啃鸡腿还冒汗。”
　　季冷不听不听，现在室温冻得他很烦躁，室外阳光灿烂，窗口却贴着封条不让随便开，操操操。他暴躁地想去摁床头的呼叫铃，在叶修费解地“要不你盖被子？”的质疑声中，季冷腿一软脚一滑，绊倒在床边。
　　叶修震惊了。
　　平地摔跤？这什么操作？当即电话也不讲了，手机随便一扔连忙绕去对床扶人。
　　季冷摔得也是满脸懵逼，叶修来搀他，半天才察觉不对劲。
　　“妈的手这么冰还好意思说冒汗。起开起开。”说着就去拍叶修的胳膊。
　　叶修：？？？“大哥我真的热，不信看我脑门儿？？”
　　本来季冷又想不听不听，结果人把他怼上床又把被子怼他身上的时候，他发现这家伙真的在冒汗。
　　季冷团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咋回事啊这？？？
　　叶修皱了皱鼻尖，“……你觉不觉着哪儿有点香？”
　　眼神在两人间被踢了几个来回，叶修嘿呦一声，不远处的oncall室顿时警铃大作。

　　20.
　　拎对讲机的护士姐姐十五秒内到达现场。
　　第一件事就是把叶修踹了出去。
　　叶修站在紧闭的病房门前不知所措。
　　正徘徊两步琢磨到底是就在这等还是去走廊等，就听哪儿咔哒一声，像是上锁，然后墙上的风口突然启动，饶是趟副本无数的荣耀大神，三次元遇到这种隔离室隐藏机关还是挺惊悚的。
　　这时，风口下方电子仪表上跳动的红色数值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
　　异常信息素：Alpha
　　浓度：1093ppm ↑（0ppm~17ppm）
　　通行：禁止！
　　抑制剂灌注：已启动
　　隔离室自洁：已启动

　　21.
　　“……？？？”

　　========

　　TBC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