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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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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雨很大。
紅得刺眼的液體。
你努力笑著，笑得我不知所措。
我說你別說話了。你搖頭。
再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
然後我聽見時間一秒一秒從生命裏消失。
生命的沙漏一瞬間消失的時候，你的笑容成為最後的禮物。
我發誓我是愛你的。
你過去總是要我不斷重複。我不願意，因為我不覺得我能給你這樣的承諾。我不想束縛你，你是屬於世界第一的，而我是屬於那片海域的。在一起不是意外，只是孤單裏藏著的妖魔開的玩笑而已。我知道你很孤單。我也是。我是不希望傷害你。
但是那天的雨真的很大，大得看不見你的臉了。
很溫暖地覆蓋我手背的鮮紅色。
我說我愛你。
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我只知道我是愛你的。
沒有了。
我想他們在哭，當我拒絕落淚的時候，他們在哭。每個人。
我聽見，雨打在地上，眼淚打在雨裏，血打在眼淚中，時間打在血上。最後，沙漏一絲一毫地打在時間的縫隙裏。
嘀嗒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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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雨點-[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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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在哪裏我不知道。
廚房的牆上靠著三把刀，沒有灰塵，我每天都會替你擦。
習慣性的端著飯菜走到船尾，愣愣地看著那個空蕩蕩的位置。
我想我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習慣現在。
我說
拜托你回來好不好？
就好像那個時候船尾清新的空氣裏你笑得一臉燦爛，而我有那麼一點點的語無倫次外加臉紅尷尬的時候，我說的
拜托和我交往
一樣。
我想聽見那個時候你的回答，很幹淨地告訴我。
好的。
當然沒有。
然後我把飯菜端回了廚房，咒罵著你浪費糧食。他們都看著我，一言不發。我覺得有點不太習慣，他們安靜的樣子。
當然，晚飯以後我又習慣性地把飯菜端了出去。
當然，我還是沒有找到你。
飯菜涼了。
我坐在那個你經常躲起來睡覺的地方。
煙霧繚繞裏恍恍惚惚看見你的臉微微泛紅。
聽說這叫做害羞，而且我知道這只有我看得見。
我其實很自豪，能讓你露出只屬於我一個人的表情。
我其實並不知道怎麼哄人，尤其是男人。女人的話或者不是用哄的，她們可以自己去思考。有時候男人是比較笨的，他們總是在原地繞圈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是典型代表。你是死腦筋，而似乎我也是。你生氣的時候我不會哄你，我說一句你沖一句其實我也是會傷心的。當然別別扭扭地和好以後也就不會傷心了。
然後我覺得臉上濕濕的。我沒哭。
是天下雨了。
他們說這個島附近會一直是陰雨的天氣，所以說，下雨了。
躲進廚房的時候他們都在，看著我手上的飯菜那只猴子難得沒有伸出手。我覺得他們還是不要像現在這樣比較好。
開始洗碗。
好不容易收拾幹淨了，除了你他們是不會來幫我忙的。很安靜，空氣裏有種潮濕的味道。我想起了什麼，拿起雨衣想要往外走。美麗的小姐堵住門說不用了。
我才想起來，那天的雨冰冰冷冷地碎在我懷裏。
不小心撞到你的刀。
！啷~~
我想你大概是在怪我沒有讓他們陪著你。但我也需要人陪。你不能，它們總可以代替你吧。所以要求不要太高，這算是我給你的面子。
氣氛有點沈悶。我承認下雨的時候在海上航行很無趣，特別是你不在，沒有人吵架了。只有外面似乎很大的雨嘀嘀嗒嗒的，煩心。
門被撞開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你一臉欣喜地叫嚷著有島了。不是你，那根長鼻子有些突兀地戳到眼前。
打開伸來的手。
然後說對不起。
最近我變得很笨，做事的時候總是不考慮後果。他苦澀地笑一下，說沒事。錯身。
雨還在下。
那天你的笑容裏有陽光悄悄漏出來。
現在我只聽見，雨一點一點打在欄杆上。
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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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雨點-[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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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有冰冷的液體，好冷。
睜開眼，平時你到底是怎麼在這樣的狀況下睡著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可能理解一個在冬島遊泳的人的身體狀況的。是該說你抵抗能力好還是說你遲鈍？
我不知道你睡不著的時候幹什麼。也許你不會有睡不著的時候。
我只能點起煙，慢慢在腦子裏搜索一些可以用來思考的東西。
有關雨。
有關冰冷。
某一刻你大聲地呼喊裏我看見閃電亮在我們偉大的船長的頭上。
瞬間被冰冷的空氣包圍。
聽說嫉妒是火。
我冷得發顫。
你亮出了解的笑容的時候他用單純與驕傲回答，我冷得刺骨。你和他，要世界第一才配得上海賊王。我被剔除在外。
第一滴雨打在地上。
被天拋棄了。
第一次看見這樣大的雨。
感覺我被世界拋棄了。無意識地跑著。目標是海港還是你的鮮綠我不記得了。
最後忘記了，似乎就算是被拋棄了也無所謂地跟著你們一起笑了。站在你身邊的時候，我說的是我的夢想。但是目標，似乎與夢想不應該在同一層次。
雨下得大了。
離開那個島一段時間了。或者過一陣子就又會回到從前的風和日麗。
是不是還是應該小小地珍惜這樣的雨？
冰冷的，有些紛亂的。
藏著記憶裏冰冷的，火焰的。
大概是被淋濕了。指間只剩下悠然的青煙。
站起身的時候看見一雙深刻的眼睛。
她笑一下。
給你送雨衣。
我想她知道我在想什麼。優雅。腦子裏冒出的字。提不起精神。
冷。
發顫。
不記得了。
最後一滴雨打在臉上。
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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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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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很輕，眼皮很重。
只能聽見嘀嗒嘀嗒液體滴落的聲音。
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楚是什麼討厭的東西打擾我或許可以睡著的美好時光。真討厭，眼皮真的睜不開。
溫熱的液體觸及指尖。
也許就是那討厭的罪魁禍首。
聽見有人在說話。
或者是我，聲音很像，但似乎沒有睡飽，沒有力氣了的感覺。
真奇怪，我是不會這樣說話的。我知道。
雖然那的的確確是我的聲音，說著也許只有我會想的事情。
比如說，你這個白癡廚子幹嗎要哭。
他們也在哭。我可以理解，他們總是大驚小怪的，為所有大概是感動大概是悲傷的事情落淚。
你不會。你優雅萬分地提起腿送上違反禮儀之踢大概才是你表現對別人同情的方式。落淚這種事情，我還真是不習慣你這麼做。
你白了我一眼，指指天說下雨了。
沒有。
雨是冷的，但那個液體明明是溫暖的。讓人想化在裏面睡過去。可能就算再也醒不過來也無所謂。
我努力笑一下，告訴你我很累想休息。
你挑挑你的圈圈眉。
不行。
那一剎那我真想一刀砍死你。真可惜，沒有力氣。不然我發誓我會跳起來把你扔到地獄裏等我。
接著我發現真的下雨了。而且很大。大到看不清楚你的樣子。看不清楚你是搖頭還是點頭，也不知道你臉上是帶著笑容還是挂著什麼不該存在的液體。
終於我聽見你的聲音。
堅定，溫柔。
就像是很久以來期待聽見的那樣，你說
我是愛你的。
沒有力氣了。真的，不然我會告訴你我也是愛你的。但是不行。保持微笑的表情。
感覺不到那討人厭的溫度了。
我想我大概是再也沒機會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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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時間[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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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廚房裏，一個人趴在桌子上。
鍾擺不停地搖晃著，時間毫不留情地滑過。
無法理解。
我總是想如果時間就這樣靜止多好。難得不吵架，難得很安靜，難得這樣清晰地感覺有人在身後。
可以聽見你平緩的呼吸。大概是又睡著了。還真是無時無刻都可以睡著的特殊體質。
喧鬧著的嘀嗒聲，我說什麼來著，毫不留情。起碼我基本上已經可以吻到的時候它就好心地停一下嘛。最最起碼別讓你馬上就醒也好啊。
你含糊不清地說了些什麼，也許是告訴我別煩之類的。轉身，出門。
我一個人懊惱著怎麼就差那麼一點點呢？美食當前卻抓不住的感覺真糟糕。
我走出過廚房嗎？大概沒有。
可是我還記得走出門的剎那擋在我面前的人，鮮綠色。
然後紅色。
哪個混蛋告訴你可以擋在我前面的？
哪個混蛋告訴你可以這樣倒下來的？
哪個混蛋告訴你我允許你這樣離開？
時間真是毫不留情。連這樣短短的一瞬間都不肯停下來。我其實只是想問清楚，那個混蛋，到底是誰？
我聽得見冰冷的時間嘲笑著我的無力。
平時聽說嘀嗒一下是一秒鍾。怎麼現在越來越短促了？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又是哪個混蛋說嘀嗒一下是一秒鍾的？為什麼我只能聽見越來越急促的，液體滑落的，清脆的，聲音？
好吵。
你張開嘴說了什麼，又是含糊不清的。
我想大概是因為時間偶爾好心地停下來了。於是聲音越來越不規則了。連你的我的大家的，一起變得不規則。
把你抱進廚房的時候時間再次走起來。
鍾擺不急不緩，時間不緊不慢。
可是你的呼吸為什麼，沒有任何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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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時間[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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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拉進懷裏的時候我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但那又怎麼樣呢？就算全部的時間空間人物層層疊加在同一世界。我可以把你拉進懷裏，摩擦你意外地柔軟的發。即使全世界都毀滅了，那又怎麼樣呢？
真是美麗的夢。
我低聲感歎著直到開始痛。
你的鮮血流出來的時候你在笑而我很痛。
這個世界一定是玻璃做的，剔透脆弱。
時間終於體貼地停了下來。
不要問我為什麼在夢裏會知道時間什麼的問題。你也說了，是在夢裏，我的夢裏。我可以主宰一切。
說錯了，起碼我可以主宰除了你以外的一切。
又說錯了，真的可以主宰一切的話我會選擇永遠不要醒過來。
挂鍾搖擺著，沒有聲音。
你蜷縮在我懷裏，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和那個沒事喜歡吵架的白癡劍客相比，可愛很多。如果不是鮮血淋漓的樣子的話。
你說早知道先把我扔到地獄裏去了。
我想我們都是要去天堂的。
你笑一下，我發現你站在身邊接過我遞去的盤子。
一直這樣多好。
你小聲地說。
為什麼是孤獨呢？為什麼從你的聲音裏小心地透出一點點地孤獨呢？我在也還是不夠的嗎？
嘀嗒嘀嗒。
就算全部重疊，時間還是孤獨地走著。
就算我可以和你重合，你還是一個人孤獨地站在風裏看著你的世界。而我也只有低頭尋找我的海域。
狀態的喧鬧和不得已的孤獨是不矛盾的。
所以被吵醒看見那群精力過剩的人的時候會覺得很頭疼但腦子裏冒出的你的臉卻讓人從心底冷出來。
船醫說我昏迷了很久。
我想我的體質還真是不能和你的比。
挂鍾嘀嗒嘀嗒，再也沒有失去過自己的節奏。
夢和現實是沒有辦法疊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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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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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身體好像被抽幹的話，我是不會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有時候身體的本能反應是沒有預兆不計後果的。
你還是很溫暖的懷抱真是讓人不想離開。
缺乏真實感地彌漫眼前的紅色。驚豔。
你真是個笨蛋，不知道要躲開的嗎？我不在，你會是那個躺下的人。
還好我在，還好不是你。
金色頭發下孩子似的燦爛笑容因為一片海域的夢想綻放的美麗，要是消失了還真會是一種遺憾呢。
你白皙的手似乎沾上了什麼。
紅色的，有可能灼傷了我的眼睛了。因為我說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我閉上眼可以看見你任性霸道又臉紅地開口。
拜托你和我交往吧。
背景是幹淨的天。
好的。
太漂亮的東西讓人無法思考。
比如那一天你低著頭說你們在一起就可以了。
看著金色的發忽然笑出來。
嫉妒。
果然無法思考，第一反應大概真的永遠是最正確的。
你縮了手，不小心切到手，紅色，明顯的慌亂裏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嫉妒什麼吃醋什麼跟什麼啊。
紅色是讓人溫暖的顏色。
而我其實真的什麼都沒說只是告訴他剛剛菜裏放了太多的醋。
你忙忙亂亂地包紮的時候，可愛極了。
可惜我沒有力氣再看你忙忙亂亂地綁繃帶了。也許同時你在嘀咕著什麼，比如心疼混蛋之類。我只能聽見耳朵裏可惡的吵鬧的液體流失的聲音。聽不見你的慌亂。
紅色還真是溫暖。
你的手很溫暖，沾上紅色的。平時都是那些可憐的海王類的紅色，現在居然會是我的，我有種被當作食物的錯覺。
真好笑。
有點冷。紅色彌漫。
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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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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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聽見過？自己的沙漏一點一點即將停下來，孤單地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弱。
不是絕望，只是無所謂希望。
連哭都忘記了。
第一次看見你，我說你是笨蛋。心跳一瞬間停下來的時候我想知道，所謂一見鍾情，是不是看見你舉起刀指天誓地說你再也不會輸時候嘀嗒嘀嗒沙漏不停喧鬧的心無雜念？
接著被臭老頭說我是笨蛋。
其實那一次差一點點我們的沙漏都停掉了。
後來有多少次我們都差一點點停下來了？都不記得了，每次都罵你笨蛋再被你罵是笨蛋。
終於習慣了，看著你出生入死，看著他浴血奮戰。學會了無論哪一次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爭取活下來的機會。雖然，還是會習慣性地罵。
笨蛋。
罵自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珍惜，罵他們亂七八糟沒有計劃，罵你。
然後自己笑笑，他們笑笑，而你，挑眉。
笨蛋。
一句話罵回來。
誰知道這句話後面到底是說沒什麼本事就別逞強還是在說又沒怎麼樣你還不是一樣諸如此類，當然我比較願意相信，你是在說。
我很擔心。
其實我也是。
聽著自己沙漏越來越微弱的嘀嗒聲是一種折磨，而看著你的沙漏有被打碎的危險的時候，就根本無法呼吸了。不是你比較重要，是我真的是個笨蛋。
除了考慮自己以外，拜托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就好像這樣毫不留戀地倒下來，看著我說你這個笨蛋的時候，拜托你想一想到底誰才是笨蛋？
留下來的人比較痛苦。
所以你才是笨蛋。
可是你沒有再罵回來。
笨蛋笨蛋笨蛋。。。
最後的沙子嘀嗒嘀嗒，聲音聽不見了。
我是愛你的。
沒有人回答的時候所有的語言大概都只是白費。
有個瘋子在叫囂著。
笨蛋！
一個人的沙漏，嘀嗒嘀嗒孤獨地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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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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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海賊王的身邊，陽光燦爛得讓人睜不開眼。
站在海賊王的身邊，我們挂著微笑他笑得囂張。
站在海賊王的身邊，所有人都期待以後的歲月。
站在海賊王的身邊，熱血沸騰向世界宣告勝利。
我站在本屬於你的位置，眯起眼看著太陽刺傷我們的世界，我聽得見，那天的雨滴滴答答淅淅瀝瀝打在地上。我知道我的時間一直一直停留在那個瞬間，你微微笑著，然後慢慢慢慢變得冰冷。
我說，你羨慕我嗎？我可以站在海賊王的身邊啊。
我說，你明白我嗎？我是在延續你的時間啊。
我說，你真的了解我嗎？我罵你是因為擔心你，我低頭是因為嫉妒他，我放手是因為相信你。
我說，你想我嗎？
我說，你愛我嗎？
我說，你願意等我嗎？
等我找到了那一片海域，你會不會在清新的空氣裏笑得一臉燦爛，回答我。
我是愛你的。
我也是。
然後，我要你看我的沙漏，一點一點停下來。
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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