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爷爷和奶奶们的乱七八糟
内容标签: 田园 婚恋 正剧
 
主角 视角
爷爷
奶奶姨奶

其它:妻妾成群

一句话简介:短介绍不用说了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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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261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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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作者:胡氏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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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往事如祖坟上烧纸钱冒起的青烟,燃尽的,未燃尽的,一阵风来,转眼间,那一袭轻烟,已然不见踪影。
      祖父的妾死了,才死的,九十一岁。热热闹闹中,想记起祖父的样子,可怎么也记不起,晚上睡觉的时候,睡不着,就疑惧他会怪罪。那也没办法,实在记不得了,便他要怪罪,肯定也是轻责一下,毕竟是正经嫡亲的孙女,这样想,也便放下心来,踏实的睡了。
      祖父有一妻一妾,不是想揭秘祖宗什么,就是想,怕他责怪,照着过去一夫一妻多妾制,祖父的女人够少了。祖父的妻是我祖母,他们有儿子,是我父亲。祖父的妾和我应该没有多少瓜葛,但总在不经意间,牵扯那么一下。祖父要活着,一百零八岁,祖母要活着,九十八岁。祖父有两个女人,儿女一大群,祖母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家,平白的多出女人来,免不得斗来斗去,时下挺火的流派叫宫斗宅斗什么的,反正是女人们三头六臂过阴招,挺可怕的。
      祖母,我真没见过,因为我妈也没见过,可居然好几次都梦到了,真真切切的面容,倒好似很见过好多面,疑因那张祖母像的缘故,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梳着旧式的髻,高高的额头,五官端庄、清秀,算不上美。我们要是见过,她应该是爱我的,肯定。
      祖父老家河北,我也就说我老家河北,籍贯一栏总是认认真真填上“河北”两字。其实,便我发挥无限想象,也不知它什么样儿,祖籍,是一种血液里的牵挂,祖宗,便也是血液里的牵挂,无关乎见与不见。祖父家男丁短命,从上几代推出,算命先生说,离家远游方可解,祖父是曾祖的次子,不必在家守祖业。于是祖父离家独自外出谋生,说等有安家的地儿,再接刚过门的祖母。那时,祖父只是一个小货郎,走过西口,走过黄河,走到阴山前,累了,歇歇脚,就歇下了。祖父有使不完的手艺和赚钱的头脑,渐渐的就有地种了,有粮吃了,有钱花了。后来,出去收债什么的,就穿着长袍马褂,拄着文明棍,像留洋的先生,十分光鲜。后来,偶尔看中周寡妇家十七岁的大长辫子的漂亮的黄花闺女,揣了一袋袁大头,稀里哗啦倒在周寡妇炕上,周寡妇的女儿哭着对周寡妇说,你看上你嫁,我是不嫁!后来,哭哭啼啼嫁人的到底是女儿,因二房,也用不着三媒六聘,一趟牛车便纳来。自妾进门,腰身子缠了千层布,怀里揣了剪刀,夜夜不离身,后来,肚子大了,也不闹腾了,祖父一心要娶妻纳妾,做一个成功男人,哪里会记得“娶妻娶德,纳妾纳贤”往后生出忒多事儿,这是后话。
      父亲是祖父的长子,俩姐俩弟俩妹,养在家的只一妹。因另一妹和父同年,祖父有言,谁先生儿子,大摆三天宴席,全村的、闻声的都是宾,由是热热闹闹迎来了我的父亲,民国30年。父满月放了三天席,而父的同年妹妹被人在厕中拣到,便随了人家。这回合,祖母赢了。
      后来,祖父的生意更大也更忙,打理生意的时间多过打理女人的时间,乡里推祖父做堡长,祖父任了一年因忙推了,继任者高姓名世红。那年,国民党正式对日宣战,国军新建营进驻堡里,谁也没操心,妾偷偷和x连长好上了,风言传遍了堡中,只瞒了做夫的祖父,后来,连长调防或者其它,走了,妾生了儿子,不像连长,不像祖父,却像极一个长工,是长年打工的雇工,姓甚名谁也不知道,这些便是后话,不提。再后来,解放了,祖父的家财全充公,只留下一处院子。那时便提倡婚姻自由,像《小二黑结婚》,实行一夫一妻,多了的能退,自愿,妾想走,儿女一群,祖父也不舍,那是爱吧。妻死活要留下,这是爱吗于是祖父明里暗里还是一妻一妾,热热闹闹。祖母只父一独子,常常叨叨,你一个斗不过人家,指死后要与祖父同穴,生则同衾,死亦同穴,肯定打死我也不能理解,我是从30岁就给女儿灌输,妈妈死了,一定要火化,然后撒黄河,新架的黄河大桥离我们更近了,我就想,更方便了。生生世世的要在一起,也是爱吧,我觉得,执着也是一种病。后来祖父死了,经过你争我夺,甚至差点火拼的斗争,父真的输掉了,父齐齐整整码在后院的一溜棺木也没用上,众人倒是意外,那可是父亲亲自监工,又亲自日夜守护熏好,厚厚的柏木板,厚的人心疼,招来几个七老八十老头们的围观,品头论足。可惜了。
      祖父祖母离百十多里地各守一穴,留下父的一块心病,经年累月半个多世纪。妾恨恨,就不死,看你们往一块儿,真的就活了个够,活的六个儿女只剩下少一半,最后油尽灯枯,于是乎,一大群子子孙孙,热热闹闹吹吹打打,颇费了点功夫,打了一大一小两只棺椁,大的盛着妾尸,小的盛着妻骨,五天,便又为祖父送去一妻一妾,一并捎带一大处气派的四合院,童男童女金银斗,金山银山摇钱树,所以,祖父现今又妻妾成群,大底是喜欢的,而我暗自担忧,又给祖父送去两大麻烦。
      祖父的样子真记不起了。冬至这天,第一次为同居一穴的祖父祖母祭坟,同去的还有父和小弟。很认真很虔诚的烧了更多的纸钱,小弟买了比□□更劣质,面额大的匪夷所思的冥币,我怀疑那是民国时发行的,通货膨胀的和□□差不多,碍于父威,没敢冒然。父念,爹-妈,寻钱来,我们念,爷爷奶奶寻钱来,风卷起未燃尽的纸钱,飘飘忽忽的青烟。又不适时宜的担心,祖父又该为怎么分钱,怎么花钱头疼了。但回程中很高兴,因为父很高兴,所以我们都很高兴,祖母毕生的一桩心愿,也是父的一桩心愿了了,执着真是一种病,传染病,这不,连我也被传了。父亲忽然开口:你奶奶病了,我和你爷爷赶着马车,一路赶,要去县里,那年冬天雪很大,你奶奶半路没了,我哭,你爷爷也哭了。这是父亲第一次提到他的父母,也是唯一一次,我坐在车上,呆了半天,祖父的样子还是记不起,也许那泪流尽了也还尽了祖母一生的债吧?!
      感情的事,自己都说不准,何况是爷爷,又是死去的,隔着一个世界呢,也只好这样自己哄哄自己了。我是不是还是有点理性的
      祖父有一妻一妾,祖父爱妾,不管妾爱不爱他,也不管妾给谁生儿子,更不管妻乐不乐意,只是一味的爱妾。祖父在外经商,惦记家有一妻一妾,回家会先看妾,会带回好些好看好吃的玩意儿,先给妾挑。妾喜欢绫锣绸缎,在够长够宽够好看的缎上为自己做一身满意的行头。妻在不够长不够宽的缎上为自己做条裤子,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吧。
      祖父在外经商,不时要回家,打理一下家里的生意,除磨坊、粉坊、加工厂,还有大批的牛羊马,还有几百亩地,还有二三十个长工,还有一妻一妾,还有一群儿女。总觉得,是不是有点尾大不掉的意味
      祖父在外经商,女人们在家守着,妾打理轻松的收租生意,顺手往娘家倒腾些,不过常言不是说么一一家有九女,连娘十个贼。后来共产党搞清算,祖父是地主,妾娘家也是。
      妻平常打理磨坊生意,因端午大节,雇工小假,祖父陪妻照看磨坊,磨坊的活儿很单调,全靠晚上出活,深夜,蒙了眼的驴子转的人都乏了,祖母说,我盯着,你回家歇着吧,于是祖父回家演了一场“捉奸捉双”的好戏,妾吃了一顿饱揍。
      祖母是故意的,一早便盯着妾,一心拿了短,只是没机会,就是有机会也不敢冒然行动。那日值端午节,合该有事,有人约了晚间相会,恰被门上挽艾草的祖母听了一耳朵,自己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捉,让祖父自己去撞破。祖父恼妻多事儿,妻也吃了揍,结果怀了七个月的身子就没了,人样儿都看得出是个女孩。祖父悔不悔也不知,却把祖母连同儿子送回老家。祖父只一妾了,过美好有爱的日子,冷暖自知。至于奸夫,连夜不知所踪,便也不了了之,祖父心里大抵是希望这样的。
      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考虑问题的,可真是难得糊涂,也不容易。
      话说祖母和儿子在老家,因长门只两个丫头,待儿子也似,小锅小灶日子也顺当,便置了业,安置了,再不必小心纲常,冷了心性只安心教子。父眼见八岁,开蒙,儿大岂由娘,哭着闹着要找爹,整天的。于是小脚的祖母带着儿子又回到祖父身边。祖父又一妻一妾了,在离家二里多的耕地里为祖母重盖了一处院,小脚的妻妾见面不易,相安无事。距离,果然是解决问题的良,祖父的英明不容质疑,祖父的胸怀更令人肃然起敬。春风,绿了大片长势良好的糜子麦子和高梁大豆,糜子是当时本地主要的粮食作物,耐碱,耐贮耐运,不脱壳贮存二十年,六零年,祖父一家吃完了偷偷窖贮存了十几年的糜子,祖父的英明确实无言了,这便是后话。
      端午门事件后,妻被冷落,其实一直也是,这样说是因为不能说休,没有休书,也没有当地文印什么的,不算休,真是不明不白的。妾诞下一子,祖父英明神武,胸怀广阔,具有长远眼光,美满幸福的养着别人的儿子,但后来一件事,妾气的要上吊。
      妾有一兄一弟,娶嫂娶弟媳都是妾出资,是娘家门里的太后,风光无限,这不,娶弟媳就出事了,妾身着裘皮,珠光宝气去娶亲,被亲家拦在村外,撂下狠话,做妾的娶戚,不要,哪来哪回吧!妾一路哭着回来。回来就要上吊,这可万万要不得,于是祖父顾不得生意,在家热热闹闹的守了一冬。再往后,就解放了,新社会了,可祖父还是一妻一妾,直到祖母死。祖母死时,唯一的儿子哭了,没有第二个人为她的死难过,祖母四十七岁,死的时间比活的时间长了几年,但终于还是等来了祖父。
      对祖父母合葬的事,小辈都很怀疑,说下大天来,也是想不通。父亲开解我们说,你奶奶愿意。我差点要问,那你呢?你不是曾经怨恨过那个人只能心里说,好吧,愿意,愿意种在那个我叫奶奶的女人的身体里了,就那样心甘情愿。
      元旦过了,又一年了,可祖父的样子我真的记不起了,算了,指不定哪天会梦见。
      过了差不多半月,昨晚,我真的梦着祖父了,只是个背影,一瘸一瘸的背影,早晨醒来,闭眼捕捉梦里祖父的样子,那个被一片打倒地主的呐喊淹没的,腰弯到不能再弯,头低到不能再低,没有人怜悯的祖父,连我也没有,甚至是好奇的,兴奋的,举起拳头大声呐喊"打倒地主",被妈妈轻轻的喝止,后来,便觉得台上那个人很丢人现眼,对那样的场面没了热情。只记得那个抖抖索索拿了个苹果的祖父和站在对着大门的影壁墙下的我,那是一天的黄昏,我没有接递过来的苹果,我想,那时我是最不爱吃苹果吧,虽然苹果那么少见,那时我六岁。
      祖父的最后几年,正是□□期,没有妻,也没有妾,那时候的祖父应该是孤独的、落魄的、倒霉的,魂都丢了的老头儿。七十岁,患中风瘸了腿,妻早死了,妾抛下他走了,祖父只好和他一直不喜见的长子,就是我的父亲生活。没有妻也没有妾,只是一个在外畏畏缩缩,在家发脾气的瘦小老头,那时,祖父想什么,后悔挣那么多钱,后悔娶妻又纳妾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过。
      人生,谁没有过去?谁的过去没有遗憾后悔总比不得前悔,但谁会去前悔?总要经历过。
      祖父是个又瘸又瘦的老头子,有一个离不开他的女人和一个他离不开的女人。
      祖父的样子,只是一个每天坐在影壁墙根下,六岁小女孩小小脑袋中模糊的影子。
      祖父的前半生在努力的屯钱屯田屯女人,后半生努力的怕失去,在政治的缝隙中讨生活。累了一辈子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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