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桃

　　锁桃锁桃
　　锁桃生在春天
　　那年春天，桃仙来的异常的晚，迟迟不见踪影。
　　锁桃的娘是喜桃的
　　她望着满院的绿意期盼着春桃
　　一阵阵的剧痛……
　　接着是用力，用力……
　　然后小桃儿出生了。

　　“夫人夫人，桃开了！桃花开了！”耳畔传来丫头惊喜地尖叫声。
　　她笑了，她的春天来了不是吗？

　　[ 春来，桃始发 ]

　　于是，小桃儿便唤了“锁桃”

　　[ 满院春色，欲锁桃 ]

　　她7岁的那年，爹带回了一个师傅。
　　师傅看了她，满脸诧异
　　“小姐唤何？”
　　“锁桃”
　　“善哉善哉……小姐上辈子欠下‘桃花债’，命中定有‘桃花情’，这辈子将遇‘桃花劫’……”
　　“师傅，可解？”
　　“命中注定，可过不可躲，幸好名唤‘锁桃’，算是锁了个头，这桃花锁，小姐切不可拿下，此生此世锁桃花。”

　　没几日，爹又领回十里八乡的一名摸相瞎郎。
　　他呢喃的说
　　“怪哉怪哉，小姐面向迥异，三处旺夫，三处克夫。这是福是祸恐难道哉……”
　　爹舍了些银两，求了瞎郎莫与人道，便请了瞎郎离去。
　　从此，大家都传说，锁家小姐不得了阿，面相三处旺夫！谁娶了谁命好！

　　爹娘很相爱，所以尽管是个女娃娃，爹也很疼她。
　　娘当年是出了名的才女，因此她便也终日与墨为伍，与诗为伴……

　　娘疼她，常常搂在怀中一遍遍唤“锁桃桃锁，桃花锁锁桃花”
　　爹疼她，请了西席来教导她。

　　桃花艳了又谢，落了又生……
　　这红红绿绿了几载
　　那年春天来得特别早
　　锁桃及笄了，艳若桃李

　　[ 春日融融，桃儿发 ]

　　锁桃是不想离开爹娘的，因为舍不得
　　爹娘是怕锁桃她离开的，因为桃花劫

　　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该来的永远避不开。
　　那年春风起，“桃花满陌千里红”
　　锁桃在桃花盛开时，见到了他。
　　他穷困潦倒，饿晕在桃花树下。
　　锁桃想起娘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她趋前蹲下
　　突然，他睁开双眼，那双眼睛迷朦着，找不到焦距
　　“桃仙？”他困惑的蹙紧了眉。
　　倏的又展眉勾唇，浅笑的说“真美”
　　他颤颤巍巍扬起手，低喃
　　“桃花四面发，唯有尔为最”
　　一股热气直窜上面颊，锁桃红了脸。
　　他的眸闭上了，手还没有摸到那娇嫩的脸庞就无力的垂下……

　　他们就这么熟识了。
　　爹娘半忧半喜以表亲的关系留下了这个落魄的书生。
　　于是，她日日伴他读书，日日陪他等待。
　　终于，进京赶考的日子到了。
　　离别际，“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锁桃”他唤她
　　“……”她迷朦着泪眼，不敢开口，生怕一张口，那泪便再也憋不回去了。
　　“等我”他抬手抚上桃花面。
　　“……”她仍是开不了口，只是不停的点头点头。
　　“等我来娶你”他掏出一个桃花链挂在她的脖子上。
　　“……”她咬紧了唇，她没有准备定情信物，这可如何是好。
　　他已转身离去了，她慌乱了。
　　她猛地冲出去，抓住他的衣袖，一把扯下桃花锁，塞到他手中，不停的喊着。
　　“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来娶我！此生此世！”
　　她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了重压，涌出，涌出……
　　他揽她入怀，轻轻地说“四面桃花发，唯有为尔醉！”

　　[ “桃花脸薄难藏泪，柳叶眉长易觉愁。” ]

　　她等着他，“日日思君不见君”，她如今是“人比‘桃花’瘦”……
　　摩挲着桃花链。
　　想着他……

　　她迎来了他
　　迎来他高中回乡，迎来了他成亲的喜讯……
　　他望着她，一脸凄哀地说
　　“锁桃……”
　　她笑
　　“锁桃，我对不起你”
　　她笑
　　“锁桃！求你等我！我不能没有你！”
　　她笑
　　“锁桃锁桃！”
　　她笑
　　“四面桃花发，唯有独念尔阿！！！”他扑通跪在了地上。
　　她哭，泪水决堤的涌了下来。
　　“我等你我等你！皇命难违，公主为主，吾为妾！”

　　[ 桃花稀稀，柳色凄 ]

　　她等他来娶她
　　他说快了快了，然后深情的拥紧她
　　她日日夜夜守着满院枯桃等着他
　　他说快了快了，然后专情的锁住她。
　　她盼啊盼……
　　院里桃花开开谢谢……
　　她仍在等待……

　　她等来的不是他，而是她！
　　他的妻发了疯的打她，一遍又一遍！
　　她锁起身子，她不能反抗，他会来的会来的……
　　终于她等来了他！
　　“别动了气，我怎么可能娶这种身份的人啊！我爱的只有你只有你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走吧，我们回家吧！”他拥紧了他的妻，连背影都没有留给她。
　　她瘫在地上……这就是那个爱她的男人？不！那是她爱的那个男人！那是她恨的男人！

　　[ 春风瑟，桃花风中泣 ]

　　她后悔吗？
　　不，她不后悔，她只是恨他！恨不得毁了他！
　　恨自己轻易相信了他！
　　恨自己把自己的交与他！
　　恨自己亲手解了她的桃花锁！

　　[ 桃花摔满地，只是知恨谁？ ]

　　宫中分两派，一派是以状元为首的革新派，一派是以丞相为首的保守派。
　　他是状元，而她嫁了比爹的爹还老的丞相……
　　是的！她要报复！她要不惜一切毁了他！
　　可是从何入手？……
　　“好一个君论百姓论！哼！迟早有天老夫让你再也嚣张不起来！”丞相回来了。
　　君论百姓论？！哈哈，好一个状元郎阿！
　　“君怀天下，则百姓拥之
　　君怀百姓，则天下固之
　　君爱天下，则天下善之
　　君爱百姓，则百姓爱之
　　君……”
　　“桃儿！你怎么知道的？！”丞相瞪大圆目，诧异的望着锁桃。
　　“丞相，因为这是桃儿所作阿”锁桃巧笑倩兮。
　　“丞相，这可是欺君之罪，妾身可有用处？”
　　“这……怕不妥，人皆知我和状元郎水火不容，你出面所言岂可信？”丞相皱了眉。
　　“那丞相可听全这君论天下论了？”她笑得更紧。
　　“未曾……皇上与他书房长谈了……”丞相展了眉。
　　“那丞相可携眷入宫？”她的笑浓了。
　　“这……”丞相迟疑。
　　“丞相不想毁了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淡淡地笑问。
　　“好！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就带你入宫，不过你也只能在后宫，去见见太后吧。”丞相严肃的锁紧她的肩。
　　“妾身愿为丞相涉险，绝不负丞相的深情”
　　“桃儿……”丞相楼她入怀。
　　她笑着，看见窗上晃动的桃影，噙着泪水，带着决绝。

　　[ 桃影横斜，隐隐何人朦朦中 ]

　　锁桃带着自己亲手绘制的糕点去见了皇太后。
　　皇太后早已无了当年的好胜逼人，尤其是在吃了那糕点之后。
　　巧的是，那带有家乡气息的糕点竟然动容了太后。
　　太后叹着，高院锁枯桃，有多久没回家乡了，想想这么多年究竟为了什么，得了什么……
　　她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那一句句如锤子般凿的心口生疼，为了什么？得了什么？
　　她恍恍惚惚的离了太后，出门，在后宫，看着那一院的桃，她伸手，抚上桃干，涣散的目光再也找不着焦距，为什么……得什么…………
　　“你是谁？怎在后宫？”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回过头，迷蒙的看着远方，仍是敛不回心智，“为什么？求什么？得什么？”
　　“你！”
　　桃花满肌骨，而她尤不知。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这个娘娘的声音唤醒了她，双眸清明，她连忙跪在满地桃花中。
　　“妾知罪，皇上万岁万万岁。”
　　“桃儿？皇上，此乃贱妾，今日来拜访太后，竟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丞相连忙陪跪在侧。
　　“噢？原来是丞相的爱妾阿。”皇上挑挑眉。
　　“早就听说丞相有一爱妾，文采甚好，曾经还是名噪一时的才女，可是桃儿？”皇上轻佻的问。
　　锁桃皱起眉，没有想到皇上竟直唤自己的闺名，但也不敢怠慢，连忙回到“是别人高抬，瞧得起而已。”
　　“和太后聊得如何？”
　　“太后和善，妾自是聊得尽兴，就不知太后是否亦有同感了”锁桃对于皇上突然转换话题而不知其意。
　　“哦，既然你灵巧，有空就来陪陪太后吧。丞相，我们走吧。”皇上淡淡的说，然后拂袖而去。
　　“恭送皇上”直到皇上的影子淹没在桃花林中，丫头才趋前，扶起了锁桃。
　　望着杳无踪影的桃林，锁桃两条柳眉已隆起，这恨是不是开始报了呢？

　　[ 桃花悠悠，恨幽幽 ]

　　从那之后，锁桃隔五差七的就拎着自己做的糕点，酿的汤阿，进宫去看太后，陪着太后聊天。
　　都是些家常的东西，可是对于太后来讲就不家常了，因为她已经将这太不平常的生活当作了家常，现在每每品起锁桃精心烹制的家常东西，都是感动的细细回味家的味道。
　　锁桃有才，很会说话，太后甚是欢喜，更是常常盼着锁桃陪自个儿说说话，锁桃，什么时候都是释然的笑，看着自己，看着满院桃花，淡淡的，又有一种轻愁楼在眉梢，一抹哀怨隐在眼底，可脸上却仍是勾着笑，茫然的像个孩子般让人心疼。
　　锁桃刚来的时候，见到皇上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可是随着自己进宫的频率增加，皇上的身影也常常可以撞到。有时候他会像孩子一样跟太后闹闹，斗斗嘴儿，哄太后开心。有时候会眼含深意看着她，虽已是三月春来，那冷冷的目光却像穿透自己一般让锁桃心惊，常常冷到自己不禁一抖。
　　这个男人太阴沉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是个明君……
　　不过幸好，状元郎最近的表现让人太失望了，远没有当初大家所寄望的那样。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人皆在传状元郎已江郎才尽了。甚至还有市井小民隐隐传着状元郎拿着当年默默支持他的才女.——表妹的文章才得以高中。
　　还有人在传，当年那妙人儿可是面相甚好，三处旺夫之相呢！
　　这一旺，救了曾穷破潦倒的状元郎。
　　这二旺，默默去支持资助了状元郎。
　　这三旺，才华被窃成就如今状元郎！
　　呵呵，她听到那些谣言的时候只是冷笑，人人都同情她，可是她不同情自己，她不能原谅他对她做的一切！她不会放过他的！
　　春天，桃花满，甜甜桃花酿，如今入喉竟这般的苦，苦到了心底。
　　心中的苦涩，酸疼，疼得她揪紧了心窝，却抓不破那痛彻心肺的苦！

　　［落桃空恨，谁解其中味？ ］

　　终于机会来了！
　　“皇上？您今儿是怎么了？”太后看着神游的皇帝。
　　“让母后操心了，不过是些公事儿。”皇帝寻回神，淡淡的笑着。
　　“皇上，
　　君怀天下，则百姓拥之
　　君怀百姓，则天下固之
　　君爱天下，则天下善之
　　君爱百姓，则百姓爱之
　　………”
　　“你，从何而来的此文？”皇上蹙紧眉。
　　“这……这是妾豆蔻年华的随手之作……”
　　“放肆！”
　　“妾惶恐，妾再大的胆儿也没勇气在皇上面前放肆啊！”锁桃扑通跪在地上，额上蒙上了一层薄汗，成不成今日分晓了！
　　“好好的君王百姓，你不觉硬放在此时毫无意义吗！”皇上一拍桌子，明显是对于挑衅自己的锁桃很是不满。
　　“噢？不会阿！这最后的几句在此最恰当不过了阿。”锁桃略略稳住那不知是兴奋到还是惊恐到的发颤的声音，幸好当年的论并未全部完成。
　　“那朕到是要听听这最后的几句！”皇上龙颜怒到极点。
　　“是……这最后的几句便是
　　君怀君，则天下安之
　　君爱君，则百姓安之
　　君惜君，则苍生之福。
　　只有皇上好，才是真正的好，皇上断不可为了一时之急，而….而伤身误了更多的一时阿！”
　　锁桃跪在地上，终于在最后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君惜君，则苍生之福……”皇上喃喃的品味着这句。
　　“皇上，龙体要紧，天下再好，终是因皇上的好才好的啊！”锁桃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
　　“哎呀，皇上阿，哀家倒是觉得桃儿的话很有道理，快让桃儿起来吧，桃儿这话还不是为了你阿。”太后在旁唤着皇上。
　　“噢。你……起来吧”
　　“谢皇上。”
　　“这文什么名？”
　　“君论百姓论”
　　“噢？为何两个论？”
　　“所谓君论，是论君。
　　所谓百姓论，是论百姓。
　　君论百姓，是君之于百姓。
　　这论百姓论，是百姓之于君。
　　君论百姓论，是论君与百姓缺一不可。”
　　“妙！”皇上大喜，抚掌！
　　“哀家就说这桃儿是个妙人儿！快来哀家身旁。皇上，你也来尝尝这点心，这就是哀家家乡的味道。”太后拉过桃儿，又推了点心盒到皇上面前。
　　“唔……味道真好，御厨什么时候会这个的？赏！以后朕的点心就多一道！”
　　“扑哧”太后笑了。
　　“母后这是笑什么的？”皇上困惑不解，随手又捻过一片点心。
　　“这不是御厨的手艺，这是桃儿做的。”太后拉过红了脸的桃儿。
　　“噢？是她？”皇上的眼睛一亮，牢牢的锁住锁桃。
　　“皇……皇上，皇上厚爱，下次妾多带些来便是。”锁桃垂下眼帘，脸上更添几抹红云，与院内桃花交相辉映，不，比之更胜一筹！耀眼的让皇上眯起了眼……

　　[ 流水有情，落花无意随水去 ]

　　她不用再称自己妾了，如今她已经是臣妾。
　　她望着满院桃花笑了，昔日自己是臣妾，是他的臣之妾；今日自己是臣妾，是他的臣和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臣之妻妾，莫非王妾
　　呵呵，她笑得更欢了，是了，她是该骄傲的，他沉溺于她，沉溺在她的巧笑倩兮，沉溺在她的满腹才情……
　　赏了这满院的桃儿与她，在桃花下，一遍遍唤着“桃儿桃儿，你的名儿真好，朕要牢牢锁住这桃儿……”
　　她在皇上的怀里猛地抖了一下，锁桃，曾经，那人也是这么深情的唤她的，结果她被等待锁住了，现在呢？她抬起头，她被这高墙锁住了……

　　[ 高墙院深/锁/情桃，桃/情锁/深院墙高 ]

　　一日，她在房中默着当年的那份言天下，想着送给皇上。
　　“桃儿……干嘛呢，这么专心，朕来了都不知道。”她被他抱了个满怀，吓得笔一抖，晕开了一滩墨渍。
　　“皇上，这两日，臣妾忆起以前写过的东西，送您可好？”她转头，笑眯眯的凝望着他。
　　“好好，朕的桃儿送什么都好！让朕悄悄……呃…言天下？！”他瞪大了双目，越往下看，脸色越灰白。
　　“皇上您怎么了？不好吗？不好臣妾不写了！皇上？”
　　“这……这也是，你所作？”他艰涩的出声。
　　“是啊！师傅那年还说，皇上乃明君，早谙此道，呵呵，臣妾这不又画蛇添足了……”她笑着，拉住皇上的手。
　　“皇上吃了没？是不是又埋身奏折中了？臣妾准备了小点心，来，填填吧。”她拉开抽屉，拿出一食盒。
　　“桃儿，你真是个宝……”皇上紧紧锁住她，食盒险些掉在了地上。
　　“皇上……”她没问什么，像哄小孩子般宠溺地拍拍皇上。

　　翌日，她正临着皇上的字时听说，状元郎收受贿赂，被贬……
　　她的笔掉了，她的仇报了？她多年的怨呢？她的恨呢？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本来她以为她毁了他之时，她会欢呼雀跃！
　　她想过她会大笑！笑他如今再次穷困潦倒，回到没她的曾经！
　　她想过她会大哭！可能是喜极而泣，也可能是为自己的识人不清！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当一切就这么来临的时候，她竟然如此淡然，没有情绪波澜，只有一丝难以置信？或者说不可思议……

　　她突然想起那摸相瞎郎的话“三处旺夫，三处克夫”

　　这一克，她揭露了他剽窃欺君之罪
　　这二克，她借了丞相之力打压了他
　　这三克，她……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被贬官？也是因为她吗？

　　呵呵，什么三旺三克，原来都是她的一念之差而已，不是命，是她自己的决定……
　　她看着那些努力向外面延伸的桃花，可惜阿，她们终是攀不出去，花了一生仍是锁在这里……
　　直到死，仍是死在院里……
　　哈哈！什么桃花锁！什么锁桃花！
　　什么命不命！
　　其实终究是她自己把自己锁在了痴痴苦恋里！
　　其实终究是她自己把自己锁在了满心恨意里！

　　还恨吗？
　　不了不了……
　　这一生，她恨得太多了……
　　她恨他，他毁了她。
　　她恨她，她毁了她自己！
　　不知道一切晚不晚……

　　“桃儿，朕带了你最爱吃的桃花糕哦！”
　　那盈满深意的声音，她笑了，是啊，不该在恨了，皇上很疼她，不管以后怎样，现在很幸福不是吗？
　　“皇上~可是臣妾准备了您最爱吃的菊花酪怎么办？”
　　“那咱一起吃，桃儿，你今天笑得真美。
　　万树花霏霏，桃儿艳绝绝……”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锁桃开始慢慢的享受自己的生活，她很幸福，他真的对她很好，因为她这个人，不是皮相，不是才情……而是她的独一无二的性格。
　　锁桃笑着……笑着……最后的最后，满院的桃色都不及那浓浓的笑……

　　[ 桃凋花零，溢满情 ]

　　满山桃花中，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
　　“师傅？我捡了把桃花形状的锁呢！”
　　“呵呵，那必定是有人用不到了，你就收着吧。”
　　“师傅，这桃花锁怎么用阿？只有锁，没钥匙的，我怎么把它锁上阿？”
　　“有些东西不需要钥匙，需要之时什么皆是钥匙。”
　　“师傅你说的我怎么不懂呢？”
　　“桃花锁，锁桃劫，
　　到头来，爱亦空，恨亦空……
　　心锁心结心解
　　人间情爱，不过一切归空而去……”
　　春风中，桃花哗哗作响，似在附和，似在欢笑……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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