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纪事]龙皇女帝

　　剧透下，大背景处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度。
　　参考了历史，谷风在我的定位里大概是相当于范雎苏秦张仪之类外交战略人才，黎弦歌的定位大概是郭嘉张良，白子谦是荀彧萧何，高俊彦是杜甫苏轼纳兰容若？符东篱大概是陆逊之类，莫少冥大概是韩信。剩下的蠢景云是男主不要站错队哦O(∩_∩)O
　　景云：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虽然我恢复记忆才不蠢呢(╯‵□′)╯︵┻━┻
　　实际上是有表字这回事的，但是作者嫌麻烦，架空时代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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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章

　　卫瑶拿着手中还带着泥土和枯叶的细长树枝又扒拉了下面前跳跃的篝火，细想自己莫名来到这处原始母系氏族的地方已经有十五天了。看着日月交替，每过一天就用尖利的石头在洞吅穴岩壁上划上一道痕迹代表过了一天。

　　这里的母系氏族有些类似从前华夏部落时代的特点，新生儿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人们基本处于刀耕火种的苦逼时代，身上基本是鸟毛兽皮这种天然材料做遮蔽物。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抽了什么风，看到电视上报道的神秘神像群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挖掘题材，带着相机行李就赶到现场去就近观察，后来一场大雨导致山体滑坡泥石流就这么被送到了远古时代。

　　没有调料，炊具基本是磨出来的石锅就算了，这个时间段生产力低下，虽然已经有了粮食种植，也有一些畜牧养殖，但还是需要狩猎。但要每顿达到吃白米饭吃肉的程度还稍显困难，能够食用的蔬菜就更少。至于自己很喜欢的豆腐之类的豆制品，对不起，华夏的豆腐都是汉代的产物，感觉自己的日子无比凄惨。

　　卫瑶所在的部落叫山阴氏，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住在山北边的一群人。山南为阳，山北为阴。这个部落主寨统共就千余人也算是附近的大部落了，部落首领当然是女子，名叫尚。前不久刚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婴，都说是梦月入怀有感而孕，部落里上上下下都把女婴当做神女。山阴氏的图腾是月桂白兔，因为她们信奉月神望舒。

　　这个时代也没有婚姻概念，生娃基本靠野合。确定关系也就是看顺眼了，双方住在一起住得长久一点。卫瑶无法想象随随便便就跟人野合什么的，对于一个三观良好有强烈婚姻观念的人来说，野合什么的简直丧心病狂。

　　今天是山阴氏每年祭祀月神的日子，男女老少都围拢在篝火边庆祝跳舞，不少看对眼的已经拉着小手到旁边小树林吅野合去了。部落的祭祀跟卫瑶认为的完全不是一个流程，比如祭祀什么的不是应该清心寡欲，斋戒沐浴吗=口=！

　　远古时代存活率低下，努力繁衍后代，多子多福是人们的普遍观念。沐浴倒是有的，就在流经山阴氏部落的塙河。用桑葚汁涂抹全身再用塙河的水洗净全身。这种方式被认为能祛吅病除灾，有祈福的作用。

　　卫瑶在篝火边用野蜂蜜和野果汁水涂抹了一遍猎回来初步处理过的獐子腿再用火烤熟，总算是觉得可以下咽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要知道这些天每顿都是野果野菜的日子，好不容易吃回肉好幸福。

　　吃得满嘴流油的卫瑶，看着天色都黑了下来，狂欢的人也都回去了，这个时候的人还只能用火把和磨尖了的石器对付野兽，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否则很可能被野兽叼走。

　　到这儿来已经有一段时日，凭借卫瑶以前的一些知识在部落里混得也还不错，幸好卫瑶是身穿不是魂穿，背包里带着一把美工刀，准备送给老爸的一个工艺打火机，花露水，手机，相机，笔记本，水性笔，若干人民币和证件，镜子木梳和一张过期的飞机票。

　　美工刀和打火机帮了她不少忙，开始认为自己到了什么深山老林，比如现代也有不少还是母系王国走婚制度的少数民吅族地方，但是，第一，手机完全没信号，第二，再不大的泥石流也不可能把自己送到太远的地方，据她所知，神像群附近没有大的原始森林和未开化的土著少数民吅族。第三，季节不对，总不至于一个泥石流就把人从冬季送到夏季。第四，再强悍的人被泥石流埋了不知道多久也不会一点事都没有。所以，卫瑶确定她是穿越了。

　　也是这些天再三确认这地方没有大型猛兽出没，刚才部落里的妹纸叫她的时候，卫瑶才谢绝了一起回去的邀请，打算吃饱了去河边把自己洗洗干净。

　　塙河的水清凉干净，河水不深，入水及腰，最深处及肩。卫瑶在水里玩了一会儿才开始仔细擦洗。

　　卫瑶细眉大眼瓜子脸到有几分古典美，肤色虽算不上白吅皙，最近打猎晒黑了些也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匀称没有多少赘肉，谈不上什么绝色大美女，也是耐看的小家碧玉，周吅身更多些现代女性的干练英气。

　　不一会儿水上起了雾，卫瑶游到水面上凸起的黑石处打算等雾散了点就穿衣服回去。

　　隐约看到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在雾气里一闪一闪的，卫瑶本想探个究竟却发现一股困倦之意袭来，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划过脸颊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好像是条滑不溜秋的粉丝，粉丝想从手中溜走，好不容易梦到粉丝岂能放过，拽住放进嘴里就咬，只听到一声吼叫，吓得卫瑶立刻想睁眼，却觉得脖子处挨了一下重击，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天已大亮，日上中天，卫瑶立刻上岸穿好衣服就往部落赶，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这个时候，姑娘们都去采野果或是下地干活了，卫瑶去了自己住的屋子，拿好用野牛筋和紫杉木做的弓箭，桦木的箭杆，燧石磨尖的箭头做的箭矢就匆匆去了距离塙河中游近一点的地方，那里有不少野兔野鸡这些可以果腹的猎物。幸好当初学过射箭，在兴趣之下自己也尝试做过些自制弓箭到这里才多了一项生存技能。

　　忙了一上午锻炼了自己的箭术顺便打到了两三只野兔就准备回去了，野兔这种生物跑得又快，身形又小，藏进洞里完全没办法，今天打到了几只，运气也不错。

　　上交了一只给部落就带着剩下的战利品回自己的小木屋，放血拔毛处理干净，来到这种远古时代，想不自己动手学会野外生存技巧都难。只是吃完了兔子肉吅感觉小腹有些坠涨，今天也没吃多少的样子。

　　没一会儿就看到部落里负责传信的女单急急忙忙跑过来告诉自己风都部落打算联合几个部落共推一个部落首领，尚首领已经带着几个长老出发了，临行前交代卫瑶和山阴司管理部落。

　　据说这个时代有神魔，所以当卫瑶出现的时候，加上她的知识和手里那些神奇的东西，山阴氏的人都把她当做有来头的。这次去参加部落间的会晤，山阴尚也就毫不犹豫地把部落交给了侄女山阴司和神奇出现的卫瑶。此时还是禅让制，而并非后世的世袭制，也就是说要成为部落首领不一定是女承母业，而是能者居之，代表了卫瑶或者山阴司只要得到认可都可以作为部落首领培养。

　　卫瑶也是个有才干的人，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就做了传媒业巨头兴乐公司的部门主管，部落在她的管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

　　原本共推尧山氏成为首领，结果因为各怀心思，各方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发生了激烈冲突，次月就掀起了一场耗时三年的攻伐战争，各大部落相互征伐吞并。

　　卫瑶应山阴尚之请求也被迫加入这场纷争，毕竟来自后世，知道很多先进理念和战略战术，卫瑶也在其中渐渐崭露头角。时隔三年，华丰氏凭借强大的实力和人才济济统一各部落，只是不到一年积年病痛便把这位首领的健康尽数掏空。

　　长久的战乱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却也带动了其他部分的发展，成片的建筑和城郭以及防御工事的雏形已经出现不少，兵甲和青铜器也开始出现。

　　只是，继华丰氏病故后，华丰氏之女岱不顾约定俗成的禅让制，废部落联盟，立国建都，国号为天华，自此进入世袭分封制。山阴氏从龙有功成为天华吅国一方显赫诸侯，卫瑶一跃成为山阴国相。

　　也在建吅国之后，更多的礼仪规范和婚姻嫁娶制度也得到完善。

　　只是，此时成为山阴国相的卫瑶心情却不是很美好，因为……

　　民众甲：“你知道吗？国相怀了啊，不知道孩子爹是谁？”

　　民众乙：“听说和侯爷一样，有感而孕？”

　　民众丙：“国相来历不凡，我听说是有金龙撞怀而孕？当年都亢部落的首领神武大帝出世之前也是这般，你们说会不会……”

　　总之，喜当妈吅的卫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怀上了，过滤了一遍出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确定没有和任何一个有深入接触更别说是肌肤之亲，还没缓过来就听说最近疯传国相金龙撞怀，卫瑶简直吓尿了，这话要是传到山阴尚和天华帝耳朵里，自己简直是吃不了兜着走。

　　神烦，谁在坑自己/(ㄒoㄒ)/~~

　　等我抓到那个害我怀吅孕的混吅蛋，老娘拧死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山阴尚让卫瑶过府一叙的命令直接以书面形式送到了卫瑶手上。

　　提心吊胆一整日的卫瑶没想到山阴尚开口却是另一番用意：“卫瑶啊，这么些年你在我山阴也算是老人了，我一向都把你当自己人，自问待你不薄，若是有事相求不知……”

　　002章

　　看着山阴尚的欲言又止，卫瑶料想必定不是小事，更可能是性命攸关的机密要事，山阴尚这是逼着自己表忠心呢。

　　卫瑶不再迟疑地俯身跪下：“君侯待我如姊妹，必当粉身碎骨以报答。”

　　山阴尚虚扶了一把才拊掌笑道：“好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今上这些年越发疑心猜忌我们这些昔日功臣，脾气渐长，荒唐怠惰，刻薄寡恩，听信谗言，我听说西边那位尧山伯被寻了个由头满门处死，仅仅是为了献给今上的珍宝玩物有几处瑕疵，不过当年尧山氏是角逐帝位的热门人选，差点就……也难怪获罪于天。不止尧山氏，就连都乐也惨死，现在人人自危，都说是大清洗的开始，卫瑶啊，你怎么想？”

　　卫瑶的冷汗打湿了不算薄的里衣，山阴尚这是察觉近段时间有人蓄意坑害自己疯传金龙撞怀还是觉得天华帝坐不住借由这事把他们一锅端才如此和颜悦色地询问自己？

　　天色已经黑透，矮几上的青铜灯里燃烧的灯芯也被仆从剪了好几次，相对而坐的两人却谁也没有丝毫懈怠，依旧是正襟危坐，连袍角被夜风吹得翻腾出去也不敢伸手去抚平，跪坐良久。

　　卫瑶斟酌着用词回道：“今上既无可承接帝位的子嗣，近来又已大失人心，皇族内部明争暗斗，四方诸侯虎视眈眈，君侯或可早作打算。当今局势早晚必逢大乱，君侯可差遣信使往说大将军符玉，她与君侯相识于微末，交情不浅，若是得之必为一大助力。内修德政，保境安吅民，外可结交诸侯以防不测，瑶观四方诸侯中，可与君侯一争者当属南尹公白玿羽，其人御下有术，多谋善断，麾下人才济济，其子白子谦更有辅国大才，余下者皆非主君之才，不足为虑。”

　　山阴尚已经是一方有实权的诸侯，善加谋划退可自保进可一争天下。历朝历代的改革都可借鉴一二，大秦奖励耕战，明清摊丁入庙，隋唐科举选拔制度，修订律法历法，日后想要集吅权还可借鉴推恩令，有宋一代削藩政策，若想躲懒，还可搬出明朝内阁，都可以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地着手。先人试水总结的政策不见得就差，现代人除了积累的几千年经验教训和知识也不见得比古人更聪明。曾国藩也曾说，集众人之私,成一人之公，可见用人之术历来也不简单。

　　山阴尚眸中微光闪烁，好几次用小指勾了勾挂在面前的组玉佩，她倾了倾身子沉声道：“卫瑶为我山阴立下无数功劳，我已决定择吉日义结金兰，义妹万不可推辞。得有义妹相助实为山阴之幸，只是，这去往各处传信的使者人选？”

　　卫瑶不紧不慢道：“这等机要之事当是姐姐心腹之人，山阴司机敏过人又是姐姐嫡亲侄女，不知？”

　　山阴尚摇头：“司儿只是小辈，这等大事怕她办不妥贴，虽则足见诚意，然则局势不清，何况司儿于大事上不够稳重老练。”

　　卫瑶又道：“高适先生在府上主事多年，心思缜密，办事牢靠，学识渊博且重情义，不知？”

　　山阴尚再次摇头：“不妥不妥，现在府上一日也离不得高先生，再则高先生性直有时顽固迂腐，不懂变通。”

　　卫瑶叹道：“姐姐想是已有人选，何不直言，到叫妹妹作那蠢钝之言，徒增笑话。我可不是那肚里的蛔虫，猜不出姐姐的一番心思。”

　　山阴尚自然而然地轻点卫瑶鼻尖笑骂：“你这丫头，满腹的鬼心思和弯弯绕绕试探我，我诚心相问到成了你编排我不是的由头，还得我直说不是，我若不信你何苦叫你来。”

　　卫瑶笑道：“姐姐大度不会与我计较，这才吃了熊心豹子胆，还请原谅妹妹的无状。”

　　山阴尚半真半假地眯了眼：“我看你这丫头倒是需要出去好好历练心性，你向来胆大心思，灵活机变且有谋略，每有大事皆处变不惊，不挑你挑谁？”

　　卫瑶惶恐状：“原来姐姐是巴不得早点把我撵出去，也好我早点出去也省得碍着姐姐的眼。不过，在我出去之前，请赐我黄金万两打点上下，姐姐的长女妙仪也已成年，不知姐姐可舍得放她与我同行，将来也好熟练各处事务？”

　　历来为臣属之人不见得真爱金银美人，但须让上吅位者知道能拿捏住自己而已。说是熟练事务，山阴上下谁人不知妙仪是山阴尚得意之女，虽未从小养在身边，少有人认识，却一直在天枢老人谷道奇先生处从小培养，此次行走各处，如此也算是安山阴尚的心。二来，离开山阴，一是方便避开后山阴尚处理谣言的事，二是做出四方诸侯同气连枝也与朝中重臣互有来往的举动，好让天华帝暂时打消念头，知道短期内动不得山阴，山阴尚也好在内部整顿安排，早做准备。以卫瑶对天华帝近来处事风格的了解，她不至于不理智地挑动大乱，此人虽然现如今行吅事荒唐但也是做事有章法有轻重的，不然当初不可能让她顺利立国继位且一直让尧山氏不敢造次以至于今日满门被屠戮。

　　让众人兔死狐悲的主因还在都乐，毕竟为天华帝立国出过不少力，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无不让人心寒齿冷。印证了那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可与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九月上旬，与山阴尚义结金兰，打点好一切的卫瑶带着妙仪和一部分随从便先行朝着天华吅国都出发。随从中还包括高适先生拜托的族侄高俊彦，卫瑶也不是第一次见他，此人文武全才，博闻强识但却对人情世故奇差，只埋头钻研学问的书呆吅子。不过，却是个清俊的弱冠少年。

　　姑且不论这一路上的劳心劳力，单只高俊彦从洛川打捞上来一个“失足青年”后，从此，这一路上都少不了鸡飞狗跳，更何况，被救的人还一脸蠢相不知是装失忆还是真失忆，死也要跟着他们。

　　“高俊彦，人是你捞上来的，你好歹看着他！”卫瑶气极，看着又在四处疯跑，片刻也不消停的“失足青年”，这人总能轻易挑动自己的怒火。

　　不同于高俊彦那已经不错的一袭白衣，那人生的倒是一副好皮相，剑眉星目，五官若刀削石刻，如果不是一脸蠢相，也算是一个英伟少年，也可以说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只是身上披着件松松垮垮的厚缎黑底银纹滚毛边大氅，头戴银质雕花头冠，工艺和织造技术明显高于现在天华吅国的技术。要知道即使是山阴国相的卫瑶也是没有丝毫刺绣工艺的一身水蓝衣裙，天华吅国第一批丝绸衣服，见到佩玉上雕刻有景云二字的“失足青年”时，第一眼就认为对方也是从靠后一点的古代穿越到这个远古时代的倒霉蛋。

　　“姐姐，我刚去山间采了些野花，你闻闻香不香？”“失足青年”一脸憨傻蠢钝的样子献宝似的抓着一把开得火红的映山红来到卫瑶面前晃悠，如果忽略那张颇有气势的脸倒的确挺蠢的。

　　卫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掩鼻后退。谁说女人都喜欢鲜花的，卫瑶偏偏对这些娇花过敏，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看着一脸期待和迷惑的蠢货，卫瑶恨得牙痒，这混吅蛋绝对是故意的吧！

　　卫瑶厌弃地皱了皱鼻子，连连摆手道：“拿走，拿走！”

　　景云看着已经蔫掉的映山红，摸着鼻头有些不知所措和委屈，他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采了一大把，姐姐竟然不领情。

　　看着一脸弃狗相耷吅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景云，高俊彦忍不住开口：“卫姐姐不喜野花，你这是白费心思。”因着卫瑶比高俊彦略大，且出门在外不变叫透露身份的称呼，于是，高俊彦也就叫卫瑶姐姐。

　　刚才还一脸阴郁的青年立刻神采焕发嚷嚷着今天要多抓点猎物给卫瑶烤了吃。卫瑶闹不明白景云为何执意要讨她欢心，明明捞他起来的不是自己，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不是自己，甚至说要帮他找到亲族的也不是自己，这个人偏偏喜欢往自己面前凑，对他冷淡苛刻也丝毫打消不了其人的热情，真是奇怪。

　　据说这世上有一种人爱好犯贱找抽找虐作死，说的可能就是景云这样的，明明自己的态度可一点都不算好，卫瑶想。

　　大约又走了十多天的路，终于到天华吅国的帝都兴城了。

　　这一路上面对狗皮膏药景云的不间断骚扰，卫瑶都是无视，看着弃狗相的狗皮膏药不管面对多大的打击都是坚定不移继续往前凑，活似打了鸡血的小强。

　　“姐姐，你累不累，姐姐，你饿不饿，姐姐，等会儿我们去逛街啊。”神烦的狗皮膏药话唠君一直在卫瑶面前不消停地蹦跶。

　　话唠闭嘴！早就应该让高俊彦把他沉尸河底，卫瑶默默在心里扶额扎小人。

　　景云一脸我发现真相的表情大大方方告诉高俊彦：“你说姐姐是不是病了？半天都不爱说话。”

　　高俊彦：“……”一千只鸭子在面前聒噪是个人都会烦躁！孩子求求你找个大夫看看脑子！我终于知道不动脑子看脸色的话唠简直丧心病狂，有把人逼疯的潜质。划掉前面，作为一个读书人，淡定冷静要有涵养，高俊彦笑了笑保持沉默。

　　这世上总有一种话唠能把千千万万个无辜群众逼成高冷，卫瑶决定我要高贵冷艳无视愚蠢的烦人到底。

　　天华帝近期万分宠幸奸佞小人王彰和魏杬，这两人虽然油滑且皆是口蜜腹剑之徒但对天华帝的影响颇大，一句话抵得上旁人一百句，索性两人爱好金银珠玉不难打点，意外之喜是通过两人结识了内廷颇受宠的华安君，据说是因为没有根基支持才想找到外援靠山以为依仗，两边也算是一拍即合。

　　自古以来近臣和后宫的枕头风都让无数帝王成了眼瞎耳聋之辈，为主君山阴侯四处奔走不利用一二岂不可惜。结交京中权吅贵，天子近臣忙活完毕，下一步就是为了大业真正有用的重臣才俊，卫瑶这些天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符玉此人虽无帅才却手握重兵，因此在权欲和猜忌心日盛的天华帝手下至今还活的好好的，不知算是幸吅运还是不幸，虽无才干却是当年助华丰氏打天下的军神符恒之子，因此在军中也是有话语权的，于主公山阴侯的大业却是不可绕开的重要一环。

　　符府也在兴城东面，符玉喜好兵甲，因此，献上当世铸剑大师邝殊所造神兵虚渊剑再合适不过。符玉其人虽无才干亦无远见卓识却是重情义孝道的人，当年与其父路过山阴吅部落，饥饿与病痛缠身差点没命的符家人幸得山阴尚救助，自此结缘也对山阴尚的恩德念念不忘，这份交情一直到两家多年未曾联系也无丝毫减损。

　　卫瑶带着重礼拜访也是希望符玉看在交情上帮衬山阴尚一把，没想到符玉不但满口答应还提出了两家的儿女亲事，符玉的儿子符东篱也是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不同其父的庸碌，他倒是才思敏捷，兵法娴熟，操练指挥看起来也像模像样，颇有乃祖之风。

　　此次帝都之行不但圆满完成任务还收获了不少意外惊喜，符玉坚持让儿子符东篱去见山阴尚好定下两家婚事，卫瑶不好推脱也就带上了符东篱预备先回山阴一趟顺便告知山阴尚此行成果再往各诸侯处继续下一步计划。

　　马不停蹄地赶回山阴才发现山阴又出了一件怪事，山阴尚听完帝都的情况后愉快地答应定下长女妙仪和符东篱的婚事将在次年完婚就安排卫瑶查清熙和城的怪事。

　　003章

　　熙和城作为山阴大城和山阴侯治所所在，总人口大约15万，基础设施和防御工事齐全。

　　累成狗的卫瑶只想仰天大喊，这种事交给有司处的秋官长段玉衡那姑娘啊！主公啊，我一点都不想抢了人家的饭碗。段姑娘平时温温柔柔的，听说上次南城拆迁遇上刁吅民直接撸袖子把人家的头都打破了。虽然这姑娘办事一向公正，性格刚直，怎奈是个爆脾气，我一点都不想惹上她。

　　这么彪悍的姑娘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ㄒoㄒ)/~~

　　南郊一片低矮的屋子就看到叉腰而立的段姑娘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喊：“原非你给我出来！我告诉你，不管你是瞎了还是瘸了，我认定你了，这辈子你非娶我不可，我段玉衡可以等，十年，二吅十吅年，我就要守着你过一辈子，就算是死了我也跟你埋在一起。”

　　从周围人群的议论中才得知，段玉衡和原非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可惜原非在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幸摔进了一个猎人挖的深坑，左腿断了，脑部着地，大概是压迫了视神经，这些年视力也在下降，前不久原非就找到段姑娘直言就当自己负了她让段姑娘早些找到个更好的男子，不能拖累她一辈子。

　　段姑娘当时就火了，那爆碳般的脾气当即就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直掉眼泪，说原非把自己当什么了。

　　这真是一对冤家，原非也是山阴医术数一数二的神医，在这巫医和祈神护佑来治病的时代，虽然医术高明却并不被普通大众看好。

　　卫瑶迟疑片刻走上前说道：“段典狱（这里秋官长别称，架空不用计较。官制官职设定诸侯国一套，天子一套并不相同），君侯命我调查熙和城的事情，希望你给予协助。”段玉衡在甩下一句彪悍的明天你不答应就踹门强抢绑到喜宴上的土吅匪式宣言后才有空闲看了眼凑近她的卫瑶。

　　段玉衡一听事关职责方面的事也不敢懈怠，正色道：“还请国相随我去趟议事厅，卷宗都在那里。”

　　段姑娘脾气差了点但是办事丝毫不懈怠，卷宗管理妥帖，回答问题也是条理清晰。卫瑶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询问道：“这么说东郊的九龙坡井口冒出了血水？现在都在疯传鬼神发怒？”

　　议事厅的摆设简简单单，桌案上摆满了各式卷宗。这个时候没有纸张就连竹简帛书都没有，文字都是刻在兽骨和青铜器上。

　　对于卫瑶这个国相来说，每天看的兽骨可以环绕熙和城一圈orz。

　　那口冒血水的井就在九龙坡北，附近四户人家都靠这口井取水，三天前在打水的时候，从井口冒出吅血水，当时就把打水的人吓到了，这个时代迷吅信鬼神，四户人不敢怠慢，商量好了就立刻上报。只是调查的官员迟迟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才闹到了山阴侯那里，并且各种消息流言在熙和城疯传，鉴于这段时间山阴尚的草木皆兵，这才让卫瑶调查此事。

　　勘察了周边情况后，卫瑶决定开挖井底淤泥处。并让段玉衡汇总近段时间的失踪人口。果然在淤泥里发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再查看最近失踪人口的档案，除了三个是在打猎时误入深山再也没回来以外，剩下的一个是出城未归一个出去参加酒宴喝高了半夜三更也没回来。从酒气残留和衣料来看已经确定尸体的身份。

　　正当众人觉得可以以醉汉不慎失足落水来结案的时候，卫瑶却摇了摇头道：“慢着，这不是事故而是蓄意谋杀。”

　　这个时候有人提到前些天来了个外地人，和被害者发生了口角，说不定就是那个人干的，那个外地人还在城内。

　　段玉衡带着人把嫌疑人包围起来的时候，那人还气定神闲地喝着酒。段姑娘本就对其人印象不太好加上其人身上总有一股风流疏狂的味道，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薄唇似笑非笑，眉峰似蹙非蹙，看起来就不像正经人。

　　那人看着大队人马围着自己也没有丝毫不自在，击箸而歌道：“我本天地一醉狂，醉复醒来倚歌和。青云好风思高举，时乱势危久沉吟。”

　　卫瑶笑道：“原来是醉狂先生，你牵扯到一件人命案子，还是随我走一趟吧。”那人大笑道：“妙极妙极，我还没个名号，多谢姑娘赐号，在下黎弦歌。”

　　卫瑶笑道：“卫瑶。”

　　段玉衡不明白卫瑶为什么要对一个浪子那么客气，而那个浪子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跟着她们。

　　以卫瑶的聪慧，无需那位醉狂先生自辩就足以抽丝剥茧地理清所有线索和案情，自然知道这位醉狂虽然狂放不羁了点，但绝不是杀人凶手。果然查出那醉汉因新得了几张漂亮的狐裘卖了好价钱刚得了银钱便在伙伴面前炫耀这才招致熟人见财起意，杀人投井。

　　此事了结后，卫瑶问道：“不知先生在何处高就？若是没有去处，可愿在我府上屈就？”

　　黎弦歌挑眉却没有立刻答应：“像我这般惫懒之人还差点惹上官司，卫姑娘为何如此说？”

　　卫瑶知道这人不拘小节，从他的举动言语以及得知自己是山阴国相却从容以姓名相称便知。

　　“先生所歌便知，志向并不小，若是不满卫瑶可另寻它处就是，卫瑶绝不拦着先生。”卫瑶没有顾忌地一语道破。

　　本着好不容易逮到个有学识的人就不会轻易放过的卫瑶并不知道将来黎弦歌还会带给她多少惊喜。而黎弦歌本着无所事事，了解此人一二再作打算也可的想法留在了国相府。于是，当后来史官问及的时候，卫瑶的回答是，啊，你知道从一群目不识丁的人里面找到个能帮忙处理下那堆兽骨文书的人有多难。于是，史官记下，初，太祖逢奇士黎弦歌，观微查末而知其大才。

　　处理完山阴事务，过了半月之久，卫瑶又收拾行装出发了，这次带上了醉狂黎弦歌。

　　见到南尹公白玿羽的时候，卫瑶再次确定此人确实有一争天下的资质，卫瑶采纳了黎弦歌的建议，藏锋于内，示敌以弱，刚好在动不了而又不具威胁之内最佳。卫瑶觉得自己捡了个大宝贝，黎弦歌此人虽然疏狂却每有奇谋妙策，很难猜测他会提出什么不可思议的方法。

　　后来在卫瑶提出把黎弦歌举荐给山阴侯的时候，黎弦歌却摇头道：“山阴尚此人外宽内忌，任人唯亲，不是亲近信重之人难以出头，不过，还是多谢吅卫姑娘。”卫瑶不好说什么，她自然也知道自己那位义姐的脾气，况黎弦歌生性疏狂不拘俗礼，恐怕不为山阴尚所喜反而害了他。自此，卫瑶便打消了举荐的念头，却更信任黎弦歌。

　　却说一行人才到驿馆，就听到十分尴尬的对话。

　　“你不许碰，这是给姐姐的！符东篱你笑什么？”不用猜，听声音就知道是景云。难道他和符东篱吵起来了？卫瑶加快脚步进了门，却看到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长身而立，周吅身的气场温雅谦和，让她想起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恐怕又是景云那小子闯祸，卫瑶上前施礼道：“云弟不懂事，还请勿怪。”近看更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仿佛随时会羽化飞升的仙人。

　　那人还礼道：“白子谦见过卫国相，家父担忧各位水土不服，恐不习惯，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这位就是有着王佐之才，国士无双的白子谦，的确是个谦谦君子。

　　交流的过程中发现这位有个很可爱的小嗜好，很喜欢卫瑶带过去的麻薯团子，看起来那么仙气的人，没想到会喜欢这些小糕点，意外地被萌到了。

　　以至于后来，卫瑶私下给白子谦取了个绰号，白团子。

　　这次拜访还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白子谦虽然是内定的继承人，但只可惜他是庶出，还有一个嫡出的妹妹，原本家业也轮不到他，但白玿羽心知幼吅女撑不起家业，而南尹是为军事要冲也是四战之地，没有一个能人是不行的。和平时期守成之主尚可，战乱时期没有雄主执掌是万万不行的。眼看着天下将乱，白玿羽不得不力排众议传位给白子谦，显然，白子谦的妹妹白子萱并不甘愿把家主之位让给兄长，未来时间有的是让白子谦头疼的事情。

　　卫瑶本以为白玿羽会成为山阴最大的劲敌，没想到前辈说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诚不欺我，白玿羽突发恶疾，没过不久就驾鹤西归。白子谦不过弱冠之龄就要操心家业，安顿内外，看起来是没有闲暇顾及其他了。

　　回转山阴的卫瑶一行人，得到消息，恰逢此时正好是天华帝寿诞，要求各方诸侯都要进吅京贺寿，山阴尚带着侄女司，长女妙仪去了兴城，而留下了幼吅女婉并交代内外事务都交给卫瑶处置。

　　直到此时已过了六月之久卫瑶才猛然想起，自己怀着孕四处走动似乎也没把这来路不明的孽胎滑掉。自己穿越的事就够稀奇古怪的了，难道这胎真是事关鬼神？

　　每天照旧处理事务外加养胎的日子也是美好的，除了……

　　“姐姐，姐姐，我给你抓了鱼，你看看！”无处不在的神烦话唠君景云抓着条活蹦乱跳的胖银鱼就往前凑。

　　那胖鱼一身的水溅得到处都是，卫瑶蹙眉：“云弟，我不吃鱼，太腥。”眼见景云就要化身耷吅拉着耳朵的弃狗，卫瑶话锋一转：“高俊彦和黎弦歌喜欢吃，你不如送去给他们吧。”

　　景云睁大眼，愤愤道：“我是给姐姐抓来补身子的，和他们有什么干系，不给，还不如我自己吃了呢。”

　　景云说风就是雨的性格立刻就找来柴火和支架要把鱼烤了吃，谁知这时候墙头有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或者说盯着鱼看。

　　卫瑶抬头的时候正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对方一身的破烂衣衫的狼狈样子就明白了什么，于是，她笑着开口招呼道：“小兄弟，这么大条鱼云弟也吃不完不如下来一起吃，鱼肉还热乎着呢。”

　　那人眨巴着干涩的眼睛思考了片刻就跳了下来可把来回走动的仆从吓了一跳，话说那围墙也不低啊，就这么跳下来没摔着真是稀奇，不过，这人看着就像个惯犯偷儿，也不知道国相怎么想的。

　　和景云一起围坐在火堆旁的人不同于景云衣饰华贵，身上破破烂烂，看着就像乞儿。肤色蜡黄，头发灰扑扑，还有不少尘土和结在一起的疙瘩，脸上也是脏兮兮的，骨瘦如柴的样子看着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他没有客气地抓过景云递过来的鱼肉就开始狼吞虎咽，看起来是很久没吃过东西的样子。吃完却紧盯着景云那里剩下的鱼肉，景云无奈又分了点给他，可他却用怀里摸出来的荷叶包上也不吃。

　　卫瑶吩咐仆役去准备了馒头稀粥加上后院种的蔬果打包拿给了那人，开口道：“大河发水，沿岸的地方很多受了灾，看你的样子应该就是逃难而来吧，明明很饿却省着吃，我猜是因为还有伙伴也饿着，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去分了吧，看着你想起了我弟弟，所以，你不用介怀。”

　　那人却猛地跪下磕头：“莫少冥拜谢恩吅人的大恩大德，今日一饭之恩永不忘记，来日必当结草衔环以报答。”说罢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和卫瑶的回应便拿着包裹和荷叶包的鱼肉翻吅墙而出，看起来武艺不错。

　　景云气得跳脚：“姐姐，那人一看便是偷儿，蹲在墙头守着呢，你还给吃的，当心他带入回来偷个精光。”

　　卫瑶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呀，小孩心性，我瞧着不像是忘恩负义之人，再说我这里除了文书器物别无他物，有什么好让贼惦记的。”

　　景云耳根红了红，有些羞怯地别开了脸，原本洪亮的声音细如蚊蝇：“嗯，姐姐说的是。”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原来形容的便是这般。姐姐的手柔吅滑细腻真好看。

　　看着一脸呆傻表情的景云，卫瑶忍不住偷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失魂啦，快回魂哟。”

　　景云尴尬地涨红了脸，跺了跺脚置气道：“才没呢，我魂魄和身体好好地一起呢，姐姐又欺负人！我去找高大哥，哼。”

　　看着跑远的景云，卫瑶摇头失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才刚六月距离去年九月去帝都已经过了十个月，兴城传来了噩耗，寿宴所在的大安宫走水，到场诸侯和部分朝臣亲贵无一幸免全部遇吅难。山阴侯一家如今只剩下年幼的少主的山阴婉，连同符东篱的未婚妻妙仪也陨了。

　　接到消息的卫瑶还刚用过早饭，当即摔碎了陶碗，眼前一阵发黑晕了过去。

　　卫瑶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她知道山阴尚比起其他人也许并不算明主，她知道山阴尚虽对自己有情义但更多的是对臣属的驱策利用，但如果没有山阴尚何来今日的山阴国相卫瑶，当初穿越而来，若非山阴尚，自己可能早就死在野兽腹中或是被当成妖孽杀死。

　　黎弦歌并不想其他人那么多顾忌，他一点不在意地推门闯入，单刀直入地询问：“卫姑娘，如今君侯已死，你作何打算？”

　　卫瑶半天才回道：“查出大安宫走水详情，辅助幼主。”

　　黎弦歌大笑：“天下将乱，此乃大争之世，国相真是好吅性情，还要辅助一个不知事的幼主，国相难道不为自己打算一二吗？醉狂所在意者唯明公一人，其他人与我何干？还请明公三思，醉狂先行告退。”

　　那是黎弦歌第一次在卫瑶面前拂袖而去，也是他第一次充满嘲讽意味地叫卫瑶国相，看上去气得不轻。

　　醉狂志在辅助明主，而不是跟着卫瑶做个府上客卿。本该名扬天下的谋臣，只让他做个客卿简直是屈才了。

　　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的卫瑶，第三天终于现身了。她把黎弦歌请了过来，入席跪坐后开口:“山阴尚与我有恩，不管是明面上做样子也好，还是私底下，我都会查明真相，幼主山阴婉是君侯唯一的血脉不可害之，他日让她富贵安乐做个逍遥侯即可。内整顿备战以防有变，安抚百姓修缮城池防御工事，外交结诸侯，有心人必定看出此事非为意外乃是人吅祸，天华帝虽做得不动声色，也难免引起四方怨气。听闻天华帝之妹永王早就对当年让其父殉葬之事怀恨在心，或可派人联络。近年来，天华帝去往仙山寻求长生不老药，那国师清微道长不过一个神棍骗子，所谓的仙丹若是长期服食，天华帝命不久矣，到时必定大乱，非皇族子孙不得封王是当年华丰氏与各族各部落的约定，偏偏天华帝为了讨得美人欢心，大封外戚，委以重任，这些个异性王压在宗室皇族那些王爷们头上不算，还在各方诸侯面前耀武扬威不知收敛，迟早都有大祸。不知醉狂先生高见？”

　　那日两人商议了良久，关于未来安排，天下大势，却见景云冒冒失失闯了进来：“姐姐，姐姐，高大哥和符大哥说有要事相商，还有天枢老头的儿子谷风到了在外求见。”

　　004章

　　没想到高俊彦高适和符东篱找到卫瑶只为了劝说她执掌山阴，这个时代还是从禅让制转向世袭分封制的时代，加上破坏世袭制的又是那一位失尽人心的天华帝，所以，从一开始，观当前山阴局势，国危主弱视为不祥，高家和符家可不想跟着玩完，自然就不看好少不更事的山阴婉继承，而是希望卫瑶继承山阴。

　　能够得到高家和符家的支持在卫瑶的意料之外，但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岔了，现在世袭制还没稳定呢。

　　另一头，谷风的到来为卫瑶得到了天枢老人的助力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对现在的卫瑶来说是把双刃剑的消息。

　　已近而立的谷风美须髯，丹凤眼，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谷风拱手道：“见过卫国相，天华帝已下旨，恭喜国相成为山阴及东尧之主。”

　　卫瑶思考片刻便知怎么回事，不急不慢道：“恐怕是那两位王彰王遒人（遒人：天子近臣，主要负责下达，宣布政令。同时兼有征求意见、下情上达之责）和魏杬魏啬夫（啬夫是执行国家经济权力的官员。负责征收农业剩余生产物。）和华安君的功劳，既恐君侯死了断了财路依仗，这便给了我个顺水人情。天华帝倒是更希望把我架在火上烤。如今，四方诸侯之子都未继位分封，又把东尧这块烫手山芋给我，据我所知，那是尧山氏旧地，等闲人根本管不了，当年天华帝费尽心思把尧山氏改封西山伯，不就是想要那块旧地，可惜派去的人一个个都镇不住，这倒好送给我，一是看着恩典却是个得不到的肥肉，二是让众人都以为我和她是一伙的还得承她的情，三是若我真的迫不及待去要那块旧地，就得消耗山阴的实力，四是天华帝自己可是世袭的开端，却绕过山阴侯之女直接封给我，用意颇深，这样想来这旨意下得岂不是一举数得。”

　　谷风抚须道：“卫国相果然通透，哦不，现在应该是卫侯爷。不知侯爷有何打算？”

　　卫瑶笑道：“我还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难道谷先生还有高招以教我？”

　　谷风道：“高招妙计不敢当，只是既然打算在侯爷这里谋个差事自然需要晋身之资，某愿往东尧为侯爷得到这块旧地，且让各路诸侯找不到岔子如何？”

　　卫瑶惊奇道：“我有何处让先生看重？竟要屈就。”

　　谷风捻须笑道：“侯爷不必妄自菲薄，谷家与山阴有旧，山阴出事谷家岂能幸免，二则我此来一番话也是试探侯爷是否值得谷风效力的明主，三来某行走各处自然听到些传闻，这一印证自然明了侯爷的为人。不知此番话可解侯爷疑惑？”

　　谷风看似极善言辞，内里实则性子高傲，不屑于奉承迎合，除了有目的的游说之外，越是亲近的人越是每每直言陈述，实话实说，也因此常常让其父谷道奇头疼。然而观卫瑶其人，却一点都不介意对方的实话。

　　卫瑶笑道：“若是如此自是大善，谷先生真是瞌睡了就送上枕头的妙人！”两人相视大笑。

　　谷风真的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东尧旧地说了过来还是其他方法卫瑶不知，但很快她也没心思去顾忌，因为就在三月之后，天华帝病危，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大变将至。

　　此时，忙得不着地的卫瑶惊觉已经过了十多个月，按说早该生产的她，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若非还感觉得到胎动，卫瑶会以为这是个死胎。

　　不得已叫来了段姑娘的夫婿原非大夫看看胎像，今年八月，段姑娘以雷霆手段和原非成了婚，现如今孩子都一个月了。这位原大夫长得既不高大也不十分英俊，可段姑娘就喜欢他。

　　原大夫拄着拐杖，走路还很艰难，虽然眼睛半瞎可是个倔脾气，不肯让旁人扶他，诊过脉后才道：“孩子的脉象很好，侯爷要多休息。”

　　贴身侍婢书墨也顺势埋怨：“可不是吗，都叫侯爷不要太操劳也要顾及身体，可也要侯爷她愿意听啊，原大夫你可要好好说说侯爷。”

　　书墨那丫头被惯得越发没大没小了，不过，看在她也是因为担忧的份上懒得同那丫头计较。原大夫在诊脉的时候，管你是平民还是官吏，在他看来都是病人，不听医嘱的病人照样教训。

　　让书墨送走原大夫，吩咐众人加紧训练巡逻，景云带着一群少年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穿着粗布麻吅衣却不怒而威，虽年纪轻轻却气势十足。但见他俯身下拜：“莫少冥见过恩吅人，天将有变，恩吅人身处其中还请早作打算。但有需要，少冥莫敢不从，请恩吅人成全。”

　　卫瑶从没想过求回报这件事，一则只是突发善心，二则在她看来，她和少年再次相遇的可能微乎其微。

　　卫瑶摆手道：“快起来，既然如此，不知你对文书还是军事或其他感兴趣？”

　　莫少冥想了想答道：“愿为马前卒供恩吅人驱策，少冥也想建功立业以为晋身之资好在恩吅人这里博取前程。”

　　最近找上自己的人真多啊。

　　卫瑶不知道她让军中司马安排莫少冥参军只当是全了他的心意，却没不曾想少年真的一步一步从小兵做到大将直到后来名扬天下成了史书中著名的常胜将军，操练出神英营，临战指挥若定，武艺出众，阵法战术了得，和黎弦歌的奇策搭配，一生之中鲜有败绩。

　　又一月，天华帝崩，死后无嗣，未及入殓，死后尸骨未寒，皇族宗室为夺帝位明争暗斗，兴城一片混乱，而群雄并起，天下大乱。

　　采纳谷风建议，卫瑶开始了逐步蚕食周围小国，拿下战略要地，又有天枢老人弟子献上兵甲战具攻城利器，符东篱以石暨之战一战成名，以奇袭扭转战局，利用石暨的阙磄峡地形地势之利，诱敌深入，迂回包抄，切断退路，拦腰斩断，使敌军首尾不能相接，大败敌军更拿下石暨这个战略要地，创下以三千人击败十万的以少胜多战役。虽说历来战争都会虚报人数，但此战却足以震慑天下。

　　时隔二年，地图之上北起瀚山南至大崮，除却南尹及兴城已尽在卫瑶手中。三月南下到达南尹边境泽渡，南尹号称千乘之国，也就是战车不计其数，黎弦歌提出，第一使计影响对方大将人选，第二这个坏痞子要在南尹最得意的车战上打得它再也抬不起头。

　　虽然白子谦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物奈何一群拖后腿的猪队友和亲戚，他虽是王佐之才却非天子之命。四月中旬，双方相会于对车战极为有利的犁饶平原，天公不作美，大雾遮蔽，车马难行，视物距离不到一里地。此次指挥的乃是白子萱亲信于桡，本以为此战轻松，据闻山阴侯卫瑶说什么，与先南尹公白玿羽相识一场，理当退避三舍，未战先怯怕了他们千乘之国，这才争到这个美差来赚点军功好为自家主子效力。

　　不多时，鼓声大震，南尹大将以为敌军将要进攻，立刻命令士卒以箭射之，白得了万箭的山阴军击鼓鸣谢，气煞胖将军于桡。于桡气急败坏地对身边的众将说道：“我看着山阴军不通兵法，书上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众将皆道，将军兵法娴熟，把个于桡捧得心花怒放。

　　不消片刻又见山阴鼓起，于桡大笑，傻吅子才上你当，遂命令士卒放松修养。却不知，黎弦歌也笑，那胖傻吅子没动了。命士卒收口袋进攻，大雾弥漫，南尹军分不清四面八方进攻的敌人有多少，毫无准备被杀死的，被自己人踩死的，被车轮压死的，趁乱想跑的不知凡几。而山阴军一边进攻一边射火箭，一旦照亮点燃立刻发现敌方在何处，便群起攻之。妄图逃走的于桡将军被沿退路埋伏的莫少冥抓吅住，此战山阴伤亡五千杀敌五万，俘虏三万，得粮草辎重众多。

　　靠着伪装求援等等又连下数城，五月到了南尹治所桥涵。黎弦歌看着战战兢兢的于桡笑道：“于将军，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家主公之所以急于攻下南尹还不是因为和白子谦有仇，你知道都说削藩政策是白子谦给先帝出的主意，幸而先帝未及实行便去了，白子谦他倒是得了个忠君爱国的名头，可苦了我们，本来这家主之位就是你家主子的，可老公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给了白子谦，我说于将军，既然错在白子谦，何不说服你家主子取而代之，只要白子谦不在那位置上，我们何苦做这场争斗。何况到时于将军可不就将功抵过，抹去这场败仗。”

　　急于立功洗刷败绩的于桡想通了自然是满口答应，黎弦歌算准，即使于桡不按自己说的做，到时候更会被怀疑无故被放出是里通外人，对山阴来说毫无损失。

　　月底，白子萱联合朋党逼着白子谦交出家主之位，更是没有迟疑地将白子谦绑缚囚车上推出城门外向山阴示好，看着曾经惊艳的人物如今的狼狈，卫瑶他们也是唏嘘感概不已。一边为白子谦松绑，一边派小股人马循着当初拜访南尹时摸清的密道摸进城内。次月，山阴以少量伤亡便攻克南尹。

　　而兴城则更是好办，王魏二人巴不得开城投降以保全性命，邀功请赏，是以有着里应外合的助力，拿下一片混乱的兴城没费多少力气。

　　天下一统后，卫瑶感念过往依旧沿用山阴作为国号，并以治所熙和城之名熙和作为年号。

　　卫瑶坐在兴城紫微宫吅内问黎弦歌有关大雾之事：“弦歌你怎么知道那天有大雾？”难道醉狂先生真是神人？

　　“臣还精通星象天数占卜，早年在农家看着老农下地干活查知天候略懂一二，未及告知明公。”即使是面对地位已然不同的卫瑶，醉狂先生依然是一副慵懒的样子躺在席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这种姿势相当无礼，几次被书墨斥责，醉狂先生也屡教不改。

　　紧皱的眉头表示卫瑶现在还在挂心他事：“白子谦是个大才可惜却不肯出仕，不知弦歌可有办法？”

　　黎弦歌轻笑：“愿为主公得此大才相助，主公把南尹之战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便是。至于所谓正统的名正言顺，我想白子谦会想明白的，毕竟天华帝也不是当年众望所归的尧山氏，况国之所以称国乃是因为有民，百姓又怎么在意坐在那龙椅之上的姓甚名谁，只要天子爱民如子，何愁不会四海归心。”

　　卫瑶摇头：“错了便是错了，岂有把罪责推给旁人的道理，若是我亲自赔罪也不能解开白子谦心结那也是我山阴无福得此大才。”

　　黎弦歌起身正坐道：“听君一席话，弦歌才始终认为，主公便是明主。作为一个谋臣，不需要主公事事精通，却必须采纳谏言，知人善任且分得轻重善决断，弦歌疏狂，若非主公，观各路诸侯何人可容？莫少冥符东篱军权在手，然除却主公，天下何人敢用而不疑？天下大势尽在主公眼中，这份远见天下几人有？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类主公者几人？不与臣子争功，古今几人可做到？主公麾下人多迥异，能尽其才便是明主，成大业者必得道多助，众人来归，主公有此才能难道还不算明主？万幸得遇明公不负此生。弦歌对主公有十足的信心，白子谦既是国士当知辅佐明君以酬所学，以舒其志才是正事。”

　　卫瑶叹道：“被你如此一说，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天华帝无有后嗣，既不信任宗室皇族也不信任四方诸侯，一面重用外戚以图平衡，一面求仙问道妄图长生，急切处理诸侯之事，却无后续稳妥方法，终是天不假年，可叹最后竟落得个无人收敛尸骨的下场。白玿羽足能一争天下，只可惜比天华帝先去，其故去后，手下各自为政，党争不断，而内斗徒耗南尹国力，我只比他们多了一份幸吅运罢了。”

　　黎弦歌道：“天佑大气运者，若是明公无才无德即便有天大的运气又如之奈何？”

　　熙和元年秋，逍遥侯山阴婉入宫告知将往太虚宫求仙问道，请姨母不必挂念。白子谦作为三正六卿之首将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废藩置县，原贵吅族依旧享有勋爵俸禄且只传一代，子孙若想继续富贵，需有军功功名在身，开办学堂，开科取士，整顿吏治，奖励耕战，奴籍若能立功即可摆脱贱籍，改革税赋，兴建水利解决水患，鼓励发明著书讲学等等一系列政策都有条不紊地执行下去。天下刚刚安定，是以卫瑶决定采取温和的手段徐徐图之。不会招来激烈的反抗。得来不易的东西才会被珍惜，即指明路也告知天道酬勤，还需自己努力。

　　次年元月，怀了几年的胎儿似乎终于想要出世，阵痛过后，卫瑶傻眼地看着一颗金色的蛋。

　　生了个蛋是什么鬼！

　　005章

　　景云大步流星地走进寝殿一点都没有身为遒人的自觉：“姐姐，工造司那边用竹子做成了一种可以书写的用具还请姐姐赐名。”

　　卫瑶心烦：“还能叫什么，叫竹简。”终于要从兽骨进化到每天批阅一百斤竹简了吗。

　　景云迟疑了半天才道：“还有一件事，段姑娘把高太史（史官。掌管记事和册籍）的头打破了。”

　　卫瑶揉了揉额头问道：“为何？”

　　景云道：“说是高太史在东城搭建的救济灾民的粥棚属于违章建筑。”不用怀疑违章建筑什么的肯定不是段城吅管的原话而是景云的转述，这肯定是受了某个姐姐的影响。

　　段城吅管作为一只霸道城吅管总是活跃在第一线，可怜的高俊彦那张脸别毁了。咳咳，现在不叫城吅管，只是叫习惯了。白团子不是号称管天管地还管拉吅屎放屁吗？怎么不过问过问段城吅管打人事件。

　　卫瑶把被子捂好了，防止金蛋被人看见，揉了揉额头无奈道：“走吧，去看看。”

　　只是处理完城吅管打人事件回来就发现放在榻上的金蛋不见了！麻痹，谁偷了朕的蛋！蛋蛋还没捂热呢。

　　侧殿一片火光，不会是走水了吧？卫瑶进得殿中才发现熊孩子景云正在烧烤，还热情地邀请自己一起吃，不过，那颗蛋怎么那么熟悉？

　　冒着黑气的卫瑶气得大吼：“云弟，你给我住手！放开那颗蛋，那是你……”

　　景云一脸不解地看着卫瑶，就在这时，蛋壳一点点地碎裂了。

　　一只长条形湿哒哒的头顶犄角的小动物爬了出来，小动物歪了歪脑袋奶声奶气地开口道：“爹爹，娘吅亲。”

　　卫瑶的表情是=口=！卧吅槽古代有皇帝生出了一条真的龙来的典故吗？我儿子是条龙，请问孩子他爹是什么品种？

　　景云一脸蠢相地道：“蛋蛋，我是爹爹？”小金龙重复道：“蛋蛋，蛋蛋，我叫蛋蛋。”

　　稍等一下，蛋蛋个鬼啊，卫蛋蛋这个名字好蠢！儿子你乱认个什么爹，如果景云那样的也是你爹的话，我就把蛋壳吃下去！为什么这么平和就接受了儿子不是人这一选项，卫瑶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强大了。

　　小金龙应景地顶着蛋壳过来了：“娘吅亲，娘吅亲。”毛绒绒的脸和爪子还挨过来蹭了蹭。

　　被儿子蹭得好舒服好喜欢，毛好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最纯粹的黑水晶。卫瑶心都萌化成一滩水：“乖。”摸着小金龙的脑袋爱不释手。

　　“姐姐，我会娶你的！”景云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

　　云弟别闹！小龙好萌好萌，我儿子萌萌哒，开启子控模式的卫瑶自动忽略周围一切。

　　一脸弃狗相的某人：“姐姐，我也要蹭蹭。”

　　一边玩去，景云小弟。

　　最近山阴的朝臣很心塞，都说陛下的肚子没了，表示小皇子小公主终于出世了，可为什么完全没听到消息？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为母则强，大臣们发现一碰到孩子的事，陛下就变得特别强硬。那护犊子的架势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娃了，好像谁家没有小孩子似的，德性！当然，这些只能在心中腹诽。

　　卫瑶的状态就和天底下所有傻妈妈一样，巴不得见人就说说自己的儿子，比如儿子很乖啦，儿子今天又好好吃饭啦，诸如此类。

　　以前的日常是上朝奏折寝宫，现在的日常是上朝啊好想儿子，奏折儿子有乖乖吃饭吗，寝宫儿子，娘吅亲回来了，戳戳小肚子，揉揉脑袋，蹭蹭小吅脸。

　　景云之前的日常是姐姐你累不累，姐姐要好好休息，姐姐美如画。现在的日常是，姐姐光明正大的走神真的可以吗？姐姐你奏折拿倒了。姐姐放开那个小屁龙，看我看我呀。

　　粉红泡泡乱飞闪瞎大众狗眼，一脸傻妈妈相的卫瑶身后跟着屁颠屁颠的不开心每天鼓着弃狗脸的景云。

　　如何让姐姐只看到我一个人，默默种蘑菇，黑云压顶的景云。

　　俗话说，不在折磨中爆发就在折磨中变吅态。

　　趁着卫瑶带着众人秋狩的时间，景云称病为由留在了大兴宫。看着紫微宫龙榻上睡得正香的小屁龙，景云露出了阴森森的狞笑。小屁龙吐着泡泡，翻身挠小肚子，扁扁嘴，预备夜袭的景云踩到帷幔一个着力不稳狠狠地撞上了床柱，惊醒了小金龙，小金龙眨巴眨巴眼看着面前昏过去放大的脸，吐字不清地惊呼：“爹爹！你肿么（怎么）了？好大一个包，蛋蛋给你呼呼就不疼了，乖。”

　　片刻睁眼的景云眼中满是冷凝，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才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本来修炼遇上瓶颈的自己独自跑到人间寻求突破的机缘。到了他们这个阶段，想要更进一步，一靠机缘二靠悟道，他算出此处有自己的机缘却不曾想，刚降到塙河边就被人类撞见。于是，只好打晕那人，却不想在那人抓吅住自己龙须的时候不慎被谁从背后暗算偷袭，对龙族十分关键的龙珠不翼而飞不算，那个凡人因吸入了龙息和精血竟怀了孕。自己顺流而下被冲到洛川之中却恰巧又被这群人救起，因为那人气息亲和这才死赖在她身边。

　　这个小龙是自己的儿子！龙皇景云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满意，不愧是本皇的种，即使有人类血统还是长得像只标准的龙一样美型。

　　小金龙看着气息大变的爹爹摸不着头脑：“爹爹，爹爹，你是不是撞傻了？蛋蛋给你呼呼也没用吗？”

　　开启高冷酷炫模式的龙爸爸：“……”蛋蛋这么挫的名字是哪个白吅痴取的。（不好意思是你，是你，就是你）

　　作为一只霸道的龙应该威武霸气高大上，儿子你太弱了。龙皇觉得作为祖龙的后代，最高阶的金龙，即使龙凤大劫，巫妖大战已过，封神未起，天庭未立，龙族大不如前，可作为一只龙，儿子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犯蠢要不得！

　　如果小金龙知道龙爸爸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大呼，爹爹我有你的黑历史！看你臭不吅要吅脸地追娘吅亲。

　　“儿子，你还不能化形？按照你的血统来说，应该一出生就可以化形。”景云拎起小胖龙宝宝那肉嘟嘟的龙爪子仔细看了儿子的经脉龙骨这些都没问题啊。

　　小金龙扭捏地扭了扭身子变成了一个三，四岁的胖娃娃。

　　景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带你飞高高。”说罢，龙爸爸已变成流线型的大金龙叼着儿子放于脊背上，一声龙吟飞上了九霄云端。

　　当卫瑶秋狩回来就看到性情大变的景云和已经变成人形的儿子，发生了什么=口=！

　　性情大变的景云第一句话就是：“女人，跟我回龙宫，我会娶你的。”卫瑶的心情是，告白又换画风了啊……

　　于是，卫瑶上前摸了摸景云的头：“云弟，别闹。”然后抱走了景云怀里的儿子。

　　被摸了龙头的龙皇大人心情很不爽，第一次求娶就惨遭拒绝，多少龙宫里的母龙仰慕本皇的英俊潇洒。

　　于是，龙皇大人拿出了对付凡人的终极杀招，一颗仙丹。

　　“女人，你不想长生不老？嫁给我，给你仙丹。”这个世上没有不爱美不想永葆青春的女人，也没有不想长生不老的皇帝，哼哼，龙皇大人自信地想着。

　　卫瑶半眯着眼，叹了口气：“洗洗睡吧，云弟，你太累了。”

　　景云：“……”说好的惜命又愚蠢的凡人呢？本皇今年一万三，谁是你弟弟。

　　没关系，越挫越勇的龙皇陛下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嫁给我，保你山阴五百年风调雨顺，无灾无害。”龙皇继续诱吅惑道。

　　卫瑶扶额，抽了抽嘴角然后吅戏谑道：“雨师大大你好棒！”明显根本不信。

　　龙皇大人以为她是不在意，按照狗血言情文的套路应该是，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按照欢喜冤家的节奏是，你不要我偏要给你。按照痴吅汉模式是，你不要我就一直一直守着你要为止。

　　然而龙皇的反应都不是以上几种，而是：“你不要？我以龙神之名发誓，护你山阴皇脉直到天道弃你直到我已不存。”

　　卫瑶拍着景云的肩膀笑：“好的好的，神大人，天色已晚，早点睡吧。”

　　景云的眼神亮了，他疾步上前道：“既然答应那就签订血契吧，滴血为誓。”没等卫瑶反应过来，指尖已被划破，她不知道一句话把自己卖了生生世世的事实。

　　景云认真道：“世人谣传龙性本淫，然则我龙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忠诚彼此，永不悔诺。卫瑶，你是我唯一的妻。”卫瑶怔怔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景云，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卫瑶不明白，自己既不是大美女也不是什么气质出众的才女，他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卫瑶问道。景云回答得毫不掩饰：“我是小龙的爹爹，你是小龙的娘亲。”可能失忆的时候那份心动，工作狂的你，对花过敏的你，有时候明明自己都心里打鼓却要强装镇定，也许只是习惯了和你在一起。你是小龙的娘亲，我是小龙的爹爹，难道不是本就应该在一起？

　　一万三千年的第一次心动，难道不该在一起？

　　卫瑶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巴掌扇了过去：“原来你就是搞0大我肚子的混0蛋！”

　　景云：“……”我那么感天动地的告白换来了一巴掌！一巴掌！一巴掌！

　　等等，虽然搞0大肚子是事实，然而我们没有发生交0配关系！

　　迎接龙皇的是砰地一声关门声以及撞在鼻子上的门灰，女人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

　　无辜的龙皇挠窗示意，儿子快给爹爹开门！坐在龙榻上的小金龙咬着手指不解地看着被关在门外的爹爹，蠢爹爹又惹娘亲生气了，果然是脑子撞坏了。

　　看起来龙皇一百零一式追妻方法还要慢慢尝试，路漫漫其修远兮，希望儿子好助攻别坑爹。

　　据说暗算龙皇的乃是前朝国师清微道长，于塙河撞见龙皇降临，听闻龙珠的法力起了歹心，后以龙珠为助力施展法术这才骗过天华帝，以为其是仙家高人，委以重任。山阴之主看破清微欺世盗名之徒，诓骗天华帝大量金银，假称炼制仙丹所用满足私欲。龙皇得知此事后终在国师府找寻到龙珠，本想有仇报仇，奈何清微已死于战乱，只得作罢。

　　千百年后，传说山阴开国之主治世五十年后嫁与了一个神仙且得道成仙，据说山阴一年中半年干燥少雨半年风调雨顺都是因为龙神只得半年与其妻相守龙宫，而前半年山阴之主须得巡视人间，执掌山阴。
　　————the end————
　　有没有觉得结局像某神话，没错，哈迪斯我男神嗷嗷。下一本咱们修仙去【扭动】。
　　我承认我是很喜欢郭嘉所以不自觉就加多了黎弦歌的戏份那啥哈哈哈。
　　服饰朝玄端夕深衣，这里为了阅读方便。醉狂歌什么的都是作者拼凑瞎写的不用较真╮(╯▽╰)╭。
　　团子的主要成分是芝麻，豆类和糯米，因为不知道这些材料出现的时期，架空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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