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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方木吉拿着几本历史书，站在她最喜欢的位置开始背。
距高考不到三周。作为文科生，她自是在这段时间内更加紧步伐，丝毫不敢懈怠。家里父亲的期望，学校老师的希冀以及自身的傲气，都不允许她在这场战役中溃败。
自习的预备铃打响，她合上书匆匆往班里走。转身，恰巧看见有人站在她身后三米的位置，那人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那一眼，真是——难说。有怕她讨厌的小心翼翼，有想看见她的希望，还有----哎、不对，去他的，她管这个干什么啊。方木吉，你该跟他保持距离。
她前脚进，那人后脚跟。座位旁同桌白子在挤眉弄眼，木吉没好气地递了个白眼。
“哎，这几天於言贰追你可够紧。”白子笑眯眯，八卦泛滥。“怎样？什么感觉啊？”
“地理老师马上提问。”后桌药药一句话成功地让白子闭了嘴。
方木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想到刚刚某人的那眼神，脸色又阴郁了。
或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碰到一个人。
那个人并非要如何优秀，可能还会有一些不讨喜的性格，但你就忍不住念着，想着，甚至爱着。
於言贰之于方木吉，便是如此。
高二那年，她由理转文，来到传说中活泼到有些乱的十四班。也认识了他。
感情这东西，说不好。真的。
从小学到高中，追她方木吉的不在少数，胜过於言贰的也是手数不过来。但她能对那些人心高气傲一一回绝，可对於言贰，是满心欢喜担忧他的喜怒。真是以前拒绝别人的现世报啊，魔疯了。
暗暗告诫了自己一声，方木吉转身离开。
***
已是五月末，天气燥地不像话。生生抽去人身上的活力，教其活泼不得。
某节体育课后，方木吉正出神，一杯加过冰的奶茶出现在她桌子上，“恩？”她疑惑地抬眼，於某人的背影已经回到座位，再去还势必引起一场动乱。她拿起奶茶，晃了晃，四处望望，看见后桌小妹鄙视的神情——望着奶茶。
这小孩看起来很欠抽啊。木吉不动声色笑笑，迅速掐了一把该小妹的脸。药药哼哼，开始徐“那谁配不上你配不上你配不上你~”木吉无奈。
药药撇嘴，那谁真的十分讨厌。好好一个方木吉被他弄成啥样了。木吉应该永远是那个雄赳赳气昂昂英姿飒爽的女流氓，会调戏初见面的小女生，会唱歌打架哥们义气十足。木吉不该是这样，不该是十足的……怨妇相。
方木吉看着小妹变幻莫测的脸，笑，想到室友寸西跟她说的，女的，一旦恋爱就成了傻子。
她闭上了眼，唇角几近苦涩。是啊，那时她可不就是傻子？俩人黏糊了一段时间，她一向奔放外向，微博空间上也处处留情。然后——被人骂做小三。
她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想法，甚至她还见到他跟他说话还会心里一动，但是，害怕。
人越大越怕受伤，她也是，也怕——疼。当初她受的伤够狠够烈，但即使狠的到伤到体无完肤还是喜欢他。就是犯贱啊，但谁没犯过贱。可她不足够勇敢，不能接受，实在是怕狠了当年的那种难过无助。
“方木吉，你还是个女生吗？你能不能自爱点？”闭眼就是他的这句话响在耳侧，去你大爷的，於言贰你管得着嘛你管得着嘛，我爱怎样怎样，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你干嘛讲那么难听啊！方木吉委屈起来，想想自己也不争气不就是个男的吗，方木吉你值得吗？
她瘪着嘴，室友看见纷纷摇头，有诗云：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方於二人关系尚未明朗，心态尚未摆正，班里又出了一起“女生事件”。白子和寸西不知因为什么杠上了。
本来关系好到睡一张床的女孩子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你在背后讲过多少人？你自己想想。”白子气的满面通红。
“讲过谁都没讲过你，你去问问好了，我要是讲过你我是这个！”寸西眼泪浮上来比划了一下小拇指。
…………
班里的女生纷纷围上来劝，方木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找不到人问原因。上课铃声打响，她匆忙拉白子回到她们位置上。正思索语言想劝劝，或问问原因，听见白子恨恨道，“你别为她讲话，你不知道她在背后骂你骂得多难听，说你贱……”
恍若雷劈，她想到跟寸西相处的两年，和和美美。——难道都是假象吗？
好累。
她找药药一起吃饭，犹豫半响还是说了这事。
药药正从她碗里扒了一块红烧鱼，边吃边说，“这好久之前的事了，就是我跟寸西同桌时，她很喜欢一个男生，就是H，但你跟他关系很好。寸西吃醋了，寸西说她跟你讲过她喜欢H，让你保持距离，但你没有。然后估计心里一气口不择言了呗。”
方木吉一愣，“但是她没跟我讲过啊，我们在一块玩两年了啊。”
药药拍拍她的肩膀，“姐，朋友之间有段时间关系僵很正常的，有一段时间内我嫌你慢，还烦你咧。”
方木吉没说话，眉眼向下，不开心疲倦的样子。
晚自习课间，方木吉接了一杯水，站在走廊上看月亮，好像有个人也过来了，陪她站了一会。
“你不开心，怎么了？”竟是於言贰，他靠过来，看她的表情好像怜惜。
“恩，没事。”她道，深呼了口气，问他又像是是问自己，“於言贰，你说人哪来那么多烦啊？你跟人关系很好或许他还不喜欢你，为啥啊？”
月色正好，被唤作於言贰的男生包容的笑了，“没事，你跟人关系不好还有人喜欢你。比如我……”后面三个字声音很小很小，他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希望她能听到接受他，又害怕她听到疏远他。
他偏头小心地看女生，正安安静静地看月亮，还是没有，听到吧。心底有个小人在叹了一口气，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转过头来冲他一笑，“谢谢啊。”然后走远了。
他留在原地，心里变得好轻，身体好像也是，快乐地想要大声歌唱。
但不经又黯然了，他曾经那么不懂事，在那场幼稚的恋情里，伤过俩个女生的心。方木吉作为伤的最深的那个人，又有多大可能原谅他呢？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不管怎样，再继续努力吧，不战而败才是最丢人的啊。於言贰看着天边的月亮，暗暗下了这个决定。
***
於言贰果然说到做到，“战”地很英勇，糖衣炮弹接连而至，殷勤的厉害，引起了一大堆关注。某节课间，於言贰又“不经意”地路过方木吉位置，放下了什么东西。
“施主，你最近命犯桃花啊~”药药刚背完整治，看着木吉桌上的巧克力若有所思。
方木吉一口水被呛着，咳得满面通红。缓了一会，翻白眼“他不知道我嫌胖还买，烦死了，赶紧的，你帮我吃点。”
药药连忙避开了，开玩笑，有话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她才不要帮忙分担。抢下方木吉手中的杯子，喝水润润嗓子，“你接受了？”
方木吉安静半响，方抱了抱药药道，“还没有，不过他说他改了。我……真的还是喜欢他。我想试试……”
“随你，你有分寸就行，快高考了。”药药留下一句，去背单词了。
话说，於言贰最近真的很殷勤，巧克力棒棒糖等类小零食络绎不绝，拒绝吧也是尴尬，那点小东西，于是，方木吉周围的一众吃货就有口福了，天天闪着星星望方木吉，更确切的说是她手里的“饲料”。
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於言贰是一种很有远见的人，他在努力打破方木吉心理防线的同时还与她一众好友打好关系，如她周围的一众吃货。
譬如某日，方木吉笑眯眯拿着手里的两块巧克力，把其中一块给了药药，药某人刚想申明自己的立场坚决不要，方木吉笑眯眯道，“这是他单门买给你的，他说他感觉你不喜欢他，你呢，又是我小妹，所以……”药药怔怔地接过巧克力，感觉人生幻灭了，她还没成年为什么就要体验娘家人的心理~
然后药药吃了那块巧克力，对他们的关系报以沉默观望不反对的态度。毕竟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来着。
在这样的大好局势下，於言贰和方木吉的关系可谓突飞猛进。比如一下课方木吉就会到后面跟於言贰叙话啊，再比如那天方木吉在忙学业没吃饭於言贰总会去超市啊。诸如此类在群众雪亮的眼睛里，那就是两个字“奸情”！
不管高考再怎么逼近，大家再怎么紧张，八卦之心是免不了的。
在某夜方木吉寝室卧谈会上，於言贰被提出来揶揄木吉。提到近来殷勤表现，令众人不免羡慕，又纷纷谈论起自己喜欢的类型，曾经喜欢过的人。方木吉在黑暗里微笑算起来，她这也是苦尽甘来了，以往多少次提到他心里一阵酸涩，而今她也可以坦然面对并感谢曾经的那些伤害，那让她更加懂得珍惜。
“哎哎，木吉，你俩关系到底确定吗？”八卦之一寸西开始发问。
“没有咧，不过我感觉这杨挺好的。”
“嗷嗷，赶紧让他请吃饭的啊~~喜酒什么的快点啊！！”
…………
“姐，你想过吗？你俩能走多远？高考后你俩有多大可能在一个城市，如果不在一块怎么办？”一片敲诈声中，药药开口。
“药药，”方木吉郑重开口，“我本来就没指望跟他走一辈子，一直在一起。我想走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现在自己开心不就行了？”
药药“恩”了一声，“你想好了就行。还有，高考在即，把握好关系。”
“放心吧，我背书的时候都不理他，只让他下课的时候跟我说话。”
“恩，我感觉你现在心情挺好，这种心态一直保持到高考也很好啊。而且你不去想走多远，这往往会比你想的走得远。”寸西加了句。
那就这样吧，方木吉微微笑，似水流年，活在当下。她现在很少想当年的伤害，也没有什么想要报复过来的心理，毕竟，他和她这一路，真的不容易。
因而，对于当年的哪些伤痛，她真的蛮感谢，是那些让她学会去爱人，是那些让於言贰学会珍惜她，也是那些让他们俩个更加注重对方，成为彼此更为合适的恋人。
***
在於言贰的陪伴和高三的压迫下，方木吉感觉时光过得超快，背书算题叙话吃饭睡觉几个来回，两个礼拜就没有了。带着对高考后解放的期待，和对高考的害怕忐忑，她们相互拥抱，祝福告别鼓励，迎来了高中最大也是最后的一场战役——高考。
“2013年安徽省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正式开始。”话音落下，考场内千千万万考生拿起笔书写最后的答卷，考场外万万千千家长面向考场暗自为儿女祈祷鼓劲。
两天精神的高度紧张，方木吉考完英语差点脱虚。十四班6月8号晚上就有活动，她跟老爹讲了一声，就跟室友碰头去了大家约好的地点。
那天阳光挺好，她们一块去吃大排档，轧马路，喝酒唱歌，抱着彼此不撒手，又哭又笑，烂醉如泥。方木吉酒量算不错的，还是醉了，脸颊红红的，眸子发亮。后来，於言贰拉着她走过一条一条路，有耐心的听她说胡话，听她飙歌，看她哭笑。
“於言贰，你比以前好太多了。真的，你，你以前啊，好少好少关心我的，也没，那么温柔……”方木吉扯着他的衣袖，有点晕，语无伦次。
“恩，是我的错。”
“唔，我，大度，原谅你啦。”她呆呆愣愣地笑，挥挥手，“你以后，可得对我更好啊。”
“好，我保证。”
“哎，对了，我是你的谁啊？”她问。
“除了我家人外最重要的人。”
“我说，慢点！你干嘛一直拉着我，你是谁啊？”她明知故问，想听某人的告白。
於言贰低笑。
“哎 ……你快说！”
………………
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或许我们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但是，我会努力让你幸福，在我和你在一起的岁月里。於言贰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承诺无声。
方木吉感受到他的力量，偏过头来看他，无言但笑。
他们的爱情，终于在时光里开出花朵，朵朵芬芳。
那把名为时间的刀，已在不会不觉中把他们的玉琢成了最适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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