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

作者: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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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一句金盆洗手说得容易,燕无双可不是独行客,北五省的绿林那儿先就过不了关。那一盆金盆清水端上来之后,聚义堂上鸦雀无声,人人脸上都黑得象暴风雨之前的天色。

      燕无双看着这阵势,知道有一场好戏要演。他是多少年江湖滚打过来的,都没见在乎过什么,如今都要退出江湖了,更不把这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一笑:“怎么?大家都不愿意我找到□□上最好的归宿?”

      “大哥你还年轻着呢!”彭天礼叫道:“你若是五十朝上只求归宿的人,兄弟们也都不会拦你!”

      “我是未老先衰,”燕无双似玩笑又非玩笑地说了一句,往全场上扫一眼,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打青凤寨的事情过后,就一直心灰得很。干我们这一行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也就罢了,怕的就是吃一半还留一半。那留下的那一半整天白日淹在血污里透不过气,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一句话,杀人放火淫人妻女流人眼泪,这种日子我已经过不下去了。”

      “我看不是这种日子大哥过不下去,”伏牛山天心寨寨主钱起立冷然道:“是有人在步秦千龙的后尘。”

      “或者吧,”燕无双朝那边看看,淡淡道:“那又怎么样?我步得高兴,就算是死也死得快活,不比有些人从头至尾只知道去喝别人的血。”

      “就是从头至尾喝别人的血,也比喝饱了血再宣布不该喝血要强!”钱起立冷笑道:“就算是金盆洗手,你以为就洗得掉你那一身血污?洗得回被吃掉的半个良心?能洗得你脱胎换骨,花前月下从此心安理得?大家本来就是命苦的人,跟人家膏梁子弟比什么良心清白两手干净?既走上了这条道,早就是万劫不复,居然还有人晕了头,幼稚到以为只要金盆洗手就可以洗出一片海阔天空新天新地?”

      “我就是幼稚了,那又怎么样?”燕无双终于大怒起来:“我这张脸老了三十多年,早老得腻歪了。如今就是想幼稚幼稚,那又怎么样?难不成还不准?”

      绿林道里坐第二把交椅的周万年看看形势不对,急忙转寰:“钱兄弟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大家主要还是考虑到大哥你这一金盆洗手,那姑娘到底是不是就能娶到?要是能娶到也就罢了,弟兄们自然也不好阻挠大哥娶媳妇。可要还是娶不到,那世家门坎太高,一样还是看你不顺眼,又何苦这么着急着早早地洗了手,搞得一切事情无可挽回?”

      “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燕无双只觉得一万个话不投机:“我娶老婆,固然是要金盆洗手,可就是不娶,一样不还是要洗手?难不成我为了老婆可以做的事,为了自己,倒做不得?”

      “大哥为了什么洗手,我们管不着,”钱起立这一回说得更冷静了:“就只是这一洗手,大伙儿可都要附带着成为世家刀下的一块肥肉了。”

      这话说得不假。自古黑白不两立,如今世家既领袖武林,自然看着绿林界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就说南绿林吧,一向比不得北绿林有组织有规模,偏世家的势力大半又在东南,正撄其锋,早被收服过去了,而今只能够收些许卖路钱维持个生计,还得负责维持地方治安,绿林味道早是往事如烟。而北绿林之所以还能横行到今,一半倒是靠了燕无双响当当的牌子撑着。如今这再一洗手,世家的拳头可不是就要伸过来了么?

      “既然要洗手,谁是谁的肉,那也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燕无双话说得很绝,完了又再补充一句:“其实说一句真心话,就真成了南绿林,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一出,群雄顿时轰轰然有些骚动。原本想着他只不过是重色轻友,哪里想到简直就是这样一副卖友求荣的德行?

      燕无双见这情形,知道今日左右是说不拢了,既然不能好合好散,也就不再理会,径自伸手往金盆里去捞水。

      手还没沾到水,一物半空中呼啸而来,夺的一声插在金盆上,却是一把飞刀。那金盆表面上镀着金,里面却是银的,给这一击击穿了个洞,盆里面的水就顺着刀身往外渗。这个举动显然提醒了大家,一时间各式各样的暗器都直奔金盆而来,铁莲子、铁藜蒺、金钱镖、丧门钉、飞梭、袖箭、金针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漫天风雨会金盆,顿时就把这前一晌还金光闪闪漂漂亮亮的玩意儿打了个稀巴烂。

      燕无双手停在金盆上面,半晌也没个言语。一刹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分明在等待着,可也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转机,决裂,亦或其他?一片寂静中就见他慢慢地收回了手,只是很轻很淡的一笑:“打烂金盆,便洗不得手了么?姓燕的说到做到,今日便与诸位恩断义绝。从今往后,大家好自为之!”手掌往下一挥,一片袍角早割落下来,手指再往前一推,那布片飘飘扬扬地直飞到众人面前。

      “好一条汉子!”万籁俱寂中,屋外突然有人喝彩。

      “是哪一位英雄?”燕无双一声断喝,早扑出窗口。窗外人影一晃,竟是身法奇速,一路往山下去了。燕无双窝了股无名火,自后紧追不舍。这一奔跑起来,两个都是超一流的轻功,刹时间就把身后一涌而出的绿林群雄给甩得不见了影子。一片贯耳风声中,前面人转过山脚,忽地止步。

      “燕兄别来无恙?”北宫夏笑吟吟地转过身来。
      燕无双哼一声,情知他这一来,便是带来世家那边的消息,道:“什么事?”

      北宫夏敛了笑容:“玉七哥要跟你决斗,时间地点都你定吧。一战定输赢,一战定生死,燕寨主若赢了,对于珠妹的事,七哥自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依在下看来,燕寨主还是努力挑个风景好点的地方,好埋骨葬身。”

      也难怪北宫夏说得这么嚣张,他嘴里的这个玉七哥,自然便是东方明珠的哥哥东方明玉了。四大世家以东方世家为首,而东方明玉又是东方世家的第一高手,那名声、武功自然也是不必说了。比起东方明珠的未婚夫婿世家中排名第二的南宫情来,由他出场,那么与燕无双这一战的胜算,必然是又要提高了。

      燕无双只哼一声,便约了东方明玉于半个月之后在黄山飞来峰决战。黄山乃四大世家最西边一家西门世家的势力范围,由此也让人见得他燕无双并不稀罕占这个便宜。

      决斗那一天,燕无双准点而去,远远便见飞来石上已经高高站了一个颀长人影,仿佛在看前面的苍茫云海,凝思未动,只有山风刚劲,把他的一袭白衣吹得起起落落,飘飘然竟有几分高蹈世外的神仙态度。可能是听到燕无双踏石而上的风声,他扭转头,脸上那表情衬着茫茫云海,汪汪然静如万顷之波,竟没有一点决斗之前的慷慨气息。

      “燕兄真选得好地方呀,”东方明玉朝燕无双一阵凝视:“借这石上方寸,退足以拘束杀气;而对着浩瀚云海,又不由不让人凡尘看破恶念冰消。这般布置,玉七真是佩服得很。”

      “不敢,”燕无双微微一笑:“燕某一生与人争斗,不曾吃亏,这次更是事关重大,焉敢大意?也不过是想求得一个半斤八两的局面。只是意思虽是这个意思,既已被七公子看破,料来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只怕人力不足以对抗自然,”东方明玉淡淡说道:“说到棒打鸳鸯两头散,我可也不是惯做这事的。其实象燕兄这样能粗能细的人物,当今天下,已经是罕有其匹了,难怪舍妹喜欢。就是在下,也难免心仪。只是倘若燕兄也有个妹子,也要嫁给一个象你这样的人,或者你就会理解我如今的作法了。”

      “可是要管令妹的事,便必要杀了我?”燕无双可没什么好气了。

      东方明玉歇了半晌,略微点一点头:“舍妹那脾性,自小儿我熟透了。干什么事都胡作非为,喜新厌旧,没有个章程。大约平素里是看厌了我们这几张阴阳怪气的脸吧,一出门,就喜欢上燕兄这样的粗豪汉子。这也不以为奇,就不知道将来若是她也看厌了燕兄这张脸——算了,这样说燕兄要不高兴了,换个说法吧,燕兄已经金盆洗手,不知道将来舍妹要是嫁给你,你拿什么正当生意养她?”

      燕无双淡淡道:“东方兄未免小瞧了人,在下如此武功,至于养不起令妹么?”

      “可是你别忘了,我们家养出来的女人可不是普通女人。养得起也不等于就养得好,”东方明玉微微一笑:“说到女人,燕兄长我几岁,不至于没有这个经验,她们不比男人纵横江湖自得其乐,所谓快乐,恐怕有很大一部分是钱堆出来的。虽然也有些人说有没有钱无所谓,譬如舍妹也会说这样的话,可是燕兄得清楚,那只是因为她有钱。真正没钱的人,她说得起么?燕兄刚刚说自己武功高强,说到武功高强,跟有钱可不是一回事。新近风头最健的路无痕,剑气杀人,够厉害了吧?谁听说过他有钱?当然,说到钱的问题,也不是真正的问题,我们家到时候自然会有丰厚嫁妆,管你们一世衣食无忧。就只是燕兄纵横一世,到头来若是被江湖上说一声寄托于世家门下,脸上怎么挂得住?这是为燕兄着想。还是那句俗话说得好,蛟龙失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对于燕兄这条龙来说,绿林就是你的水。你为舍妹绝了绿林,等不多久一感到世态炎凉,必会心生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燕无双的语气颇有些萧索:“这多年道上混过来,一双眼睛雪亮亮的,功名利禄是是非非,也早就看得通透了。”

      “只可惜燕兄这一双雪亮巨眼,看得透世道,却看不透寒门与高第之间结合的诸多痛苦,”东方明玉一声叹息,长剑出鞘:“想我家传家数百年,舍妹何尝是第一个出格的女人?殷鉴不远,今日我也只能略尽一尽人力。倘若天意在燕兄,想燕兄必有奇招突出;倘天意不在燕兄,我也没有办法了。请!”

      “请!”燕无双也不再多说,呛然拔刀。

      “还是燕兄先请,今日一战,在下有杀燕兄之意,而燕兄却必无杀在下之意,在下其实已经沾着不少的便宜了。”东方明玉微笑道。

      燕无双见他说得坦白,也就不客气了,唰地上手便是一刀。刀从右肩斜斜劈下,身体微侧,带着些微不敢当道的意思。东方明玉举剑撩开,剑尖朝上以示礼敬,回得也甚客气。

      这两下门面招数一过,底下就是真格的了。燕无双也不往回收刀,顺着剑身就直劈下去,削的是东方明玉的手指。东方明玉见他打法泼辣,微微一惊,剑尖一指围魏救赵,去点燕无双的咽喉。燕无双刀上使劲,震开长剑。

      两人各自退开一步。燕无双猱身又进,刀尖从下往上反挑。东方明玉右手长剑搭住,粘向外门,左手顺手一指直点燕无双胸口重穴。燕无双胸口一吸,左手爪形收拢,就去拿他腕脉。东方明玉指变掌,切他手腕。燕无双屈指一弹,打他脉门。东方明玉手一滑,绕着他的胳膊划个圆,转到外圈,两个人手背对手背地分开了。

      那边刀剑粘着之势也解了。东方明玉手腕一抖,剑光漫天,铺天盖地直向燕无双罩来。燕无双一刀横挥,挽起一道刀墙挡住。哪知刀势初起,那漫天剑影便忽地不见了,只有一点晶光灿烂,钻在刀墙上。燕无双情知不妙,左足使劲,往右便闪。东方明玉一声长笑,那点晶光在刀墙上蓬地炸开,一霎时流星万点,飞花四射,刀墙就被炸了个洞,一柄剑穿洞而入,直刺燕无双左肩。

      燕无双刀在外门,其势已经收不回来。只得单掌在剑上一按,借力翻起,双足连环踢向东方明玉肩头。东方明玉长剑回圈,横斩燕无双腰际。燕无双横刀一隔,空中无以借力,被震得直跌出去。东方明玉一招得手,哪肯放过这个机会,人剑合一欺身直扑过来。燕无双手一挥,手中刀旋转着直飞过去。东方明玉挥剑击开,这才身形一缓落下地来。那边燕无双也站定了,喝彩道:“好一个烟雨流花!”

      “一点点微末技艺,跟情老四学的,用处不大,旨在出奇,”东方明玉笑道:“换得个燕兄飞刀出手,倒也划得来。”

      燕无双没了刀,倒也不急,顺手又从腰间摸出柄折扇,这回用小巧功夫跟东方明玉缠斗。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一身功夫虽不及东方明玉家学渊源精奇纯粹,应变的招数却是层出不穷。这回折扇用起来,收拢打穴是作判官笔用,打开算是奇门兵刃,也不必手腕抖动便有大面积的攻击范围,真是方便得很。一时倒也把东方明玉搞了个措手不及,那长剑一不小心就被挂在外门,倒象是废掉一只手,更显得束手束脚。

      这样接连往后退了几步,燕无双堪堪攻到落刀的地方。东方明玉倒要看看他怎样拾刀,这个时候他也差不多适应短小打法,从剑尖到剑柄,无一不能攻人,也算是长短兵器一应俱全了,和燕无双又斗了个旗鼓相当。哪知燕无双走到落刀地点,并不弯腰拾刀,却突然向前发力,折扇一张,暗挟风雷隐隐,向他面门横扫过来。

      东方明玉爱惜颜面,往后急跃,燕无双继续往前冲,一脚踩在刀柄上,那刀弹将起来,在背后划了个弧度落到前面,被他一把捞在手中,一声大喝,刀影如山,向着东方明玉面门正中直劈下来。那刀势真正惊人,风雷滚滚中方圆一丈之内草木尽伏。东方明玉身后就是悬崖,再也退让不得,只得凝神接招,长剑横出,一挡刀势,身子忽然从剑底下穿过去,就如燕无双适才的小巧打法一样,直扑入燕无双怀中,左掌一吐,就见一时间刀光剑影齐灭,燕无双再次往后跌开。

      “燕兄,天意不在你那边。”东方明玉一击得手,脸上倒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燕无双抚着胸口,微微一笑:“跟东方兄这样的高手过招,要想天意助我,那自然是难得很了。”

      “惭愧!情老四不愿意拣这个便宜,倒让我给拣了,”东方明玉收剑归鞘:“燕兄使必杀之招而无必杀之气,本来必败无疑。”

      燕无双要待说话,胸口剧痛,一口鲜血早喷出来。那边东方明玉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酒葫芦,信手一扔便扔了过来:“舍妹自酿的碧蚁醇,跟醉仙楼的烧刀子比起来,不知是否会别有一番滋味?”燕无双一手接过了,听见这句话,醉仙楼的种种场景顿时浮在眼前,宛如昨日,一霎时也不知是喜,是悲?当下也不说话,伸手拔掉塞子,仰头喝了口酒。那酒入口,绵甜醇厚,跟烧刀子果然不是一路风格。

      “自今而后,燕兄固然无缘得见舍妹,便是我,”东方明玉苦笑一笑:“也是没法向她交待的了。就是一辈子不理我,那也是想得到的事。”

      燕无双擦擦嘴角,忽尔一笑:“东方兄为令妹谋深计远,燕某确是佩服得很。自己揽下这事儿,南宫情就可以脱开干系。到时候,令妹就可以顺顺当当嫁过去了。”

      东方明玉一愣,先点了点头:“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情老四倒不是这号人,燕兄误会了。算起来,他跟你有夺妻之恨,也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倒没有很怪你的意思。这份脾气,说起来与舍妹最合,舍妹其实先前也是喜欢他的,只是——”

      燕无双仰头又喝口酒。那酒回味甘甜,入口如化,不知怎么的,说不上来竟有几分东方明珠的温柔感觉,从咽喉慢慢流下去,百感交集的滋味。身边东方明玉踱了两步,道:“燕兄此时若是后悔,还来得及。”燕无双重重哼了一声。东方明玉点头道:“是我失言了。燕兄一世英雄,纵横天下,敢作敢当,焉有后悔二字可言?”

      这话倒还中听,燕无双手臂一振,那一葫芦酒又朝着他飞过去。东方明玉伸手接了,喝了一口,又扔回来。两个人再也无话,只这样转来转去的喝那壶酒。想那壶酒能有多少,不多时喝完了,东方明玉再拿到手中,却是空的。微微一怔,转头再看燕无双,还是先前那姿势,眉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东方天际。

      “燕兄!”东方明玉失声道。那边燕无双并不回答,自然是已经在喝完最后一口酒的时候震断了经脉。东方明玉心下黯然,呆了半晌,右掌一挥,在地上击出一个大坑,把燕无双、刀连同酒葫芦一起都葬了进去。填平了土,在坟前徘徊半晌,却见地上还丢着一柄折扇。拾起来,看那扇面是一幅写意花鸟,一只蜻蜓颤巍巍地停在一枝亭亭荷箭上,画工粗劣,不堪入目,不觉皱了皱眉。当下收了那柄扇子,一声长啸,径自下山去了。

      那一年剩下的日子,由这件事开始,江湖上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竟至于由此而改变了数百年来无甚变化的江湖格局。唯一不变的,大约只有半年之后,东方明珠与南宫世家晚辈高手南宫情的婚事。事后,人们每想起这多事的一年,首先就得想到叱咤一时的北绿林总瓢把子燕无双之死,而想起燕无双之死,找不到别的解释,通常的,又不免要提到那四个说滥了字,叫作——

      红颜祸水。

      成稿于200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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