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漫舞

　　病房里，白茫茫的一片，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病床上女孩紧闭双眼，玫瑰色的唇瓣微张，一头青丝披散在枕边，温润的脸庞在阳光下似有光晕环绕。
　　男孩手抚额，一脸疲惫。
　　每天他都会在床边守上一会儿。
　　然而，三年了，她依然没醒。
　　看了下手表，该上课了，他起身离去。
　　转身之际，他没有看到 ，女孩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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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学生们陆续进入教室，笑闹着，一片喧哗景象。
　　年轻的女老师徐步走进教室，将手中的书重重放在桌上，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同学们，班上来了位新同学，我们欢迎！”
　　教室内掌声如雷。
　　女生走进教室，低着头，看不真切她的模样，但从那凝脂肌肤，如瀑黑发，玲珑身躯，也可想象其容貌必是极美。
　　女生站在讲台前，缓缓抬头。
　　众人皆屏住呼吸，不是因那姣好的容颜，而是那苍白的不见丝毫血色的脸。这让他们联想到中世纪德国的吸血鬼。
　　“我是罗歌，请大家多多指教。”女孩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将同学们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之后，又是一阵雷点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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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着斜挎包，耳鬓的碎发随着脚步的加快而飞扬。
　　这正是医院中出现过的男孩。
　　随着上课铃的拉响，男孩恰好坐回座位。
　　不顾女生们爱慕的目光，男孩看向窗外。
　　窗外是落叶纷纷的梧桐。
　　原来已经秋天了啊。
　　男孩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下巴，俊美的脸因沉思显得更加忧郁。
　　他就这样呆坐着，一直到下课。
　　“她今天还好吧？”一男生踩着下课铃奔到他座位前，满头的金发是掩不住的叛逆。
　　男孩沉默，无声的看着萧条的梧桐。
　　男生叹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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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歌同学，欢迎你来到我们班，我是秦泺。”女生扎着马尾，友好地向罗歌伸出手。
　　安静地看书的罗歌抬起头，夜般寂静的瞳孔透着隐隐的星光。
　　罗歌迟疑地看着秦泺的手，右手慢慢抬起，却又在将握上时收了回去。
　　秦泺疑惑了，不过她马上领会过来。
　　罗歌一定是害羞了。
　　这样想着，秦泺凑近罗歌，拉过她的手，“罗歌不用害羞啦。同学们都很好，你会很快适应的。”
　　“啊！”罗歌触电般，手缩了回去。身子因疼痛不停颤抖。
　　“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秦泺急道。
　　冷汗滑了下来，罗歌忍痛说道，“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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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凉爽的风拂过，街道上的人欢笑着，他们要回到他们温暖的家。
　　他塞着耳机，穿梭在人群中。
　　他的嘴角微勾，想到可以见到她了，心里止不住的兴奋。
　　他要把今天看到的都告诉她，这样，她在医院就不会寂寞了。
　　即使他清楚，她不会听到。
　　打开病房门，他唤着，“笙儿，我来了。”
　　同样没有回复。
　　他走进病房，在看到空荡荡的床时，他睁大双眼，瞳孔因恐惧急剧收缩。
　　“笙儿！”他大叫，冲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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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还真是把我吓到了呢，”秦泺扒着饭，“不过，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罗歌淡淡道。
　　“难不成我有什么特异功能，能让碰到我的人都感到像针扎？”秦泺开始天方夜谭了。
　　罗歌泯唇不语。
　　饭后，罗歌让秦泺先走，自己去了那棵梧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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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了一中午，仍没有笙儿的影子。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学校。
　　笙儿到底去了哪？她醒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正想着，不经意的目光掠过梧桐，却在霎那间停下了脚步。
　　凝脂肌肤，如瀑长发，玲珑身躯。
　　“笙儿！”他向她跑去。
　　罗歌转身，见是他，微笑。
　　他在她跟前停下，呼吸有点不稳，他试探性的问，“笙儿？”
　　明明一个模样，眼神却天壤地别。
　　笙儿永远是那么柔和，甚至可以说是懦弱。
　　而她，坚定中透着犀利。
　　他不确定了。
　　罗歌没有回答，她抬起手，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落叶，眼眸深沉，似有千种情愫，却终了于沉默。
　　他也没有再问，静静地与她站在梧桐树下。
　　“你说，人为什么不能杀人呢？”罗歌轻声问道。
　　“呃？”他愣住了，没想过她会这样问。
　　罗歌看着他，黝黑的瞳孔似要将他看穿，“人类自私、丑陋，他们内心扭曲，总是用别人的痛苦来减轻自己的痛苦。他们凭着自己的强大去残害其他动物，为什么我们却不能杀人呢？”
　　他想了想，回道，“大概是有人会悲伤吧，如果有人被杀死的话。”
　　因为你被杀的话，我会非常痛苦。他在心里说。
　　罗歌惊愕，她看向漫天落叶。
　　笙儿，如果我杀他的话，你会悲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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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静小巷里，偶有清风吹过，带来飒飒响声。
　　罗歌倚靠在墙边，安静地听着音乐。
　　巷子深处渐渐显出一个人影。
　　齐头短发，坚毅脸庞，白色风衣。
　　男子在罗歌身前停下了脚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阿笙？你醒了？”男子惊讶道。
　　“不好意思，我是罗歌。”罗歌冷冷回道。
　　“阿笙，你和爸爸开玩笑吗？”男子好笑道，“醒了怎么也不和爸爸说一声？你可知爸爸有多担心你。”
　　罗歌冷笑，笙儿在医院时，除了那个叫钱诺的男生来过外，便没有人了，更何况这个所谓的爸爸呢。
　　“阿笙，还在生爸爸的气吗？放心，爸爸以后不会了。”男子拉起罗歌的右手，不管她的挣扎，嘴角是残忍的笑。
　　“嗯-”罗歌忍住痛，趁他不注意，将藏在左手袖子里的刀滑出，一使劲，刀子刺破了男子的腹部。
　　“阿笙？！”男子握住罗歌的手松开，身子因疼痛而蜷缩。
　　“我说过了，我是罗歌。笙儿她，死了。”罗歌透着悲伤。
　　“是吗？那，那你是，是谁？”男子说话已经断断续续的了。
　　罗歌沉默。她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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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里水蒸气腾腾发出热气，浴缸里，一个十一岁大小的女孩正嘤嘤哭泣着。
　　“你在哭什么？”
　　女孩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与她同样高的小女孩。待热气散尽，女孩发现，她的模样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女孩惊骇了。
　　“笙儿，你不用害怕，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另一个人格。你太懦弱了，心里渴望有人保护，所以，我出现了。”她走近罗笙，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
　　“是这样吗？这么说，你会永远陪着我，是不是？”
　　“是。”
　　“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还没有名字，你来取吧。”
　　“嗯——，就叫罗歌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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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吗”男子笑道，“罗歌，你以为你今天走得掉吗？”
　　罗歌诧异，不过马上明白了。
　　刀拔不出来!
　　男子手握住刀锋，血顺着刀尖流在刀柄上、地面上，还有她的手上。
　　罗歌笑了，苍白的脸透着无尽的哀伤。
　　笙儿，这就是你的父亲，自私、丑陋。
　　那天，你就不该阻止我杀他，这样，也许你不会死。
　　“你不觉得你很愚蠢吗？”罗歌笑道，手转动刀柄。她能感受到他手上的肉被一点点搅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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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笙，吃饭了哦。”
　　小罗笙乖巧地坐在饭桌旁。
　　“这是爸爸做的青椒炒肉丝，尝尝吧。”
　　“爸爸，很好吃。”小罗笙幸福地说道。
　　男子呆呆地看着她，“那你爱我吗？“
　　“嗯！”小罗笙重重地点头。
　　“是吗？”男子走到她跟前，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针，朝她狠狠刺去，“爱我那你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跑！？贱女人！”
　　“爸爸！别，疼！求你。啊！”
　　“叫你跟别人跑！我让你跑！”
　　“爸爸，我是阿笙啊，别这样！”
　　小罗笙哀求着，却只换来男子更加残忍的针刺。
　　倏的，小罗笙的眼神变得仇恨，她捞起桌上用来割肉的刀，刺向男子。在刀尖到达男子咽喉之际，刀坠落在地，随之，她的眼神恢复柔和。
　　“爸爸，阿笙是真的爱你。”昏倒前，她虚弱地看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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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罗歌因疼痛放开了刀柄。
　　男子手里拿着针，针上还滴着血珠。
　　“阿笙，你还说真的爱我呢，就这样对待我？啊？！你和你妈妈一样！贱人！”男子举起针，向罗歌猛刺去。
　　“住手！”钱诺推开男子，他的身后是一群警察。
　　“罗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人举报你涉嫌家暴。”警察在罗御手上拷上镣铐，将他带进了警车。
　　一切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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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罗御家暴的事被查属实，因情节严重，被罚有期徒刑二十年。
　　林荫小道上，罗歌和钱诺静静地走着。
　　“是你报的警吧。”罗歌开口道。
　　“嗯。”钱诺低头。他那天不放心，一路跟着她到了小巷。
　　钱诺在医院守了她三年，在一次护士换点滴时发现她身上的针孔。
　　他慌了，让护士检查，结果被告知她全身布满了血红的针孔。
　　“每星期都会有一两次的，他用针刺她。妈妈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暴力才离开的。笙儿会留下来，是因为真的喜欢他这个爸爸，不想他因妈妈的离去而孤独。你喜欢笙儿吧，她已经死了。现在你也没必要跟着我了。”罗歌淡淡道。
　　“你还记得吧，那次你参加学生会演讲，”钱诺认真的看着她，“我现在才知道，我喜欢的一直是你，你救出差点被车撞的小孩，你威吓欺负笙儿的人，你为了让笙儿不受到伤害，所以做了很多我一直以为是笙儿做的事。但是，笙儿是绝没胆量做那些的。罗歌，”他停顿半刹，“我喜欢你。”
　　钱诺将她拥入怀中，“你不用那么辛苦，今后我会保护你。”
　　罗歌靠在他肩头，睫毛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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