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青空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血流了一地，红得妖艳，在地上泛着暧昧的光。他忽然觉得，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红的，都被染上了，杀虐的色彩。

　　古老的木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慢移到墙边。门里是白色的房间，仅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看起来很整洁。他走到桌旁，拉开被塞到桌子下的椅子，习惯性地坐了下去，从桌旁握起笔打算批改桌上的公文。正欲落笔，手却硬生生止在了半空，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放下。他小心地把笔放在公文上，不让笔弄脏了洁白的公文纸。手轻轻地放在额上，长叹了一声，带着莫名的无奈和伤感。指尖传来微热的触感，让他感到些许的温暖。
　　起身，拉开椅子，在把它重新推回桌底下。他把手搭在门的把手上，扭动了一点，却停住。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在一口气拧到底，推开了门。径直走出六番队的队室。六番队的队员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埋头苦干。偶尔有几个新进的队员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了他们，不过没有往常的亲切。他走出之后，身后就传来几位老队员对新队员说：
　　“今天队长心情不好，你没有看出来吗？以后每年的今天队长都会这样，千万记得别招惹队长！”
　　他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在队员中的形象已经这么恶劣了吗？
　　阳光明媚，洒在他的身上。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眯了眯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总感觉最近有些冷了呢，好久没有见到太阳了。
　　似乎有三百年了吧。他心里微微苦笑着，转过身背对着阳光。抬起手挡住略微强烈的日照。
　　距离尸魂界平定下了的日子，已有三百年了啊……
　　这三百多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吧。那是闹起许多事情的黑崎一护他终究是人类，早已经死了，记得那时露琪亚哭的嘶声裂肺呢；静灵庭也上任了很多新队长啊；六番队的队员也换了一批有一批……真的是改变了很多呐，很少再去打仗，警惕性也渐渐消失了。不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不是很少会去想这些事情的吗？
　　啊，对了……
　　还有他……
　　这也许是一个禁区，使得他立即停止了任何的联想，马上用瞬步回到了朽木本家。
　　后院的樱花树依旧盛开，大片大片的花瓣随着风在空中打着旋，看似妖娆，却即将坠入泥土。如同溢满了的希望，最终依旧散成灰烬。他蹲下来，任风呼啸而过，掀起了白色的衣角，在浮满了游丝的空气中翻飞，旋转。
　　他就这么蹲了很久。
　　直至桃粉色的樱花快要落满黑发，他才起身。抖落的花瓣又覆盖在原先的花瓣上，粉色又变得浓了些。阳光静谧而无声，悄悄的落满整个院子。
　　他一步一步踱出院子，走得很慢。来到十番队门口，他也不进去，只是站着，看着“十”字，一眼不发。来来往往的死神也没有任何的诧异与惊奇。
　　他记得很清楚，日番谷就是死在这儿的。
　　50年前，尸魂界曾经闯入一只旅祸。那时候第一个发现的，是日番谷。
　　没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旅祸也早已被杀死，当时的事情无从考证。在场的只有日番谷一人，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那一天，他正好经过了十番队的门口，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殷虹的血。如果不是日番谷，他也许会惊艳于颜色的妖娆和鲜艳，与现世太阳刚落的颜色一般。但是他是日番谷，他无心去关注这些，只是不停的呼喊他的名字，但已经无用。他立即通知了四番队，而四番队过了很久以后才来，日番谷却早已化作灵子消散在空气中了。旅祸并不强，后来仅仅是派出了几位副队和三席就解决了，以日番谷的实力是绝对不会死的。而且，日番谷和旅祸战斗，应该会有灵压散发出来，结果却什么人也没用察觉到，包括他自己。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一直对当时的事耿耿于怀，如果有四番队的人在场，那日番谷也是决计不会死的；如果他的医疗鬼道更好一些，也许也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如果能够感受到灵压，那这件事早就平息了……
　　五十年，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当时他不知道剩下的时间他一个人怎么过下去，现在却还好好地过着。但是，为什么他要独自一人呢？
　　不会有人回答他的，他知道。
　　算了，再想也没有用了不是吗？
　　接下来，去干什么呢？回去继续批改公文，还是……他站着思索，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去真央吧。
　　最近山本总队长让他去真央教学，自己也很久没去了。似乎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怎么好好去过，即使是去也是匆匆忙忙。
　　权当是熟悉一下环境吧。几百年了，再好的记忆力也早就忘光了吧。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用上瞬步只是转瞬间的事。
　　穿着真央校服的学生们在校园里互相嬉戏着，他恍若回到了夜一不停捉弄他的时候。
　　夜一……最近倒是很少见她了啊。或许是二番队的事务比较忙吧，天天不见人影。
　　不过，自己要教的是那一个班级呢？让我来教的话，估计也是真央里各方面的拔尖的班级吧。
　　要不去里面看看？也不知道现在的真央的老师和学生到底怎样了。但是，现在是和平时代，教出来的孩子也没用那时发自本能的敏感了吧。这倒是和平时代的弊端啊，就像自己一样。以前那么忙，也从来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的。
　　他偏过头，原想吹吹风，天的清明让他有些舒畅。他一向喜欢这样的天空，青色的，透亮的。却是意外地看见了一个小孩，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异常耀眼，泛着点点的光。那孩子正在看着边上的一群孩子玩耍。看起来他对这些游戏似乎并不感兴趣。
　　这又他想起日番谷。不知他在真央的时候是怎么样啊。自己在真央的时候倒是经常被夜一和春水捉弄。啊啊，以前的事情还是不要想起的好。
　　他起身，抖掉身上的落叶和花瓣，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羽织。上前，他打算询问那孩子的名字。那孩子可能是发现了他，微微侧过身来。
　　这让他稍稍有些惊讶，他一向自负于自己灵压的隐藏，即是是有接近队长的水平，也很难感觉到他的灵压。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孩子偏了偏头，缓缓的转过身来。然后他满意地看到了朽木惊讶的脸。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孩子略微有些笑意：
　　“我回来了，白哉。好久不见。”
　　头顶正是是青空，一如他们第一次相见时。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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