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柚子从四依塔蹦跶出来跟侯的一通口水仗,无情节无文笔结局还特么囧雷文艺OOC

其实是YY当中枫樱能有的最美满的结局,退隐啥啥的瞅瞅侯的属性免想,所以柚子你脚着夫唱夫随挺美的是吧是吧,嘿嘿
内容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枫岫主人,拂樱斋主 ┃ 配角:无衣师尹,小免 ┃ 其它:霹雳,枫樱,萧城花事

一句话简介:枫樱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4355   总书评数:7 当前被收藏数:113 文章积分:1,351,85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架空历史-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霹 雳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874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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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樱]花不失期

作者:萧城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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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章


      凯旋侯在市集巡视时见到一人背影极熟悉,那人披散了一头黑发,玄色衣衫上面金丝勾勒了祥云,只不紧不慢在佛狱这片刚刚起步的街区行走,气度雍容,与周围诡谲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摆摊的小贩多偷着看那人几眼,他却恍若未见,偶尔会在一两家停下,多是摸一些零碎细致的玩意儿,看中了也不讲价,掏出银子将东西揣进怀中继续走。

      他仿佛是有眼疾,买东西前并不细看,只是指尖细细摩挲一遍,然后便下了决定。

      凯旋侯见他那双手指骨修长肌肤白净,指甲修剪得圆润细致,一看便知道是双文人玩弄笔墨的手。

      他以前也认得这么一双手,那手的主人写得一手绝妙文章,妙到四魌不容最终仓惶逃窜到苦境。

      凯旋侯认识那个人就在苦境,那双手曾经无数遍勾勒他之眉眼,或在纸上,或在发肤之间。

      然而那人该是死了的!凯旋侯这么想着便冷笑了声,然后径直走到那人面前,道:“朋友,要饮茶么?”

      ***

      凯旋侯请客的茶馆在街道转角的地方,门面不大,因为是新建里面的家具都还带些植物的湿润气息。

      来往的人不多,凯旋侯走在前面三步突然转身道:“有两层台阶,朋友可要当心。”

      那人便笑了笑,道了声“多谢”。

      凯旋侯见他闭着眼睛目不能视却偏偏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就觉得有些郁郁的憋闷,然而那人只按照他的提醒抬高一腿,然后稳稳进了茶馆。

      来往的人并不多,小二很快就迎了上来。小二长了一张绿脸,和招牌上面绘制的茶叶颜色相仿,他把毛巾往肩头一搭,紧凑的眉眼几乎就要笑到一处。

      “客官想喝什么茶?本店血樱茶极富盛名,您二位要试试么?”

      小二说话的时候面向的是凯旋侯,盲者耳聪,自然听得清楚,便也不多表情。

      凯旋侯点了血樱茶后小二才离开,步伐缓慢踯躅几次终于消失在门帘之后。

      盲者便道:“你在此地颇有声望。”

      凯旋侯心中暗说魔王子一通胡乱行为几乎将佛狱基业毁于一旦,他几经波折最后回转过来召集了散落的子民重新建立起这破败的根基,纵然无鼎盛时期人人可操戈以扩疆土的豪迈,但平静安稳却是绰绰有余。

      这一切耗费的时间心力难以计数,若非凯旋侯积威已久民众皆服,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佛狱不多的子民便将愈发分崩离析,最终四魌史上只留得佛狱地势恶劣,人的踪迹却再难寻。

      思及此凯旋侯略微庆幸的时刻又觉得肩上重担愈沉,他之一身不知承载多少如方才小二一般的敬仰希冀,行差步错若只伤及自身还好,若是连累这一双双殷切的眼睛,却是怎样也不能够。

      ***

      凯旋侯一时沉陷在心思当中未及时应答,盲者便轻笑出声,道:“邀吾至此却无任何言行可表,难不成凯旋侯是见吾眼瞎不便,一尽地主之谊?”

      他这话说的颇自怜,然而眉眼之间却一番泰然颜色,丝毫不见凄苦表情,凯旋侯便轻哼了一声,道:“只是朋友背影颇似故人。”

      那人微笑,轻道:“人有相似并不稀奇,何况只是一个背影。”

      凯旋侯便道:“形容相近并不难得,难的是吾曾以为他气度难得,如今看来也不外如是。”

      那人唇边笑意愈发明显了,他道:“凯旋侯对他颇多怨怼。”

      “怨怼”一出口,凯旋侯脸上表情稍变,所幸对方见不到,他心下略安同时又觉得意外的心伤。

      当年他与那位挚友花会初见时候不独对方“惊为天人”,便是他自己当时心中也拉了警钟。挚友一身紫色华服,峨冠博带,宽敞衣袖轻扫之间一派文士轻狂态度,然而观他为人处事,却又稳妥守持,十分圆满。

      凯旋侯最初觉得枫岫主人气质独特,虽然这世间名人先天实不少见,然而那位出场时候给予他的震撼,却是日后再无人超越过的。

      他在与枫岫主人刻意拉开距离的数百年间看清此点,这时自然了然于心,一切缘起在初见当日,他二人,生来不是相亲,便要相杀的。

      念及此点凯旋侯便觉坦然,这时小二快步走了上来,端了新茶给二人各自斟满,眼巴巴暗瞅着凯旋侯等他再多些要求,却见偶像挥挥手,只得悻悻回了柜台。

      ***

      两人饮茶,各自并无多话,凯旋侯看对方陌生面孔突然问道:“你目不能视,怎知吾身份?”

      盲者便道:“吾来此已有一段时日,平素为熟悉地形经常在四周走动。此地因新建治安上还存在不少疏漏,吾来此前三天,与小女便遭遇不下十次勒索。”

      他所诉之事凯旋侯并非不知,昔日征战苦境佛狱几乎精锐尽出,留下来的多是能力或品性不足以进入编制之人。他重回佛狱之后几经整顿,原先彪悍野蛮民风才稍有缓解,然而目光不及之处自然还有余留。

      “那又如何?”

      盲者刚呡了口茶,嘴角留了滴水珠,他却不拿手拭去,反而舌头一卷,动作颇俏皮,与他这通身气派辉映,也是三分情趣。

      凯旋侯眸色一暗,便又听盲者道:“这类情况也不是时时都有,比如今日,吾全然放心无碍行走街上不必担心会有人故意放了绊脚的石头。”

      凯旋侯心下有些了然,反问道:“因为吾会巡视?”

      那人点头,笑道:“凯旋侯日理万机却依然会抽出时间查访民情,为官者众,能做到这一点的,少之又少。”他顿顿,下巴微抬,若他眼睛开阖,此刻该是看着凯旋侯方向,神情有些感慨,“以佛狱一身而言,凯旋侯确实鞠躬尽瘁,令人感佩。”

      凯旋侯把玩着手上空杯,嗤笑一声,“你状似称赞实则话中有话,是要同吾说起佛狱先前将兵燹战火波连苦境之事么?然而如你所见,恶果自尝,也该是另一种圆满下场。”

      “你生气了,侯。”那人道,声音轻柔近乎耳语,凯旋侯仿佛被一簇细微却熟悉的电流击中,指尖颤抖了一下,便又听闻,“再早段时间,恐怕吾会如你所料,然而因果自有,吾已尝过自己种的果,便也能体谅你一方的因。”

      凯旋侯长眉一挑,极富侵略的美貌顿时犀利张扬起来,然而他紫色眸子泛着冷光,显然按捺了怒气。

      “你这说辞倒同吾那朋友全然违背,他一向品性高洁,能为心中之道不惜背上叛国罪名,也会为异国和平不惜身涉险境。”凯旋侯一顿,“纵然吾与他道路背离,跳脱角色以外也不得不赞他一声正直的几近痴愚。”

      盲者苦笑道:“这般称赞,他想必是不愿收下的。”

      凯旋侯盯视他,字句缓慢道:“他至死都沉陷在那高贵的正义之中,留字壁上诉说原谅。吾有缘得见,对此番真情却不知作何反应。”

      “难道不该痛哭流涕,为你们都以为不曾坚强的友谊?”

      “哈。吾的确感佩他的豁达,然而旷日持久却生出怨恨。”

      盲者仿佛有些好奇,问道:“为何?”

      凯旋侯瞥他一眼,道:“凯旋侯一生纵横捭阖,仰无愧家国,俯无愧子民,纵然对苦境一行人有所亏欠,然而在佛狱基业面前,那点愧疚不值一提。”

      “是以他那点原谅境界太窄,仿佛你一生功绩全然不值一提,你对此感觉委屈,所以不甘?”

      “不甘?”凯旋侯将这词玩味地重复了一遍,道:“这词用的很精准。原本吾与他之间理念道路便有不同,同一事物看法各异也很正常,然而吾在他死后才见识这样一番‘高论’,就是想同他论述个三天三夜,也无法了。”

      盲者面上笑意更深,若他可以睁眼那目光当中该是怎样一副流光溢彩自在风流,凯旋侯只是动动神思,便跃然在心。

      ***

      盲者不接话,二人对坐就一时沉默下来。凯旋侯又斟了一杯茶,茶水是浅淡的粉色,有些细小的花瓣飘在上面。

      他认得这是佛狱十分有名的一种植物,与优美外表极不相符的是内中的嗜血毒辣。他府邸之中便栽满了这树,花开时节将那可噬人的花采摘下来取了花瓣烹制,泡出的水就有不逊于苦境名茶的滋味。

      他到苦境之后不久便意识到贫瘠的故土与这富饶的土地其实有着许多相似,只是地域有别名称不同,便如苦萝之于沉雪千丈青。若他无法为子民开拓一块新鲜适于生存的土壤,那领着他们在佛狱艰难环境中奋斗也无不可。

      佛狱之人已这样生存了千千万万年,他们能够渴求更好,然而在现实无法达成以前,指引他们活下来的不会是虚幻的梦想,而是手上积累的伤痕。

      但是现阶段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四魌能量渐弱,佛狱身在最底层可以得到的补给越来越少,他已经让所有人迁徙到佛狱王都,此地能量相较充沛适宜生存,但时日一长弊端便遮掩不住,他需得在那以前另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一念至此凯旋侯觉得时间紧迫,与这不拿真面目示人的朋友悠闲自在饮茶委实颓废消沉了些,便欲招小二前来结账,这时却听盲者开了口,“你要走了?”

      凯旋侯“嗯”了一声,那人又道:“多坐一会儿吧,陪吾等个人。”见凯旋侯不应允也不拒绝,他又道:“小女吵着闹着一定要见,那吾便找找。”

      凯旋侯沉默片刻,道:“抱歉,吾事务繁忙……”

      盲者打断他,“你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侯?真正让旅者到达目的地的并非他曾经艰难的行走,而是一开始就正确的方向。”

      他话中藏话十分明显,凯旋侯本可拒绝,然而见他闭着眼睛脸庞对准自己的方向,刚到喉头的话又说不出来,只轻哼了声,“那吾凯旋侯便见识你一番高见了!”

      ***

      凯旋侯坐定,盲者招手让小二上前,嘱咐他拿了血樱茶的干花瓣以及另一种茶叶,又要他备了沸腾的山泉水。器物齐全以后他开始动手烹茶,将花瓣与茶叶各自捻了些丢进茶壶,随即沸水陡然浇灌,花叶先后舒展,慢慢就充盈起一阵清香。

      这香气和先前用的血樱茶十分相似,但又稍有不同,似乎是淡了,久了。

      盲者斟了一杯放在凯旋侯面前,笑道:“你惯常用的血樱极好,然而清甜有余,雅韵不足。这几枚苦叶是佛狱特产,泡制的茶水味苦而干,极少的人才爱这滋味。但吾试过将两者共同使用,一则抑制了血樱茶过分香甜,又则微苦之外,更有持久回甘。”

      凯旋侯饮了一口,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这很正常,纵然他曾经是苦境大地上知情识趣的拂樱斋主,为了附和枫岫主人与极道先生风雅而迫使自己做那名人雅士状,但本质上他仍是佛狱兢兢业业的凯旋侯。他之双手为佛狱杀戮,他之头脑为子民谋计,这些无谓的高雅兴趣是先天们漫长人生之中必要的消遣,于他而言,却什么都不是。

      凯旋侯一身,自有更重要之事当为。

      是以凯旋侯饮便饮了,但不说话。

      ***

      盲者并不意外他之反应,自斟自饮了一遍后又道:“血樱与苦叶都并非顶级,但混合后的滋味却几乎是吾品过最佳。”

      凯旋侯心念一动,有些愕然,“你之深意在于说服吾寻找另一个人,取长补短,如此方更有益佛狱大业?”

      盲者轻笑,“然也。”

      “哈,你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凯旋侯大笑,“你至死都守着那无谓的正道,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情义之理,佛狱于你该是只懂杀戮掠夺的蛮横之徒,你又怎么可能……”

      凯旋侯突然一顿,脸上笑容尽敛站起身来,“吾实在事务繁多,朋友若有兴趣可在周边走走。佛狱虽是四魌地质最末,然而这番神所不容的面貌,却也是世所仅见。告辞。”

      凯旋侯转身刚迈出一步,身后人又道:“诗意天城避而不问世事已久,杀戮碎岛经戢武王一役再难作为,火宅佛狱百废待兴,只剩无衣师尹布局之下的慈光之塔一家独大。纵然此时因慈光向来重文轻武而无法对佛狱兴兵,旷日持久,佛狱不会亡于征战,却死在贫瘠。”

      凯旋侯猛然转身,逼近道:“那如何,你有解决良方?”

      盲者一笑,因凯旋侯压迫动作两人呼吸交融,他却并不尴尬,只道:“碎岛王树已毁,属于那方的四魌能源一份为慈光所夺,但仍有余留随根系扩散,并未使用。”

      凯旋侯轻笑道:“吾自然知晓,然而佛狱不比慈光布局机深,吾除了征战也不善诡异术法,是以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盲者一字一句道:“如果吾说,吾能帮你。”

      凯旋侯骤然放开他倒退一步,盯视着眼前人,仿佛是第一眼瞧见他穿着同自己相仿的黑色衣衫,只是己身一副张狂诡谲,这人却是全然不同的优雅尊贵。他道:“你要什么?”

      盲者道:“你。”

      凯旋侯哈哈大笑起来,“省下这套,诚然枫岫主人对拂樱斋主不无情谊,然而对吾凯旋侯,唯杀!”

      对面之人就轻叹口气,他眉眼间有些无奈,与昔日拂樱斋主对小免调皮无可奈何时一样的表情。
      凯旋侯听他问道:“若是佛狱土地肥沃资源丰厚,不再是眼下荒凉情景,那你可还会兴师用兵,大造杀戮?”

      凯旋侯立刻回答道:“若生存无虞,谁愿意背井离乡去求那梦想中的美好未来。”

      “那便是了。”那人道,“此一举消了佛狱隐忧,解了慈光一家独大之局。四魌境界,本是四方共属,碎岛悲剧已不可挽,余下的能和平相处,余愿已足。”他一顿,嘴角勾起,“更何况,还有你。”

      凯旋侯原本听他前面分析头头是道,到了最后却是那样一副剖白,一时怒也怒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得喝道:“你女儿都能出来打酱油了!”

      心中却想起苦境中的小免,一时感觉十分惆怅。他初回佛狱时曾趁隙去见过她一面,然而向来黏他的小免第一眼见他时竟是畏惧地躲在柱子后面。待他表明身份小免就是信服了他的说辞,最后却依然不愿跟他离开。

      “这不一样!”他还记得粉色的兔子精挥舞着手慌乱道,“斋主以前不是这么跟吾说的,为什么都不一样,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凯旋侯无法解释,也无法同拂樱斋主一样善意哄骗,最终只得让陪伴他几百年并以为会继续陪伴下去的女孩含着眼泪离开。心中或许是有不舍的,然而在部署面前,凯旋侯只是那个铁血能干的领导者。

      ***

      “好友?”盲者出声打乱凯旋侯思绪,他一抬眸,又嗤笑道:“口呼好友,你又是何种身份?”
      盲者无奈,苦笑道:“吾曾预想你吾相见局面不是如此,事关佛狱你心心念念,与吾有关却竖起高墙。”

      他这话几乎是坦诚自己身份,若凯旋侯对他当真没有半分情谊,此刻擒下交予已无师尹的弭界主,不论是纵是杀,佛狱都可从中得利。或许长远来看这利益太过短浅,但比起如今优势尽去的局面,凯旋侯更擅长立足微末,以最小牺牲获得更大赢面。

      前提却是,凯旋侯完全不信任此人真心。

      “那吾该称你什么?”凯旋侯轻笑道,“楔子,亦或者枫岫主人?”

      盲者“咦”了一声,手一划一柄折扇凭空在握,他如过去一样又遮掩了半张脸,仿佛欲拒还迎道:“是楔子抑或是枫岫又如何,吾只是吾啊。”

      凯旋侯嗤笑,“你昔年便钟爱这类文字游戏,然而噬魂狱中明言吾凯旋侯非拂樱斋主的亦是你。聪慧如名动四魌的楔子,竟也会在这言辞当中前后矛盾么?”

      盲者,抑或是据说死去多时的枫岫主人,闻言并不尴尬,只将手臂一扬,折扇在凯旋侯面前扇了几道。

      “前后不一是打击太过,好友一朝倒戈欲置你于死地的心情大抵同那时魔王子无视三公决议强行接手佛狱相差不远。”枫岫主人见凯旋侯面色沉静如水,摇头叹道:“吾与你相交的大半生都用在猜忌与做戏,但你却在吾真正决定相信时迎头痛击。诚言,那一跤,吾摔得惨烈。”

      凯旋侯见枫岫主人虽则说得感慨,然而脸上却丝毫怨愤都无,便是噬魂囚中最后相见时隐隐的尖锐针对也泯灭踪迹,仿佛他们还是花会初见时候以为的萍水相逢,各自以为缘分不多,便多了几分诚心相待。

      凯旋侯面色稍软,又想起莫罕走廊外枫岫欲与他同归于尽的凛冽决然。那人从来都是七分超然之外夹杂三分懒散,当年被佛狱双身联手所阻生死一线时他尚自从容,却在自己背后偷袭后目光犀利如刀,如同地狱挣扎的恶鬼,几乎想将他吞噬的仇恨。

      那时他折了枫岫的腕骨,将他整个人狠狠甩在地上,紫色的发就沾了尘土,那人仰视着他目光却比寒星还耀眼。他举刀的动作就缓了些,足够窥战的人将其救走,他则拍拍衣衫尘土,头也不回地重归佛狱。

      凯旋侯在厘清两人情感时便预料这一天,是以一腔模糊未诉的情感成为他壮志达成的第一块垫脚石,便是见着此人后来与禳命女在噬魂狱中举止亲昵,他目光深凝以外,并无多少波动。

      此刻枫岫主人前尘释怀,说起往事时也只有几分自然慨叹,凯旋侯张张口,以为自己不会说出的话就吐露出来。

      “拂樱斋主,尚欠枫岫主人一句抱歉。”

      凯旋侯语气寡淡并没多少诚意的模样,枫岫主人却笑起来,不是他调侃戏弄别人时惯常的优雅假笑,而是花会初见时候,整张脸都亮起来的真诚。

      “你先前那般说,吾以为等不到这句话。”枫岫道,“但吾需得解释,与你最后一面时吾仍困陷在拂樱好友与仇敌的矛盾之中,其后时日吾想过许多,大概生死之间灵台清明,竟真的明悟你之做法。吾壁上留字只想将这份心情传达给你,需知那时吾四肢俱废,短短十二字却耗了将近一整日。便冲这份艰辛,你也不该再想着与吾就此辩论三日了。”

      枫岫的话验证了凯旋侯心中有过的模糊猜想,起先还有的一些不甘竟真的慢慢消去,却又突然蹙起眉头,问道:“既是如此你又如何复活,且看来除了目盲之外一切康健。”

      枫岫惊叹道:“吾以为你真不会过问此事,正为此默默神伤啊。”

      凯旋侯嗤笑一声,惯性接道:“吾自是不愿错过任何可以打击嘲讽你的机会啊,好友。”

      此一言一出,二人手上拿捏的纸扇与杯盏便都顿了一下,仿佛又是昔年苦境大地上拂樱斋主亲身拜访,两人在亭中各自吐槽贬损。

      帘帐外枫舞樱飞,春秋不知数。

      这情绪来得默契且突然,凯旋侯竟也破天荒地产生那么一丝丝尴尬,枫岫主人到底比他多几番沉浮,回过神后洒脱一笑,说起先前的问题。

      “师尹将吾尸身送至四依塔后留下了吾二人初入仕后彼此赠送的部分神源,吾便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修复自身,直至醒来。”

      凯旋侯蹙眉,“吾只闻慈光中的神源可保人不死,却无起死回生之效。”

      “然也。”枫岫点头,笑道:“所以吾那时并未完全死了。”

      枫岫如何重伤不治而亡凯旋侯并不十分清楚,他只在咒世主将其捉拿后探视过,在确定对方已有死志时便再无关注。其后他出兵略城,回来时据说枫岫已身亡,尸身作为交换条件送回慈光之塔,他那时愣了一下,想起答应的画作只完成一半,回去急急提笔,前几日描摹不出的眉眼立刻生动起来。

      如今听枫岫主人说起那段经历十分轻易,但凯旋侯料想个中内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却也不追问,只悠然饮了一口茶,又道:“无衣师尹当年亲自定你罪名拿你入狱,照你说来却并非关系不睦。”

      枫岫主人并不回避,轻笑道:“吾二人一同求学入仕,关系自是非比寻常。当年约定各自分离部分神源便是恐怕日后宦海难测,有所防备。”他叹口气,“然而之后吾二人政见分歧走上不同道路,吾逃至苦境他为慈光谋算,如今吾得收敛行藏寻求好友庇佑,他纵然被界主背弃,慈光却如他之预料。这样看来,似乎高下立现。”

      便是话中意思有些郁郁不得志,凯旋侯眼中的枫岫主人却收了折扇,眉目淡然,摸了桌上搁置的茶盏饮了口茶。

      “你二人所求本就不同,拿来对比毫无意义。”

      枫岫主人立时笑出来,“你是在安慰吾么,好友?”

      凯旋侯见他发光的眉角突然就想将手上的杯盏直接扔过去,但想想就算,“那你的眼睛?”

      “并无大碍。”枫岫主人道,“神源修复需得一段时日,吾之四肢便耗费不少时间,如今双眼虽不能视物却能模糊感光,想必再过段时日便见得好友俊美容貌。”

      凯旋侯点头,并不理会对方的调侃,有些话想问却又敛眉忍住了,不多会儿起身道:“今日便到此,你休整几天,吾会去找你。”

      枫岫主人却不动,“你当真不问那个问题么?”见并无应答,他只得也放了茶杯站起来,听声朝向凯旋侯方向,然后道:“吾带小免过来了,她吵闹了几百年要见你。”

      虽在预料之中凯旋侯依然感觉惊讶,但他尚未得知枫岫究竟是何时何地将小免弄到四魌便又听闻对方悠然道:“小免还说若再见你一定要记得通知你一个喜讯,她又长高了。”

      依仗着自己见不着凯旋侯难看脸色,枫岫主人手在胸前比了一下,“当年尚不及腰的小丫头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一直吵着要快点找到你。”

      凯旋侯咬牙,强作欢笑道:“难为她还记得吾。”

      枫岫主人赞同地点点头,“她说等着你给吾与她之婚礼做见证。”

      此话不啻晴天霹雳,重归淡定沉稳的凯旋侯终于按捺不住,阴森森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枫、岫、主、人!!”

      “哈,若要知真伪便同吾走吧,好友拂樱。”

      “……”

      ***

      “好友。”

      “嗯?”

      “当年琼华花会,吾三人曾约定来年再赏,你还记得么?”

      “嗯。”

      “花不失期,人却未至。这一次只你吾二人,但愿人不失期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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