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K]考研

　　大三那年的第二学期开学，Athrun对Kira说：“我决定考K大的研究生。”

　　然后又是意料之中地看着Kira微笑着说好啊，那我跟你一起考。

　　其实Kira真的是一个很懒散的人，而且是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那种，所以关于什么以后的事，自己未来的事，都懒得去想，能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吧，反正无论到哪里他也都能自得其乐就是了。

　　Athrun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非常认真努力。

　　小的时候，老师明明说过，“这项作业明天不用交。”在Kira看来，那自然就是暂时不用写的意思了，可是Athrun还是说什么“当天的作业要当天完成”，而且还要拉着Kira一起完成。

　　“你真的很像只上了发条的钟。”Kira曾经这样评价Athrun。

　　的确，Athrun还是个非常有人生计划的人，有时候，Kira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把未来一百年中每一分每一秒的人生都计划好了。

　　——而Kira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应该说其实都是Athrun替他决定的。

　　小学的毕业的时候，Athrun说，我决定直升本校初中，因为初中还是离家近比较好。Kira说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初中毕业的时候，Athrun说，我决定不接受保送，考到外校，这里的高中升学率太低。
　　Kira说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高中毕业的时候，Athrun说，我决定不上本市的大学，报考首都的大学比较有发展。
　　Kira说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所以，当他们意料之中的进入同一间大学，住进两人一间的宿舍后的某一天，Athrun忽然从后面抱住他，说：“Kira，我想吻你。”的时候，
　　Kira仍旧笑着说：“好啊。”

　　Kira自然是喜欢Athrun的，但他不知道这其间有多少是习惯使然。

　　不过反复纠缠在这种问题上，也实在不符合Kira的性格，所以，就这样罢。

　　反正，改变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的确，如果没有Rey的出现，可能Athrun和Kira就这样一直下去了罢。

　　Rey•Za•Burrel，是Athrun参加的电子制作社团的学弟。因为又和Athrun是同一专业的学生，他有时候会到Athrun宿舍里请教问题，和Kira也算是点头之交。

　　在学校里，关于Rey的八卦新闻并不在少数。毕竟，这种家世极好，成绩优秀，长相俊美，性格淡漠的人是很容易被大众当作谈资的。

　　当然像Athrun这样明显跟Rey生在一国同一人种的人，自然是不会有机会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的，但Kira这样外表平易近人又很受欢迎的好好先生却是想听不到都难。

　　所以，尽管Kira和Rey并不熟识，但也对传说中的那一套Burrel家的家谱耳熟能详，以及他的父亲是政界要人母亲是军部首脑祖父是某集团财阀董事，等到他一毕业就会回老家继承家业云云，都不在话下。

　　而Kira和Rey第一次真正有了接触，也是在他们准备考研以后的事了。

　　Athrun是学自动化控制的，K大的这个专业是全国首屈一指。
　　而Kira想来想去，最后却决定考刑法，其实他们本校的法律要比K大强多了，而让他做出决定的根本不是别的，K大法律系的楼跟工科专业的教学楼毗邻而立，而且在Kira的头脑中，整天看杀人放火的刑事案例，总比看了大学四年的经济法合同有意思一些。

　　那一阵，Athrun正忙着复习，Kira虽然决定了，但还是茫茫然整天不知道干什么。

　　Athrun从小到大，倒也看惯了他这副摸样，最后无奈地说：“我这一段实在没时间照顾你，不然这样，你去找Rey问问考研的事吧？”

　　“这关Rey什么事？”

　　“你居然不知道？Rey的爸爸就是咱们学校法律系系主任，国际权威啊。”

　　“啊？他爸爸不是……”

　　“什么？”

　　“算了……没什么。”Kira不禁有点感叹，谣言的力量真是不可估量，谎话说了一千遍是真的可以让人当成真理的。
　　“可是我跟Rey不熟啊，你陪我去吧。”

　　“我这周得准备去见导师，你自己去吧，我跟他说一声，没事的。”意料之中的回答，Athrun摸摸Kira的头发，在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继续复习了。

　　Kira没奈何的叹了口气，都二十岁的人了，Athrun还是把他当小孩看，其实算起来，他比Athrun要大着几个月呢。

　　最后，Kira还是得自己去找Rey。

　　Rey是自己在校外租房间住的。Athrun给了他地址，还专门画了地图标上标志性建筑，才把他放了出来。

　　可是即使这样，等Kira走到Rey住的小区里的时候，还是迷了路。
　　反正是找不到的，他索性就不紧不慢地绕着小区里的几栋楼房，一圈一圈地走，况且他也不是真的很关心考研这件事，迷路了就当作散散步吧。

　　可是，转了几圈，当他再次走其中某栋楼的楼下时，就发现那个有着金色长发身材高挑的学弟站在门口。
　　——和在学校里一丝不苟的样子完全不同，Rey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看着他。

　　“我还在奇怪这么久了怎么没有到，从阳台看下去，就看见学长你绕着这栋楼一圈接一圈地走，可就是不上楼。”

　　看到他这样，Kira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他已经是习惯了一边听着Athrun那种无奈叨唠一边跟在他后面走的模式了。

　　“对不起，我迷路了。”

　　Rey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

　　Kira看着他促狭的笑容有点出神。
　　毕竟美丽的事物是人人都喜欢的，而在Kira的印象中，好象还不曾见过这位学弟露出笑容的模样。

　　Rey把Kira让进家里，然后自己去泡茶，让他随便参观。

　　那是个很简朴又很整洁的房间，乍一看和Athrun式的房间风格很像，但仔细观察，却完全不同。

　　Athrun也喜欢干净齐整的房间，那是因为他认为这是学习工作的良好环境。
　　而Rey的房间却虽然简洁，但床，沙发这种关键的地方却一点都不马虎，不经意的地方透着主人善于享受生活的个性。

　　Kira靠着柔软的布艺沙发，得出这个结论，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的皱了皱眉头。

　　不一会，Rey端着茶具走进来，Kira礼貌性的站起来笑了笑。

　　“虽然知道你自己在外面住，不过这里还真的跟宿舍不一样，很有家的样子啊。”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家嘛。”Rey半真半假地笑着，然后转移了到正题上。

　　“学长的是在咱们学校学经济法的，怎么研究生反倒去报K大的刑法了？”

　　“……我觉得经济法不太适合我……”Kira含糊其辞地说着。

　　好在Rey没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那么，学长打算报哪个导师？”

　　“我还没想好，所以Athrun来让我找你商量一下。”

　　“复习的资料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没准备……”

　　“那暑假的补习班……？”

　　“也没报名……”
　　Kira漫不经心地想着，Rey的下一个问题会不会是“学长，你是不是真的有诚意想考研啊。”——如果是Athrun一定会这么说。

　　可惜，Rey不是Athrun，所以他扑哧一声笑了，虽然笑的时候，还是极文雅的样子，但那调侃之意是骗不了人的。

　　Kira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但紧接着，Rey又换了副很有诚意的样子：“不然这样吧，这周末我带你去我父母家，跟我爸谈谈，有个印象也好。”

　　Kira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学弟跟传闻中的形象似乎不大一样啊，是谁说他像Athrun的？在Kira看来，交往了十多年的Athrun可比这个学弟要好应付多了。
　　——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一面这么想着，Kira还是习惯性地点头答应了。

　　“还有，”Rey又轻轻笑了一下，“我周末也要去学校的，不如顺便去宿舍和你一起走吧，我父母那里的小区是有监控系统的，有人围着楼转圈恐怕会被当成可疑分子啊。”

　　让学弟调侃，Kira不禁有点脸红了：“那倒不用麻烦你了，我让Athrun陪我去就行了。”

　　“那倒也是，有Athrun学长就没关系了。”Rey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的意思，很快地点点头，转移到其他闲聊的话题上。

　　Rey并不是很健谈的人，Kira也不是，但这两个人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舒服地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然后Rey又把Kira留下来吃饭，Kira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就帮着Rey一起做晚餐。
　　Kira不擅长家务，而Rey也不擅长，于是两个业余炊事员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等到Kira觉得差不多该走了的时候，向窗外一看，已是华灯初放。

　　Rey自然是送他出去，直到离学校还差一条街的地方，才告别离开。

　　Kira看着Rey的背影，下意识地拿出一天都没有响过的手机看了看，仍旧没有短信和未接电话。
　　他忽然觉得晚上有一点凉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Athrun还在看书。见到Kira进来，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恩，我在Rey家坐了大半天。”

　　“哦。”

　　“他说这周末让我去他家，跟他爸谈谈考研的事。”

　　“恩。”

　　“Athrun，你陪我去吧。”

　　“恩……啊？对不起，我没注意，你说什么？”

　　Kira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这样啊，可是周末我和别人约好了去买复习资料的。”

　　“不行吗？”

　　“已经说好的事啊，你自己去吧。”Athrun仍旧是摸摸Kira的头发，“还有你也要好好看书了！”

　　“那就算了罢，我先睡了。”这样的事从小到大明明有很多次，但此时，Kira却觉得胸口闷得厉害，索性闭上眼面对着墙躺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他终究忍不住偷偷转过头去，台灯下，Athrun看书的背影仍然挺得很直，很专注的样子，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之后，Kira再不曾提起过要去Rey家的事。

　　到周末的时候，Athrun果然一早就离开宿舍，他起床的时候，Kira是醒着的，但是他只是闭着眼睛，听着Athrun轻轻地关门的声音，他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等到Kira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他慢吞吞地走下楼，却看见Rey站在宿舍门口的不远处，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金色的长发甚是惹眼。

　　“我到底还是有点担心学长你迷路，所以还是过来看看。”

　　Kira忽然觉得有点头痛。

　　“Rey……”

　　“走吧，学长。”

　　……
　　Rey的家倒是和想象中的相去不远，高级别墅区里一栋独立别墅。
　　Kira跟着Rey一面往楼上走着，一面打发时间似的，计算着在这种黄金地段建起这种级别的低密度住宅造成了多大的浪费。

　　Rey的爸爸是个很儒雅的中年人，黑色的长发有点微卷，笑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半眯着眼睛。
　　Kira这时才总算明白Rey的那种笑容是从哪来学来的了。

　　接下去，Rey的爸爸就开始问Kira一些问题，颇有先考考他的意思。

　　人总有敬畏权威的本能，在这位传说中的国际权威的面前，Kira终于又开始作出他乖宝宝的样子，恭恭敬敬地对答如流，直说得这位权威满意地点头，结束谈话的时候还拍拍Kira肩膀：“好好考试，一定没问题的，时间也不早了，你跟Rey一起留下吃午饭吧。”

　　走出房间，Kira终于长松了一口气，无意中看看旁边，Rey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刚才在他老爸面前一丝不苟正襟危坐的样子已经完全瘫软下来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半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学长你真的很强啊，我爸很欣赏你的，你要考刑法的话，不如考他的研究生吧，我看只要基础课过了，他肯定录取你。”

　　“……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Kira当然不会说，他考研完全是因为Athrun要考研，而Athrun要考的是K大。

　　“先不说这个了，你和你爸还真像啊！”

　　“……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Rey有点吃惊似的睁大了眼睛。

　　“不会吧，我觉得的确是很像啊，父子两个怎么会不像？”

　　“我说学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开玩笑的啊？”

　　“……什么啊？”

　　“我是养子，是我爸从小领养的。”

　　“哦……啊？！”这回惊讶的人换成是Kira了。

　　“你不会根本没注意到吧？”Rey看着Kira的表情倒是笑了，“我和我爸的姓氏都不一样，我只是他一个已故的好朋友的孩子，还有，我们连发色也完全不同啊。”

　　“说、说的也是啊。”Kira才觉得自己好象迷迷糊糊地触及了别人的隐私问题，连忙道歉，“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

　　——难怪他自己住在外面，也不太提起家里的事……

　　Rey看着他一脸歉疚笑得更厉害了：“学长你不会以为我有灰姑娘什么的悲惨身世吧？我爸对我真的很好，跟亲生父亲没什么两样。”
　　“……学长你真可爱。”

　　“……”Kira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天，Kira在Rey家里一起吃过午饭，Rey又带着他到附近的书店，帮他参考着买了些复习资料。
　　Kira又觉得麻烦了他，所以刻意和他在书店多待了一会，然后请他吃了晚餐。

　　最后，Rey又把Kira送了回去，仍然是到离学校还差一条街的地方，摆摆手就离开了。

　　Kira回到宿舍，Athrun似乎是回来过又出去了，留了一张字条，说今天可能要在K大留到很晚，就不回来住了。

　　Kira把字条随手夹在书里，拿出刚买的Rey推荐给他的考研单词本翻看了起来。

　　在此之后，Athrun似乎变得更忙了，虽然是同一个宿舍，Kira有的时候，一周也见不到他几面。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Kira已经睡了；而起床的时候，Athrun又已经匆匆走了。
　　来来去去，就只是留下一张写着“今晚有事可能住在K大”的字条而已。

　　同时，Kira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开始和Rey来往频繁起来。

　　在图书馆，食堂，宿舍门口……很多地方都可以见到Rey。Kira不想学习的时候，也会给Rey发短信打电话聊天，反正他知道Rey又不会像Athrun那样念什么浪费时间有空不如多看点书之类的话。

　　而渐渐地，Kira已经到达了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往返于Rey家和学校之间的地步，而Rey还是每次什么也不说地在楼下等他，然后在他告辞的时候，把他送到离学校还差一条街的地方，然后离开。

　　在两个多月后的一天，两个人又一次在Rey家里顺利完成了一顿晚餐——这个时候他们分工协作的默契已经比明显第一次强了很多。

　　当Kira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

　　“糟了，上次下雨，家里的几把伞都借给同学，到现在还没还回来呢……”Rey忽然这么懊恼地说。

　　“没关系，一点小雨，我自己跑回去就行了……今天你也不用下楼了。”

　　然后，也不等Rey说什么，Kira就匆忙地出了门。
　　可走到外面他才知道雨其实并不小，不一会，Kira全身就湿透了。
　　早知道，就再坐一会了……他冷得有些发抖。

　　这时。

　　“等一下！”听到后面有熟悉的声音叫他，Kira回过头，雨幕中，一个金色的身影向他跑过来。

　　一瞬间的恍惚。

　　“Rey，你怎么下来了？”

　　Rey手里拿着一把伞，显然还没有拆开包装。而他自己的凄惨程度却和Kira不相伯仲，金色的长发紧贴着脸颊，原本整齐干净的裤脚也被沾上了泥点。

　　“你怎么不等我一下啊？”Rey迅速撑开伞，挡在Kira头顶上。

　　Kira却还在发愣。

　　“怎么了？”

　　“你买了伞，为什么自己不先挡着雨？”

　　“……啊，我怎么没想到！刚才着急跑过来，忘记了。”

　　“傻瓜……”
　　Kira低垂了眼，轻轻笑了一下。

　　正想再说什么，可下一秒钟，Kira忽然失去了言语，他看到Rey认真的眼神，那个淡漠的，戏谑的，体贴的人，此刻眼中专著的神采只为凝视着他一个人。

　　四周，只有雨打落在地面的声响，Kira无意识的想打破这种寂静。
　　但显然，Rey没有给他这种机会。

　　自然而然的一个吻，非常短暂而温热的，在Kira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就好象什么虔诚而温柔的祝福一样。

　　他忽然觉得有一点说不出的委屈。

　　“Kira，我喜欢你。”
　　Rey最后这么说的时候，Kira已经不会再感到惊讶了，所以他只是拿着伞目送着他再次消失在雨幕里，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这是Rey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而没有叫他学长。

　　——回到宿舍，Athrun自然是不在，看看书桌，现在是字条也没有的，因为他不回来仿佛才是惯例了。

　　淋浴、换下衣服，Kira看了看墙上的钟，九点多钟。

　　于是他靠在床上，拿起桌上的一本Rey前些天推荐给他的小说，漫不经心地翻着，但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抬头看一下表。

　　指针已经指到十一点，Kira终于合上了小说。

　　他拿起电话，把话筒在手里细细掂量了一会，拨通了Athrun的手机。

　　手机响了十几声，就在Kira以为不会在有人接听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了Athrun熟悉的声音。

　　“Athrun，是我。”

　　“Kira？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

　　“在K大的通宵自习室，今晚要写论文。”

　　“你不回来了？”

　　“恩，最近我很忙，有什么事吗？”

　　“那个……如果我想改报本校的研究生，你觉得怎么样？”

　　“无所谓啊，你自己想想哪个比较适合你就报考哪个好了，我觉得你要努力点准备基础考试才是真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真的、不回来了？”

　　“啊，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哦，是啊……那、我不等你了。”

　　“恩，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电话挂断的时候，宿舍的灯正好熄灭了，Kira闭上眼睛。

　　第二天上午，Kira走出宿舍楼的时候，理所当然般地看到了Rey在不远处徘徊的身影。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就向他走了过去。

　　这样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持续着。

　　而在某次晚餐过后，Rey终于提议“今天时间不早了，不如留下来住”的时候，Kira只是略略愣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有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Rey的家里，日用品逐渐变成了并排摆放的两套，而Kira的复习资料也在Rey的书架上越积越多。

　　在Kira生日的时候，Rey买了一个新的手机号，是他们两个出生年份的组合，说这样就比较好记不会弄错，所以Kira很快就换了新号。

　　以后的日子，Athrun和Kira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Athrun回到宿舍的时候，Kira通常都不在，而Kira回来的时候，自然也见不到Athrun。
　　Kira觉得Rey应该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但是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直到大四的第一学期开学，天气转凉了，Kira要回宿舍拿几件衣服。
　　Rey还是跟他走到离学校还差一条街的那个地方，然后说：“我先回去吧，你要收拾东西，我就不去了。”说着，就要先走。

　　Kira咬了咬嘴唇，一把拉住Rey：“你跟我一起去宿舍吧，东西可能挺多的，一个人拿不动。”

　　Rey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眯起眼睛笑得好看极了。

　　走到宿舍门口，他们才发现，门是开着的，Kira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就推开门。

　　Athrun坐在书桌前。

　　“Kira，你最近都不在宿舍住，你去……”Athrun的声音在看到Kira身旁的Rey后停住了。

　　“Athrun学长，好久不见。”Rey打了个招呼，看到对方僵硬地点点头，他轻轻环住Kira的肩膀，
　　“Kira，我还是在宿舍楼下等你吧。”

　　宿舍的门再次打开又被关上，只剩下Athrun和Kira两人沉默着。

　　“最近我给你发短信你为什么不回？”先开口的是Athrun。

　　“……我换新号了。”

　　“新号怎么没告诉我？”

　　“……你也从来没问过不是么。”

　　“……是……他吗？”

　　“恩”

　　“你真的喜欢他？”

　　“……开始不确定，但现在是。”

　　“那……我呢？”

　　Kira咬紧嘴唇，没说话。
　　头脑中却浮现起那个下雨的晚上，Rey被打湿了紧紧贴在面颊上的头发，还有刚才环住自己的温热的肩膀。
　　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

　　Athrun看在眼里，有一点酸楚。

　　“Kira，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现在，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吗？”

　　“对不起。”
　　Rey还在楼下等着自己。

　　Kira开始匆忙地收拾出几件常用的衣物，然后整理进书包里。

　　他感到Athrun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拿起书包，向门口走去。

　　“我先走了。”

　　“Kira……”

　　“……”

　　“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Kira停顿了一下，即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Athrun也从没有说出过这样的告白。他知道，这是Athrun在他的骄傲允许下，所能作出的最大努力了。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Rey还在楼下等着自己。

　　“对不起，”这样想着的Kira推开了宿舍的门，

　　“我还是要走了。”

　　走下宿舍楼，Kira一眼就看见Rey站在一棵树下，他低着头，树的阴影投在他白皙的脸上。

　　Kira忽然有一点莫名的愉快，于是无声无息地从后面接近他，忽然跳起环住他的肩膀。

　　“啊……你回来了？”Rey倒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收拾好了，回家吧。”

　　“那个……”

　　“怎么？”Kira忽然觉得这样不安的Rey其实也是很可爱的。于是他凑近他的耳边：

　　“现在一切都遂了你的心意，你还装什么忧郁啊？”
　　然后突然向着那白皙的耳廓吹了一口气，看着Rey尴尬到捂着耳朵的样子，笑着跳开了。

　　……阳光灿烂，真是一个好天气呢。

　　……
　　半年以后，Athrun顺利的考上了K大研究生，一早搬进了新学校住。

　　Kira则被本校的法律系录取了，和Rey真正住在了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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