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醒——浅谈废柴太子，兼论康熙、凌普、索额图

　　醉梦醒
——浅谈废柴太子，兼论康熙、凌普、索额图
人生在世，可能最难说清的就是当下此刻自己是醉是醒。
有些时候喝得醉了，才敢把顾虑都抛去，把自欺欺人都丢掉，才能活出最本真的自我；有的时候滴酒未沾却是醉的彻底，不管真实如何世情哪般，却偏偏要信自己愿意信的。

康熙是一众皇子的君父。
君父，这词难就难在君在父前，但又最终落在父上。
康熙是慈父，同时也是严君；他慈时可以温柔似水，可能连亲额娘都没他这般细腻柔软，但严时却又像是寒冬的暴风雪像是最冷硬的岩石，冷厉得让人全然忘记他曾经那样柔软过。
在对待诸位皇子的态度上，康熙始终摇摆于君和父这两个角色之间。
身为一国之君，他的地位、面子、威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有想要试探的人都应该想到将会面临的各种可能，但凡冒犯于此，就该面临雷霆震怒。
但康熙也是一个父亲，特别时当他面对胤礽这个刚出生就没有了额娘的孩子，这个他自小一粥一饭亲顾着长大的孩子时，他如同天下万千父母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个傻爸爸。
然则康熙爷他心里不甘愿，这就造成了他的摇摆不定。在他做君王时，可能会觉得自己太严肃太缺乏温情，一时又转向了慈父的方向，但在慈父的位置呆久了觉得不爽，便又跳回君王的位置。
（不说一众小胤苦不堪言，作为读者的某花都觉得老爷子这有点任性傲娇了）

康熙如此喜怒无常，可说是御下之道，我想也是他性格矛盾的一种体现。
如所有帝王，权力这种东西除非从帝王手中主动给出，否则任何觊觎窥探都会让帝王产生警惕进而唤起敌意——甚至在父子兄弟间亦是如此，历史上的事例大概也并非鲜见。

自胤礽刚刚出生，康熙就将他养在身边，这种亲厚是其他皇子绝对无法享受的，而康熙与胤礽之间的父子感情也合该是最亲密的。但胤礽本身性情仁厚软弱，并不怎么适合这皇城中的勾心斗角，其人并不好说是没有能力，但起码并不能达到康熙的切切期盼。
仁厚软弱，其实是同一种性格，只不过在关系亲睦时，便觉得这人宽仁厚道，不像某些人睚眦必报某些人口蜜腹剑；而在关系不融洽时，则这个人做什么，都是错的，原来值得称赞的宽仁，就变成了无能软弱。
仁厚软弱，也可以说是一体两面的，需与能力匹配为佳。若一个人很有能力，却不去做不应做的事情，就会划在仁厚的范畴；反之，则应算作软弱了。

胤礽本应对康熙最为贴心，最知道康熙如何想，但随着事件的一点点累加，终于渐失帝心，在历史上得了在圈禁中虚耗光阴的结局。


文起最初是一副皇子群像，对胤礽只落了一句。
“在一殿的石青里，穿着明黄朝服，站在康熙身旁侍奉和奏对的太子自然最为显眼。他朗目清眉，俊秀昳丽，只是脸色微倦，显然昨晚并未睡好。”
这个时候可以算是个初期，我等围观群众眼中胤礽只是个套着太子皮的漂亮花瓶，清清淡淡地摆在那里，并不怎么招人注目。此时的太子大略已经开始了纵情声色的时光，也许因为康熙施与的压力太大，也许因为本身性格中的成分，也许仗着老爷子的恩宠，（一直没想好这个词用眠花宿柳左拥右抱还是招猫逗狗欺男霸女拈花惹草- -……好吧哪个都不文雅哪个都不合适），太子这个位子极端特殊，本是因为康熙的荣宠而存在，则也必会因为恩宠渐殁而亡佚。
我猜测，胤礽对此也并不是不知晓的，但是一种矛盾的情绪滋长在他的心里，也许是在试探康熙到底能容忍到什么程度，也许是别扭地希望康熙来申斥他的行为，来与他谈谈进而发现他不想要什么。如同有些小孩儿会做些奇怪的事情想要取得关注，怯弱地曲折地希望别人能了解他心中的想法，希望不用自己说出来别人也明白他的不喜欢而不再强迫他做那些并不愿意的事情……
可惜，纵使平头百姓又哪有那多美国时间来猜测另一个人内心道好恶想法，而康熙是帝王，臣民上赶着猜他，他岂会有意图去揣摩自己的儿子？
胤礽逐渐行差踏错，而康熙爱重他，他稍微有些许错处，康熙或是觉得无伤大雅，或是觉得儿子可爱所以纵容。而别扭地想要关注的胤礽因为这纵容也许就更加放任，但是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一次两次十次八次，但一直挑弄别人的底线，再温顺的人也会反击，遑论对象是位喜怒无常的帝王。
在胤礽逐渐向下滑的时候，康熙并未有任何改变，在十四看来，康熙依旧“从不忘找机会称赞太子”，依旧当着一个傻爸爸。
此时此刻胤礽的态度又是怎样呢？

……其实太子一开始还挺开心……二来康熙时常喜欢在一边看着，有助于增加父子感情；三来讲课这种事相当清闲，比被皇父委派去干这干那轻松多了……要不是康熙老怀大慰地在一旁观看兄友弟恭，真恨不得喊奶父凌普过来将这小混账拎出去扔掉。

他在消极怠工= =……在非暴力不合作= =
康熙喜欢他的时候还好，一旦爱宠驰，很容易想见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

德妃身份超然，心思通透，而今她对太子的想法亦是：
“宫中的形式并不稳定。当了二十几年储君，太子似乎离当年那个聪慧灵秀、风范怡人的皇族少年越来越远。尽管康熙仍然宠溺的宽恕他的一切过错，但心中的不满正在积累。等到再也无法忍耐的那一日，康熙怕就不再是太子的慈父，而是严君了。”
德妃总不会比朝中诸臣、殿上君臣更加消息灵通，若连她都知道这其中关窍，则康熙又怎会不知？未加以申斥，不过是惯性的宠爱罢了
德妃的一段朝中形势分析，将康熙朝的暗流汹涌推至台前，每个人都有着勃勃野心，为臣的想有拥立之功，做人儿子的想要得到那心心念念的地位，而在龙椅上做帝王的心思通透只是并不说明，冷眼看着，许是盼着有人能知道自己位子有所束缚，许是等着最终的结果，只是不说不动地冷冷看着，看着他曾经最心爱的儿子一步步行差踏错一步步滑向深渊。
若说康熙是否曾经想要把胤礽拉回来，我猜测必定是想过的，但他忽君忽父的心思却让一切十分难为，最终这样的结果，大略是为君之心站了上风——你是朕的儿子，你自称儿臣，却不努力做好为朕分忧，还算什么“儿”算什么“臣”
就这样，康熙傲娇着，德妃担忧着，十四迷蒙着，胤礽苦逼着，我们迎来了故事的新转变

奶父凌普是个太子戏中的重要角色。
虽然小林写的很萌，但也不能抹煞凌普是坏淫的事实，基本上凌普是个很标准的小人，贪图权势金钱，目光短浅心胸狭窄，尽出馊主意，在太子身边也做着一些蝇营狗苟党同伐异的勾当。
作为胤礽奶娘的丈夫，凌普有着与其特殊而复杂的关系模式——情感上是极亲近的，地位上是卑下的，关系上又朦朦胧胧地算是长辈。从胤礽的角度来想，因其地位卑下且算个不清不楚的长辈，则有些私心有些小动作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因为他是奴才嘛，而且他自小就看顾孤，于孤，奶父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从孤身上捞些好处，是很自然的事情）；又因为感情亲近，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东西是不会怀疑或者想到的（譬如胤礽应该是想不到凌普手脚不干净到他身边极近处，也应该想不到凌普为了能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私下里搞了多少手段）；也因为这些原因，凌普应该是所有人中最没有劝导过胤礽最怂恿他肆意妄为的一个人。
这一点点累加起来，奶父凌普则成为了太子身边的一个极大的毒瘤和隐患，对于太子来说，他觉得凌普虽然经常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但定然是不会害他的。
但是，太子哥哥啊，你把老四都看成是淡泊的人儿，把十四误会成对你有特殊企图（这一点如果有时间后面会细讲），你这双招子是很摆设的，你知道不啊？？？你经常看错人的，你知道不啊……

有说“亲贤臣远小人”才是正确的为君之道。贤臣有才干有能力却经常骨头死硬还特耿直，是人就不喜欢；而小人则无论如何以讨好你顺着你的性子为第一选择，正常人类都是会喜欢小人而讨厌贤臣的，毕竟人都爱好舒适喜欢享受。但问题是，作为君王，这种“亲小人远贤臣”是相当要不得的（当然不排除有些心灵强大的君王能把小人也捏在手心里，让他为自己所用，即使远离不讨喜的贤臣也自有决断，然而可惜，太子哥哥不是这样强大的家伙）。

这些分析是为了分析一下凌普与太子的关系，那么我们接下来看看在索额图这个倒霉催的外公与胤礽内室密谈之后，凌普做了什么。

先插一段话聊聊索额图。索额图，索尼之子，却着实没有学到索尼的眼光与手段。急功近利，目光短浅（话说太子身边的人怎么都目光短浅= =），其实索额图应该是相当有能力的臣子，但随着他变得越来越年迈越来越力不从心，他更期望对自己对家族有切实的保障，他算是国舅爷，太子唤他外公，康熙宠爱胤礽，这都是他地位的保障；但是大阿哥本身有战功身后有明珠，三阿哥也得康熙爱重，八阿哥有群臣拥戴素有贤明之称……而胤礽能力不如其他阿哥，素行又非良好，只依凭康熙对胤礽的宠爱，是很不靠谱的……
索额图开始不确定了，他希望有更确定的能握在手心里的对于自己地位对于家族地位的保证……
我猜测，这是索额图想要胤礽夺取帝位初衷，而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一切就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了

转回来继续凌普

“奶父，我两岁被立为为太子，从七八岁起，大臣和皇父都不断的告诉我，我是一国储君，当时时刻刻以天下为己任。我从不松懈，用尽全力的学习政务，总以为似乎下一刻，天大的重担就要压在我肩膀上，”他叹了口气，“然而现在我已经当了二十四年的太子，这个太子，我到底还要当多久？”
这是胤礽与倒霉外公密谈之后感叹的一段话，虽然一段开头问了一句“奶父”，实际上更多的并不是问询凌普而是内心因索额图的话有了动摇在默默自问。
奶父干啥了呢？
“或许一两个月，或许三四十年。这要看太子爷的打算，奴才可说不准。”
他和索额图暗中早有往来，自认身为太子奶父，太子继位就是他登前途的天梯：“太子爷这么说固然有理，可您也知道，您那些兄弟，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哪一个会安安分分的什么也不做，等您继位？是比您大上几岁的大阿哥胤褆，一直被皇上重视的三阿哥胤祉，还是素有贤德之名，受众臣拥护的八阿哥胤禩？太子爷，您只有一个人，他们有一群人。皇上对您的宠爱不会增加，而他们的羽翼会随着时间逐渐丰满，您越等，情况就越对您不利。”
看看，看看，这说的什么话啊……
我们来看一下凌普都具体说了什么：
或许一两个月，或许三四十年——此时康熙虽然上了岁数，但是依旧身体健康，这一两个月必是指若是胤礽想反很容易就会登上皇位，而三四十年，叹气，老爷子还真差不多又活了这么久。
太子爷，您只有一个人，他们有一群人。皇上对您的宠爱不会增加，而他们的羽翼会随着时间逐渐丰满，您越等，情况就越对您不利——这句则是根本的策反了，先是对于情势做了个分析。的确，太子身边现在是群狼环伺，但是似乎所有人（包括人精似的老八）都没有抓住关键一点，现在康熙很健康，而康熙又是个很有雄心壮志的帝王，他的意志是一切，他喜欢谁爱重谁信任谁并不是因为这个人多有能力多有人气，而是……他愿意。不然，再怎样羽翼丰满，也是无用（当然如果羽翼丰满到掌握国家强制力了，就不同了= =）。
而，这就是亲小人的害处了，小人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又大多善于口舌，上下嘴皮一碰，老鼠老虎就傻傻分不清楚了。而胤礽这种善于动摇的个性，的确是很不适合……亲近小人= =
虽然其后太子还是坚定了自己要安分的想法，但是祸根……已经深深埋下

由此转折事件，我们对于这表面上歌舞升平的康熙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众皇子对帝位虎视眈眈，众臣子琢磨该如何站队，太子犹豫是否逼宫，康熙凉凉地看着大家闹腾……

太子坚定了自己要安分，就真的只是单纯地安分了= =。
他依旧在君臣奏对时对康熙的问话答不上来，依旧对朝上诸般事宜毫不关心，依旧识人不明，依旧乱搞男女关系，还经常搞搞康熙不喜欢的男男关系……
试问，康熙再怎么傻爸爸，他真的会只因为喜爱胤礽你就把江山社稷交给你这个无栋梁之才无识人之明专门让他生气的家伙手里么？
而即使是这个时候康熙对太子的态度依旧是慈父：
“是这样的……”太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胤祯随行之事敲定了，两父子携手谈笑。康熙临行细细嘱咐说：“现在夏天快到了，二阿哥需让膳房的人细致些，不可再多吃春日里那些食物，省的虚火过旺，身体不适。朕再从御膳房派两个厨子去监看着。另外出宫采买的人选当是忠厚老实的……”
十四千求万求而不得的湖南事，太子一请，康熙就乐颠颠地顺了他的意思，依旧是个红果果的傻爸爸。

十四在湖南一事上憋屈的要命，而镜头若转向京城，胤礽同学也十分不好受：
“为索额图忙得焦头烂额”、“我那时被老八逼的连名下田产都卖了，求人奔走，哪里顾得着你。”
而老爷子对太子及索额图，也不如以前那样信任爱重了。的确，曾经千万般好让自己怎么看怎么喜爱的人，也架不住这人不断地挑战自己的底线不断地做荒唐事不断地惹自己生气还不知悔改……
“这人呐，你管得了他的命，却管不了他的心。有些人看着比谁都恭顺，可背地里干的尽是龌龊事。有些人跟朕出生入死几十年，可临到老了，变了，变得朕都认不出来了。”康熙的目光略微暗沉，接着缓缓道，“还有些人，朕从小亲手养大，却不知养出了个什么东西。”
……老爷子在疑惑啊，当年自己是不是把儿子扔了，然后把胎盘给养大了……

一旦康熙的心思有了缺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千里之堤也能溃于蚁穴，遑论易变的人心？

“胤礽本来底子就不干净。所谓三人成虎。被诋毁的多了，康熙虽深爱他，自觉对爱子无事不可原谅，可心里还是渐渐膈应起来。康熙一膈应，则朝堂对话，难免心气不平，夹枪带棒。”
“这是个恶循环。朝堂往往以皇帝为风向，康熙对太子透露出厌倦之意，臣子们自然更尽力的去挖掘太子的不好以迎合康熙。”
“这样一来，康熙就愈发见不得太子。”

正应了小林文中那句“看不见的风浪，毁起人来，比真实的风雨还迅捷”，曾经胤礽在康熙心里的千般好，现在全变作了万种不是。你礼贤下士，可能是结党营私；你谦虚恭谨，其实是软弱无能；你清净淡泊，就是虚伪阴险；你贪图舒适享受，根本是骄奢淫逸；你……何况胤礽你并不是完美的人，反而有着许许多多的缺点，还有什么能够挣扎的呢？

叹气
胤礽在酒醉中抱着十四哀戚：皇阿玛你别不要我，你早就讨厌我了是不是？皇阿玛你别不要我……皇阿玛你会一直宠爱我，不对我失望吗？
我们以为太子殿下终于明白自己处境岌岌可危，需要有所作为的时候……

“几个太监抬了小山似地一堆进书房。胤祯和胤禛胤祥三人对看了一眼，认命的埋头运笔如飞。胤礽批过的确实有，小小的几册，胤祯捡起来一看，拟的对策惨不忍睹，只好涂涂抹抹重写。”
“提到给门人安排个官位的事，胤礽做惯了卖官鬻爵的，给十四薄面，爽快的应了，只要了个半价。胤祯递上早准备好的银票，感觉有些复杂。胤礽拍他肩膀笑道：“二哥不是非要这几个钱，只是一来补个好缺确实不容易，二来不能坏了规矩，三来，二哥家有个园子要修，缺口尚有三四十万，你就体谅体谅二哥。嗐，你别心疼这个，等你的门人上了任，三年就能挣回五倍这个数，孝敬你的还少得了吗。”

你哭归哭害怕归害怕，你神马都不改啊？胤礽你看看你自己，除了你是老爷子的儿子以外，还有什么值得康熙宠爱，可以让他不失望的？
你明里暗里地违逆他，在群臣面前对答障碍落他面子，暗里豢养娈童行康熙最不喜的分桃断袖之事，你卖官鬻爵攫取私利，你任人唯亲识人不明，你疏忽政事纵情声色……
你有哪点拿得出手= =

那么也就无怪乎有了那一场每个观众都唏嘘感叹不已的宫廷大戏。

往事种种，已经过去，只在人的心里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太子，你醉了二十多年，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梦幻里，现在可醒了？那一年的寒冷的冬雪可将你冻醒了？
太子，你可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人生一场大戏，二十余年恍然若梦。
胤礽，你该醒醒了。

最后，让我大胆假设一下JQ~~~
我猜十四一定把能收的都收了！最后留一个慢慢相顾着变老，私心里我希望是胤礽或曹颙，虽然胤礽很废柴，但是他真的比胤禛省心多了；而曹颙，正统谋臣，咳，我挺想说有一点点像大汉里的韩说，但是性格又比韩说丰满很多，给人的感觉十分之萌~~这两人之间实在是很难抉择啊
关于可能能收下的，我们看到的并且感觉还挺萌的有：
苦逼加三级的胤禛，眼神不好的胤礽，天生反骨暴戾恣雎的来保，老成持重坚韧温柔的曹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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