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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Innocence Is Mine
作为解说嘉宾,我理应时刻保持平静稳定的情绪。事实上我做的相当好,甚至可以在巴西赛后客观地评价自己祖国的失利以及真诚地祝贺克罗地亚晋级——尽管表情像个苦瓜。
但当画面切换到球员通道中捂住脸的克里斯蒂亚诺时,我的职业微笑挂不住了。
不用猜都知道,那家伙在哭。他一直都是这样,输球了会哭,赢球了有时也会哭。
十七岁的他无论是在曼彻斯特还是国家队,都毫不顾忌镜头与人群,咧开嘴哇哇大哭,教练和队友怎么哄都收不住。那时他还被叫做小小罗。
六年前的欧洲杯决赛,他的腿实在伤得太重,下场前他坐在地上,狠命咬住嘴唇啪哒啪哒掉泪,连擦都不擦。
而现在,三十七岁的他一个人走回更衣室,用手遮挡所有,不再让世界看到他的情绪。
看完贝拉的芭蕾舞演出,在和卢卡一起回到多哈之前,我就做足了葡萄牙无法夺冠后看到伤心欲绝的克里斯蒂亚诺的心理准备。
我本以为,经历过那么多次告别的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属于克里斯蒂亚诺时代的落幕。但当这一刻真的到了,我还是做不到从容。
事情本不该这样的。
这次世界杯刚一开始,媒体就对费尔南德·桑托斯连续数场将他列为替补的行为恶意揣测,杜撰出一系列“更衣室不和”的新闻。还传言克里斯蒂亚诺因对此不满而威胁退出国家队。
我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想都不会相信无比重视团队和荣誉的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随后,对战韩国队是克里斯蒂亚诺的一个乌龙球又将葡萄牙民众对他的不满推至顶峰。他们除了老生常谈的“傲慢”、“无礼”以外,还给他扣上“废物”、“白痴”的标签。对他的球品、人品乃至私人生活都予以极不友好的评价,那叫一个难听。
一切都错了,他可是你们的英雄啊。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不该这样离开,不该经历像我一样的退场。
他值得最盛大的送别,配得上所有感谢。
直播已经结束了。一打开手机就是各种“葡萄牙VS摩洛哥”相关新闻。他依然是被骂得最惨的那个。我揉了揉自己拧在一起的眉头。
巅峰产生虚假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没什么好感到意外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Your tears belong to all those who love this sport and have the pleasure of seeing you on the field , my friend .’
我一不手抖,二不犹豫地在instagram上用英文发布了快拍,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他,我必须给他应有的关心和支持,就像他多年来对我做的那样。
和其他解说嘉宾道别后,我慢慢穿过安静的走廊。球场的喧闹依稀可以听到,太阳快要落下了。
伟大的天父啊,可以告诉我,您赐予他这样一场落幕的原因吗?
铃声划破了我的思绪,熟悉的的名字赫然撞进我的视线——CrisRonaldo。
“我要见你。”沙哑、疲惫、带有浓浓的哭腔。他半是吼着丢下这么一句话,还没等我说一个字,就挂了电话。
……
他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我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出乎意料的是,我在球员通道门口碰到了若昂·菲利克斯。他请工作人员通融了一下,把我带进去。我都已经做好靠工作证和刷老脸溜进更衣室的准备了。
菲利克斯礼貌地向我问好。几年前我们见过一面,那时他还在青训。去年他的生日应克里斯蒂亚诺的要求我还和他进行了视频通话。这孩子留给我的印象挺好。
小伙子眼睛红红的,鼻音有些重地对我说:“下次我会做得更好的。”还努力扯了扯嘴角。我用力拍拍他不算强壮的肩膀,以示鼓励。
“Inútil!”
“Tu és chinheiro!”
几句字正腔圆、饱含怒气的葡萄牙语脏话震得我耳膜发颤。更衣室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佩佩一把扯下球衣,光着膀子摔门进了浴室;今天几次错失良机的费尔南德斯蹲在地上掩面痛哭。整个球队都浸在失望与愤怒中。
克里斯蒂亚诺坐在他的柜子前,低着头一动不动,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出于礼节,我象征性地敲了敲开着的门。
许多双眼睛一个接一个地转向我这个一身正装、不合时宜的来访者。我顶着尴尬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实在是抱歉。”
“我以为你不会来。”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的更衣室中,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音格外地沙哑、突兀。
他似乎在赛后除了电话里那句以外没再开过口。他慢慢抬起头,泪水在他早已不再稚嫩的面庞上留下一道道交错的条带。
他扶着一旁的柜子缓缓起身,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我向前迈出一小步,张开双臂。
下一秒我的怀抱就被克里斯蒂亚诺充满,他以要把我勒死的力度回抱我,埋在我的肩膀中泣不成声——这种哭法非常的小小罗,咧嘴嚎啕。
我轻拍他被汗水浸透的脊背,对他目瞪口呆的队友们略带歉意地笑笑,示意他们不用在意我俩。然后拉着快要背过气的他坐回到板凳上。
我们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坐了很久,久到更衣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掏出卫生纸,轻轻地帮他擦脸:“嘘,克里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特别好。踢赢或者踢输我都为你感到骄傲哦。”
“卡卡,”他抽泣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卡卡,我没有和桑托斯吵架,我没有说要退出国家队,我没有因为坐替补席生气,我也没有故意给对手送球。你不要相信他们。卡卡,我真的没有。”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紧紧抓着我,泪水中带有请求。
原来,他还是在意的啊。
“我当然相信你啊,克里斯。因为我了解你。”我抽出手,揉了揉他乌黑的短发。湿湿的,有点扎手。“现在,去冲个澡吧,你会感觉好受些的。我在这里等你。”
他听话地点了点头。我叠好他脱下的国家队客场球衣,目送他进入浴室。
打给卢卡的电话很快接通,小家伙刚开始变声的嗓音明显透着担心。“爸爸,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卢卡,坐在葡萄牙队更衣室里的我很好。我猜你是在问克里斯叔叔怎么样吧?”
“嗯。Junior不接我的电话。克里斯叔叔他…他还好吧?我看到他哭了。”
“不是很好。”我叹了口气:“宝贝,今天晚上爸爸不能陪你了,非常抱歉。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很需要我。你会理解的,对吗?”
克里斯蒂亚诺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平静多了。他赤裸着上身,穿着干净的运动短裤。
可恶,这家伙的身材还是那么无可挑剔,一如从前。让在巅峰时这方面也和他差得老远的我有些自惭形秽。
他擦着头发,歪头上下审视板凳上的我。
“卡罗琳娜呢?”
“在巴西。”
“卢卡呢?”
“在酒店。”
“伊莎贝拉呢?”
“在巴西。”
“以斯帖呢?”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对话毫无营养?”我挑起一根眉毛:“我被你叫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全家都在哪儿?”
况且小妞不和她妈妈在一起还能在哪儿?这还要问。
他瞪了我一眼,选择性失聪:“以斯帖呢?”
……
“在巴西。”
他一屁股砸在我对面的板凳上,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卷绷带,开始往大腿上缠:“你回去陪宝贝儿子吧,我已经好了。”
听听,这都什么话?不到半小时前还把鼻涕眼泪一齐抹我西装外套上,现在又成了那个无坚不催的罗纳尔多。
嘴都快咬破了,你当我瞎啊!
“喂,不带你这么用完就扔的吧。”我故意拖了长腔。“我刚在宝贝儿子那儿请了假,还推掉了高端饭局。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现在走人赶回去享受美食还来得及。”
他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附身环住我的肩膀,把脸埋进我的颈窝。接着又放开我,双手撑住我的肩,眨了眨还有些肿的眼睛,低头对我笑。
他的笑容是那样单纯而美好。那一瞬我错觉,这些年来时光从未流淌,克里斯蒂亚诺还是那个面向朝阳的红衣少年
“卡卡,今晚陪我踢一场球吧。”他依然笑着:“我们都穿以前的球衣,不抹发胶,也不戴队长袖标。”
“行啊。”我也笑了,得亏这个人嘴里能说出来“不抹发胶”,不就是欺负我出于打工需要弄了点儿固定我那飘飞的头毛嘛。
但是现在你从哪儿找以前的球衣?
我还没问出口,他就打开我身后的柜子,像变戏法一样套上了他的曼联七号。然后小心翼翼地托出一叠衣服,递到我手中。
红黑条纹,AC米兰主场,22号,KAKA'。
他笑吟吟地拍了拍下巴落地的我的脑袋:“去把你满头的发胶洗掉,鞋在我柜子里。出门按路标走,训练场地见。”
这小子,恐怕是蓄谋已久!
吹干头发,看向镜中的自己。
我并不是一个念旧的人,无所不能的天父指引着我向前看入未知。可这身装束太过熟悉,让我抑制不住想到他们。
不可超越,不可替代的他们。
和我悄咪咪商量前场配合战术的舍瓦;在圣西罗捧起比他金灿灿的脑袋还大的金球的舍瓦;在我的怂恿下第一次用俄语说脏话的舍瓦;转会前含泪在看台上安慰大哭的球迷的舍瓦……
用脸把球蹭进网然后吐吐舌头的皮波;在对方防守队员间上蹿下跳的皮波;下身只剩内裤挥舞队旗满场疯跑的皮波;受伤后因为想上场比着标准的意大利手势与队医进行拉锯战的皮波……
场上指挥大家回防的队长;大喊着把大耳朵杯举过头顶的队长;微笑着进行赛前发言的队长;决赛夜和水吞下止痛片摇头说“不疼啦”的队长……
告诉我们不用担心,打架有他在的桑德罗;见到好吃的立马满血复活的桑德罗;吐槽拍写真总要看镜头的桑德罗;试图站起来却因疼痛作罢气得爆粗口的桑德罗……
还有许多许多,我记得或记不得的人和事。
那是我最幸福、最快乐却再也到不了的过去。
那是我曾被无数人注视,而今再也看不见的似水流年。
干燥的晚风吹起我的额发。太阳的余晖还没有完全消失,月亮就已经出来了。
暮色有那么一种静穆的气象,它能把人的苦痛压倒在无以名之的凄凉和永恒的喜悦之下。
训练场边仅亮起了一盏探照灯,被夜色层层包裹着,并不显得苍白。
克里斯蒂亚诺向我走来,扳着我的肩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你这家伙,怎么一点都没变?”他轻笑。
“找你的私人医生治治眼睛。”我忍不住也笑了,侧身跑过他:“先热身。”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在绿茵场上,只要有足球,我总会幻视自己还是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傻小伙。
克里斯蒂亚诺和我都没怎么说话,注意力全在球上。他刚比完赛,体力有些不支,好几次甚至被我过了,让我进球。
然后就喊着goal——!张开双臂跑过来。我条件反射地冲了过去,跳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脖子。
结果没过几秒就被罗纳尔多大爷撇着嘴扔地上了,他还冲我直皱眉:“卧.槽!你现在怎么比以前沉了这么多?”
我无言以对。
不至于吧?被我上过树的也就皮波他老人家累得呲牙咧嘴面容狰狞直喊“抱不动”的了。
问题是因扎吉那单薄的小身板和你这比我高比我重的强壮猛男能比吗?你健身都健到哪儿了?连我都抱不动!况且我还有意收劲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把球传给他:“该你当进攻方了。”
华丽的盘带、令人眼花缭乱的脚法、熟悉到使我屏气凝神的进攻风格。多亏我在后期参与球队回访有些防守经验以及对他的一招一式并不陌生,才得以多次阻止他进球。
但最终,他还是成功了。
卡卡啊,你防的那么好,几个位置都转一遍了,怎么就没想到守门员啊。”他嘴角带着一抹坏笑。“太轻视我了吧。”
“就算有守门员也没用,你早晚都会进的。”我示意他和我一起坐下,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Cristiano Ronaldo Dos Santos Aviero , 没有什么能阻挡你,没有人可以做到一直阻挡你。
你会拥有一切你的心之所向,因为你有勇气为了他们一往无前。你不被束缚。”
“可是,卡卡,”他别过脸,不再看我。“我老了啊。”
呵,是啊。我忘了。
他也老了。
我静静地凝视他的脸庞。他的双颊不复当年的柔和饱满,取而代之的是因体脂过低和热衷美黑造成的棱角分明、瘦削坚毅。
曾经被风追逐的他如今再也追不上其他少年的背影。亦或是,追不上那个渐行渐远的自己。
我明白。因为我经历过他正在经历的一切。我只是从未想到过属于克里斯蒂亚诺的这样一天。
时间不会因为我们的驻足而留步,它只会走得更快。
“其实,看到苏亚雷斯踢球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真的老了。”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音闷闷的,还带有一丝不甘。
“我和苏亚雷斯踢过不止一场球,当然了都是作为对手的。以前他除了咬人还会进球,不咬人的话他会进更多球。在禁区附近他一见球就跟饿死鬼一样扑上去把球弄进网。什么凌空啦、倒钩啦,他玩得比我还六。对了,上届世界杯他和卡瓦尼的配合超强,从后场直接到前场,一下子把我们送回家。你看那场了吧?”
我点点头。
“那可是人们口中的’禁区之王‘啊。”他苦笑。“结果这次他在禁区内连球都快追不上了,更别提踢满90分钟了。
我以前一直,一直不愿意承认我老了,告诉自己37岁和27岁除了数字以外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骗不过自己了。”
他慢慢转过头,探照灯的光晕将他的轮廓用银色温柔地描摹。他怔怔地看着我的脸:“卡卡,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他甚至没有用疑问句的语气。
不是。”我坚决地否认掉他的荒谬猜测。纵观克里斯蒂亚诺的职业生涯,没有人会为他感到失望的。
“你一直是我的骄傲——马德里的时候是,尤文图斯、曼彻斯特的时候是,现在依然是。
倒是你,有好长一段时间对我的态度那么奇怪,搞得我都以为你不把我这个过气的运动员当朋友了呢。”
看着他手忙脚乱解释的囧样,我毫无形象地躺倒在地哈哈大笑。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直接、亲密地说过话了;我们之间也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轻松愉快的相处了。上次他邀请我去老特拉福德看球,结果见面后他全身僵得像块木头。
我挚爱的天父,请您保佑我和他,无论经历多少次相遇和别离,都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吧。
“我和乔治娜、Junior他们说过了,今晚和朋友在一起。”
“行,都依你。”我的嘴角完全脱离控制:“不过,他们不会以为你受了刺激去干什么坏事了吧?”
“绝对不会!”他拍着胸脯宣告:“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哦,我是个好爸爸!孩子们都超级相信我。”
哦,原来如此。我面前这个特大号小孩早就是爸爸了呢。
“克里斯。”
“嗯?”
“话说你的柜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两套和世界杯八竿子打不着的球衣?我猜是你提前准备好的。”
“嘿嘿。”他挠了挠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计划如果进了四强约你一起踢场球的,结果输了。可我还是想见你,想和你踢球。欸对,你可别把衣服顺走了,这可是我专门找的06年你们的主场球衣,可值钱了!”
对对,我最缺我自己的球衣了。
“你小子预谋已久啊。”我敲他的脑袋:“不过你们输的不算亏,人家的防守的确好。”
在他哀怨的目光中,我不留情面地继续:“你上场后尤其的好。”
他回敲我:“上次加纳被‘恶魔之手’淘汰都是12年前的事了,说不定老天开大眼了觉得再不让非洲球队进一次四强良心有愧呢。”
他把地上的球扔到我怀里:“这个是费尔南德斯帽子戏法弄到的球,被我顺来了。怎么样?丑吧。丑得我都懒得收藏。”
“的确没上届的好看。”我中肯地回答他:“但也算不上丑。”
“端水大师,那帮意大利美男给你耳濡目染出来的格调长翅膀飞了?”他哈哈大笑,在我旁边躺下:“抬头,看星星。”
我从第一个在多哈的夜晚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夜晚很美。
没有摩天大厦绚目的灯光照亮黑色的夜幕,也没有喧嚣闪烁的车水马龙。多哈拥有的是整齐排列的小巧房屋和从千万扇门窗中透出的,与不远处沙漠相映照的暖黄灯光。
这是一座包容的城市。它允许每一种文化、每一个民族的人们享受纯粹到原始的快乐。但就是在这样一座美丽的城市里,克里斯蒂亚诺告别了他一生的梦想。
他不会说出和菲利克斯相似的话语,因为对他来说,“下一次”只存在于过去。
我难受地闭上眼睛。他什么都拥有了,除了这唯一的生命之杯。
“卡卡,”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不要睁开眼睛。你又在为我伤心了,对吗?”
我没吭声。
“这是我献给足球的无数夜晚中的最后一个。有一些话就在你无比热爱的天父脚下一吐为快吧。”他的嗓音平静、低沉、轻柔,带有些许笑意。浸润了他半生的哀伤与欢乐。
我预感到了。无论今晚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也好,亵渎神明也好,我都不会打断他的。
“我活到现在,什么好的、坏的都看到过、经历过。如你所说,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可是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他停顿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完成他的语句。
“在天父的注视下,里卡多,你闭着眼睛,听我讲原本只属于我的秘密。前一半人尽皆知,后一半,呵,在某些方面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所以你看,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我 , Cristiano Ronaldo Dos Santos Aveiro的生命中,永远有两样求而不得。
第一个,是21岁的你在世界面前举过头顶的神圣金杯。
第二个,是伯纳乌迎接初雪之时,在我身旁长跪祈祷的不老少年——不论他在世界之巅,还是伤病连连。”
Te amo , Ricardo , te amo .
Amo te , Ricardo , amo te .
Eu te amo , Ricardo , eu te amo .
I love you , Ricardo , I love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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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能看出来,两个人曾经是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卡卡的更偏向亲情,罗哥更偏向爱情。
本文时间段感情类似于罗哥遇到已婚白月光,豁出去袒露心声的状态。
22年..当时我还没成年呢,如有不妥,请诸位担待。
想要互动!!
欢迎收藏我下本要开的长篇《我死在雅典复仇夜》,写写因扎吉大帅哥和他好基友的故事~
悄咪咪说一句:我个人觉得现实中卡和罗可能也是类似这种情况。
第1章 Your Innocence Is M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