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黎棠×慕识元

有你我才好像真实地活着。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悲剧 BE
 
主角 视角
黎棠
慕识元


一句话简介:海棠依旧,故人何时归

立意:有所爱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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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短篇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3682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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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海棠开

作者:都咸又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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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番外完


      黎棠刚到前院,就看到众人脸色各异,这么多双眼睛都往她身上瞧。她深知有事,却不知为何。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个穿着红绿色衣服稍微上了着年纪的女人,拿着个手帕,眼神婉转地在黎棠身上,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这就是三小姐吧。好一个知书达礼,美貌动人。”

      黎棠站在一旁,一听这个话。心想着,这又是来说亲的?

      果不其然,这会儿她的那个名义上的母亲,也出来了。

      说是名义上,那自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她的亲生母亲早年就因风寒去世。后来父亲看她孤寡一人可怜,于是便把她给了后来一直没孩子的二夫人。

      二夫人虽说没孩子,但是一直受宠。大夫人早年皈依佛门,吃斋念佛,不问世事。黎家大小事务均归二夫人管。所幸哪怕她跟着二夫人不亲近,倒也没过上什么差日子,只是对她不怎么管。

      “母亲。”黎棠看到出来的二夫人行了个礼。

      二夫人摆了下手,坐在了主位上。

      “赵嬷嬷,今天来所为何事啊?”二夫人开了口。

      刚那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赶紧谄媚地笑道,“夫人,今天来是代表陆家公子向三小姐说亲的。”

      “哪位陆家公子?”二夫人抬手放在了茶杯盖子上,手指轻敲着。

      “自然是街东头陆家九公子陆陵是也。”

      二夫人瞥了眼依旧镇定地站在下面的黎棠,“棠儿,你可认识?”

      黎棠摇摇头,说道:“不识。”

      接着这个赵嬷嬷从身后拿出了一纸画像,而画像上的人就是她口中的陆公子了。

      画像技术实在拙略,看不出一二,只能说还算周正,起码脸还是个脸。

      “赵嬷嬷,今天着实不巧,大人上朝不在家,等到大人回来,我和大人商量一下。”

      “您看怎样?”二夫人装作拿不着准的样子。

      赵嬷嬷听了这话也懂,二夫人毕竟是深闺里出来的,对于这些她也做不了主。她也早知这黎家当家做主的是老爷,大小事都是,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得嘞,今天也只是想来给您还有老爷以及三小姐知会一声。等过几天,陆公子亲自登门拜访。”

      二夫人起身随着一众人送走了赵嬷嬷,一时间黎棠又成了众人眼里的主角。

      她今年已经一十五岁,早已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最近这提亲的人也越发地多。可偏偏她又是个犟性子,只想中意一人。何其难,她太清楚。

      且黎家子氏少,生母仅有她一女。养母无子无女,还有个三夫人四夫人各有两个公子。二夫人掌着家却也全靠她,背地里没少受三夫人四夫人的气。

      从小听多的耳边话,连带着她的两个弟弟,都对她没好感。她排行第三,还是唯一的女孩。

      好在黎平也对她算是宠爱,虽说官位不够高,但别人有的,她也都有。

      也没有强逼着黎棠去学什么女工啥的,四书五经她读,舞刀弄棒她也干,还有听那些谋略。一点都没有个官家小姐样子。

      可惜,她是女儿身,她远比她的那两个哥哥要优秀得多,却无可用。

      这位陆公子不是来提亲的第一人了。

      年龄到了,再加上黎平这官途越来越顺,越发有门槛踏破的趋势。

      她也不爱和世家小姐打交道,众人都以为她是个久不出深闺,害羞知性的女子,就连样貌旁人也未可知。

      却刚巧被今天到来的赵嬷嬷看了去,看就看吧。

      二夫人倒是没和黎棠说什么,不用想,这个事很快黎平也会知道。

      黎平虽说对她很好,可骨子里的传统依旧是改不了的,他的两个哥哥早就娶妻,之前也不止一次说成婚这事。只是没有合适人选,也就尚未定下。

      这不是第一次了,一次两次还能推掉,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呢?

      次次都推掉,说媒人的面子不给,年龄一过,旁人也不会再来了。

      这是她听二夫人说的最多的话。而黎平这人,最好面子。

      黎棠回到了闺房,从小伺候她的丫鬟流芳问道:“小姐不想嫁人吗?那个陆公子我听说一表人才,才识过人。”

      黎棠摇摇头,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她着实不想听这些。

      赶紧换了身衣服,男装打扮,带着个斗笠,骑着马奔驰而去。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这些事,她不想去想这些。

      黎棠一路驾着马出了城,城外十公里处有个山,山下不远处有个马场。

      庭院住着的是教她骑马驯马的师傅,也是马场的主人。

      她心情好时会来,心情烦躁时也会来。

      连骑了好几圈,只有疾驰的风才能让人感受到平静。

      只是今日的马场倒是没什么人,就连一向都在的师傅也不知道哪去了。

      黎棠看了一圈没发现,就自己又骑着马跑去了。

      一圈两圈三圈。不过瘾后,她又拿了弓箭,□□奔跑的马,手臂后拉飞驰的箭,数根净中靶心。

      远处庭院的高处,一老者一年轻人正喝着茶,注视着马场里飞驰中骑射的女子。

      “她这是怎了?”年轻的那个问道。

      “怕是又不高兴了。”老者回道,“听说最近提亲的人不少。”

      年轻男子的手瞬时一顿,“是吗?”

      “棠儿也到了婚嫁年龄了,自然。”

      慕识元嘴角落下,看不出什么意思,只是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走,去看看。”

      二人放下茶饮,朝着训练场的方向过去。到的时候,黎棠刚刚打空背后的箭袋。

      正巧看着二人,赶紧停下马,奔跑过去。

      “师傅,师兄。”黎棠行了下礼。

      “今天这是怎了?这么急躁的。”慕识元问道。

      “师傅,又有人上我家提亲了。”黎棠闷闷不乐道,没搭理他那揶揄的师兄。

      “棠儿,不想嫁人吗?”

      “还是说已经有了意中人?”

      年迈的长者对于这些总是看的透彻。

      黎棠倒是没有嫁人的想法,可一想到意中人,说是有还是没有呢?

      她看了眼身旁的便宜师兄。

      其实这两年没见过几次,可她总觉得他像极了那天见到的那个人。

      可今天这一看,明明又不太像。

      怎么会长的一样,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呢?

      “来,师妹,和师兄比一场。”

      一听到这,黎棠又来了性子,抓紧上了马,“好。”

      她最热衷的事,骑马射箭,舞刀弄棒。

      可惜骑射这一方面,哪怕师傅说她已经算得上天资聪颖,却一次都没打败过他这便宜师兄。

      而至于她这便宜师兄,她见到的也不多,这么多年也就那么几次,这两年更是少。只是也不知道今日怎么这么巧,他也在。

      慕识元今日的打扮着实风流倜傥,白色的绸缎上还勾着仙鹤的刺绣,他没换骑装直接上了马。

      风度绝人,有一瞬间黎棠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人。

      摇了摇头,黎棠正色,控制好□□的马,准备着。

      他俩的规矩一向简单,一人十箭,最远处的靶子,五箭不动靶,五箭移动靶,全中靶心即为胜者。黎棠只能射中不动的,移动的可不能保证每一箭都中靶心。但慕识元能。

      而且,每次都能。

      但她依旧全力以赴,每一次都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的成绩也越来越好。慕识元不在的日子,她能轻松拿第一。

      两匹马飞驰而过,谁也不让着谁,接着同样的两个靶子,靶心接连中箭,各五支。

      接着移动靶出现,本身距离就足够远,再加上□□奔跑的骏马,射中就已经算困难,更别说射中靶心。

      黎棠想不起其他,眼里的那一刻只有那远处红色的小点。

      接着一支两支三支四支,黎棠憋着一口气,终于第五支,还是歪了一点,红心的旁边。

      这一口气真的憋住了,但却是她最好的成绩了。

      而反观旁边的慕识元,又一次五箭全中。

      慕识元骑着马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很优秀了。”

      “可还不够,还是没中。”

      “会的,一定会的。”

      慕识元想不出什么太多安慰的话,只能生硬地说着。

      倒是黎棠听进去了。骑马射箭所带给她的成就感与快乐,是别的东西无法比拟的。

      比起那些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抬头看到的是方方正正的天,她着实不想去想着一个男人,想着一大家子,她想自由点。

      慕识元一直陪她练到傍晚,二人一起骑着马回了京城。

      两人牵着两马踏在京城街道的青石板上,夜晚没什么人,分外地寂静。

      黎棠的家近,以往都是这样,她先走一步。两人一起的时候,她沉默寡言,他也不说什么,往往总是安静无声,空气都有些尴尬。

      明明师傅在的时候就不是这样,单独反倒是别扭了。

      “师兄,再见。”黎棠先到了,路口一过就是府门。

      慕识元点点头,“嗯,快回去吧。”

      看着黎棠牵着马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直到背影消失不见,见她进了大门。

      慕识元才上了马,朝着反方向的路疾驰而去。

      “驾。”

      回去流芳伺候她洗了澡,一身的汗,衣服都浸透了。

      可她丝毫不觉,换了身舒适衣物,终于躺在床上。

      黑暗里,黎棠很快进入了梦乡。

      路上行人都急匆匆,黎棠慢悠悠地撑着伞走在青石板上,难得地穿了身女装出门,结果路上突降大雨。

      雨越下越大,伞完全顾不住,她找了个房檐躲雨。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眼眸。

      脸是熟悉的,神色气质却完全不同,哪有她那便宜师兄吊儿郎当的样子。

      只一瞬那人便转过头去,黎棠想再看清楚一些,可透过雨水怎么都看不到了。

      许是看错了呢。

      黎棠又一次从梦里惊醒,她又重复地做了这个梦,还是说这其实本不是梦呢?

      这本就是现实看到的,却因为频繁地做梦怎么都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有时,她想找便宜师兄问问,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穿的也都是花枝招展的,除了骑射方面还算优秀,他喝酒耍混厉害,其他真没什么,远不及那天楼上的玄色男子。

      黎棠安慰自己是看错了,或许是许久没见便宜师兄,所以太想他。别人的脸也成他的脸了。

      黎棠起身洗了把脸,天还没亮,流芳也还睡着。

      她找时间一定要问清楚,问一次。

      黎棠想起师傅今天问她意中人的事,她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原本她的心情因为提亲的事很是低落,仿佛自己一旦答应或者是被家里安排,就会跳入深渊一样。

      可说到底,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嫁给一个没见过的人,哪怕想想都不行。

      她从七岁被黎平送过去,在师傅那学骑射,原本只想强身健体,她箭都拿不稳人都上不去马,而她的便宜师兄那会儿已经能射中靶心了,明明也就比她来的早了一点。

      那个时候更见不着他,一年两次三次都算多的了,黎棠对这个师兄最初着实没太深印象,只记得人长得还挺好看。后来是她十一岁的时候,因为上山去射老鹰,结果却迷了路,走到了禁地。

      最后还不小心踩空腿还骨折了。她完全不知所措,山上过夜是最危险的,她还没了奔跑的能力。

      而在她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喊着她的名字,她赶紧回应。接着不知从哪里丢出来的绳子,她看到他满头大汗的脸,她用绳子绑住了自己,慕识元用着全身力气把她拉了上去。

      她的脚完全没法走路,最后还是他说趴在他背上抓紧。

      接着慕识元把她背下了山。

      而那会儿他也只是个小少年而已,肩膀也才刚长开。

      背上背着她,手里还提溜着她追的那只老鹰。

      她追赶了八年,也还是差一点。

      是什么时候成为她的便宜师兄呢?

      后来慢慢长大,每年的一段时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互相开玩笑互相打趣。而他的穿着越来越花哨,而她经常穿着男装没个女孩样。

      越发没距离感,仿佛真把她当男孩了,她也是,于是心安理得地在他身边。

      可时间总是太快了,她十五岁了,而他也十八岁了。

      就像回到京城回到宅院,黎棠从不说自己骑射那些事,最多也只是给黎平汇报下练习的情况,其他人外也自然不知道慕识元的存在。

      而慕识元到底住哪在哪?她也一概不知,她没问他也没说,她也从没去找过他。往往都是她去马场,如果他在那就是在,全凭运气。

      而每一次一起回去,总是默契地走到那个路口,各自转身。

      路上一言不发的时候,黎棠很想问慕识元,对她是什么感情?

      可问到底,她想也不过师兄妹而已罢了。

      她还能祈求出别的答案吗?

      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悄然的月光照进窗台,那未完成的手帕还停留在绣盆上面。

      针扎的几个洞,也挺痛的,比弓箭痛多了。

      偏偏那鸳鸯可真是难绣,小时要是不偷懒,好好学女红就好了。

      黎棠没说出口的话是,二夫人说陆公子人挺不错的,老爷之前就和她提过。让她考虑考虑。

      她的言下之意,她一下就明白,所谓赵嬷嬷也就是走个过场,其实这桩亲事怕是跑不了了。

      她看着那高悬在空中的月亮,无论过了多久,月亮一直都是那个月亮。

      那就一直当月亮吧,当她心底的月亮。

      从这天起,黎棠不去马场骑射了。

      反而乖乖地在闺房里做手工绣着什么。

      果不其然,黎平也同意陆公子。和她想的一样,说辞也一样。说是人品好,身家清白。就连流芳也去打听了,是好人家。

      都说好,可就她不知道。

      没过几日,果然见陆公子带着各种礼品上门,说是拜访。

      黎棠被催着去前厅见人,闷闷不乐地放下手中的手帕,礼貌地对陆公子行了个礼。

      这陆公子到底也算是品貌上乘,和那天的画像差了十万八千里,完全没表现出本人的风采,看着确实不像乱七八糟的人。这是黎棠的第一感觉。

      只是明明人就站在眼前,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黎棠听了黎平的话,带着陆陵在庭院里逛了会儿。

      这陆陵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和慕识元一点都不一样。

      最后还是黎棠先开口:“公子可曾见过我?”

      陆陵摇摇头,“不曾,今是第一次。”

      “那为何不多几次?”黎棠心想,她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样。

      “定亲这些大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初次见面,都只知晓名字而已,更别说感情了。”

      “所以,多见几次,了解下。”

      陆陵也是点点头,“小娘子,好提议。”

      一句“小娘子”,黎棠瞬间没了话。

      之后黎平呼唤,陆陵提出明日再来。

      黎棠回了房间,却总觉得有口气憋在心里。

      那些不曾说出口的话,却堵在咽喉苦在心头。

      她又看了眼那努力了多天总算绣完那一对鸳鸯的手帕。

      趁着没人注意,还是出了远门。奔着京城外的方向而去。

      疾驰在马上的时候,黎棠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果不其然,慕识元并不在。毕竟他也不怎么出现在马场,上一次纯属巧合。可就连师傅居然也不在。

      和以往的热闹不同,今日的马场格外安静,或许也是因为马都送去检查了,都没人在。

      黎棠骑着马上了山,她今天一点都不想回去。

      明天是豺狼虎豹,而今天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自己度过。

      不知不觉间倒是又来到了当年她摔下的滑坡,虽说已经多年,地方却没变,依旧很陡峭。那会儿她身子小体弱怎么都爬不上来。

      这几年长了个子,身形也比之前大多了。

      黎棠把马栓住,坐在那里一个人发呆。

      周围除去蝉虫的鸣叫声,还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里藏着许多小动物,但这些年她都没来过这里,师傅不让来说是禁地,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她今天也是趁着师傅不在,偷偷跑进来的。

      许是坐的久了,刚准备起身,腿麻了下,脚滑差点滑下去。

      黎棠立马反应过来,准备跳起来,接着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绸缎卷起她的身子,把她拉了过去,场景及其相似。

      黎棠警戒着,正要拿出刀割断,却发现绸缎的主人是慕识元。

      而此刻坐在马上的慕识元正着玄衣,背着箭篓。眼神如炬,手里拉着绳子,冷脸正看着她。

      黎棠看着一愣,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师兄,你怎么在这?”黎棠笑着说道。上一秒还在为不小心掉落担心,下一秒又反应过来身在何处,而此刻却又突然看到慕识元在这。一瞬间脑子都混沌了。

      慕识元依旧没反应,倒是黎棠,“师兄师兄,你快给我松绑,要勒死啦。”

      慕识元倒是依旧没反应,冷脸的样子,完全像是不认识的人。

      就当黎棠想着是不是惹他生气了后,突然身体一紧,慕识元一抬手用力,绸缎的力量带着她上了马。

      她呼吸一滞,耳旁他的呼吸近到她听在耳朵里,感受在脖子上。身后的热源不是他的胸膛是什么。

      刚想转身问他,就突然前行的马。

      慕识元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住了她。

      飞快地骑着马离开,禁地之所以是禁地,肯定是有理由的。

      比如这里藏着太多太多人了。

      如果不是有人看到,他及时发现,她恐怕小命不保。

      一直到熟悉的地方,他才松开绳子,抱着她下了马。

      一路上这叽叽喳喳的嘴都没停过,而他都快急死了。

      “你安静地呆在这,藏好。等我晚点回来,送你回去。”慕识元刚说完,身体一滞。他还是松开腰上紧紧环抱着他的两只手。

      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头,“乖,等我。”

      黎棠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和马一起消失不见。

      明明该是高兴的事,她怎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呢?而且他说的是藏好?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整个马场都像从来没有人一样,师傅也不见踪影,慕识元说要送她回去,也一直没回来。

      而她也没回家,原本想回去,白天陆陵还会再访,可她完全顾不上。脑海里只有慕识元最后说的话。

      乖,等他回来送自己回家。

      于是,隔天的傍晚,她终于等到了慕识元。她听到了门口有动静,就赶紧过去看。

      门口是他经常骑的马踏风,而马背上躺着个人。

      “慕识元!”黎棠慌了,三步并两步赶紧过去把慕识元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整个重量搭在黎棠的肩膀上,半拖着进了房间,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怎么都遮挡不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血液的味道太浓重,身上的黑衣都染透了。

      黎棠赶紧烧了开水,又立刻去找药,好在马场经常有受伤的人,跌打损伤止血止痛的药都有。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胸口还有肩膀。

      黎棠也顾不上礼义廉耻,刚想把慕识元的衣服脱下来,就感觉手腕一紧。

      一转头看见那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只是半睁着还很虚弱。慕识元刚想说些什么,又昏了过去。

      黎棠慌了,赶紧地把身上带着血迹的衣服给他脱下,好在血都是在上半身。

      她才发现他的身上有很多疤痕,各种刀疤箭伤,只是很多早就结了痂。

      而此刻最重的是离他心口最近的位置,一处刀伤,还有肩膀上的伤,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黎棠赶紧地用热水擦干净了伤口附近,然后上了药赶紧用纱布包裹住。这根本不行,她也不是郎中,这得去找大夫啊。

      可这大晚上根本找不到人,师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马场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用手又摸了下慕识元的额头,烫的要命,赶紧又换了条湿毛巾给敷上。

      一整个流程下来,到了后半夜,黎棠也累的睁不开眼睛了。

      眼皮在打架,合上就打不开。不知不觉地她趴在床边也睡着了。

      一声鸡鸣,黎棠突然惊醒,似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去看床上。

      阳光已顺着窗子进来,天早就亮了。

      而昨夜还躺着不知道怎样的人,此刻正坐着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如果不是身上裹着的纱布,和盖着的衣服,她还以为他和平时一样。

      “醒了?”慕识元说道,声音却是沙哑的。

      黎棠点了点头,起身又赶紧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已经降温不烫了。

      “已经没事了。”说着慕识元呛着又咳嗽了好几声。

      黎棠麻利地去给他倒了碗水。

      慕识元接过,一口气喝完。

      黎棠又去倒了一碗,又喝完。

      连续三四碗,慕识元清了清嗓子,总算好点。

      他想起身,黎棠赶紧过去扶着他。

      他下半身没事,受伤的全是上半身,如今裹上的都是纱布,止了血上了药,好在医治及时。

      一直到某一房间,黎棠才意识到慕识元要干嘛,赶紧别过了身去,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反正有手有脚的。

      搞的慕识元在那正大光明地笑她,说是偷笑她怎么还听到了。

      马场平时就是师傅还有一些喂马的小弟们在,而不知怎地,这次来都不在。她本以为和往常一样送马去检查了,可并不像。她也不好问慕识元,到底发生了什么。

      索性赶紧去厨房找了些吃食,没什么能吃的,她平时也不做,自然也做不出好吃的,就随意点。好在还有条活鱼,她给杀了,炖了个汤。主要是还有个生病的,得补充营养。

      一番忙活后,总算出了一锅浓浓的白汤,黎棠赶紧尝了一口,味道还挺好。赶紧盛了一碗,端着去了房间里。

      慕识元的右肩膀受了伤连带着整个胳膊和手都不太方便,左手拿着勺子胸口那里又牵动伤口,纱布浸透了一大片,黎棠看不下去一把夺过。

      “我喂你,看你这样,多会能喝到嘴里,别逞强。”

      好在慕识元识相,乖乖张了嘴。

      一口一口,碗里见底。

      “还有肉,我夹给你。”

      “棠棠对我真好。”慕识元嬉皮笑脸道。

      完全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状态。

      一阵恶寒,“再说不给你吃了,你自己吃。”

      说是说,手上的动作却一下一下的,一直没停。

      慕识元笑了笑,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的小家伙。

      于是心安理得地吃完,继续回到床上躺着休息了。

      黎棠收拾完,又找了些药。

      突然意识到了个问题。

      慕识元能自己换药吗?好像不能,想拿个勺子都不行。

      昨夜是紧急,所以扯开了人的衣服,而现在他醒了,她也要去扯开吗?

      黎棠的脸瞬间和猴屁股一样地红。

      调整好情绪,纠结了一下后。不管了,此刻她就是大夫,才不管那么多。

      冷着脸拿着药又到了床边,“起来换药。”

      “嗷。”慕识元被黎棠扶着坐起身,身上胸口那一块的血迹已经晕开了一大部分。肩膀上的也不容乐观。

      慕识元刚想说自己来,黎棠就打掉了自己准备动作的手,“别动。”

      接着就看到黎棠神色镇静地把纱布解开一层一层地褪去,最后显露的伤口,除了血还有药,一片狼藉,怪瘆人的。

      但是她一脸正色,也不害怕,小心地清理掉昨天敷的药,换了新的敷上去,接着新的纱布,裹好一圈又一圈,很轻,温柔地不像话。

      慕识元眼神温柔地看着正在动作的女子,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自然知道她平时什么样子,自己受个伤都从来不矫情,也从来不喊痛。大大咧咧的,穿个男装就把自己当男的。

      这是他的小师妹啊,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

      而如今真的好像长大了,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明明前几天还在和师傅抱怨,而现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长大了。

      可我又该怎么保护你呢?

      慕识元贪恋着这一时的温暖,他知道这一切总有结束的时候。

      一切都回不去了。

      晚上时分,黎棠做好了饭,说要回去。她已经几天没回家了,还不知道家里什么状况。虽说以往她有时也这样,可她心里她清楚这次不一样。

      黎平知道自然又是要发脾气的。

      可一边又担心着慕识元,她想回去说一声再出来。

      慕识元想说什么,却又停了口。

      他没立场,也没法说什么。

      “不然,再等等,等我好一点,我送你回去。”最后还是只说出这句。只是他这样子也不好进城,脑子里有两个慕识元在打架,

      “师兄,其实我不知道这次回去还能出来吗?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黎棠低着头说着,她知道慕识元在看她,却一点都不敢回望。

      “我家里给我许了人家,陆家公子陆陵,人我见过了,一表人才还挺好的。”

      “可能再过些时日……”

      黎棠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低着的头突被轻抬,眼眸里是他的人影,而唇上的温暖更是代表了什么。

      她一下瞪大了双眼,满是震惊。

      液体顺着滴落在他的身上,灼伤了他的心。

      他又不是傻子,火烧在他身上,他怎么会不知呢?在她自己都还没发觉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所以刻意减少了见面,以为距离就能隔开。可是想念又快吞噬了他,理智又拉回了他。

      慕识元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什么对她最重要。

      可看着她辛苦地为自己忙前忙后,脆弱地说着那些话,他的心都要碎了。

      理智再一次被冲动打败,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不掺杂任何情绪的一个亲吻,蜻蜓点水般。接着他吻掉了她的眼泪。

      他垂下眉眼看她,泪眼婆娑的,像个小白兔一样,可他也知道她比谁都坚定。

      “别哭。”

      “棠棠。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我没法回头。”

      “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

      黎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夜深了,一大家子都睡了,回到了房间,流芳才告诉她说,她替她撒了谎,说是师傅病了赶紧去照看了。只是老爷依旧生了气,因为陆家公子又来了,但黎棠不在。

      好在陆陵也没生气,陪着喝了一下午茶,晚上还和黎家人一起吃了饭,哄得黎平很开心。

      果不其然第二天,黎平就叫她单独去训话。

      一阵苦口婆心,但更多的是当爹的威严,抗拒不得。说是已经去合八字了,婚期不日就会定下。让她在家好好绣婚服好好准备,不要出去了。

      黎棠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张口。这是最后通牒,是警告。果不其然,她的院子多了些人,都是盯着她的。

      之后二夫人也单独把她叫了去,二人一向不亲近,说不了什么体己话。只是交代了一些要做的事,还有就是体面。最后才说,这场婚姻很重要,关系着黎平的仕途。

      何为体面呢?她早就知道很多事自己根本做不了主,可真的到来临的那一刻时,原来是这种心情。

      黎棠没再去城外的马场,她也不知道慕识元到底怎么样了?

      足不出户,天天在房里绣花看书。

      离开的时候,慕识元说让她别回来了。

      她以为他不会让自己走,结果最后却是别回来了。

      就连师傅以及平时养马的小弟们也消失无影踪,仿佛没了这个人。

      她也不是个傻子,慕识元和师傅自然不是一般人,她很早就知道。只是他们都对她很好,她能安心地骑马射箭,做一个自由的黎棠。

      可如今关在房间里已二月有余,婚期仅剩半月,黎棠着实不想再看到那婚服,或是看她天天乖乖呆在房里,院里的人也早就撤了。趁着流芳不注意,还是偷偷溜了出去。

      一路骑着马出了城门再到马场的时候,她都说不清什么感觉,她感觉她自己像风一样。又好似鱼进了水里。

      她还期待着见到师傅,慕识元她也想,但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还想着和以前一样。

      只是到了才发现一片荒凉,还长了许多杂草,仿佛自从她上次离开后,就没有人在这里了。

      黎棠下了马,轻轻地推开门。

      一切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她又一次恍惚了。

      整个人愣怔在那里,这里同样也是她来了无数次的地方,生活了许多年。

      如果马场都找不到师傅和慕识元,那她要去哪里呢?

      一时间黎棠又哭了。

      她不算是爱哭的人,以往骑射再苦再累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只是最近这眼泪着实有点多了。

      她突然后悔回去了,怎么一夕之间成了这样?谁也没能给她个答案。

      黎棠突然想到了她的梦,那个源于她现实的梦。她想再寻找一丝可能。

      “对,醉仙楼。”说时迟那时快,黎棠赶紧驾马朝着京城的方向过去。

      一时间天空又飘起了小雨,黎棠戴了个斗笠,继续飞奔。

      终于到了。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黎棠一进门,那店小二就张罗着问她吃什么。

      “客官,吃点什么?”

      黎棠朝着大堂扫了一眼,“楼上靠窗户的雅间还有吗?”

      “今日正好还剩一间,您楼上请。”

      黎棠手一挥,一小块碎银抛掷空中,接着落入店小二的手里,“好嘞,谢客官打赏。”

      “楼上雅间一位。”

      黎棠跟着上前迎接的店小二,接着坐下点了酒和菜。正对着楼下的方向。

      今日的天气着实不算好,雨下个不停,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酒菜很快上来,黎棠大口喝着,一壶接着一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浇在青石板上,像极了那天。

      忽地,一把油纸伞以及纯黑的装扮映入了她的眼帘。

      伞面遮挡住了那人的身躯,可黎棠觉得那人很像慕识元。

      一直看着,反倒是越来越像,背影在雨幕中模糊。

      黎棠丢下银子和手中的酒赶紧下了楼,想要一探究竟。

      她甚至没来得及戴斗笠,一下冲进了雨中。

      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快要从胸膛震出来。

      雨水像是泼的一般,黎棠跑了很远,却怎么都没看到那影子。

      “看错了吗?”她停在那里喘了喘气,又自嘲道,“怎么看谁都像他,只是黑衣服而已啊。”

      明明慕识元平日着装浅色居多。她却看什么都像他。

      正当黎棠准备回去时,突然头上暗了下来,刚才淋着的雨此刻落在脚边,却没在她身上。

      她抬头看去,一把油纸伞。

      同样的,还有朝思暮想的人。

      迷人的桃花眼,仿佛醉人一般,一如当年,黎棠看进了心里。

      “真的是你啊,师兄。”

      “终于见到你了,你看起来好多了,我还以为看错了。”

      黎棠不知道事酒劲上来了还是怎么,也大胆了起来。

      慕识元撑着伞没动,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她。

      说着黎棠再一次抱住了他,慕识元又一滞。

      “师兄,我要成婚了。上次和你说过吧,那个陆家公子。父亲母亲都说他好,他人也对我还好,可我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可我还是很想你很想你,我很担心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我见不到你,我出不去。”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伤好没好点?我赶去马场找你,可那里关掉了,你和师傅都不在。”

      “我真的慌了,不知道去哪里见你们。”

      “我老是做同一个梦,梦里也是这么个雨天,我见你。就是穿着黑色的衣服。”

      “今天,可真像啊。我还真的见到你了。”

      慕识元听她说着,手里依旧撑着伞,另一只手刚抬起又落下。

      没一会儿,他感到他胸口的那片布料被浸湿了。

      慕识元告诉自己要理智,他该怎么办?

      黎棠哭了会儿没反应了,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睡着了。

      最终还是情感占了上风的慕识元抱着人回了房间。

      他在醉仙楼是有住处的,店小二一看到她来的时候,就立马去通知他了。

      慕识元的思绪一下飘远,回到了。

      山上一向是禁地,没有其他,因为里面有太子养的十万禁兵,黄土之上,天子脚下,就这么近。

      可也就这么近。结果被黎棠误闯了进去。

      儿时一次,长大又一次。

      师傅替太子养马,而他替太子养兵。

      他本就是孤儿,人世间没个身份,他是见不得光的人。

      后来他被太子派去城里,开始跟着管理起了醉仙楼,他负责和各路的官员商人打交道。他也有了把名字说出去的时刻。

      他保下了她,却也受了惩罚。

      说是养兵的头领,更多的还有太子的人监视。

      身上的伤,不是别的,只是惩罚他,让外人进入,还擅离职守。

      再加上感情。

      死士是没有感情的。

      可看着小人一天天长大,师兄师兄的喊,心怎么不会化呢?

      听师傅说,城里给她许了个好人家。或许那平平安安的生活才更适合她吧,而我有何身份?除了带给她苦难,也没有其他了。

      黎棠醒来的时候,正趴在雅间的桌子上,店小二喊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人也是懵懵的。

      “客官,客官,醒醒,小店要打烊了。”

      黎棠看着周围的环境才想到身在何处,她好像又梦到慕识元了,可又好像不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有。

      店小二帮黎棠叫了辆马车,给人送了回去。

      刚回到府邸,看着前厅跪着的流芳,她立马酒醒了一半。黎平又一次大发雷霆,说她没个女子的样子,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二夫人在旁边也说不上话,只好安抚着。

      这一次等来的是,彻底禁足。

      纵使她能力再强,她也架不住每天都来的二夫人,以及院子盯着她的这么多人。

      婚期很快就到了。

      陆家倒是准备了很多聘礼,前厅摆的满满的都是。府邸从里到外到处都是红色,每一个人都洋溢着热情的笑。

      流芳正陪着黎棠梳妆打扮,黎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衣在身,凤冠霞帔,明眸皓齿,明艳动人,却很陌生。

      陆陵马上就来接亲了,她等会儿要坐上轿子,就要离开黎家。她带的东西不多,只是她之前绣的鸳鸯帕子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起轿!”奏乐声响彻耳畔,马上大红花一脸开心的陆陵,以及轿子里面无表情的黎棠。

      一阵大风刮过,连带着轿子都吹开了。黎棠突然心口一紧,揭开盖头,打开旁边的窗帘看了下外面,路边盛开的海棠花瓣纷纷落下,像雪一样。

      而同一时刻,远离京城的山里,一片带着血的鸳鸯手帕落在了地上。而周围尽是流淌的血迹和尸体。

      黎棠看着礼单上师傅的名字,赶紧去找陆陵去问,只知道是个下人送过来的,还说了句祝福,琴瑟谐和愿百年。

      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

      慕识元,我不等你了。

      隔天京城大肆说起,太子元在城外山里私藏精兵,全部处死,废除太子位,永禁东宫。

      番外:

      我叫慕识元。最早的时候我没有名字,是乱葬岗长大的小孩,直到有一天来了个人说是让我吃饱饭,我就跟他走了。

      可是能吃饱饭,付出的代价太大。每天残酷非人的训练,都有很多孩子死去,而我成了最后留下的那一个。

      我逐渐感受到力量,人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某天,我被叫过去,说是见一个人,那个人年龄不大却很威严,站在上位。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没有名字。他说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慕识元。

      而后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元,他是当朝的太子。

      他让我帮他做事,杀人练兵监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我做。一直陪着我一起的是个年纪大的人,我名义上喊他师傅。他是养马的,开了个马场。负责军队的马匹。

      其实也是监视我的,我知道。

      我夜晚帮太子练兵,白天帮他监视联络。

      有天马场来了个城里的小女孩,马场经常来人,根本不足为奇。可她说她要学骑射,她那柔弱的小身板,说不定刚开始就放弃了。

      可不知道师傅怎么就答应了,或许是看她太执拗吧。

      她着实太弱,马上不去弓拉不开。那会儿我假装我也才会,演示给她看,她居然也有模有样学了起来。一段时间后,成果还不错。

      有一次,她一个人拿着弓箭上了山,师傅和她说过哪些能去哪些不能去,她很听话,我们也不担心。直到她一直没回来,我有点着急,就赶紧去了山上。

      果然,她不小心迷路,摔了下来,腿还走不了路。我把她背了回去。她怎么这么轻,只是也好吵。

      后来我被派去醉仙楼负责别的业务,马场待的就很少,只有每年去练兵的一段时间在那。她也开始不穿女装,整天男装,刻苦训练。

      或许是醉仙楼面对不同的人,我是个不正经的形象,连带着和她一起的时候都不太正经了。那也是我和她待得最久的时间了。

      再后来我每年回去一次两次,虽说同在京城,但所在区域不同,见面的次数很少,偶尔我看到她,她也没看到过我。

      唯一有一次意外是,我和别的人在谈事,外面下着雨,我起身准备关窗子,转头却看到对面屋檐下躲雨的她,无意间的对视,没错,她也看到我了。

      只是后来再见面,我依旧风流的样子,她没和我提过这次见面,我也没有说过,我们就当没有过一样。

      再后来太子有了新的部署,越来越忙,越来越累,就连一直监视我的“师傅”也被调入军中,连带着的还有那些马。

      马场这个点算是废了,因为在京城外较为偏远的地方,没什么常来的人,来往的大多都是传递消息,也只有她是来训练的。

      再后来,她父亲开始站队,自然在太子的对面三皇子那里,三皇子那边的人有意提拔,且有官路越来越顺的趋势,也是升了一些。

      许是年龄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家来提亲。我用了些手段拦了一些,可依旧挡不住全部。

      陆家更是个例子,好在那位陆公子确实还算是个不错的人,若能保她平安,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我的心里隐约难受着,我不甘心。

      可没有办法。

      太子是个残暴冷酷的人,所有的规矩全都按他自己心意来。

      所以在得知有外人进入山里的时候,不管是谁,一律折磨一番后杀掉。

      她小时候误闯一次被我及时发现,没想到这次怎么又出现在了那里。

      还好有人及时通报,我才带她出来。

      安顿好她之后,我又骑马返回。

      可惜依旧被太子发现,只是这一次受惩罚受折磨的成了我。

      对于儿时的魔鬼训练,这会儿真不算什么。

      可也真是疼,好在没有用毒,不至于伤口溃烂一直长不住。

      我又回到了马场,只是失血过多没了体力还是晕了过去。我以为她已经走了,没想到她还在。

      昏迷的最后一秒,我看到她朝我跑过来。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而她坐在床边脑袋趴在我的手边,已经睡着了。

      我注视着她沉睡的脸庞,只是看着,都觉得心里舒服,身体上的那些痛根本不算什么。

      天亮了,她终于醒了。

      我让她扶我去出恭,结果快到了她才知道,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我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炖了条鱼,鱼汤端给我了,给我补身体,她看我不好拿勺子,居然喂给我,我着实没想到。

      换药的时候,她的脸红彤彤的,假装镇定而已,我没敢戳穿。

      她说她要回家,我第一感觉是让她别走。可说出口的却变成了晚点走。

      她说她要定亲了,明明早已知晓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我却这么不舒服。

      眼泪流下的那刻,我脑海里的那根弦还是断了。我没忍住亲了她。

      她的反应很可爱。

      可我又反应过来,说了些伤人的话,风流公子的名头真是坐实了。

      她回家了。

      然后真的定亲了,婚期也定下来了。

      一切不出意外的话,该怎样就怎样了。

      朝廷混乱,我忙的焦头烂额。

      连带着安全都没了保障。

      总算在醉仙楼歇息一天,结果小二过来告诉我,她来了。

      我想立马离开,外面下着大雨,我撑着伞。

      我又想起那天,这次她也看到我了。

      一路追随出来,我还是和她见了面。我看着她发泄,说出那些话,心刺痛地疼。

      我把她带了回去,快到傍晚又送回了雅间。

      还让小二叫了辆车送她。

      留下的只有她说绣给我的手帕,上面是一对交颈的鸳鸯还有海棠花。

      她不爱女红,我知道。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

      她出嫁的那天,朝廷派了大批人来围剿,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通知人。

      我们全力抵抗,依旧没有胜算。我替师傅挡了一刀,让他赶紧走。这么些年,我早已把他当作我的亲人。

      终于,周围的人倒下的越来越多,最终我也失了力气,一群人围攻我,刀刺过来的时候我躲避不开,正中心口。

      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飞起的手帕,落在了海棠花上。我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棠棠,我们下辈子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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