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阁

　　一、雨夜残灯

　　寒雨如针，刺穿汴河畔的薄雾。碎玉轩二楼窗棂旁，青衫客指节泛白，盯着桌上那盏飘摇的桐油灯。灯焰每次跳跃，都映得他腰间那柄“断愁剑”的鲨皮鞘纹路更深三分。

　　窗外更夫梆子声断在雨里，取而代之的是瓦片细微的滑动声。青衫客突然嗤笑：“既然来了，何不饮一杯‘碧螺春’？这茶…可是用岭南鹤顶红沏的。”

　　话音未落，七道银光破窗而入！却是七枚淬毒梨花针钉在梁柱上，排成北斗阵型。黑影如纸鸢掠入，刀锋直取咽喉。青衫客翻腕抖剑，剑尖竟后发先至点向对方眉心——却在触及面巾的刹那硬生生顿住。

　　那双眼，像极了他失踪三年的师妹叶挽荷。

　　二、旧帕疑云

　　三日前，青衫客陆清遥收到一方染血丝帕。帕角绣着半凋的荷花，正是叶挽荷的标记。随帕附着的字条墨迹狰狞：“子时碎玉轩，见帕如见人。”

　　此刻与黑衣人对峙，陆清遥呼吸骤乱。他想起师父临终前抓着两人的手说：“清遥，护好挽荷…尤其要当心‘碧玉阁’…”话音未落便咽了气，留下半枚刻着诡异纹路的青铜钥匙。

　　刀风逼面，陆清遥侧身避开杀招，剑鞘精准敲在黑衣人腕脉。对方闷哼退后，面巾飘落——却是张完全陌生的女子面容，唯独左耳垂那颗朱砂痣与叶挽荷别无二致。

　　“你不是挽荷。”陆清遥剑尖微颤，“但你知道她在哪。”

　　女子冷笑：“叶姑娘三年前就死在碧玉阁地牢！你此刻怀里的钥匙，正是开启她棺椁的机关枢钮！”

　　三、淬毒真相

　　雨更急了。陆清遥握紧那半枚钥匙，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忽然想通许多事：为何师父总在月夜擦拭一套残缺的茶具，为何挽荷失踪那晚衣袖沾着苦杏仁味…

　　“碧玉阁主擅长易容术。”他忽然开口，目光如刀刮过女子脸庞，“三年来我追查的每一条线索，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挽荷还活着，且就在敌人内部。”

　　女子瞳孔紧缩，突然甩出三枚铁蒺藜借势后跃。陆清遥却早料到此着，断愁剑如蛟龙出洞刺向她右肩暗囊——果然挑出半块铭牌，上书“碧玉阁执事·辛未”。

　　“阁主用毒控制你们，对吧？”陆清遥语气带着悲悯，“挽荷当年不是被抓，是自愿潜入为你等寻解药。她每月初三在城隍庙檐角系平安结，实则是用暗码传递阁中布防。”

　　女子颓然跪地，泪混着雨水滑落：“陆大侠…叶师姐三日前为盗取总解药，已遭阁主识破…”

　　四、血雨终局

　　破晓时分，碧玉阁密室内烛火通明。陆清遥剑尖滴血，望着紫檀榻上那个慢条斯理烹茶的中年文士。

　　“你师父没告诉你？”文士轻笑，“当年是他亲手把叶挽荷送进阁中作筹码，换得十年太平。”茶壶倾泻，琥珀色茶汤注入荷叶盏，“这‘碧螺春’啊，要用至亲之血淬炼才香醇。”

　　陆清遥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诡异的笑容，想起挽荷总在练剑时哼唱的古怪童谣…原来所有执念不过棋局。他长啸出剑，剑光如星河倾泻——

　　却在刺入文士心口前陡然转向，削断了对方束发玉冠。

　　“我不杀你。”陆清遥捡起跌落的完整青铜钥匙，“因为挽荷昨夜托梦说…她已在解药里掺了‘相思断肠红’。”他俯身拾起茶盏一饮而尽。

　　文士惊恐地摸向自己逐渐发紫的指甲，窗外突然传来叶挽荷清越的歌声：“碧玉妆成淬毒新，血雨落花终见晴…”

　　尾声

　　陆清遥走出碧玉阁时，朝阳正刺破云层。他摸出那方染血丝帕对着光细看——血迹斑驳间，隐约透出用苗疆暗绣勾勒的地图，终点标着“药王谷禁地”。帕角荷花的蕊心，其实藏着能解百毒的“凤凰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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