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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正纪一百八十六年,南梧国国主昏庸无道,国事荒废,百姓苦不堪言,百官上奏也无济于事。
在南梧国奄奄一息之际,西兰国趁此机会,一举攻进南梧皇城,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西兰国占据南梧国都后本国军防不足,被北雁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接着毫不停歇地清理了西兰在南梧皇城的人马。
原本天下三分,如今却都插上了北雁国的国旗。
南梧皇城——
北堂虞站在宫殿之上,一寸寸打量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神色莫名。
“禀皇上,宫中已四处搜过,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北堂虞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上面的龙椅上,抬步走到龙椅面前,手指一点一点的压过龙椅上的龙纹。
“轰——”
龙椅之后传来一声响动,看到那扇缓缓打开的门,北堂虞眸光一闪,阻止了侍卫上前的动作,独自一人踏了进去。
暗门里面的两面墙壁上放着上百颗夜明珠,十分亮堂,北堂虞脚步不停,直至走到最里面。
压抑的走廊豁然开朗,里面空间很大,却只有一床和一个巨大的书架,以及床上背对着他的一个人。
“咳咳……父王今日怎么有闲情来了,难道是来看儿臣有没有被饿死吗?”
梧枫咳了两声,语气有些嘲讽。
“哪怕是要让父王失望了,儿臣还活的好好的。”
“大皇子?”
梧枫身形一僵,似是没想到会有其他人找到这儿,过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来。
“北堂虞?”
北堂虞心中一窒,拳头紧握,他看到那人的脚腕上锁着一根及其笨重的锁链,这锁链应是戴了许多年了,因为那脚腕处的皮肤,尽是磨伤之后愈合,愈合之后又磨烂的反复伤疤。
梧枫此刻已恢复了冷静,他轻笑了下,起身,拖拉着锁链走到北堂虞不远处。
“这不是北雁国最不受宠的七皇子吗?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是我父王灭了你们北雁国,把你也抓到这儿了?”
“我已经即位了。”
“哦?”梧枫挑了下眉,“那可真是要恭喜了。”
北堂虞只觉嗓子里堵着一口气,让他说不出口。沉默了半晌,他才一步步走近梧枫。
梧枫笑意不变,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却暗暗警惕。
北堂虞的手指抚上梧枫干裂的嘴唇,闭了闭眼,撩开自己的玄色龙袍,蹲下身,查看着脚腕上的那些伤。
“我找了你很多年,自从七年前三国围猎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听到的消息全都是说你因身体不好而入寺休养的,但我找遍了所有寺庙,也没找到你。”
北堂虞放开脚腕,转而查找打开锁链的方法。
被按过的脚腕处泛起阵阵热意,梧枫全身紧绷,微微垂眼。
他与这人只见过两面,一次是在十年前三国盛宴之时,那时他十二岁,这人十岁。
第二次便是在七年前,他们两人合作围猎过一头鹿,自此,再无交集。那又何以让这人找他七年。
梧枫心中略有不安。
“为什么你会被锁在这里?”
梧枫笑了笑,“听说过关于我的那个预言吗?”
北堂虞动作一顿,这才从脑海里翻出那个已经生锈的预言。
据说南梧国大皇子出生之日,南梧国南部地龙翻身,许多百姓因此丧命,而恰巧那日晚霞极好,红光满天,宛如鲜血凌空。
当时便有国师预言:大皇子必定是祸国殃民的不祥之人,十七岁后,必将弑其父夺其位,以统一天下,唯他独尊。
北堂虞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梧枫。
“就因为这个荒谬的预言,他就把你囚禁在此处?”
梧枫轻呵了一声,挣开北堂虞放在锁链上的手,退了两步。
“北雁国皇帝,今日你能进到此处,便只能说明我南梧国已覆,我一个亡国皇子,何德何能让您看我伤口,解我锁链?我虽常年被禁锢于此,可也是南梧血脉,皇上不杀我,难道还要救我吗?”
北堂虞站起身,目光从锁链上移到梧枫的脸上,未说一句话,抽出栖雁狠狠斩到锁链上。
“咔!”
锁链应声而断。
“我先带你回宫,再找最好的锁匠来开这把锁。”
梧枫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但看着北堂虞伸出的双手,冷笑了一下。
“皇上是准备抱我出去?我梧枫再不济,也是南梧皇子,岂能被一男人抱在怀中!”
北堂虞动作微顿。
“我并未有折辱之意,你身体虚弱,我……”
“我只是三日未进食而已,若北雁皇愿施大恩,为我备些食物,梧枫自当感激不尽。”
北堂虞眼睑微垂,转身出了暗室。
“等我。”
梧枫看着那人远去,松了一口气,铺开纸笔,写下一段话,将墨汁吹干,折好,夹进书架与墙壁的缝隙中。
约两炷香的时间,北堂虞才匆匆提着食盒进来。
“今日大乱,御膳房也并未做什么吃食,便熬了些粥,拿了些点心给你,先喝些粥暖胃。”
北堂虞将粥端给梧枫,眉峰皱起。
“不能吃的太多,先吃些缓缓,待回宫之后再做些药膳调养身体。”
梧枫只顾吃着饭,没有反应,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七日后,北堂虞将梧枫带进了北雁皇城,并将其安置在自己的寝宫。
此后一连多日,御医多进出。
百官不知南梧国皇子之事,只以为他们的皇帝身体有恙,纷纷上书劝皇上保重龙体。
夜,梧枫站在窗前,随手捻着一支伸进窗里的花,这花偏粉色,花瓣幼小娇嫩,香气微淡,捻烂之后,香气倒浓了许多。
次来北雁已有半月,楚天却依旧没有联络他,楚家军隐藏极深,按理说不会因为这次大战而暴露。
但这么长时间仍无音讯,梧枫的心里也有些不安。
上次两人联络还是西兰国攻入南梧之时,如今,却是北雁要一统天下了。
其实,原在十四岁时他便察觉了端倪,知道梧程防备他,但又因为这张与母妃神似的脸不忍下手,便在梧程动手之前便早早联系了母族楚家,但楚家羽翼未满,便与梧枫计划,先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梧程自以为囚禁他的地方隐蔽至极,其实早已在楚家的掌握之中。
被囚禁的七年内,梧枫也在楚家的帮助下清楚时局,学习武功与治国之道,为夺位称王做着准备,近年来,南梧逐渐衰落,梧枫自知机会已至,只待西兰出手与南梧鹤蚌相争,他再渔翁得利。却不想一向不愿发动战争的北雁也插了一手。
但这并不能阻碍他们的计划,他们筹备多年,不能放手,南梧国必定是他梧枫的,南梧百姓也绝不能归属他国。
这半月来,梧枫对北堂虞的意图已有些许猜测,毕竟对方表现的太明显了。
但梧枫却不愿相信,不说两人性别之事5,就说两人身份,一个是天下之主,一个是亡国皇子,北堂虞也不怕他趁机杀了他,夺天下改南梧吗?
“这花叫樱花,是我从西兰国移来的。”
梧枫手指一顿。
“北雁皇今日回来的有些早啊。”
“事情处理完了,便回来了。”
北堂虞走到梧枫身边,极其自然的拉过对方的手,用手帕擦掉上面沾染的花汁。
梧枫嗤笑道:“皇上将我关在宫内,莫不是想要将我圈养成男宠?”
北堂虞猛然抬眸,眉峰皱起。
“你怎会这样想?我倾慕你多年,怎会让你背上如此名号?”
“那皇上便放我出宫。”梧枫心中一跳,但还是沉声道。
“不行!”
北堂虞冷声拒绝。
梧枫冷笑,“这还不是圈禁吗?皇上如此待我,不若一刀杀了我!”
“我不会伤你,也不会放你出宫,再过几日,我会明媒正娶迎你为后。”
梧枫冷了脸。
“我可不愿。”
“你会愿意的。”
“你待如何?绑我上去?”
“不!”
北堂虞捏住梧枫的下巴,眼眶微红。
“朕会让你,像朕倾慕你一样,心悦于朕!”
话罢,拂袖而去。
梧枫站在原地,下巴上只有轻微的热意,未有痛意。他轻笑一声,一代天下共主,竟然这么心软吗?
北堂虞出了寝殿,内务府总管严公公便迎了上来。
“皇上,如何了?”
北堂虞闭上眼摇了摇头。
严公公叹了口气,“皇上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啊。”
“朕不想让他受委屈。”
北堂虞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皎月,月光清冷,园中藻荇交错,人影绰绰。
第二天,梧枫终于接到了楚天的消息,是由宫中的花匠带来的。
这花匠每月只来一次,梧枫知道机会难得,得知现在楚家军一切安全且可随时出军,便将自己的计划写于信上交于花匠,待到一月之后,花匠会带来新的消息,那时,梧枫才会决定动不动手。
那日争执之后,北堂虞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每日用膳之时必来,食不言,两人倒是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晚膳,严公公照例在一旁侍候着。
“今日这汤是天山上的雪兔与雪莲熬制的,味道极鲜,皇上,梧公子,尝尝吧。”
梧枫接过碗,看了严公公一眼,严公公笑意盈盈,和往日并无不同。
压下心底的异样,看着北堂虞已经舀着那雪兔肉吃了,便不再多想,垂下头,喝了一口带着瓣雪莲的汤。雪兔肉腥,他向来不喜欢。
用膳过后,两人照例,一人看书,一人批阅奏章,却不知怎的,北堂虞只觉心火微躁,眸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梧枫。
梧枫也觉得身体不适,冷意渐浓,浑身乏力,便放下书,想着今日早点睡便是。
却不想还未走几步,腿下一软,便摔倒在地上。
北堂虞一惊,起身大步来到梧枫身边想去扶他起来,却被梧枫一掌挥开。
“北堂虞!你竟然下药!”
梧枫浑身颤抖,嘴唇发白,他只觉寒气攻心,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冻死在原地,心中笑自己愚蠢。
“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你竟然下药,北堂虞!你……”
北堂虞脑中一片空白,身上的燥热比不上心中凉意,他只看见梧枫嘴角洇出的那一抹血色,让他眼眶发红。
“没有,我没有……梧枫,你坚持住!宣太医!快宣太医!”
严公公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看到北堂虞怀里面无血色的梧枫,大惊,转身跑出去,扯着尖锐的嗓音大叫。
“宣太医!快去宣太医!”
北堂虞紧紧揽着梧枫,面上难得显露出一丝无措,只知道一遍遍叫着梧枫的名字。
“梧枫……梧枫……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北堂虞身上极热,倒让梧枫稍微好受了些,但心口的寒意却消不下去,他发着抖,将北堂虞的手拉过来捂在心口上,北堂虞任由他动作,紧紧地抱着他。
“来人!架火盆!”
侍者手脚麻利的在两人周围架上数十个火盆,随即退了出去。
此时已是夏初,天气不算凉,北堂虞本就体热,如今十个火盆上来,就算怀中有梧枫的冷意,也抵不住火烤的热意,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不停地滴落,砸到梧枫的手背上。
“你出去!”
梧枫松开他的手,推了推他。
北堂虞摇了摇头,“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梧枫只觉鼻尖酸涩,闭上眼道:“我知道,知道不是你下的药,你我吃食一样,你没机会下,刚才只是气急了,只当是你下的。”
“梧枫!”
梧枫睁开眼,他的神智已有些涣散了。
“我不是没机会下,我是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
梧枫勉强勾了下嘴角。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北堂虞精神一振,叫人撤开火盆,让太医进来。
太医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手指搭上梧枫的手腕。
“梧公子今日可吃了什么致寒之物?”
“雪莲!”
严公公站在一旁面色苍白,“今日我让御膳房做了雪兔踏莲汤。”
太医松开手,“那便是了,雪莲乃……”
“别废话!怎么治!”
“雪兔的血!或吃了雪兔半个时辰的人血,不用多,半碗足矣。”
“拿碗来!”
北堂虞让严公公扶住无缝,接过茶盏和匕首。
“北堂虞!我撑得住,拿雪兔的血便可。”
梧枫打着冷颤,试图阻止北堂虞,但还没等他说完,北堂虞的血便已经流进了茶盏。
待太医道了一声够了,才将胳膊收回来,揽住梧枫,将茶盏递到他嘴边。
梧枫不肯张嘴,看着北堂虞的眼睛里略有水光。
“快喝了,我胳膊还在流血,莫不是你想让我失血而死?”
梧枫这才张了嘴,将那半碗血喝下,眼角却掉下一滴泪。
北堂虞心中泛酸,忍不住在梧枫额上亲了亲。
“睡吧,睡一觉起来便无事了。”
梧枫无力与他计较,闭上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感觉梧枫的体温渐渐恢复,北堂虞松了一口气,将梧枫放到床上。
“皇上,你的伤——”
太医神色焦急,却被北堂虞挥手阻止,严公公也拉住他,示意到外殿等候。太医叹了口气,跟着严公公去了外殿。
北堂虞为梧枫掖好被子,确认他再无不适,这才到了外殿,任由太医给他处理伤口,继而抬头看着严公公。
严公公自知今日犯下大错,早就跪着了。
“老奴知错,本想着这汤有催情之效,却不想回害了梧公子。”
北堂虞揉着眉心。
“朕不想多说,你既已知错,便下去领罚吧。这段时间,让孟公公来伺候。”
严公公伏跪在地上,身形顿时都感苍老了不少。
“喏。”
看着严公公退出殿外,北堂虞微阖上眼睛。
“李太医,朕也吃了,为何朕无事?”
“正如严公公所说,此汤有催情之效,但这是雪兔与雪莲并吃的效果,若单吃雪兔,则会□□焚身,若单吃雪莲,则会寒气攻心。”
北堂虞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李太医收拾好医箱,退了出去。
梧枫休养了三日,才将身体完全养好。
这三日,他常常想到那日北堂虞的模样,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倒像是个犯了错的傻小子。
书上的一朵樱花掉落在他身边,才发现自己不觉间又失了神。
梧枫皱了皱眉,他自知这样不对,却又控制不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心思放回到自己的计划上。
算算日子,楚天应当已经分派人马进入南梧国都与西兰皇城,再过半月,楚天的消息应当就能传来了,届时,他便可以与楚将军里应外合,逃出北雁,重新夺回南梧国。
北堂虞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看着桌上的一盘残局,笑了笑。
“梧枫在想什么?”
对方抬眸看了他一眼,将棋子分开装进棋盒。
“想如何谋权夺位。”
北堂虞涩然一笑:“那你夺位成功后,可会迎我为后?”
梧枫眉头微抽,冷冷拒绝。
“不!”
北堂虞垂下眼睑,玩弄着棋盒里的棋子。
“我还以为能成为你的君后呢。”
“别想了。”
梧枫将棋子推给他,“既然你这么闲,整理一下这些好了。”话罢,起身准备离开。
“梧枫。”
梧枫背对着北堂虞脚步微顿,长满粉色花朵的枝丫横在两人中间,暧昧却又界限分明。
“自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耀眼的人,是我一辈子也碰不到的。但我又不甘心,就想着如果变得和你一样,是不是就可以找你玩了?”
北堂虞一颗一颗捻起那些棋子,慢慢放进棋盒里。
“第二次见你,你比三年前更加意气风发,那次围猎之日,我差点被一只狼咬到,你却骑着一匹黑马,身着红衣,从我身前掠过,帮我射死了那匹狼。
我知道,你只是顺手而已,但我却愈加忘不了你,你与我同猎那只鹿时,你才叫了我,却只叫我北雁七皇子,不愿问我名字,我固执又别扭的告诉你我的名字,你虽然不解,却也顺着我的意叫了我。
你叫我的那几声,在此后七年里,时时刻刻萦绕在耳边,不能忘却。”
梧枫僵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我知道我病了,这是入了骨的病,戒不掉,医不好,唯一的解药便是你。”
“北堂虞,世间千万人,何必只盯着我呢?”
“若能放下,这七年来,便早就放下了……”
一阵风催过,樱花树随风而动,落了两人满身樱花。
黑衣红衣,还有满天粉白……
转眼间,半月已过,花匠如期而至,果然,楚天已在外布好一切,只待梧枫下令了。
梧枫看着这信,内心有些复杂,但还是回了信。
“七日之后,按计划行事。”
花匠小心藏好了信,随着时间准时离去,两人皆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注意到墙外的一抹玄色衣角。
六日很快过去,梧枫失神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就算在于北堂虞下棋,也会盯着棋盘发好长时间的呆,北堂虞看在眼里,心中千般滋味,无言可说。
“今日月好,可愿出去走走?”
梧枫看了他一眼,披了件衣服。
“走吧。”
今夜月色确实极好,梧枫慌了多日的心也静了许多,两人即将要走出回廊,踏进院里时,梧枫忽然道:“你想看我跳一曲吗?”
北堂虞心中一惊,还未回过神来,梧枫便将外衣脱了下来放到他手里,抬眸看了他一眼。
千思万绪终化为这一眼,随即,踏入院中。
“腾驹摘陌上的星辰
蟒袍被夜露溅满身
有北风自鬓边凛凛长奔
远胜过故都的温存
越放越潦倒
越深种情根
我情愿扮个浪子王孙
如世间璧人
对坐烛影黄昏
何须谁来赐平身
不拜天地浩荡河山永蔚
不拜高堂济清辉”
北堂虞从未想过这人连跳舞也会这般肆意潇洒,他看着那人火红的衣袖在空中翻飞,明亮的月光让他极其清楚的看清那人的眉眼,藏着一抹两人心知肚明的决绝。
他看着那人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在他耳边唱出最后两句……
“拜只拜我千秋荒唐这一回
今宵我非殿上那个谁”
这也,红烛泪流,红帐翻动,春意无边。
“报——西兰国余孽已攻入皇城,再有两炷香便可到殿前了!皇上!为何不挡?”
三天前,西兰国余孽大肆夺占西兰国原本土地,朝中派大批兵力前去支援,而如今,却还有一部分攻入北雁皇城。
但北堂虞心知肚明,这哪里是西兰国的人,分明是梧枫那边的,但他不想再挑出来了,他不想让那人,终此一生卸掉双翼,囚于宫中。
“朕会亲自会会这些西兰余孽,回宫!”
寝殿内,梧枫立于窗前。
那樱花树上的樱花已经落的差不多了,没有他初来之时的繁荣与惊艳了。
北堂虞换了戎甲出来,看着那人,终是忍不住将他拉过来困于柱上,深深地,贪婪的,用指腹一寸寸的描摹着他的容颜,然后捏起他的下巴,狠狠地亲吻着他的唇。
梧枫眼帘微闪,最终缓缓合上,抓住北堂虞衣袖的指尖微微泛白。
吻毕,北堂虞转身离开,那玄色披风是梧枫看到他的最后一眼。
梧枫在原地站了好久,才缓缓走到镜前。
看到镜里的那人眉目含情,他闭了闭眼,取下玉簪,将一头青丝用发冠高高竖起,拿上北堂虞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属于梧枫的剑。
他的目光一寸寸的走过这座寝殿,转身,踏出了这雁栖宫。
北雁皇宫的内外宫交界处——
北堂虞一人一马,立于内宫门前,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上千人马,眸光凛冽。
“北雁皇,本将军率我南梧将士,迎我南梧国主!”
“楚将军,朕,想与你一战。”
楚天眯了眯眼睛,朗声应道:“好!”
话音未落,两人便已夹紧马腹,直直冲向对方。刀光剑影间两人已交锋数十招,但却毫不停歇,步步狠招,不留余地。
楚天被掀翻落马,北堂虞飞身而起,手执长剑直直刺向地上的楚天。
“铮——”
北堂虞抬眼看着眼前执剑挡住他的人,眉目间毫无波澜。
两人执剑相抵,谁也不肯放松,月光反射的剑光映在墙上,多添了一抹寒意。
北堂虞突然卸了力,梧枫一惊,收力不及,砍在了北堂虞肩膀上,鲜血溅落在两人之间。
“北堂虞!”
梧枫慌忙收了剑,向前两步,伸手想去查看北堂虞的伤,却被阻止了。
“梧枫,我要让你记得,你砍过我这一剑,终此一生,也好不了!”
梧枫咬着牙,拳头紧握,死死的盯着北堂虞。
“你这是在逼我!”
“对!我就是在逼你,我要你生生世世记住,你这一辈子,伤过一个人!”
梧枫红着眼眶,退了两步,紧接着翻身上马。
“北堂虞!从此以后,你我再不相见!”
北堂虞垂着头轻笑了两声,转身,不再看他。
梧枫只觉心口钝痛,牙龈都似要被咬出血了。
他狠狠的甩开马鞭,“走!”
上千人马又浩荡撤离,转瞬便消失在宫门处。
北堂虞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耳边渐渐恢复寂静,半晌未动……
正纪一百八十七年,南梧重新复国,新王梧枫登基。原本被北雁侵占的国土,也一一被还了回来。
改革后,新王颁布了新的法令,南梧国重现繁荣昌盛。
此后,天下被分为南北两国,百年无战。
月色覆盖下,一人登楼望月,一人树下独饮。
樱花又开了,比去年开的更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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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高中写的,虽然现在看来有很多稚嫩狗血的地方,但不可否认,比现在的我有灵气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