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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难预料,提前收到生辰礼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有让他贝宸如此着急的事。”辰星在他自个儿窝里臻扇子,一点一点敲着浮雕,听完了堇九的来意,放下手中细活儿随手抽了张“传音符”就给她,语调带些慵懒,“嚯,这可贵重着,小心些,路上别说话,要不拿过去废了,一个你都不够赔的,得押在我这干一辈子活了,小丫头。”
“奴婢……奴婢一定当心……”虽说在辰星长老这里当一辈子差也没什么不愿意。哪有小姑娘能抵挡帅帅男人浅浅带些痞。
这边贝依澈火急火燎在他自己南红玉上烧了传音符,那头旬未央立马就感觉腰间有什么东西在发热。
“嗯?怎么啦,未央?”
这会儿他们还在天上飞,旬未央说带他吃一家之前偶然去到的餐馆,味道很好,主要是人少,一个老板就是全部的店员。
“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但是不会影响我们用餐,先降落吧,也不远了,等我一会儿。”
“哦……好呢。”
贝梓熙停在了原地,乖乖等旬未央处理完事情。这可能是清灵涧的什么突发情况吧,居然让旬未央避着自己去了远一点的地方,看样子是机密了。贝梓熙如是想着,全然不知旬未央在听到贝依澈发来的语音消息时有多么无语。
若是只关系到他自己,那是无所谓的,人红是非多,可是还牵扯到贝梓熙。他要光明正大和贝梓熙出现在人面前,但不是以这种扭曲的方式。
心下思量几许,旬未央有了办法,觉得问题可以被解决,他心情又好起来,打算带他的小孩先吃饭。
“来了未央,事情要紧吗?”
“不妨事,吃好再去解决。这里离目的地不远了,我们走进去。”
“好呢,就是不知道杨凌和白杉找不见我会不会担心。”贝梓熙同旬未央牵着手,慢悠悠走在幽幽禅意的小道上。路边枫树叶子尚青,海棠倒是开着花。
“我留字条了,白无常找不着你不必担心,至于杨凤白……他这会儿应该正忙吧。”旬未央微微垂目,杨凤白身体里的东西闹腾起来够他受的。
“好,讲不定杨凌又研究他家酒楼该开在哪儿了呢。”贝梓熙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不经意对着旬未央撒娇。
旬未央就这样微笑看着贝梓熙,这个小孩,真是越看越讨喜。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在海棠花开的小道上,他不问目的地,他也不说去哪。曲径通幽,白墙红瓦,几缕彩霞,清风拂过间,好像把禅意都具象化了。
旬未央在一个别致的院落前停下,捏捏贝梓熙的小手,轻声说:“到了。”
贝梓熙抬头看去,做门楣的木头说实话已经半旧不新了,有些枯槁的木头形容着它的年岁,年已将半,楹联红退,更添几分冷落。贝梓熙想不明白旬未央是怎么发现的这里。
漫步而入,有绿色的藤蔓植物从马头墙一泻而下,苍翠欲滴。这里也有一片丛竹,虽比不上清灵涧的漫天竹海,但也摇曳生姿。马头墙的拐角,沉旧的古缸里养了几株白莲,水面时不时泛起涟漪,明明这会儿没有风呀,贝梓熙被好奇心驱使着,拉了旬未央去一探究竟。竟是一尾华贵的金鲤悠然自得,煞是惬意。
“未央未央!是大锦鲤!可是怎么只有一条呀,它不会孤单吗?”
“小公子此言差矣。”一个温吞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手持一只玉笛,挂着好看的明黄色流苏。贝梓熙惊了,下意识以为这是哪位皇子,可转念一想也没哪位皇子会待在这种地方吧,也没哪位皇子会……穿得这么素。
那持玉笛的公子沿着缸檐敲了敲,竟有一条红鲤蹿了出来。“你瞧,它淘气,躲着不见人呢。不知未央君今日大驾,潘某有失远迎了。”
“潘公子不必与我客套,只是带贝家四公子来你这讨口饭吃,旁的话今日就不必多说了。不知晓你今日可开张?”旬未央也对他抱拳算是回个礼。
“恩公亲临蔽舍,岂有不开张的道理?二位随我里边请。”
贝梓熙被这段对话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二位像是认识,这位潘公子,还唤旬未央为恩公……一路走着,却是心不在焉,频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旬未央,旬未央的嘴角越发不可自持的向上勾去,倒让潘公子挑眉不语。
直到看到堂中五张木桌,贝梓熙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家私人饭堂,四下望去,店里屏风雅致清新,精巧绣着花鸟图,高台上一盏银质香炉熏出袅袅香烟,是林间桔柚的芳香,不禁心下暗叹旬未央可真找了个好地方。
那潘公子现下站在柜台后,贝梓熙才看得真切,这也是个玉人儿,典型的江南才子范,着一身青卦长衫,人与店铺一般素雅,身上唯一一丝明艳的色彩就是笛子上明黄的流苏了。
“不……不点菜吗?”被旬未央领着坐下的贝梓熙一头雾水。
“有什么吃什么,不点菜。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你便问吧。”旬未央安静接过来潘公子递上的茶水,对他点头致谢。
“他是……谁?”贝梓熙拧着眉毛,纠结如斯,他想问这个人与旬未央是怎么认识的,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旬未央会被称作“恩公”,身上那个流苏又是怎么回事……可是问题太多,他不知道如何问起。
“他是潘泽,字瑾瑜。京城本地人。就是握瑾怀瑜的那个瑾瑜。另外还有一人,昭庆公主,你可知晓?”
“听说过这个公主,不过,不是去和亲了吗?”贝梓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可还听闻吏部尚书被革职抄家一事?”
“这个……”贝梓熙委实就有点不清楚了,知道公主和亲纯属是东方家那边茶余饭后听来的,他们修仙的与做官的不是一路人,自是不多管对方的事。要不是东方家有个贵妃娘娘,估计这公主和亲也无人问津。
“嗯……在山上一心修炼,消息不同情有可原。被抄家的正是潘尚书,也就是瑾瑜的父亲,罪名其实是莫须有的,重要的是瑾瑜是昭庆公主的心上人,若和亲的公主不是昭庆,年节边上瑾瑜都该做驸马了。”
“啊这……所以……那流苏……是昭庆公主的?”
“不错了,潘公子本也是被算计的,我恰巧救了他罢。如此精通音律的一个人,这般冤枉锒铛入狱,着实可惜。”
“原来……潘公子竟是尚书之子,我是瞧他气度不凡,可是未免太过素雅。”贝梓熙还稍微有些震惊,这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心中苦罢了,现下他隐居这深山,待京中风头过了。他再做打算。”
“菜来了,二位尝尝咸淡。”
鳝鱼干锅,糖醋小排,清炒花生芽,开水白菜,最后还给他们一人添了一碗菌菇汤。贝梓熙觉得味道超级棒,没忍住打了个嗝。
“看起来潘某的手艺勉强能讨得贝公子欢心。”
“他是吃了不少。结账吧潘公子。”旬未央让贝梓熙去外边等待,直接丢了个巨大的金元宝给潘泽,“莫要推辞,路途艰难,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
“……多谢恩公,潘某没齿难忘。”潘泽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语言如此匮乏。当初他也曾是京城红极一时的人物,不逊于殿试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可是如今风水逆转,家破人亡。到如今他还感觉这像是一场梦。
父亲被斩首,尚书府支离破碎,爱人和亲他国,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想要改头换面重登朝堂,想要远赴他国救回心上人。可是没有人帮他,都怕殃及自身,昔日好友也不见踪影。他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最后他拿起玉箫吹奏的时候,旬未央拉起了他。那一瞬间,潘泽有落泪的冲动,他感觉自己命不该绝。
玉箫上的流苏是他如今坚持的信念。
“纕儿,来,我替你束个发。”
“嗯?”贝梓熙咂咂嘴,还在回味中午吃到的排骨,“怎么突然束发呀未央?他们都说我束发不太好看……我想趁还能不束发的时候散会儿。”贝梓熙掰着手指头,过几日就是十四生辰了。
“过几日你生辰了是不是?”
“啊……是呢,原来未央知晓呀。”贝梓熙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嘛,可是今年恰好考核,是没法好好过了。”
“是啊,不出意外将将是在考核的,所以……”旬未央拿出一只簪身刻着竹纹的金簪,簪头做成昙花的模样,花心镶嵌着名贵的西洋红宝石。
“!”贝梓熙惊的不自觉张嘴,这……这……这是……这是自己苦苦攒钱想要买给旬未央的那只呀!!!!只是当时看上它的时候它还是一只裸簪,没有做簪头,也没有镶嵌红宝石。贝梓熙是想买了后在自己家矿里找点好东西镶上去的。“未央……”贝梓熙有点哭笑不得,虽然他也很喜欢。
“不喜欢我送你的生辰礼?”旬未央看贝梓熙反应,觉得不应该,当时……咳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偷偷听考核时候他跟东方君悦的对话,说在攒钱买东西,也不是有意跟在贝梓熙身后,看他都逛了些什么……
“我喜欢……很喜欢的,未央……”贝梓熙接过金钗,指腹抚过细腻的竹纹浮雕,心中对未来升起期待。他见过大哥做桃木簪,然后封在一个锦盒里,说,这东西可是以后给妻留着的。
“来,坐,他们说你束发不如散发好看,定然是我手艺不行,如今……我觉得会好一些。”旬未央不好跟贝梓熙说自己抓了一个送饭的弟子天天来房间,就为了练束发的手艺……
“嚯,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来吧。”旬未央掏出了许久不见的白玉梳,有种考试验收的踌躇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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