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方言卓完成了两万余字的写作，也绸缪了接下来估计三万字的情节，原因很简单——巴拉格宗景区突降大雪，而且纷纷扬扬下了一天一夜，他们只好在乃当牧场的石屋里和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们一起眼巴巴地坐看窗外纷扬飘飞的雪花等着……有旅游团试图出山，被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挡住了，说骤然的低温和路滑极易冻伤、失足和发生伤亡事件，劝他们为了安全回到住处原地等待，景区可以提供饮食、热水和免费住宿……就在喋喋不休、不屈不挠的游客们面前五六米的地方，执勤的木板房被树冠上掉落的积雪砸到，轰然倒塌！这“大自然生气了的现身说法”让游客们目瞪口呆，于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返回途中还有了“大雪留宾”、“天要下雪，娘要嫁人”的无奈……
　　昨晚，范德哈赫和杨洋住到了一起，得以独居一室的方言卓看到了大雪黄色警报，写作到了凌晨一点，出门欣赏了朦胧诗意的雪花飘飘，回来蒙头大睡到了八点，弄了一大碗泡面，吃的满头大汗，然后出门感慨了三五分钟，跟着庄之蝶、周清爽、范德哈赫一起和帆帆、顺顺到已没至小腿的深雪牧场里欢快打闹了一个多小时，施施然回来以后就又开始了写作。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是来玩的，不赶时间……”
　　“如果有滑雪板就更爽了！我去年刚学会滑冰，范范你可以教我……”
　　“滑冰、滑雪和轮滑、滑板不是一码事！没法触类旁通吧……”
　　“看雪道滑降的速度与激情就很爽！我反正是不敢玩……”
　　“帆帆成精了！都会滚雪球了，还摇尾巴摆POSE……”
　　“顺顺在玩什么？雪地倒栽葱？”
　　……
　　他们这一队当时在平地和雪坡上开心快乐，庄之蝶拍了手套、歪着脑袋要求方言卓：“你抱我，或者我背你？”
　　方言卓无言以对，下意识地退而求其次蹲下了身子……
　　庄之蝶趴到了他的背上，开心地笑了：“老方！我想我要是算计，你一定跑不了我的手掌心了！你本来是可以拒绝的……”
　　方言卓闻听哭笑不得，也只好蹒跚迈步……
　　庄之蝶又笑了：“我一百二十斤呢？不重吗？”
　　方言卓应声：“有点！可是你个子高呀，一米七几？”
　　庄之蝶脸上有了诡谲的神色，眨了眼睛：“一米七七！一百二十六斤，还算骨感也有肉吧？怎么？这个重量你熟悉？”
　　方言卓停下了，有些微喘：“和小梅现在的体重一样！她一米六三……”
　　庄之蝶呼出的口气几乎吹到了他的耳垂，笑嘻嘻地：“老方你是嫌梅姐胖吗？记得你说梅姐脸上不显肉多，偷胖丰满……”
　　方言卓看到了周围有人狐疑的目光，猛地醒悟了过来，略站直了就把庄之蝶放到了地上，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样说过吗？”因为他记得这是十年前孙梅当时一百三十多斤要减肥的时候，他觉得无所谓常说的一句并不鼓励孙梅一定要减肥的话，当然后来孙梅矢志减了，他表扬了孙梅的意志力，孙梅却说功劳在他不紧不慢的态度，让她没有压力主动减肥成功……
　　庄之蝶却很坦然，摇头晃脑：“你有说过！不是梦话……”
　　方言卓挠头了，嘿然：“有吧！”然后笑了：“我感觉当了贼船，怎么背健康、有手有脚的你这几步……也许觉得你是在玩闹？”
　　“因为你想背我！”庄之蝶转身悄悄地捧团了一个雪球，装作了凶狠的样子扔在了方言卓的脚下，戟指大笑后吐了舌头。
　　回到住处的石屋，方言卓还在想刚才是怎么回事：以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是！庄之蝶有时也萌哒可爱，但大多时候成熟魅力、举重若轻，他不俊，孙梅略好，他不敢想有这样国色天香、才智超卓的女儿。从前的学生？也不会！——容貌上很难有，更难的是全面的能力和实力，“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二十二年偶尔也能见几个聪明不学也美的学生，但是高中了还进入二三流的他工作的学校，再后天养成达到庄之蝶这样的水准是不可能的！当年的石羊也不过在他全心全意的扶持栽培下经历了111天，在只是有根还没有茁壮、开花有果实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的课堂、班级土壤，也许后来只有成绩出色，石羊很聪明，但是性格乖张、孤傲，满脸雀斑也不美……所以，思来想去的方言卓就有了让他心惊的答案——这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和年龄、处境无关的他心目中永远的女神！当年的小青，后来的孙梅，或多或少都有让他欣赏的部分，只有庄之蝶完美地做到了美好美化、神化神话的这一切，而且冰雪无暇、美轮美奂地呈现在了他面前！让他没有甚至不敢有委屈、不善推拒的想法。还有，人到中年的他自觉少了从前年青时的敬畏之心，也就是说居然有亲近之心，想和女神近距离地接触，而不再是如当年（心理上）敬而远之，最后只是五体投地了匍匐膜拜……
　　方言卓感到心惊——多年的原则和信念又面临崩塌，一切如在梦中依依不舍不愿醒来，难道是因为写作的顺利和小有名气让他有了膨胀中的自信？这影响了方言卓的写作，有一种宁静诗意和波澜壮阔水乳交融的复杂心情，于是，小说中流沙河和黄风口的故事写了五万余字……

　　又是一个清晨，雪住了！一轮红日挂在蓝天白云之上，让人们看着暖意身上却是微凉，雪面上也不十分刺眼闪耀……村民们在景区管理处的协助下开始清扫道路，中午的时候，通往峡谷的道路已经没有问题，游客们比划着路两边没膝的雪面和过腰的堆雪唏嘘不已，陆续离开了乃当牧场。
　　方言卓他们并没有动，庄之蝶说了——要对得起这一场兆丰年的瑞雪，增加一项雪地越野的户外运动。下午，他们的装备送到了，范德哈赫检视后有了赞叹：“格宗雪山禁止攀登！这却准备了极地穿越的装备和我们五个人一周的给养……居然还有电动雪橇和雪车？要在这里玩吗？”
　　“是的！已经有技术人员去勘察、整理雪道，明早你可以玩的很爽、很激情，我们看着……”庄之蝶很得意，莞尔：“范范，我非常的信任你，因此没有安排教练过来……今天下午你负责教我们三个滑雪，要耐心，太复杂的不可以，不要采取填鸭式教学！老方从前不备课的时候就这样做……”
　　看着几件“现代化”的雪地装备，方言卓就像在教室里忽然发现了一堆似曾相识却大眼瞪小眼不会使用的尖端教学设备，失神了，不知怎么提到了他的名字和疏了五个月的课堂教学，于是莫名、呵呵……

　　连巴拉格宗管理处的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这里还可以开展雪上项目，站在白雪覆压的石屋前，看着他们这一伙在原本乃当牧场这时却是白茫茫一大片的雪场上欢声笑语，震颤的周围山林里朔朔的落雪下来，惊起了鸟儿们仓皇的飞舞、尖叫。快乐参与的除了庄之蝶、方言卓、范德哈赫、周清爽四个人，还有周弢、安林舒、周子舒一家三口和几个藏族儿童……周卫东穿了厚厚的防寒服站在雪地里观望，他觉得这是职责所在，还要防着女儿不要再傻了……
　　雪地里的周清爽却和方言卓在一起，范德哈赫在辅导庄之蝶和安林舒滑雪，这个不难，但是在熟练中需要细节指导，周清爽的大学在大连（妈妈回了外婆家疗养，在千山下的凤城）上的，滑雪她会，在周卫东的注视下也没敢装作了不会，而周弢和方言卓是上一组，学的差不多了……
　　“方先生！你上课不备课是很熟悉了教材吗？”周清爽问道。
　　“怎么可能！？不备课怎么上课，教学可不是脱口秀……”方言卓矢口否认，之后也坦言：“我不喜欢提前太多备课，有时候因为有事耽搁了，又不想耽误课，就备个简案！不过只有聪明的学生才可以注意到，因为还是那些轻车熟路的重点，只是比仔细备课时讲的多了点，还会讲一些奇闻轶事以调剂课堂节奏和容量……其实有不少学生更喜欢我发散式的课堂，觉得跟着我天马行空很爽，但是我以为那不是高分高效的应考课堂……你怎么忽然问到这个？”
　　“方先生是实在人，实在的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惮于弱点示人。”周清爽笑眯眯地作了评价，接道：“因为我对方先生的学生石羊有着一定的了解，我参与了和石总的一些接触，知道你的一些故事和习惯……石羊可以算你聪明的学生吗？我是说仅从学习的角度而言……”
　　“石羊她是！她现在怎样？个子多高了？脸上还有多少雀斑？”方言卓脱口而出了三个问题，觉得这样问一个年青女孩的状况不妥，连忙掩饰追问：“小周，你为什么总是叫我方先生呢？在你眼里我一本正经？”
　　“方先生的问题好多！我只问了你一个，却要还你一二三四五个问题……”周清爽唏嘘，微笑了：“小爽觉得你和普通的老师不太一样，平易中又不失一本正经和师道尊严……就像你叫我小周一样，我想与众不同地叫你方先生！这回答两个问题了。石羊现在嘛很好，身高和小庄姐差不多，脸上根本没有雀斑，绝对不丑，算的上美丽大方……方先生，你很在意石羊的容貌吗？反而不问她的成就和健康呢？她说你当年可是容忍了她所有的毛病和瑕疵，为了她一点的进步大张旗鼓地表扬！她这辈子都会记得，期中考试成绩放榜你向年级主任挑衅‘学校里就是成绩这一俊遮百丑，觉得容易你在教学成绩进步名次和进率上能超过石羊，我今年、明年的工资和奖金全都归你！’那种醉意下肆无忌惮的信任和骄傲张扬让石羊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彻底归顺了你的麾下……”
　　“哦！那时我是喝酒了但是没醉，借酒撒泼让老邢很下不来台……”方言卓有了回忆，摸了脑袋笑了：“哈哈，我说的是老邢的名言！那次石羊发挥并不好，可是她的起点太低了……老邢在教学质量考评中一直稳居前十，进步空间狭小！即使他赢了也拿不到我的工资单，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向她老婆的闺蜜我老婆开口，所以我真的没醉，开玩笑的！老邢……”
　　“可是，方先生你知道石羊那时的感觉吗？她觉得身前身后都是你，你在为她的前进堵枪眼，踹开、扫荡一切拖后腿的……她只需要扛着炸药包冲锋，占领那个你要她夺取的制高点……”周清爽打断了他，很认真地说道。把自己代入了石羊（庄之蝶），眼里闪耀着（对大英雄方言卓）崇拜、迷醉的光芒，这种情绪装作不来，她想是她也会这样粉身碎骨无以回报……
　　“那时觉得第一次做班主任，要认真！莫名也是机缘巧合地树立了石羊作为榜样，而她也给了我出乎意料的回报……”方言卓回想，笑了：“我的班级有了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能够和实验班看齐，证明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切都源自于石羊的立地成佛、霸气崛起……”
　　“还以为方先生说的是一个亿的投资呢？”周清爽笑了，歪了脑袋，转移了话题：“方先生知道石羊没来面见你、和你摊牌是为什么吗？”
　　“……”方言卓不知道答案，只有无语。
　　“因为她真的爱你！却担心你的感受、你的家庭……”周清爽只好自问自答，一五一十：“她并不想停留在学生时代朦胧的爱里，那是初恋！……她觉得爱是真实的，你可以接受目前的她！你从前执拗的原则和底线没有那么的壁立如山，就是山她也有把握愚公移山，让上天感动！至于家庭和事业，一定有可以解决的办法，她相信事在人为……所以，她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不来则已，来则迎刃而解的时机，方先生却不要太紧张，一切有她来解决……”
　　“可是，没有什么爱！我不知道石羊目前的状况，也许有师生的情谊，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爱情，我觉得。爱情不是单方面是相互的，我都不认得十年后的石羊了……”方言卓有了犹豫、惶惑不安的情绪甚至在争辩，然后似乎下定决心：“小周！你说的这些很有条理，是石羊的话吗？你告诉她，我不可能爱上她……在她的心里我应该是被美化了高大上了，在我这里，我对目前她的一切都是未知，而且我有着和睦的家庭和稳定的社会关系……”
　　“方先生不要太绝对！一切皆有可能……”周清爽笑了也承认，“我刚说的是石羊的意思，但是她的表述并不强势，也不主张我把这些告诉你！她目前不想打扰你的滇藏行，说一切随缘……”
　　“她不来，为什么还要这样远处地吓唬我？”方言卓呆了，脱口而出。
　　方言卓的话让周清爽以为自己听错，哭笑不得地无语了。

　　一个下午开心快乐，范德哈赫的教学初见成效：方言卓和周弢在略有摇晃地滑雪，速度快了就横了雪板刹住，这项技术的使用上优于三个女孩；安林舒可以有模有样地跟上周清爽的节奏了，她和庄之蝶有舞蹈基础、运动天赋；庄之蝶的样子就像一个老手，从容速降还有着起落回转……
　　“如果学员都像小庄，教练会失业……”范德哈赫感慨不已。
　　“人美、聪明，各种的天赋，又勤奋执着……这样的女子事业、各个领域都必然成功！”大家有了这样的共识。

　　方言卓继续了写作，睡前分别接到了小青和孙梅的信息，仿佛回到从前——小青给了阿克苏和库车以及沿途的资料，让他得以详实地描写绿洲、沙漠和风土民情，也不再提什么思念和想在一起，让他心理上终于放松了下来；孙梅讲儿子、讲餐馆、讲美国的生活，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们，也不再刻意提或者不提李格非，一句“还行！”匆匆带过。他却知道那家伙如今风光无限，以“美国人民的利益！”、“永远国强民富！”、“美国价值观是榜样，傲娇的心理图腾！”三大原则和鲜明的立场让多数的美国人为之欢呼鼓掌、趋之若鹜……
　　小青和孙梅两边似乎都风平浪静了，方言卓这里却有着复杂、矛盾——他在努力鉴别自己和庄之蝶之间的感觉（感情），可是连这最基本的感知都犹豫不决，更罔论深入的权衡，于是，彷徨无地的他决定不想，写作……

　　“李格非生于西安，但是只在那里接受了启蒙教育，他的母亲是幼儿园老师，为了丈夫的前程选择了离婚再嫁，李格非四岁被送往了美国……他的继母是犹太教育专家，非常重视他的养成和教育。李格非的优秀源自于博采众家之长，而且具有很强的原则性和主动、主见意识，也善于解决矛盾……我们选了他，他应该为我们的利益奔走！但是，投桃报李的回馈不能有悖于他的立场，比如他提出的三大原则，我们看不出他的合作意识和对中国的友善……”
　　听了合伙人的意见和微辞，庄之蝶想了想，决定：“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利益代言！而且，我们未来的生意是建立在遵守国际和美国规则之上，不依赖于中国渠道……那么没必要为了一点的心理认同就放弃这棵已经茁壮、还在崛起的参天大树！他的原则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公平合理和可持续，我们也是这样认为，这就够了……”得到对方的认同之后，她转移了话题：“还有，你为了我的私事介入李格非的私生活，还动用了参谋体系……虽然也说感谢，但是这样不好，停手吧！专心扶持李格非。相信我，我的事情我可以解决……”

　　第二天的开心快乐更上一层楼！
　　范德哈赫有着认真的教学态度，继续教给大家（后来有一些村民和游客加入）一些滑雪的技巧，规范雪车的使用……
　　“这个是速度与激情！可是仰着脖子、四肢僵硬地往下载，你站在那里好像守株待兔一般，不好玩……我们玩雪橇！”周清爽玩了两个来回，和兴味索然的庄之蝶一起放弃了单人雪车，决定换一种玩法。
　　“我可不是守株待兔！我如果站在那里的中途，你们过来可以把我撞飞……”范德哈赫回答，笑了：“这是冰橇改进款！这里的弧形雪道先陡后缓，先加速又缓降下来，安全性提升，寻找刺激的时间却短了……”
　　“这个雪橇不要帆帆和顺顺来拉吧？四个位置！我想十个顺顺也够呛，帆帆祖上也许拉过雪橇，可它估计没见过……”周清爽自言自语，心情似乎如这晴天一般的大好了，和范德哈赫也有了说笑。
　　“帆帆是小狗，大了应该可以，阿拉斯加本身就是雪橇犬……”范德哈赫的情绪也随着周清爽的坦然放松了下来，耐心地解释：“我们明天使用这款特制的有舵雪橇，其实它是电动的雪地摩托，我明天负责操纵，小爽姑娘也可以，方叔和小庄就负责坐享了！到了很窄的马道我们换滑雪板，有几段还需要徒步，我们早上出发悠然前进一天，黄昏时到达天然佛塔……”

　　闲下来的时候，方言卓完成了黄风口绿洲的写作，自己都咋舌于怎么忽然有那么复杂的情节，一改之前的单调蓄势风格，也自矜于“我原来也不仅能讲故事也能文学文艺！”就觉得跨界原来不难，翻了“跨界车模”视频看着出纳员懵懂可爱的嘟嘴，忽然有了一种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天光一亮，雪地小分队出发了！
　　他们都是全副武装——轻便保暖、橙红暖色缤纷的滑雪服，高密度发泡头盔，防风护目镜、防水保暖手套、护颈或者围巾……雪板、护臀、雪鞋和雪杖等装备装在雪橇的负重格里，外观华丽鲜艳，像专业的雪橇竞技团队一样在雪原上飞驰，身后跟从的是周卫东的单人雪地摩托……
　　“小爽！自在开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前面是从前的人马驿道，道路狭窄了，放弃雪橇换滑雪装备时，方言卓忽然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还以为方先生是要和我说话呢？怎么忽然不叫我小周了，原来不是……”周清爽呼了一口热气，并没有看到凝结的现象，转脸笑了：“这里温度不算太低，雪却没有化！正适合滑雪……跟着小庄姐就是这样爽，这些天不仅小爽还有大爽！有钱任性、开心快乐，娶了她更是风光无限……”
　　不明白怎么牵涉到庄之蝶的待嫁闺中，方言卓不知道怎么聊了，只好默默地固定护臀，穿高山滑雪鞋，抓握雪杖……
　　“我们是在前台高光快乐地玩耍！其实背后都有影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