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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场无光之地的耳语
“你放开！”
兵团长应尽力气想把这个蠢货甩开，但无光祀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的大腿上，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不要不要，除非大人你答应我不要杀他们，好不好好不好！”
“放开！混蛋！离我远点！”
“大人，求求你！”
“赶紧让你的人退后！”
“您先答应我！”
“放开！我没时间陪你在这犯病！”
“您先答应我，求求您了呜呜！”
他发誓，这是他作为天国人最屈辱的时刻！
“行行行，答应你！不对他们放箭，不杀他们！行了吧！赶紧让他们退后！”
“真的吗？”无光祀抬起头眼巴巴看着。
兵团长反复深呼吸：“真的。”
“你发誓！”
蹬鼻子上脸！！
天国兵团长皮笑肉不笑地点头：“我对金翼之神发誓。”
他发誓这小子再敢提要求，他就立刻一翅膀把他捅死！
无光祀恋恋不舍地松开对方的腿。
差不多可以了，再逼得把人逼急了，那就不太好了。
他重新拿起大喇叭，对着前方已经冲到前方的暗域士兵们大喊：“天国大人有令！暗域士兵通通退后！迅速撤回！不许再追啦！要是妨碍了天国士兵作战计划，统统处死！喂！兔崽子们！还不回来，想和罪犯同罪吗！”
暗域士兵们听到，吓得掉头就跑。
什么同罪，太吓人了，暗域人老实得很，可不兴胡乱扣帽子啊！还有天国老爷们的话，就是主人对狗的号令，不能不从！不能不从啊！
好不容易和暗域人拉开距离重新排列好的兵阵再次被冲散，像是胡乱把饺子倒进一盆沸水，沸反盈天、水泄不通。
素来以扑克脸著称的天国人一个个脸色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终于也打翻了人生中第一份颜料盘——
绘出一套大小王。
“蠢货，让他们不要干扰天国人！信不信我宰了你！”
“是是，大人，我这就改！”无光祀点头哈腰，连连鞠躬，再次对着喇叭命令，“不许打扰天国大人！有序撤离！分批撤退！稳中求进，保持天国队形！形成有效距离！争做文明先进暗域！”
混乱的人群立刻左右穿行排成队列，井然有序地迅速穿行，顺手将天国士兵木偶般摆回原位，尽显暗域风度。
“争做文明先进暗域！争做文明先进暗域！”
军阵整齐划一，口号响亮，很有精神！
无光祀谄媚地跑到天国兵团长身边，不时搓搓手，疑似渴望一句对其光辉功绩的称赞。
“兵团长大人，请查阅！”
天国兵团长冷着脸一甩袖子走到自己士兵身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这种无能之辈。
“祀书记官大人……真是能屈能伸大丈夫啊。”
无光祀闻言身形再次一顿，僵硬转身看向被所有人遗忘在一旁的暗锈总督。
她竖起大拇指，一脸无奈又同情地摇摇头。
一抹可疑的红晕透过无光祀极厚的脸皮，显得异常不自然：“哈哈……锈、锈总督大人见笑了。”
“上有老？”
“老大雪小姐，政令难违，都是为了执行任务！”
“下有小？”
“暗域小兵，书记官上传下达，不能白白害同胞丢了性命！”
暗锈笑着打趣：“我怎么感觉，祀书记官大人还没从任务中脱离出来？”
无光祀微微一愣。
“锈总督大人这是要问我发生了什么吧？”
“您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叫我暗锈就好。”
虽然看不见身后人的卖力表演，但不断被暗域士兵冲散的天国兵阵实在是明显。看得出来暗雪为了让她们逃跑还是费尽心思了的。
布局可圈可点，胜在还算靠谱。
面具和皇女趁机横穿了整片沙漠。
没几步就能进入密林，接下来分头行动就可以了。
“暗玲儿，你认识回安全屋的路吗？”面具问。
“嗯，我认识。”
“进入密林后我们分头行动，你和皇女一起。皇女，你们见到仓鸮让他给我报声平安。”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
“仓鸮知道我的状态，不用担心，抵达安全屋后别出来，等我回去。”
“面具姐姐，一路小心。”
三人进入密林，立刻分开。
天国的赐福在于暗杀，一切与暗杀有关的技能都会受到赐福能力的加成，譬如追踪和反追踪。
面具一路将自己的头盔、铠甲脱下分次抛到不同岔路，又把来时准备好的鹭草积聚成一堆摆在进入小镇的必经之路上，最后套上提前备下的长袍取，走进她的严选躲避小镇。
天国驻兵已经被暗域耽误了很长时间，她只需要混入人群即可。
“前面的！站住！”
结果她迎面就撞上了结成小队在各区排查的天国驻兵。
“问你话呢！小镇里有没有见到形迹可疑的外域人！”
面具立刻躲进巷角，顺着声音张望过去。
源源不断的驻兵结成小队进入小镇进行地毯式搜查，逢人就要检查询问。
沙漠被暗域人拦下的士兵这会到不了小镇，这是另一批士兵。这样明目张胆进入暗域境内盘查监视，天国的指挥官竟然为了情域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了。
面具覆上手环。
她的头发颜色过于明显，不能被发现。
她打开手环拟态模式，借助墙壁几次跳跃上房，期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何况整个小镇内天国问话声混着家家户户房门前的风铃声，即便她只是发出一丁点声音，也不会被发现。
“有人在房上！”
话音未落，一只神羽箭已然冲向面具。
这什么侦察能力？！
天国这什么赐福？！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联邦人的普适经验了吧！
面具立刻向前翻身躲过监视，手环在身上形成的“光影屏障”不断根据周围环境变化。拟态技术经过联邦顶尖科学家多年更迭，扫描和计算的响应时间不会超过0.001s。
就是这样的无法为人眼识别的波动，却在天国人眼中显得异常清晰。
“那个舞域人在房顶！不知道用了什么机械变透明了！追！”
面具二话不说在房顶上狂奔起来，左右拟态模式在天国人眼中和没开一样，她不浪费电了。
面具直接关掉模式。
白袍人骤然出现在屋顶上，引得暗域人惊呼不停。
“我的妈，舞域奇迹啊！”
她用余光瞥见追兵的手纹亮了一瞬。
“通缉犯在这里！”
“拦截她！”
又是一只神羽箭从前面路口窜出，面具急忙跳下房顶，顺势跳进一条陌生小巷。巷口立刻被新的追兵堵住，她不得以向着另一方向跑去。
向左是大路，向右是羊肠小道，向前仍是小巷。
但她在房顶上看到过右侧有追兵在包抄，向前同理，被堵在巷子里进退两难会非常危险。
“向左。”
突然，面具听见有人开口，近得如同贴近耳边。
不，比耳边更为特殊。
这声音是从她脑子里传来的，像是某种幽灵附在身上，在头顶回荡起空灵的声响。
但她无暇顾及太多，身体在大脑开始思考前就已经果断向左拐进胡同。
这是第一次，她的直觉战胜了逻辑。在还没有用纯粹理性分辨是非前，她就已经因为这种无端的信任采取行动。
面具骤然从小巷冲向大路的行为令追兵猝不及防，大路上的天国追兵们还向着小巷右侧和两端逼近，试图展开包围圈，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左侧路口。
“向右靠墙，打开手环躲在桶后，别动。”
面具从善如流地照做。
她明明没听过这个声音。
她本不应该有信任。
追兵在第一个路口向着左右两边分头追击，右侧的小队甚至打开桶检查了一番也没有注意后面。几人放下桶盖再一次向着右侧追去。
面具蹲在地上，等追兵探查的时间用心声反问那个声音几个问题，但无人响应。
整个小巷安静到让她几乎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所有判断都只是她自己的心声。
“出来，保持原速一路向前，第三个路口向右，借助红色梯子尽快翻上二楼。”
面具继续照着这份突如其来的莫名指挥行动。
穿过路口的瞬间，一路小队从右侧另一条小巷正好拐进，看向她才跑过的路口。
双方堪堪错过。
如果她拐进右方会直接和敌人迎头撞上。这样的信息是实时的，对方怎么知道，又是通过何种方式传递进她的思维中？
面具一路奔跑一路继续尝试与对方对话：“你是谁？”
无人回复。
她的逃亡像是仓鸮玩的某种闯关游戏，总是正好在天国人转身巡逻的瞬间借助视线死角躲过。一连穿过三个路口，都是如此安稳且恰到好处地地规避了对方的搜查。
但那个声音除了特定节点指挥以外，始终不发一言。
第三个路口右转，面具果然看到了红色梯子。她伸手一勾，脚下借力一跃而上。
才翻进二楼，那个声音就又一次及时响起：“203房间。”
大道、各小巷分布、红梯子和房间、她与天国追兵的实况……想要观察近乎半个城区的信息，并立刻得到一份有效行动轨迹——
对方得是联邦卫星成精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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