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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景台
“我撒娇?”邵源说,“行。”
“你自己也不知道吧,”梁贞说,“你说你特别可怜。”
“没想到啊梁贞。”邵源看着他,“我在跟你诉苦你在脑子里谋划色色的事情!下流!”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梁贞压在他身上,“像只张牙舞爪的猫。”说着闻了闻,“还是香猫。没见过不臭的猫。”
“你对着一只猫硬!”邵源说,“龌龊。”
梁贞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卧槽。”邵源抱着他笑,“你真流氓啊哈哈哈哈哈。来啊,看谁玩得过谁。”
寒潮酝酿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来了,没来的时候就使劲儿地造势,来了之后发现确实特别强,每天晚上都在呼呼响,像张钊凯那大货车飞速行驶的声音。
在绝对的冬风面前一切护脸霜都是徒劳,梁贞脸都快让风劈烂了,篮球场空旷,风更大,走两步就得抖三抖。
“贞子啊——”这声音梁贞又抖了抖,某球队靠边的八号选手也抖了抖,估计不是冷的是光天下日之下让贞子这么一个玩意儿吓的。
梁贞转头,看见张钊凯从花坛上跳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啊。”梁贞揣着兜,嘴里喷出来一团白气。
“我差点儿没认出你来。”张钊凯扯着嗓门说。
冷空气就冲进他嘴里,他刚到梁贞身边就扭头干呕。
梁贞沉默地看着他。
“哎我操这天气干得。”张钊凯直起腰来,从上到下看了他两回,“小贞哥,今天七度。”
“是吗?”梁贞跟他并肩走着,“难怪这么冷啊。”
“要我说,”张钊凯说,“你这长袖套背心的穿搭,别说七度了,十七度都够呛。你等着和999见面吧。”
“我家没999。”梁贞把嘴藏进背心领子里,一说话就暖和。
“是这么个理吗!”张钊凯说,“你回家啊。”
“啊。”梁贞说,“你说我走回去还是开车回去。开车风刮起来冷,但快,走路没那么冷,但慢。”
“你脑子冻住了吧。”张钊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送你回去。”
“哦。行啊谢谢。”梁贞说。
“我没品出来你的诚意。”张钊凯说。
梁贞最近几天晚上被风声吵醒后就联想到张钊凯的大货车,这风和车开起来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梁贞此刻对大货车的喜爱之情下降了不少。
不过暖和是真暖和,小小的车头挤挤的空间,关上门窗就跟开了暖炉似的,玻璃上铺了层雾,看不清窗外。
因为车开起来很吵所以听不见风声。
就感觉没那么冷。
“我老爸说今年不回老家,”张钊凯说,“问你要不要一块儿过年。”
“嗯?”梁贞疑惑,“你们老张家几十年的传统就这么破了?”
“今年雪特别大,”张钊凯说,“我爸前几天刷到个公路上被雪压出事儿了的,怂了,不敢回去。老张他还是很期待自己的五十一岁生日的好不好。”
“不是因为我就行。”梁贞说,“你额头上是汗?”
张钊凯反手一擦,“是啊。你刚没看见我吧,我打篮球呢,跟邵源的朋友。”
梁贞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个特别吵的老是“学长学长”地叫他的男孩儿,学长这外号大概就是他起的。
还有几个人,不算特别熟。
“我就随便抓个人问梁贞在哪个班,”张钊凯说,“他们就给我拉上场了。虽然你张哥我一两年没碰篮球,但三分还是一如既往地准。”
“行啊张哥。”梁贞笑了笑。
“来呗。”张钊凯说,“就我爸我妈还有我。你要把邵源带过来也行。”
“不用。”梁贞摸了摸鼻子。
张钊凯没说话。
“我和邵源去北京过。”梁贞说。
张钊凯差点儿没刹住车,呲啦一声。
“你,”梁贞说,“干嘛啊。”
“没什么。”张钊凯掏出兜里的手机,给老张回了个电话,接通后立刻得到了老张的谴责:
“开车呢吧!”张望说,“开车接毛电话!”
老张知道梁贞不来有点失望,遂邀请梁贞今晚去花场吃饭。
梁贞想起来之前答应张望的事儿没做到,也该有个了结,就问:“能带人不?”
“对象啊。”张望立刻懂了。
“……对。”梁贞挺担心他见到邵源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男孩儿会受不住。
一点铺垫都没有。
给人下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老张还是很期待五十一大寿的。
“要不我穿个女装然后旁敲侧击一下再换掉?”邵源想了想说。
“什么歪主意。”梁贞大手按在他头上,按上去了就必须得揉两把,揉完了就得顺下去摸脸蛋摸脖子。
“喂。”邵源警告道。
等待的时候张钊凯脑子不受控制地涌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比如两个人在衣帽间……梁贞家里应该是没有,换衣服,旧衣服脱了就很久都穿不上新衣服。
这得多冷。
但梁贞邵源很快就下来了。
张钊凯甩了甩头。
并且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抱歉。
梁贞添了件羽绒服暖和了不少,人不抖了,动作也利索了,就开了小绵羊。邵源不愿意跟着他吹风,就钻进了张钊凯的大货车里。
张钊凯家花场他是第一次来,挺大,外头看着就普通的棚子,里面倒是气派,挖了坑种花,整整齐齐的。
张望一听他说要带对象就来劲儿,人没到就守在门口等着。张钊凯在张望看不见的地方等梁贞,梁贞先开过去了,他才跟上。
“人呢!”张望看着梁贞空荡荡的后座问。
“他怕冷,”梁贞说,“在凯子车上呢。”
张望对自己儿子横插一脚梁贞和梁贞对象的二人世界的行为有些不满,转念一想,这女孩不黏着梁贞,看来关系是特别稳固了,而且人挺成熟,关键是聪明,懂得找暖和的地方待着。
张望就想这女孩铁定是个好……男孩。
“这我男朋友。”梁贞看着他脸色说。
“叔。”邵源淡定地伸出手,还捎了俩老张最爱的正山小种,让张钊凯绕路去老胡家拿的,“你好啊。”
张望下意识伸出手,“你好你好。”
他就愣了两秒不到,大声地笑起来,拍着梁贞肩膀,“可以啊你小子,找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邵源是吧?小邵?来了就好好玩儿,把花场当你的就行,看上了什么花直接拿!不用客气,都记梁贞账上!”
“老张你有种。”张钊凯说。
“那是。”张望亮了亮邵源给的那俩茶饼我,都用精致的礼品袋装着,特别有心,“我有的正山小种。小邵饿了不,吃饭去,我亲自下厨今天。”
“他有厨师证的。”张钊凯说。
饭刚上桌张钊凯就走了,给他吹风吹发烧了的老妈送饭去,没人管着张望,他就放开了喝,遇到邵源这么个能喝的更是上头。
他一杯邵源就能喝俩。
“会划拳不?”张望撸了撸袖管。
“我现在学。”邵源跟着他站起来。
梁贞撑着头看着一老一小大冬天的喝几两白酒就全身沸腾,外套脱了还卷袖子,白花花的手臂在灯光下面晃,影子打到没吃完的菜上。
他自己也喝了点儿,一整杯,挺上头,他给邵源拉了拉袖子,刚拉下去就又被撸回去,还被瞪一眼。
张钊凯回来之后就把张老爹赶回房间一顿痛骂。
梁贞的手插在邵源的衣兜里,两人一前一后仰望着花场外面的观景台,白色的看着像塑料做的一个高台,“上去看看。”邵源说。
“看着有点危险啊。”梁贞说。
“你抬头。”邵源说。
“没星星。”梁贞只看见了月亮,不圆不尖,一半一半的,就很丑。
“我让你看观景台!”邵源说。
“哦。”梁贞说,“怎么了。”
“多高。”邵源说。
“最少三米,四米封顶。”梁贞说,“我翻过三米多的墙,差不多就这么高。”
“翻墙就没事儿,走楼梯上一样高的观景台就危险。你在上面跳下来,顶多也就掉层皮。”邵源说。
“今时不同往日。”梁贞说,“现在我是带着两条钢钉的人。”
邵源突然笑了,“行,那你在这儿看着我吧。”
他一步仨台阶,几秒钟就上了台,趴在栏杆上,朝梁贞挥手,“嗨。”
梁贞看了看他,“袖子放下来。”
“我热着呢。”邵源说。
梁贞就不说话,盯着他看。
“上来啊。”邵源勾了勾手指。
“什么事。”梁贞说。
“你来不来!”邵源说。
“来。”梁贞笑着跑上去,手扶在他背后的栏杆上,把他整个人困在怀里,“什么吩咐。”
邵源把手递给他,“袖子放下来。”
梁贞快速拉了一把又一把,两只手都给穿上了宝蓝色的毛衣,邵源就该穿艳色的衣服,特别明媚,晚风很大,他又下去花场拿了外套给他穿上。
邵源又说,“你不能这样。”
“我怎样,不是你让我拉吗。”梁贞给他把外套拉链也拉上。
“里面的没拉下来,”邵源说,“好恶心。你平时就这样穿衣服?”
“你看看是不是。”梁贞学着他的样子把手递给他。
“你先帮我弄下来。”邵源说。
“你自己没长手啊。”梁贞伸出手指往他袖管里面掏,“你让我弄的躲什么躲,床上的坏毛病不要带到日常生活中来好吗小邵。”
“你是不是故意挠我啊梁贞。”邵源一边挣扎一边笑,“别别别别别。真的痒!”
“我看你是皮痒了。”梁贞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取暖,邵源叫了一声,“有毛病是不是冷死我了啊啊啊啊。放开我。”
“不要。”梁贞说。
“放开放开放开。”邵源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不要不要不要。”梁贞说。
邵源也伸手摸他,梁贞立刻就弹开了,“你就这点本事。过来。”
梁贞往前一步。
“近一点儿。”
梁贞又往前一步,“你不能弄我啊。”
邵源把围巾解下来,套住了两个人的脖子,打了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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