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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苏茵被吼的一激灵,加上昨夜行事太过,早上又搬抬严明嵩半天早就累的不行,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地,之后还是扶着悦儿的手才跪好的。
她这一番动作,落在郑氏眼中,便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之前老侯爷还在时,房里人可不少,那一个个娇媚无骨的样子,她见的可太多了。
现下苏茵这一摔一跪,和那些狐媚子简直如出一辙,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收拾完那些贱人和她们的孽障,没承想,自己竟亲手给嵩儿又娶回这么一个来。
郑氏原本心里的火气就不小,现下可好,直接改了烧火炉了,恨不能直接给苏茵烧成灰。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普通人家的正室夫人都知道应该端庄贤淑,你再看看你,不知在哪学的这般下作的样子,你母亲就是这么教女儿的?”郑氏咬牙切齿的说着。
要不是她勾着自家儿子,能折腾成现在这副样子吗?
苏茵被郑氏说的脸一红,她虽然是使了些手段,可也容不得被人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连带着连她母亲都骂了,即便郑氏再是婆母,她也要辩驳几句。
然而,还不待她说话,春雁正巧进来禀报,说府医已经到了。
郑氏压低了声音,呵斥苏茵道,“还不滚去耳房待着,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苏茵只能委委屈屈的起身,先往耳房去了,心里又憋屈又生气,她的脸又不可控制的连续抽搐了几下,吓得她赶紧深呼吸调整情绪,这个节骨眼儿可不能让郑氏看出她身体上的问题,不然又有理由发作她了。
刚关好门,郑氏赶忙让府医进来诊治。
严明嵩的病发的急却并不重,府医搭完脉便道,“国公并无大碍,只是昨夜大喜,房事不节身子有些虚,加上这几日事多繁忙心肝火旺,水火不济、气机逆乱,这才昏了过去,喝几副药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郑氏口中念佛,忙让府医去开药,先前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她是生怕儿子再出什么问题。
府医开好药,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这几日切忌房事’才离开。
郑氏虽然心是放下了,但脸色非常难看,哪家人家成个婚,爷们儿能被弄成这副样子?
幸亏房里只留了春雁一人,若是被其他下人听了去,还不定怎么传呢!
“让院里伺候的人把嘴都闭紧了,若是有一星半点的流言传出,她们一个都别活!”郑氏让春雁出去处理,然后又叫了苏茵出来。
“大夫说的话,你都听见了?”郑氏都快要气炸了。
苏茵脸滴血似的红,她再有心机也是刚出阁到的少女,先前郑氏埋汰她,她还有心辩解,可如今被外人将房中事说出来,脸上自然臊得慌,也没了方才辩驳的心思,低着头捏着衣角不敢说话。
“下月家中开祠祭祖,届时亲族长辈都来,此事就由你张罗吧。”郑氏又道。
苏茵懵了,刚在她虽未抬头,却从郑氏的话音中听到了浓浓的不悦,怎么下一句就支出去八竿子远,这么说今日之事郑氏不再追究了?
而且操持祭祖之事可是家中大事,自己刚过门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苏茵心中自然开心,只是下意识的觉得里面不对劲。
“儿媳初进门,好多事情还不大清楚,如此要事交由儿媳,儿媳实在惶恐。”她可不敢一下子就揽过来,府中上下管事她都没接触过,万一除了纰漏,日后岂不是在族中都翻不了身。
“无妨,府中供奉着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这一个来月的时间,你去和她们同吃同住学学规矩,”郑氏特意将‘规矩’二字咬的极重,而后又淡淡地来了句,“也好清清你的心。”
郑氏说完这番话,便扬声让春雁进来了。
春雁一直跟在郑氏身边,极懂分寸,知道郑氏遣她出去后,必然要教训苏茵两句,那些话她一个下人在场肯定不合适,遂敲打完院里的一众丫鬟们之后,只在门外候着并未回到郑氏身边。
现下听见郑氏唤她,她才进门。
春雁方一进去,就看见苏茵‘噗通’一下跪地上了,吓了她一跳,心道难不成自己进来早了?
但郑氏已经唤她进来,她又不好再出去,只能低着头快步走到郑氏身后,垂手侍立。
“怎么?你不愿?”郑氏声音相较于先前,都高了八度。
她猜着苏茵肯定不乐意,嘴里训斥的话都准备好了。
谁知苏茵只是朝她磕了个头,柔柔的说道,“儿媳多谢母亲体恤,这便让人收拾东西,只是夫君现下未醒,儿媳心中实在担忧,还望婆母开恩,让儿媳服侍夫君喝了药,待他苏醒后,立时去找两位嬷嬷,半刻不敢耽搁。”
郑氏一噎,准备的大段说辞没派上用场,心里倒是舒服一些,苏茵识相自然最好,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不好太不近人情,遂点头应允,“也好,春雁你留下。”
有春雁看着,谅苏茵也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
送走郑氏,苏茵便全心全意照顾严明嵩。
先前郑氏的话,苏茵听到‘和她们同吃同住’的时候,登时就有些上头,她还真是天真,以为郑氏就此轻轻放过,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
幸亏她想着自己的病,不能在郑氏面前暴漏,连忙压下怒火强迫自己平静,这一平静倒是给她平静出个主意来。
先不说她若出言顶撞郑氏必得不了好,保不齐人家一句话她就在国公府无法立身,更何况得罪婆母,往后要是给她来阴招,一个孝字就能压的她翻不了身。
别的不说,就是玩命给严明嵩塞通房她也受不了。
苏茵心中盘算,既然郑氏将开祠祭祖的事情交给她,严格来说也算是将一部分家务分给她掌管,若是办的好,在亲族长辈面前露了脸,倒时家中中馈郑氏也不好把着不放,到时她再拉拢些长辈出来给她说话,说不准一个月后国公府就由她说了算了。
一个月的隐忍换一辈子的荣耀,这笔账算起来合适。
况且,大夫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若执意不去,说不准郑氏还以为她贪恋床笫之事,再把污名都扣她脑袋上,那可得不偿失。
加之,今早严明嵩的态度她看的真切,既然短时间内得不到他的心,倒不如利用好的他愧疚,先前她也有这般打算,只不过力度不够,现在有了郑氏强行将她和他分开,倒是方便她做足文章。
这一个月,就让严明嵩在懊悔和对她的愧疚中度过吧。
苏茵越想越兴奋,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让严明嵩快点醒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府医开的药没多久就熬好了,苏茵服侍严明嵩喝下没一会儿,就见他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
然而,严明嵩在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苏茵时,又立刻把眼睛闭上了。
苏茵的注意力可是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对于他的小动作看的可是一清二楚,她这会儿非但没觉得不快,反而有些戏谑的看着他,实在感觉好些好笑。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如此稚嫩?
苏茵盯着严明嵩的脸,却扬声唤道,“春雁姐姐你快来,我方才恍惚瞧着夫君醒了,别是我眼拙,看错了。”
春雁正在苏茵斜后方站着,自郑氏走后,苏茵事事亲力亲为,根本不用她动手,她边站在后头等待差遣,反正严明嵩也没醒,她偶尔还发发呆。
现下听见苏茵叫她,她连忙上前来瞧。
严明嵩本想继续装睡,但一听春雁在,心知母亲必定是来看过了,不想让母亲替他担心,遂缓缓睁开眼睛。
春雁见他确实醒了,心里松口气,高兴道,“夫人没看错,国公爷可算醒了。”
“那就好,真是太好了。”苏茵高兴的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
严明嵩突然想到什么,赶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身上盖着被子,被下的手摸到身上的中衣,才放下心来。
“你醒了就好,”苏茵说着叫了悦儿一声,“你快去收拾东西,给我找几身素净的换洗衣物,咱们这就走。”
“你去哪?”严明嵩完全是下意识发问,他之前昏了头,现下已然清醒,他昨日娶的人是苏茵,与他行周公之礼的自然不可能是瑾儿,他只是将她错当成了瑾儿而已。
说起来,还是他对不起她。
虽然他有心躲着苏茵,但猛一听她要走,还是纳闷,哪怕是回门也要明天,而且带换洗衣物做什么?
苏茵就等这句话呢,只见她温柔的朝他一笑,没接他话茬,“你好好养身体,莫要再如此吓我,今早你突然昏过去,我…我…”
仿佛说到了痛处,苏茵眼里泛了泪光,“昨夜,你叫了一晚姐姐的名字,”说着,她微低了头哽咽道,“我知道,你心里还念着姐姐,便由着你的性儿,早知如此会伤了你身体,我说什么也得…也得…”
边说边红了脸,小声道出三个字,“推开你。”
严明嵩听她如此说,心中本就对她有愧,这下更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神慌乱的看向别处,却看见一旁的春雁,更是尴尬的无以复加。
而苏茵说到伤心处,只顾兀自垂泪,根本顾不上其他。
春雁本就尴尬,她原听见严明嵩问苏茵要去哪,还以为苏茵准备告状,谁知竟让她听见人家小两口床第之事。
她虽嫁过人,可这般大喇喇的听见如此辛秘,还是有些不自在。
“既然国公爷醒了,奴婢先回去告诉太夫人一声,免得她老人家担心,另看太夫人有何叮嘱,再一并带回。”春雁刚忙开口抽身,但也不忘郑氏交给她的任务,她听见苏茵说的心里着实有些不落忍,也有心给二人留些空间,说点儿知心话。
再说大白天的,国公爷又这个身子骨儿,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但心软归心软,她还是得让苏茵知道,自己一会儿就回来,免得万一。
苏茵擦着眼泪,抽噎地朝春雁道,“那就劳烦春雁姐姐了。”
春雁行礼退了出去,苏茵回过头正装上严明嵩的目光,严明嵩下意识闪躲,刚才的话题不宜继续,他又觉得此时的沉默太煎熬,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话题还可说起,便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此话正中苏茵下怀,之前春雁在有些眼药她不方便上,现在好了,只见她可以放柔了嗓音,娇娇弱弱道,“婆母让我去跟府上的教养嬷嬷们学学规矩,我现在也是国公府里的人了,不好什么都不懂的。”
严明嵩听罢更诧异了,完全是话赶话的问,“那收拾东西做什么?”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都在一个府里,早上去晚上回也就是了。
苏茵咬了咬唇,做出难为情的样子,“今早婆母来得巧,看见你那个样子,怕是觉得的是我…”
说到这里,她没往下说,相信严明嵩能听懂她的意思。
果然,严明嵩的脸也红了,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歉意。
苏茵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而后深深叹了口气,在看向严明嵩的时候,眼中含泪笑的牵强,“这几日你怕是也不想见我,正巧婆母恩典,我去别处住些时日也好,免得你为了躲我再去寻旁的地方住,别的地方再好总没有自己的院子舒服。”
最后一句,苏茵说的颇为惆怅,不像说严明嵩倒是像在说自己。
苏茵的话正好戳中严明嵩心事,他确实有意要躲苏茵,醒来后他就打算要借口去书房独住的,没想到苏茵先他一步要走。
一想到人家一个姑娘,孤孤单单嫁过来,自己又做了那等对不起人家的事,严明嵩心中的愧疚都要将他吞噬,他下意识出言挽留,道,“你…”
谁知苏茵根本不让他说话,直接伸手轻捂着他的唇,温柔又倔强的笑着,“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你对姐姐的情谊我本就知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也是我爱慕你的因由,若不是天意弄人,你与姐姐本就是一对佳偶,现如今既然你我已结连理,我可以等,等你…”
说着,苏茵羞怯的红了脸,微低了低头,“像待姐姐一般,待我。”
说完,也不等严明嵩再做反应,像是羞怯难当的样子,直接跑出门去。
接着便听她吩咐院里的丫鬟,进房来伺候严明嵩,自己则只待在门外,等着悦儿收拾好东西,之后直到春雁回来,她也没再踏入房门一步。
春雁去跟郑氏回禀时,郑氏吓一跳,见她回来还以为儿子又出什么事了,结果一听才知道是儿子醒了,却奇怪道,“派个小丫头过来回禀一声也就是了,你怎么还跑一趟?”
春雁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她这会儿一离开,那苏茵…
春雁一看郑氏的神色便知她想的是什么,连忙将苏茵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郑氏听罢脸上狐疑不定,“当真?”
春雁点点头,“奴婢见国公爷的神色,怕是不假。”
郑氏沉吟道,“如此,倒是我冤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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