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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
三人皆睡在树底下,枝繁叶茂的枝叶为他们挡了不少月光。
虚吹无和二人隔着树干躺着。
奚翎动静很小,只有二人察觉到。
北煜刚想收拢某人作乱的手指,那柔软指腹划了几下。
是在写字。
好像写的是“小心”二字。
此地并无其他风吹草动,那提防谁呢。
不指名道姓,那就是除他们以外第三人。
北煜用大拇指点点奚翎掌心,表示“知道了”。
奚翎心安地睡过去。
刚才他独自去洗,一直提心吊胆地留意这里的动向呢。
危机很近,奚翎又不能明明白白告诉北煜。
只能趁睡前提醒一下,这样他再有疑惑,也不会提他起来询问。
几人平安度过一夜。
三人骑着两匹马,继续赶路。
途中遇上不少从云端城出来的运货马车,上面都满载粮食药品。
“说起来,帮助流寇的那些高手到底是何来头?”
奚翎坐在北煜后面,回头看着车马远去。
虚吹无骑着枣红色的马,摇摇头:“看不出路数。”
如今说起蒙面人,第一反应一定是隐刃。
可虚吹无此番作为,应当不可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北煜道:“他们占上风,为何要逃,这才是关键所在。”
“总不能是见我们心生胆怯吧。”奚翎歪着头。
“莫非有人认得你们?”虚吹无道。
奚翎眼珠转了转,“认得就更不怕了。”
“大约是不敢开罪你们吧。”
“吹无兄别开玩笑,我们又不是大虫。”奚翎笑道。
总不能是,以为北煜是他爹北焓,被吓退了吧。
奚翎这些日皆留意虚吹无一举一动,见他毫无防备,有些心虚。
若他本性善良和,弃暗投明也是极好的。
离云端城越近,要走的上坡路就越多,白云压得越近。
不仅如此,太阳更烈,刺得奚翎脖子红了,但夜里温度降得跟晚秋一样冷。
还有半日路程时,奚翎有些轻微头晕。他难受地把额头放在北煜肩上。
“翎兄?”北煜一手拉缰绳,一手往后勾,扶住奚翎的背。
奚翎闭眼道:“有点晕。”
虚吹无露出忧色,“前方有棵树,停下来歇一会便好了。”
此处山丘长了一地青苔似的草,不见大石,不见树木。
那棵树长了不知多少年,树干虽然不粗,但却能把枝条撑开,远远看去,像一把伞。
“吹无兄来过此地?”
奚翎看了一眼又合上了,寻个舒服姿势靠着北煜。
“未及冠前,我来过。当时小,身体不如今日壮实,到城内难受半个多月呢。”
虚吹无见他疲惫,开解道:“奚兄弟头一次来,症状却比我轻多了。”
“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奚翎小声喃喃。
北煜问:“可有什么药吃?”
虚吹无道:“有,城内医馆日日治不少来客。”
药,大多都是苦的。
好在奚翎躺在树下睡一觉,起来便没什么大碍了。
云端城外,一边碧草上传来猪叫声,奚翎一看,是毛如瀑布的猪声牛。
另一边是浅浅的河,被起伏的岸分成一片一片,蔚蓝的天和棉花一样的云映在上面,甚是安逸。
“虽受了点罪,但看到这番景象,很值当。”奚翎笑得平和。
另外二人轻轻点头。
这景,能把人的戾气吸收殆尽。
城墙用黄土堆砌而成,城中房屋亦是如此。
看上去粗糙得很,却莫名让人感到心安。
因木头少,所以城内所有屋子皆只有一层。
虚吹无:“你们要住镖栈吗?”
“来都来了,住好一点的。”奚翎左顾右盼,两眼黄澄澄。
除了幌子不一样,那些屋子看上去无甚区别。
虚吹无笑道:“也好。我知道一家好的客栈。”
天福客栈的确不错,后院有马厩,厢房宽敞。
重要的是,厢房之间是用厚厚的土泥墙隔开的,阻声甚佳。
北煜面不改色地要两间房。
虚吹无也不说什么,只让小二报菜名。
奚翎听完后,财大气粗道:“没吃过的特色菜,都来一份吧。”
小二咧着嘴,脖子上的大珠串晃了晃,问:“好嘞,要小份还是大份?”
虚吹无解释道:“此地食物许多中原人吃不惯。”
“那就要小份试试。”
北煜嗅到了从未闻到的味道,又香又油腻,他赶紧定下来。
奚翎没什么意见,反正想吃还能再点。
最先上来的酥油茶就把奚翎腻住了,他连忙让小厮换清茶。
“闻起来这么香,居然是咸的,还有点膻。”奚翎痛饮茶水,苦着脸道:“被骗了。”
北煜笑着给他添清茶,“谁让你喝这么大一口。”
“头一次喝都是这样,但喝到第三口,味道就上来了。”
虚吹无面不改色的喝了几口。
“我亦听说过。”北煜抿了一口,皱了一边眉头。
奚翎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看着,见他喝到第二口,松了眉头,第三口,居然回味了一下。
他半信半疑再试试。
适应了的确香醇厚重,能接受,但不是奚翎喜爱的味道。
他倒觉得青稞酒和牛肉很不错。
这顿午膳,大家吃得很满足。
奚翎陪北煜去飞信馆,虚吹无四处逛逛。
走之前给腾赤云他们知会一声,这是来取信的。
信上写,他们也接下了运粮草的镖,路上遇到许多瘦骨嶙峋的流民,差点被劫。
有妇孺见一行人面善,跪在路中间求点粮。
镖是不能动的,这是原则。
但几人于心不忍,把自己的干粮分出去。
后来他们饿了大半日,还有人求,他们只得驱逐,匆匆而去。
幸而前路有林子,他们才不至于饿到昏头动镖。
过几日,他们也能到云端城,还提醒奚翎三人等着。
北煜折好信,在一旁提笔写回信。
奚翎想了想,那些流民,应当是下游被冲垮的村镇。
房屋临水而建,也不知这洪水要击倒多少城才罢休。
晚膳时,二人将此事告知虚吹无。
他最近没什么要紧事,便一块儿呆在城里了。
云端城比中原晚半个多时辰天黑,是以天黑下来半个时辰,小二便送水过来了。
沐浴后,奚翎披着北煜的黑色内衫,打着呵欠坐在床上。
北煜低头擦身,忽然问:“为何要小心他?”
奚翎快速瞅他一眼,见他不看这边,一抖左肩,衣领滑下肘弯。
他又故意叠起大腿,露出白皙优美、略带湿意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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