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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噼里啪啦。
唇瓣贴近那一瞬,细微的肌肤触感都是一场惊天动地,迪达拉内心炸开了一堆小烟花。
他此生唯艺术而已,和异性的相处少得可怜,他对女生的认知,包括肌肤的柔软、眼瞳的灵动、头发的顺滑、指甲的光泽、性格的可爱又可恶……全是雪的浓重个人痕迹。
现在,他的《大小姐观察图鉴》里,第一次更新到“女生嘴唇绵软细腻得不像话”的记录。
他呼吸发紧,脸庞湿湿热热,衬衫里掩藏的每一根肋骨仿佛都泛着粉意,惊喜与羞涩同时跃上胸膛,反复敲击心脏。
滚烫,炙热,令人窒息。
迪达拉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有出息,又不想叫她小看了去,反复深呼吸几次,终于抑制住上扬的唇角。
偏偏这时,温热的呼吸声扑在耳廓。
罪魁祸首明知故问:“哄好了没?”
“不够。”
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日光下嬉戏着。
金发少年神采飞扬,孩子气般指了指另一侧脸颊。
“……这边也要。”
想得挺美。
雪摸了摸他的脑袋,月牙般的眼眸笑意盈盈。
“去梦里吧,梦里什么都有。”
迪达拉噎住,大小姐每次恶作剧结束,总是摆出这副无辜样子。
俏脸又乖又甜。
但扎肉扎手扎嘴,扎得人心肝脾肺都疼。
少年人打情骂俏的美好场景映入一双无机质的琥珀眸,却好似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脂,愈发显得他眸光阴郁冷涩。
本就环着她腰身,蝎稍一用力便将人重新拉回他怀里,第一个动作就是抬起女孩子的脸,擦拭她唇边的痕迹。
越擦越紧,越擦越痛。
“干嘛呀?”雪推他,“我是石头吗你要磨成粉?”
蝎眉心微蹙,眸光掠过,在手腕最左侧,发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牙印,是莽撞少年留下的,笨拙的、刺眼的印记。
他手掌略微张开,秀长如冷白釉,却更像一处淡淡阴影,握住她手腕的同时,也遮去了那似有若无的牙印。
“如果是玩笑,那太过火了。”
雪不禁偏过头去看他,那张已不再总是封闭情绪、越来越多向她展现真实的美丽面容停在咫尺之前,琥珀般的双瞳依然像笼罩在浓雾之下沉寂得让人恐惧的潭水,长睫在晨光下抖落细细赤红微光……
让人忍不住凑上去想用唇吹一吹。
能否吹散那浓郁的雾气?能否吹落那霞影般的微光?
这么想着,雪就顺从心意这样做了,结果当然是什么都不会吹散,只有那红丝绒般的长睫柔缓地颤动,对方的神情显出几分迷惑而已。
她翘起唇,颊边浮动着笑痕,坦荡迎上对方的目光。
“玩笑的话,有什么过不过火的?我便是这样,没有分寸,旦那要来清理门户?”
她犹如孩童般呓语,“那可要轻点,人家怕疼呢!”
“喂喂喂,你怎么什么都顺着蝎旦那说,这怎么能是玩笑?”
迪达拉气得炸毛!
大小姐简直是过分至极!
前一刻还真情流露,跟他勾勾缠缠,痴痴扯扯,心尖上都甜的像蜜,可她转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在别人怀里撒娇!
好像方才的暧昧只不过是一场泡沫错觉。
蝎同样发现了这点。
她投入的快,抽身的更快。
绿起来能绿整个森林的小魔女渣得无所畏惧。
他凝视着这双冰蓝色的眼睛,心微微沉了下去。
雪的瞳色较常人更浅,清透如琉璃,明明没有什么具体变化,却多了种空无一物、漠然无情的感觉,仿佛天下万物都无法如眼。
和眉心那点银白纹印相得益彰。
而他对这些变化一无所知。
蝎的唇边泛起一抹冷嘲,将她耳边碎发勾回软骨,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不是和飞段出来的?迪达拉为什么也在?”
第二句更添杀伤力,“一个还不够,非得人多才高兴?”
第三句则逼她上绝路,“我就这么不堪得用?”
他的冷意近乎实质,如同见血封喉的毒刺,扎得满满当当。
雪:“……”
旦那好像在问罪哎。
搞不懂,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他了吗?
她嘟囔着,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可我也没骗你呀!我早就说过,不会只喜欢一个人的,现在我喜欢你够多了,该让别人来爱一爱我了嘛!”
她说得那样随性自如,仿佛恋爱对她来说,仅仅是一份份随手把玩的玩具。
她还略带得意,一点舌尖稍稍探出,舔过唇瓣,她日常不甚喜爱华妆,面上没什么雕饰,雪肤花貌,愈发衬得唇不点而红,盈盈闪烁着水润艳光。
“唔,旦那不觉得,我这一对甜蜜唇,该多吻一些小情人才够本吗?”
蝎微垂眼皮。
他眼里的情绪像过期的草莓酱,多到过分且毫不对等的爱情发酵着本就偏向疯狂的理性,霉变出傀儡师的喜怒无常。
他早就知道爱人的花心多情,可前些日子过得太快活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坦露心迹的导火索,本就是她的另一段恋情。
他隐去那副阴暗面孔,收起过盛的占有欲,摇身一变,成了她温柔、完美、体贴、无所不能的年上男友。
只有两个人的点点滴滴像焦糖色的墨镜,暂时蒙蔽了他的视线。
而当现实摆在眼前,连自欺欺人都难以做到。
他本就是一头冰冷的毒蝎,二螯八足都牢牢钳住猎物的身体,若要失去,蝎尾毒钩就扎入猎物血肉里。
——无论生死,这具身体自当是他一人的永久私藏!
但是,当她的气息软软扑在心口时,他忽然也觉得很好。
活的,热的,可爱的,恶劣的,手里握着利刃的,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当学生、妹妹、还是小妻子养大的,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要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气氛渐渐陷入焦灼的境地。
经过这几天的打击,迪达拉已经深刻认识到大小姐的本性,率先摆脱了纠结不清的心绪。
他趁机劈开蝎的手,抢先环住女孩子的腰段,将她从情敌怀里拉出来。
“旦那抱这么紧有什么用?就算你占先一步,可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
蝎冷冰冰撇了他一眼,与迪达拉的目光交汇,警告意味十足。
火云袍细微起伏,似乎有什么细长的东西在里面游动,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你喜欢她。”
略微上扬的尾音,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迪达拉就像一只被踩到了小尾巴的毛茸茸,被戳穿了秘密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他面色涨得通红,急匆匆反驳。
“关、关你什么事,你哪只眼睛看到……先管好你自己吧!”
——果然,还是个小孩啊。
“吵死了。”
蝎已经失去了耐心,尾链倏然从袖口穿出,一节节钢骨在空中游弋,以一个格外刁钻的角度斜刺过去。
迪达拉侧身闪躲,即便他极为熟悉蝎的打法,也不过将将躲过袭击,被锋锐尖端斩断了垂在额前半遮眼瞳的一缕金发。
迪达拉可以确定,那就是奔着他眼珠子来的。
青蓝瞳孔微微放缩,反而糅杂出一种亮晶晶的兴奋劲,他挑了挑眉,暗暗摸到口袋。
“要打一场吗?就算是蝎旦那你,我也不会输的,嗯。”
蝎心情欠佳,连蠢货都懒得骂,和命该早死的小鬼较真无聊至极,不过是小小的警告而已。
他微妙调整了神色,朝女孩子伸出手。
“玩够了吧,我们回家。”
他声音带了点轻微的脆弱和孤寂。
语气拿捏,不轻不重,分寸不差,就像画龙点睛般精妙。
雪眨了眨眼。
老男人真是心机,举手投足间,都能把美色发挥到极致。
他站在那里,宛如一株经冬不凋的松柏,停留在十五岁的丰神秀逸,翠极,浓极,艳极,盛极。
流露出一丝脆弱,便让人难免心生怜惜。
雪默默盘算着,要是没事的话,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次不行,她要等神火祭开启。
借助信徒愿力,火神可以短暂离开神域之时,将为信徒赐福,也会指引她封存神格的具体地点。
极北之地终究太大,若非神明相助,她自己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平日里,火神出不了神域,如果错过,又得一年。
得到确切位置后,她准备立刻出发寻找,母神遗馈的神格非同小可,关系到自己未来的道途,无论是恋爱,还是雨之国的谋划,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而且——
雪只是表面上乖乖巧巧,骨子里是个叛逆的,便是她最喜欢的玩具,一连抱了数日后,纵然还觉得它是心头第一,也会觉得它不甚可爱。
赤砂之蝎于她而言便是如此。
这位顶级傀儡师初涉情海,似乎不知道——
他追得越紧,她就越嫌烦。
雪眸光微暗,随即勾起一抹笑意。
“唔……搭档好久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你们先聊,我去玩啦!”
冰镜一闪。
话音未落,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
神祭日,游乐园,情侣多多,狗也多多。
雪没想到,被她打发来买票的飞段,某种意义上也是今天游乐园流量爆满的原因之一。
游乐园门口,变幻着一条斑斓璀璨的星光之路,深深浅浅的光芒映在银发男人周围,将那邪异的气质都掩盖了大半,愈发显出英气的锋芒,随意一站,周围的光自然聚集在他身上。
男人的胸肌和肱二头肌过于发达,撑得整件正经古巴领衬衫都要爆开一样,脖颈青筋条条分明,偏偏他扣子扣得极乖,每一颗都是规整不凌乱的,反差感油然而生。
银灰色的短发稍稍长了,垂到脖颈,没有像平时一样高梳上去,而是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
啊!猛男小揪揪!
好心机!她血槽清空了!
飞段有些焦躁地摩挲着票根,忽然觉得脖子一凉。
一瓶冰冻的汽水贴着他的下颌,而他的余光视野里出现了朝思暮想的女孩子。
“请问,你看见我家的大狗狗了吗?”
“这呢这呢!”
飞段一时间惊喜不已,见女孩子抬手扶额,眼珠滴溜溜来回张望,似乎在搜寻什么,视线却故意避开了自己的方向,他不免生出些焦急。
“原来在这呀!”
余光欣赏够了这副躁动不安的样子,雪食指轻挑,划过那俊朗的面容,成功收获一个眉开眼笑的小情郎。
当他笑起来时,眼尾上扬,瞳色深沉,自有一股疏慵自放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太醒目了。
雪暗想,这样他们去哪里都会被围观,还得掐个小法术淡化存在感。
飞段腕臂一捞,来了个熊抱,把头埋进女孩子的颈窝,小麦色的皮肤贴着她的脸颊,像是压着一层纤薄的奶皮。
贴贴主人。
吸吸主人。
雪伸手去抓他的小揪揪,然而阴影倾轧过来,青年把她完全抱进怀里,她根本伸不开手!
嗯?怎么连小揪揪也不听话!
飞段察觉到她的动作,慢慢将人放开,双手撑在膝盖上,把小揪揪送到她面前。
雪心满意足薅了薅。
“走啦走啦,再不入场人就爆满了。”
跟着人流验完票,游乐场里面热闹极了,彩色花车缓缓行驶,上面有可爱的卡通人物给大家打招呼,憨态可掬的样子,不时分发一些动物气球、毛绒玩具送给周围的游客。
雪有些好奇地张望四周,她没怎么来过游乐场,雾隐没有什么玩乐场所,雨隐也没有——但是可以建一个。
最近的项目是过山车,时间还早,队伍并不长,很快便登上了座位。
雪和飞段坐在最后一排,过山车极速俯冲带来的失重感和蛇形翻转承受的离心力,说实在的,对他们来说没多少刺激,但足够新鲜。
听着前排游客爆发的一阵阵尖叫,雪默默捏了个隔音法术,此刻和飞段升起了同一个念头,下次再也不坐过山车了,太吵了。
“怎么都一惊一乍的!”
“这么点高度有什么好怕的!”
飞段对同车游客很不满。
雪懒洋洋拍了下他手背,“普通人当然怕了,真掉下去会死的。”
飞段有些不解,“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上去?”
“刺激呀。”
她来逛游乐场,一开始也是想着玩些刺激的项目,早点脱离现在的状态。
因为先天记忆的复苏,脑海里多了些东西,乱糟糟的,感觉很虚幻,不真实,以至于现在神思不属。
但实践证明,这些项目或者对常人而言十分刺激,对她没什么用。
不过她现在的状态确实恢复了一些。
虽然游乐场不行,但修罗场还蛮能激发情绪的。
嘻嘻。
往游乐场深处走去,彩条灯流转辉光,轻松愉快的音乐滴答响起。
飞段顺势拉住女孩子的手,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忆起恋爱宝典的内容,雪已经饶有兴致地跨进了密室逃脱的大厅。
来这的游客很多,工作人员展开主题手册,满面笑容问他们选择什么样的套餐。
“双人的话,推荐爱情剧情类的《暗□□》,或者是微恐互动类的《鬼新娘》,还有解密协作类的《荒宅迷案》。”
“《荒宅谜案》吧,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雪翻动着主题手册,指尖落在古宅图画上。
“好的,马上为您安排。我们现在有情侣半价活动,亲密互动即可享受优惠,两位要参与吗?”
飞段手心微湿,侧过脸,视线难以抑制地落在女孩子的唇瓣上,又小心偷窥她的神色。
雪微笑着没拒绝。
飞段深吸一口气,捧起女孩子的下巴,闭上眼,亲吻下去。
雪似笑非笑挑了下眉。
……嗯?
硬的?
还有一股土腥味?
飞段睁开了眼睛。
一只黏土蜘蛛跳到他脸上。
“……”
飞段当场凝固,视线后移。
两个容色出众、气质迥异的少年正站在一起,一个金发酷boy,一个赤发美少年。
那个红毛不认识,飞段一把将黏土蜘蛛从脸上抓下来,捏得咯吱咯吱响。
“迪!达!拉!你!找!死!”
飞段气得咬牙切齿。
“蠢货就是蠢货。来呀,正好感受一下我的艺术!”
迪达拉冷笑,视线则是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喝!”
黏土蜘蛛砰的一声炸开,尽管已经提前扔出,飞段还是感觉手掌一痛,烟尘顿时蒙蔽了视线。
下一刻,有人越过烟尘,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女孩的锁骨。
琥珀瞳晃着光,颈线锋利侧转。
“唇印打卡,我们可以通过了吧。”
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好一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可以,两位这边请。”
飞段:“???”
迪达拉:“???”
蝎接过门票,漫不经心道。
“迪达拉,黏土是你嘴里嚼过吐出来的吧,这算什么,间接接吻?”
两人瞟了对方一眼,各自嫌弃移开。
“……呕。”
雪伏在蝎的肩膀上笑个不停,朝两个倒霉蛋挥挥手,走进密室。
飞段骂骂咧咧。
红毛真的太恶心了。
他一脚踹向迪达拉。
“不是,这红毛谁啊?”
“蝎。”
迪达拉也是如出一辙的暴躁模样。
“蝎?哪个蝎?”
“你脖子上顶着的玩意是摆设吗?雪都没反手捅他一刀,还能是哪个蝎!”
迪达拉气急败坏,反踹回去。
“晓之玉女,赤砂之蝎。”
飞段眼睛瞪得像铜铃。
“啊?”
“那不是个糟老头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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