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之何从何去

　　贺峰偏过头蹙了下眉，不知她们知道了些什么，是康雅思向她们摊了牌，还是她们自己发现了蛛丝马迹……
　　“我和Jessica…想重新开始……”他直言不讳。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相安名分，呼之欲出，胜过千言万语……姐妹俩目光锁聚，贺峰已不及掩饰……算了，这本来就是事实……
　　“重新开始？！”两姐妹美目圆睁，异口同声质疑。
　　“Martin！你大我小妹这么多，请你别再用感情这回事来骗她！”
　　“是咯，谁不知贺生是做大事的大人物，雷厉风行，当初一纸离婚协议，迅迅也不要！逼得他们母子远走美国，迅迅最终客死异乡，现在转头说要重新开始！我就问你，你自己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Martin，我知道小妹很爱你，但你呢？！你配不配得起她这份爱？”
　　面对姐妹连珠炮质问，贺峰显然有些难以招架，薄唇微张，抵抗也有些无力，“我怎么……会跟她离婚呢……你们搞错了……”
　　“Martin你如果这么理直气壮，就不会要小妹瞒着我们全家人了！分明是你现在又骗她对我们先斩后奏！”
　　“贺生贵为曾经的天堃主席，当然贯会装疯卖傻，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你们躲到美国！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再来一次的！”
　　“难道你们两夫妻也在玩当初小妹和Patrick那套诈死的戏码？”
　　贺峰不明白，问道：“什么？”
　　“贺生，你要装什么都不明白我们也拿你没办法，你如果真的为小妹好，就应该离她远点！你伤害她够多了！她欠你的什么都应该还清了！搞到今时今日，完全是你自作自受！”
　　“Martin，放过小妹好不好？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都不应该再在一起了，放过彼此对你们两个来说都是最好的。”
　　贺峰低下头，“我想这当中是有些事，令到你们非常生气，等Jessica来了，我们可以到时坐下慢慢谈，总有说清楚的时候……至于你们要我离开Jessica…实不相瞒，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刚刚在纽约这里遇到她，我也犹豫过，始终她还这么年轻，我知道，我配不上令妹，不过，每次只要我一离开Jessica，我都会很难过，那感觉就像身体里的某一部分被分割了一样，我想，感情和年龄是没直接关系的，我不是没劝过我自己，我更加不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但这种爱情本身的感觉，不是我自己可以克制住的任何一种感情……我想两位应该都经历过，明白我在说什么……而当我终于做到离她而去，醉心事业、一心忘却的时候，我发现我再也没有心了，所以……也请你们为我设身处地想下……你们要我放弃Jessica…很抱歉，我无论如何做不到……能得到两位的祝福，我会很替Jessica高兴，但如果没有，我只会感到很遗憾……我不会离开她，我们已经注册结婚了，她现在是我太太。”
　　贺峰态度温柔而坚定，两姐妹却根本不愿意倾听，贺峰曾经对康雅思的不是之处，桩桩件件，一意数落，把病床上的贺峰整得更自卑和自闭了……
　　“Martin，你放弃天堃想退下来是你的事，再回过头想带上小妹陪你，是不对和很自私的行为。”
　　“贺生，我觉得是觉得我小妹现在生意做得不错，而你在捐出天堃之后，又后悔了！”
　　“我贺峰做事从来都不后悔……”贺峰咬唇下意识回道。
　　“你甚至连给小妹幸福都做不到！”康雅言直指他房事不行。
　　病房的门被重重推开，康雅思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讲完了吗？讲完了就请你们出去！”
　　贺峰眼内光彩重燃，微微挺起身子，高兴地想去拉她手，又碍于康雅言和康雅瞳的在场，一时显得又急切又犹豫，实在不希望她们三姐妹之情因自己闹僵……
　　“Jessica…你两位家姐来探我而已……”
　　“那探完了？”康雅思依旧皮笑肉不笑。
　　“小妹你什么意思？”
　　“接到手下电话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的啦，果然又是来找Martin晦气……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关你们什么事呢？”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你瞒得了一时，你瞒得了一世吗？”“小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啊？”“贺峰现在，究竟还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留恋？！是当初的那个巴掌，是后来的一纸离婚协议，还是迅迅的早夭！你不是来了美国，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到最后哭哭啼啼，说家里人最好！”
　　贺峰这时候感觉像被人鞭尸一样拘谨地夹在两方中间，插不上话……
　　“Martin和我现在结婚了，他也是我家人，你们可不可以尊重下我们啊？是啊！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失忆了！你们也知道的，满意了！？”
　　“小妹，你怎么变成这样……”
　　“算了，我都不记得了，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变过，她要做的事，从来不会理家里人开不开心。”
　　“Sylvia，Constance，其实是我失忆了，在纽约街头和Jessica重遇，我们在完全毫无保留的情况下，又走到了一起……我们会更加珍惜彼此，请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姐妹俩更不相信了。
　　“我不知道你们的消息都是从哪来的，不清楚的事，就别乱讲，就我调查的事实，背后原因远远比你们看到的复杂得多，当初惹出祸端那个是我，得罪上面的人是我，Martin为了保我，连天堃都不要，把自己手头的资产全部转移……给了我在美国这么优渥的条件……证据就是他当初写的那封信……我找到了……”康雅思甩出了那封信，“所以我请你们，不要再干涉我们两个感情！当初推测我为了钱和贺峰结婚，如今顶着为我好的名义叫Martin别跟我在一起，我不需要忍受你们这种所谓的亲情关怀！”
　　姐姐们脸色煞白、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康雅瞳眼泪汪汪，“小妹，就算我们误会了一些事，出发点也是为了你，为什么你要对我们这么绝情？”
　　“是啊，你们口轻飘飘一句误会，我和Martin要花多少时间去探究？我们明明都对对方有感觉，为了你们的眼光，遵从你们的意思，按照你们的人情世故，顾及你们的脸面，要我和Martin再等多久？当初我们在泰国闪电结婚，今天依然可以！我是自愿与他在一起，不需要你们理解，结婚只是我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他只需要对我负责！”“还有！澜澜和润润是我和他的孩子，你们不需要再诸多揣测了！”
　　两姐姐脸如死灰的离开……
　　“Jessica，不要这样和你家姐们说话，她们也是为你好……我的确……”
　　“的确什么？”
　　康雅思红着眼睛杀疯起来，连贺峰都差点被骂进去了，他吃了一吓，知她在气头上，不再吭声了……
　　过了一会，一丝弱小可怜的声音在康雅思背后响起……
　　“Jessica…”“我胃有点不是很舒服……”
　　“……”
　　康雅思面部线条顿时柔缓下来，擦干脸上的泪，她紧张地回过头，查看他气色……
　　眼神对视过……
　　默默走去沙发那里拿过一个黑色旅行袋，里面装着贺峰的换洗衣物和随身物品，从中翻出一个小药盒……
　　坐去他床沿，倒过一颗胃药在他手心里，看着贺峰就水服下……
　　“Jessica…别生气了，气坏身体就不好了……”他拖过她的手。
　　“没生气。”她轻描淡写，却把身子转开背对着他。
　　贺峰手上加点力，康雅思身子一软，不争气地倒进他怀里，呜呜咽咽地抽泣……
　　紧扣着她身体贴在自己胸怀，贺峰轻声，安慰连连……
　　“你别再扔下我们母子了……”她越哭越大声，“Martin你知不知？你第一次和我说离婚，就是我二家姐和你说过点什么……你信她，不信我……”
　　贺峰叹了口气，暗暗摇头，自己真的有负她良多……
　　……
　　看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贺峰尝试沟通……
　　“你看你这么难过，刚刚就别和你姐姐们踩得这么尽了……”
　　“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很感激。”“Jessica…快打个电话回去，就说晚上回来跟他们吃饭。”
　　“哪有刚刚吵完就打电话的，我不打！”康雅思红着脸，蒙头装睡。
　　任凭贺峰在后面轻轻拉她、拽她、拍她、摇都不再搭理，贺峰无奈，只能与她拥在一张病床上睡着了，康雅思在身边，贺峰也睡得踏实……
　　他直到今日才明白，原来纽约重逢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想靠近，之后无论如何都未在放手，是因为，在最深处的梦境中，依稀昨日，他走了之后，她并没有再过得很好，甚至不惜割腕来追随他，虽然他并不支持这种行为，但他醍醐灌顶般明白，她爱他……
　　一个电话把他们吵醒了，康雅思迷迷糊糊地接起，直到听到是她爸的声音，彻底清醒了……
　　“晚上回不回来？！还是在那个男人那里过夜？！”
　　“那个男人”若无其事地把脑袋挪开些，更翻个身，背对康雅思假意闭目……
　　“喂？！你说话呀！”她爸声音过于洪亮，康雅思捂着听筒都直往外冒……
　　“呃……回来，阿爸，我回来的。”她小声连连答应。
　　嘟嘟嘟电话就挂了……
　　“我……回去一趟。”
　　贺峰点头应允……
　　康雅思于是起身沐浴更衣……
　　“要住院了，想吃什么用什么，我叫人去买给你？”
　　“不用。”贺峰随意，“今天下午一单生意倾得怎么样？”
　　康雅思简单交代了下……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贺峰穿戴整齐清爽，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打电话……
　　“……”有一瞬间康雅思以为对方在勾引自己……造型凹得如此性感禁欲，令人心猿意马，卑鄙！明知自己吃他这套！
　　转而想起，对方可能是想陪她去见家人……
　　见她出来，贺峰倾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快换衣服了，别让你家人久等。”果然贺峰温文催促。
　　“和谁打电话？”
　　“Irina打电话给我，同我汇报下下午的事。”贺峰随手拿过浴巾，替康雅思擦干头发。
　　“怎么我不会跟你汇报吗？”她故意挑刺，欲盖弥彰地扯开话题，“还有，医生允许你出院了吗？”
　　“Jessica…我在医院都睡不好的。不如给我回家好不好？”“我想陪你去，你是我太太，我应该支持你的，哪有让你一个人面对的道理？”“你顾定点你家人，一会上去，大家好声好气，别像刚刚这样知道吗？”“今晚你家里人不接受我，我的原因我都赖你的。”
　　……
　　回家的路上
　　“Martin，在你记忆渐渐恢复的时刻，我想跟你说，无论你发现自己曾经是什么人都好，都要学会和自己和解，你要记住，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挺过来了……”
　　“你好像当我小孩子一样。”
　　“减去半生经历，你可不就是小孩吗？”她转眼望过别处，笑意遮掩泪花。
　　“那你呢？你之前也失忆了，你是怎么和自己和解的？你又愿意同我和解的？”
　　“我宽宏大量咯！”再转回来时，眼中已只剩坦然，“Martin，记住今日我是怎样愿意为你和解的，你话过，夫妻之间不仅要分享开心的事，更要分享不开心的事，这些，你说过的话，我为你做过的事，我都希望你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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