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97章
临近新年,寻常人家都开始忙活起来,不管有钱没钱,这个年,还是得好好过才是。
前两天医馆就已经歇了业,也是,过年大家伙儿都想图个吉利,谁还会来看病啊?蔓君也乐得清闲,把门一关,领着一家老小也准备起过年的各项事宜。另外,本家还派人送了不少的山货海货过来,那么一大推,清理起来也要花些精力。
“这是啥?”拿出一大块油纸包,蔓君掂了掂分量,嚯!还挺沉的!
俪嬷嬷动了两下鼻翼,扭过头去继续捡豆子:“该是鱼干。”
蔓君点点头,利索地把油纸包解开,瞥了眼里面的东西,吓得她扬手把纸包给扔出去:“什么东西啊?”
小娟和豆蔻连忙凑了上去,一左一右护着蔓君。云生走过去俯身仔细瞧了瞧,才把纸包捡起来,回头对她们笑道:“没什么,几条冉遗而已,该是西海那边送的。这可是好东西,就是脑袋多了些,吓着小姐了。”
“什么好东西啊?奇奇怪怪的,赶紧扔了吧!”蔓君颇为嫌弃地摆摆手,表示不想再看到它。
“云生哥哥都说这东西好,就肯定是好的,还是留下吧,扔了多可惜啊!”小娟说着,就丢下蔓君,过去从云生手里把纸包接了过来,又重新装进口袋里,准备待会儿就搬到库房去存着。
见云生一副舍不得扔的样子,蔓君瘪了瘪嘴,扭头去问俪嬷嬷:“我们家在西海也有亲戚么?”
“有的。”俪嬷嬷点点头,捡着豆子的手不停歇,“是你姑姑的徒弟。”
“哦。”应付着回了一声,说实话,蔓君对本家的亲戚都没什么印象。瞧了眼还剩了许多没有拆的包裹,找个凳子坐到俪嬷嬷身边去,帮着她捡起了豆子。谁知道里面还会不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让云生他们忙去吧,自己还是做些琐碎的小事情就好。
刚用过午饭,张府就有人来说,佛爷回来了。
可算是回来了!蔓君心里高兴,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来人去了张府。这么些日没见着,不晓得他怎么样了。
路上想跟来报信的人打听一下张启山的情况,那人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个所以然,只说蔓君去看了就知道。惹得她心生怀疑,难不成出事了?
张府上下早就把她当成未来主母看待,见她来了也没人通报,由着她大摇大摆往张启山的书房去。
才刚回来,也不知道歇息一下,什么事那么重要啊?心里埋怨着他不知道爱惜自己,蔓君加快脚步上了二楼。离书房越近,她的脚步就放得越轻。
书房里的光线很好,今天又是个好天气,窗外的阳光照在奋笔疾书的他身上,透着一份宁静。不过,蔓君的脸色却一点都不好,这人果然没听话,又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的。衣袖挽到了胳膊上,露出来的一双手臂上全是淋漓的血,也不晓得其他地方有没有伤?
躲在门口不出声,暗搓搓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蔓君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药箱找出来,又让人打了热水送去书房,这才冷着脸出现在张启山面前。
“你来了。”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绷着脸走进来的蔓君,嚯,还带着药箱,怕是早就听到了自己受伤的消息,才会这般生气。张启山停住下意识往桌子下藏的满是血污的手,满脸带笑地站起来,伸手就想要去拉她,却被她扭身避开。
啧,真生气了!
丫环把热水送进来,机灵地感受到屋里的气氛不对,放下水盆和毛巾,忙对着他们两个施礼告退,也不管他们有没有看到自己,急匆匆地就跑了出去,还不忘告诉其他人:这个时候,千万别去书房找死!
“坐下。”
命令的口吻,不容有半分质疑和反驳,张启山乖乖地坐回去,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杏目微眯,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会心软,哼!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拧了条半干的毛巾,蔓君朝他伸手,朱唇轻启:“手。”
伸出一只手交到她的掌心,张启山不忘讨好地冲着她直笑,回应他的只有一张冷脸和一对白眼。
“嘶……”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禁皱眉轻呼出声,委屈道:“疼。”
蔓君瞪他:“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啦?”
说出口的话依旧是凶巴巴的,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许多,显然也是在心疼他。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张启山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反手抓住她的手,用力把人拉到怀里搂着,凑到她面前轻声讨饶:“我保证,下次不敢啦。”
“又保证?”蔓君挑眉,一脸的不信:“出门前你怎么跟我保证的?做到了吗?张启山,你的保证是用来喂狗的吗?”
又被怼了,张启山被她气得直笑:对着她,自己怎么就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这次他们下地,折了不少弟兄,最后,二爷拼死带出一块石头来,却要张启山把洞口给炸了。不知道二爷在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是看他忌惮的样子,张启山当即下令,照二爷的话做,炸了山洞,带着剩下的弟兄逃了出来。
捏着那块残缺的石头,张启山翻来覆去地看着,始终瞧不出它有什么名堂,勾唇轻笑一声,又把它放回兜里装好。时间不早了,答应蔓君要早些休息的,可不能再失信了。
下地的事,张启山再三强调须得保密,可是,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一时间,长沙城外有宝藏的消息满天飞。利益总是能驱使人心,心怀鬼胎的各路人马,顿时就露出了原本丑恶的嘴脸来。
最先找上门来的是霍锦惜。她说了,长沙城外的那块地是霍家的产业,佛爷带人动了她们霍家的东西,得给她一个说法。
也不知道张启山当时是怎么应对的,蔓君只知道,一直以来,霍锦惜都处处和张启山作对,而张启山对霍锦惜也是极为不喜。若不是因为她是霍家的当家人,怕是就动起手来了。
所以,在齐铁嘴的香堂里,见到面色不虞的张启山时,蔓君也没多问,笑盈盈地拉起他的手,又让齐铁嘴晚些时候过去吃饭,就带着人回了医馆。
点了凝神静气的香,让张启山斜靠在软榻上,蔓君帮他揉按着额角。等听到他舒服地谓叹出声,她才露出放心的笑,柔声道:“累了就歇歇,成天都紧绷着,任谁也受不了啊。”
张启山双目微闭,惬意地享受着此刻难得的闲散舒心,轻轻地“嗯”了声,算是对她的话做出了回应,人却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浅眠。
见他睡着了,抱了床棉被过来给他盖上,伸手抚平微蹙的眉头,蔓君忍不住小声埋怨:“都睡着了还在想着烦心事么?”
静静地守了他一会儿,等他睡得沉了,蔓君才起身准备出去。可是刚走两步,就听身后响起一声惊呼,回头就见张启山弹坐起来,神色惊慌,满头大汗。
“怎么了?”蔓君忙坐到他面前,抬手帮他擦掉额上的汗珠,“做噩梦了吗?”
“小君!”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般,张启山看清眼前的人是蔓君,一把就将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松手。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竟能将他吓成这般模样。蔓君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也是极柔极轻的,像是哄小孩般哄着他:“没事了,一个梦而已,没事了……”
待张启山情绪平复之后,蔓君才问:“这几天都会做噩梦么?”
瞧了瞧她看似不经意的模样,张启山也不打算隐瞒,点头应道:“是。”
“每次都会惊醒?”一边问着,一边去探他的脉,见他又点头,蔓君不免有些埋怨:“若不是今日被我撞见,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了?”
抱歉地跟她笑笑,张启山道:“做噩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你还想出大事不成?”蔓君杏目一瞪,唬得他立刻噤声。
脉象还算平稳,想是这些日子在地下折腾得厉害了,才会心神不济。心里大致有了谱,蔓君抬手在他额上点了一下:“且歇着,待会儿吃饭了叫你。”
说着,转身推门出去,留下张启山望着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其实张启山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回来,自己真的和之前有些不同了。经常做噩梦都不算什么,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之前霍锦惜来找他麻烦时,有一瞬,他竟生出杀了她的念头!要知道,他可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不仅是因为自小所受的训练,还有这些年来在战场上、官场上的历练,早已让他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随时随地隐藏真实的自己的习惯。
刚才他去找齐铁嘴问过,老八神神叨叨说他许是在地下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张启山却觉得,这事儿没有老八说的那么简单。
想着想着,张启山又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直到被蔓君叫醒,才发现外面天色都已经擦黑了。蔓君帮他擦脸更衣,两个人手牵手地去跟大伙儿吃饭。
白家没有那么多规矩,蔓君也从来没有把云生他们当做下人看待,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一起。加上齐铁嘴也应邀过来蹭饭,一大桌人倒也热闹。
“来,把汤喝了。”
还没有动筷子,面前就被蔓君放了碗浓稠鲜香的汤。张启山看看其他人,碗里都是空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就我一个人喝么?”
“当然。”蔓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汤特意给你做的,我熬了好久呢。”
听说是她专门为自己熬的,张启山一下子就笑了,也不再顾忌其他,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众人瞧着他把汤喝完,也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只有齐铁嘴在旁酸溜溜道:“啧啧,吃个饭都要秀恩爱,赶明儿我也找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儿回来。”
“八爷,您就别酸了,吃饭吧!”小娟夹了块肘子放进他碗里,示意他赶紧吃饭,别说话!
一顿饭大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当天夜里,红府却出了大事。
万籁俱静之时,陆建勋带重兵围了红府,以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二月红床上抓起来就要带走。夫人情急之下,领着家里的兵丁持械与陆建勋对峙,还动手把陆建勋给打了。
挨了好几个巴掌,被打得连连后退的陆建勋表示,自己不怕她这个泼妇,只是不愿跟个妇人见识罢了。
双方毕竟兵力悬殊,二爷护妻心切,又担心若真的火拼起来自家人吃亏,他忙喝止住红家的人,同夫人交代了几句,自愿同陆建勋走。
“慢!”喝住要想上前抓人的两个当兵的,夫人双目含泪望着二爷,朗声吩咐道:“管家,把二爷的衣服拿来,我要给二爷更衣!”
给二爷穿戴整齐之后,夫人紧紧抓住二爷的手,轻声道:“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插入书签
卡文了,肿么办?
注:冉遗鱼出自《山海经》:英鞮山,涴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北流入陵羊泽。水里有很多冉遗鱼,长着鱼的身子蛇的头和六只脚,眼睛长长的像马耳朵,吃了它的肉就能使人睡觉不做恶梦,也可以辟凶邪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