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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队友
黄晟新浑身颤抖,看着琉璃,汗如雨下。
“没想到我们能找到这层关系?其实在我发现那个雕像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你了,自然也会把你祖宗三代查一遍。你的父亲是周昊君父亲周鸣剑的司机,二十年前的夏天,你父亲开车送他老板外出谈生意,途中遭遇劫匪,你父亲为了保护雇主,与歹徒搏斗被枪杀。你母亲也在两年后改嫁到外地,你也跟着改姓,跟着你继父姓黄。后来你读大学的时候才回到T市,被周家发现,在那之后你的学费,生活费和工作,都是周家安排的。”琉璃把手中资料翻到某一页,“也就在那个时候,你也跟你亲生父亲的亲戚相遇,据说关系相处还不错,你大伯还通过你请周昊君出资开了一个电子仪器厂,就是常威。可惜你大伯有个毛病,好赌,两年以前他曾欠下赌债近八百万,为了还账他挪用了公司的钱,账面上这么一大笔钱不翼而飞,不被人发现就有鬼了,鸣盛派人来查,你去求周昊君放你大伯一马,周昊君告诉你,钱可以不必还,但你大伯不能再在公司里呆着了,可是你大伯舍不得这个位子。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替他把这个窟窿补上了,这个人就是周昊唐的父亲,他能成为你大伯公司的大股东,也全是因为他这次所谓的雪中送炭,对吧。”看着对方苍白的脸,琉璃把资料一合,“你很聪明,你在后来已经猜出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也可能猜到你大伯欠赌债也是他们设好的圈套,但是已经晚了,因为他们已经进入到你大伯的公司,知道你大伯除了好赌之外,还中饱私囊,偷工减料,生产劣质产品,更要命的是,你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被他们发现了。一年前,你们公司有个女员工从家楼上跳楼自杀,死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你们周总知道,所以他强制你那时候休了病假,一休就是一个月。要是这个事情被外人知道,跟你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着实不符,为了你大伯也为了你自己,你成了周昊唐安插在他堂哥身边的间谍,目的就是抓住他的小辫子,找机会搞垮他。我说的没错吧,要不我们把你大伯请过来?你和周昊唐的秘密交易,他恐怕知道的更多。”
黄晟新坐在椅子上体若筛糠,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被查出那么多,就在他疯狂搜寻借口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吓得他差点没跳起来。他一点点抬起头,见对面的女警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就像两把锐利的剑。
“我,我承认,我承认周总,不是,周昊唐派我做了一些事,但您说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照做的话,前途就毁了。就像这次的事情,我只是听命去打打下手,至于做什么都是周昊唐一个人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他连连抹着汗,“协议确实是我签署的,但我以为他真的是为了泡妹子;陈小刚那个人也确实是我去接的,但后来到了地方就是周昊唐把他叫出去了,至于周昊唐做了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司机。”
“真巧,周昊唐也是这么说的。”琉璃似笑非笑,“你们这对主仆配合真默契,他的说辞是:杀人的事都是你做的,主意也是你出的,他顶多就是奸尸而已。”
“他撒谎!”黄晟新恼羞成怒,满脸涨红,一拳打在面前的小桌子上,“程警官,他才是杀人凶手!陆安安就是他杀的!就因为人家拒绝了他,他一直怀恨在心,陆安安辞职了他还缠着她不放,还给她发那种……那种短信!为了掩人耳目,把脏水往他堂哥身上泼,每次出去还都让我开着那辆劳斯莱斯!有一次陆安安给了他一个耳光,把他逼急了,说是一定要让她好看!所以——”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可能说漏嘴了,连忙咬住话头,沉默不语。
“所以怎样,怎么不说了?因为再说,就跟你前面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打打下手’合不上了吧。周昊唐算准了你这一点,所以他死不认账,也咬定了你什么都不敢说。不过没关系,你不敢说,我替你说。”琉璃冷冷一笑,“就不说你一直在我们面前演戏,首先陆安安的死,肯定有你的一份功劳,很明显你是认识她的,她手机就是你拿的,至于为什么,是因为你主子给陆安安发的短消息实在是不堪入目,刚让人恶心的是,里面还有他老人家‘兄弟’的照片,一点都不雄伟,而且貌似还得过病。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们找到那部手机了,你那主子觉得把内容清空就没事了,却没想到数据恢复这一项。他虽然把它扔了,但有人捡到把它卖了,话说我们找它可是费了不少劲,二手市场快被我们掘地三尺了,而这上面,检测出你和周昊唐的指纹。”
“我承认,手机是我拿的,但是……”他强撑着想要辩解。
“别急,我没说完呢。”琉璃打住他,“再说陈小刚的案子,你说你只是司机,这一点就不对,首先,这没扣子是你买的吧。”她拿出一枚琥珀纽扣,“你们周总的衣服包括上面的扣子都是手工定制的,想要买的话只能去给他做衣服的成衣店。我们去那家店问过了,十九号上午,你去成衣店买过一个纽扣,大小和形状与我手中的这枚扣子一致,你说是因为周昊君的风衣上掉了一枚扣子,所以才要补上。可是,这枚扣子却出现在了死者陈小刚的手上。是的,你们周总恰好丢了一枚扣子,你们可以说这是他的,但是容我提醒一句:你们周总的扣子都是手工做出来的,不是流水线上产出来的,每一枚扣子都有一些差别。我查过当时周昊君的风衣成型后的照片,我手上这枚,跟他丢失的那枚扣子形状并不完全相同。你们也许是想要用这枚扣子去栽赃,但可惜,虽然他是在陈小刚的手心上被发现,可是并没有沾上他的指纹,意味着这枚扣子不是被拽下来的,而是被放上去的。我倒想问问你了,你见过有几个杀人后还特意把物证留在杀人现场的蠢蛋?!”
黄晟新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没想到……”
“没想到?是没想到我们能想到啊,还是后悔当时没想到这一点?”琉璃嘴角上扬。
“不!这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我只是听命行事!偷手机也好,买扣子也好,都是周昊唐让我做的,至于他要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他大声喊道。
琉璃翻了一个白眼不说话,旁边小楚却听不进去了,他把笔一摔,说道:“黄晟新!都这时候你还狡辩?!我实话告诉你,你潜逃时候穿的那件大衣我们已经做了鉴定,大衣腰带的材质纤维跟陈小刚颈部伤痕里检测出的羊毛纤维一致!而且在那条腰带上有很明显的鲁米诺反应,血型与死者陈小刚符合!你还想说什么?!还有,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正在把你的血样与陈小刚指甲缝里残存的血迹做比对,如果DNA一致,你又不傻,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陈小刚被电击后,一共被勒了两次,第二次是因为他中间又醒过来了!我奉劝你啊,最好趁现在结果还没出来,老实交待,我们省事,你也少遭点罪,到时候量刑也能轻点儿!”
看着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的黄晟新,琉璃放下茶杯,“黄晟新,就如我们这位同志所说,你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全知道了,包括那封匿名信,我们也在你的电脑里找到了。那时候陈小刚可还没被挖出来呢,你早早就把信寄出去了,还说什么严重后果,什么后果?你这预测能力强到飞上天际了。”她说:“我知道,你不是主犯,但是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们只能把你们二人都当主犯处理。我再说一遍,那边可是一直都说是你干的,他们家有的是钱,到时候撒上大把银子情伤一帮水军——呵呵,恐怕就你一个人是主犯了。”
黄晟新脸色惨白,嘴唇咬出了血,汗水早把衬衫打湿,过了半晌,他颓然说道:“我早跟他说过,不能这么干。”
“谁?”
“周昊唐。”
“你们是以什么理由跟马小超签的协议?”
“说是怕女朋友外面有人,让私家侦探把她情况都事无巨细探听清楚,其实就是看看怎么下手方便。”一旦吐了口,他反而放松了,长出一口气说道:“他曾说,陆安安扫了他的面子,他就要她的命!这个人就是个疯子!至于手机,确实是我拿的,因为他说杀人之后再拿比较显眼,还是提前拿了好。他说如果要动手就在周一,因为那时候人最忙,累,不设防。”
“你们从陈小刚那里买了什么?”
“外卖的工作制服,因为陆安安经常定味香园的外卖,所以他想以她哥的名义做伪装,然后……你们就全知道了。”
“陈小刚在案发那天请夏刚吃饭,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是,就是为了把她哥调走。”
“你们怎么那么确认她哥一定会顶班?”
“他让陈小刚告诉夏刚,在陆安城面前装可怜,他就一定会帮他,谁让他是好人?”黄晟新苦笑,“好人通常是被利用的棋子。”
“雕像是你给他的?”
“对。”他低下头,“就是为了万一立案,能把脏水泼到周总身上。麦瑟枪也是我买的,百瑞公寓监控录像不好用他也知道,周昊唐的计划就是伪装成外卖员工,骗开陆安安的门,然后动手,最后伪造成失火烧死人的假象。”他叹口气,“我没想到,他还对她的尸体……我这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他的原话是:活着时候不让他干,就算死了也得让他爽一把,然后带着他的种去投胎!他就是个变态!”
“伪装现场是谁做的?”见他沉默不语,琉璃冷笑,“黄助理,你那主子没这个智商,你最好老实说。”
“是我。”他叹口气,“我看现场正好有个桌子,就把陆安安的血涂在桌角上,然后又把电暖炉放在她身边,调到最大。又怕火烧不起来,就在地毯上放了什么书啊本的什么的,他们不是正好要搬家吗?东西都在,随便拿的。”
“为什么要杀陈小刚?”
“因为你们立案了,而且嫌疑人照片都播出来了,周昊唐怕他被抓住,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而且他也太能得瑟了,早晚露出马脚,所以……”他说:“人是我接的,而杀人的,也算有我一个。第一次是周昊唐,他把陈小刚电晕后勒他的脖子,我们见他蹬了两下腿不动了就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中途又活过来了,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直接用大衣腰带勒住他,脑子里就想着:不能让他活着!”说完,他把头埋在胸前,声音低沉。
“手上的伤是他挣扎时候弄的吧。”
他点点头,低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
琉璃沉默片刻,“然后呢?”
“然后就把他埋了,为了防止被发现,把扣子放在他手上了,恐吓信和匿名举报都是我写的,也是他让我写的,前者可以让你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后者可以逼你们抓人。”他说。
“不是,他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吗?你们真是猪一样的队友!死者体内的□□DNA是谁的一验就能验得出来,他自己留的马脚还不想让人知道是不是傻?!你当是就不多想想?看到立案,马上过来投案自首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你可好,他发疯你捧场,这唱的是哪一出戏?!”琉璃直接把笔一摔,“现在满意了?你想想你的事业和前途,后悔不?!”
“我早就后悔了,”他惨然一笑,“我是不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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