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草台班

作者:林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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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7 章


      姚细桃坐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肯起身,期间不乏有男性上前邀舞,都被她摇头拒绝,言笑晏晏:“刚才跳得太急,扭了脚,却是不能再跳了。”

      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借口自然是瞒不过同桌的人,但是骆守伟却也没有要揭穿的意思,只是含笑说着一些诸如今天天气不错的客套话,邵一楠头一个忍不住,坐到十点钟的时候,含蓄地表示要告辞,他一说要走,骆守宜也没了继续坐下去敷衍的兴头,明目张胆地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侧头问姚细桃:“密斯姚,你走不走?”

      姚细桃秀眉一扬,模棱两可地说:“你走我就走。”

      骆守伟喂喂地叫了起来:“小妹,你也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罢?来了一只舞都不曾跳得,这就要走?一楠是个书呆子,被我硬拖来看热闹场面的,你却是初入社交场的大小姐,这种生活日后有得你过哩,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你也说以后有得过呢,何必急于一时?”骆守宜拉起姚细桃,嘿嘿一笑道,“女士优先,所以我和密斯姚就先坐家里的车子回去了,你请自便哈。邵老师,要不要搭顺风车?”

      邵一楠这时候反而不好就走,于是微笑推辞道:“你们先走罢,这个时间也是该休息了,我再坐一会儿不妨。”

      骆守宜嘟嘴道:“真是的,还想顺路送老师先回家呢,那你们聊吧,我们不奉陪了。”说着拉着姚细桃昂首就走了。

      看到她们离开,王慕原也放弃了和那位桃红裙子小姐的密谈,端着杯啤酒笑嘻嘻地走了回来:“精彩,真是精彩,守伟,不知道你出去几年,舞竟跳得这么好,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

      骆守伟摇头笑道:“哪里哪里,现在的女孩子们才真是惊人,书读得好,舞跳得更好,简直没有什么做不到的,这幸亏还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若是有钱再有势家的小姐,怕不是能自己连人生前程都做得了主了。”

      “诶?你这话,可大有瞧不起新女性的味道,若是让那些主张男女平等的名媛闺秀们听见了,与你的前程只怕大有妨碍呢。”王慕原指指他笑道,“你出去读了几年书,怎么反而更加老古董起来。”

      骆守伟只是笑,分辨道:“当初只道出去是见世面,没想到回了北京,发现一直在家的小妹妹都变得如此洋派摩登,思想进步,眼界开阔,可见留下来也是有好处的,能和世界与时俱进,其实我早就后悔了的,还不如不出去,浪费这几年时光。”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邵一楠忽然意味深长地插了一句:“昨日之日不可追,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该好好端整一下,做一些正事,何必还跟小女孩子斗气?”

      骆守伟目光闪烁,忽然大笑起来,转向王慕原道:“你听听!一楠这是教训学生得多了,说起话来都老气横秋的,怪不得我请他到跳舞场来还要用硬拉的,着实是看不惯我们这些纵情声色花天酒地的少爷坯子呢。”

      王慕原却正经了起来,无限感怀道:“从前上大学的时候,你何尝不是埋头读书的做派,那时候是你和一楠联合起来笑话我天天不务正业流连花丛呢,怎么现在反过来了?一楠瞧不惯也是应该的,你看我一贯如此,他就从来不说我的不是。”

      邵一楠看了他一眼:“你不同,到处寻花问柳已经算是你的正职了。”

      王慕原怔了一怔,立刻举手投降:“了不得!我如今晓得小守宜和密斯姚的嘴皮子是从哪里一脉相承的了,有这样的学生,老师却该是如何厉害,我早该晓得的。”

      “怎么密斯姚也是一楠的学生么?”骆守伟表示疑惑,忽然又一拍桌子道,“可不是,我忘记你毕业之后找了个国文老师的位置,说是教书育人呢,这倒是个正经差使,怨不得老爷子天天说你的好处。”

      邵一楠缓缓站起身来:“当不起骆翁这么夸奖,只是尽自己的一点力量,做一点小事罢了,但若是人人都不去做,只怕更不好些。”

      骆守伟满脸笑容地也站了起来,重重往他肩头一拍道:“这句话真是振聋发聩,好,从今之后我自当尽自己的力量,去做一点小事了,真是谢谢你的良言相劝。”

      邵一楠被他拍了这么一下,眉头微微一皱,面色却依然平静:“谈不上良言,只是作为一个老朋友的一点建议罢了,慕原,你刚才结识的那位小姐还在看这边呢。”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两人都有些错愕,骆守伟首先反应过来,笑着揽住他肩膀道:“咱们不耽误慕原的正事,走罢。”

      王慕原却跳了起来道:“一起罢!那是外交部驻英副使的千金,我可招惹不起。”说着又笑道,“骆家的车给小守宜坐走了,我再不送你们俩,莫非你们要一路走回去不成?这调调儿从大学之后,可是少弹了。”

      骆守伟也笑了,一边扯着闲话问:“一楠现在住的地方,离图书馆倒近……”三人并肩走了出去。

      这几天北京天气分外闷热,憋得气都喘不大过来,骆友梅似是有些不爽快,成日里只是在书房里坐着,也不叫人陪,反而对骆太太道;“天气热成这样,再多一个人在屋里,一发不清爽,你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让我清静看会书,心里反而安静。”于是又额外给了熊姨娘五百块钱,让她不必拘在家里,只管去百货公司消暑。二姨娘平素这个季节都是往城外三圣庵去吃素斋念佛的,今年也照例成行,骆守伟自从那次跳舞之后,忽然就忙起来,成天地往外跑,于是家里就越发冷清了。

      骆守宜今天起床有些晚,因昨天白面具运到了,忙着构思花样,一夜都没大安睡,今天起来已经是过了十点,厨房里叫了一碗馄饨和两只烧饼来吃,吃完了消食的时候,见茶几上一堆报纸,就拿来翻了翻,忽然翻到一版,看了几遍,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

      骆太太抱着儿子从小花厅走出来,皱着眉头道:“你这孩子,偷偷笑什么呢,怪吓人的。”

      “哦,母亲!对不住,我刚才看到报纸上一条笑话,一时忍不住。”骆守宜急忙站起来,笑道,“爹在家里,我不敢大声呢。”说着伸手去引逗骆守华,小家伙大约是热得狠了,没大有精神的样子,在母亲怀里挣了几下,扭头不睬她,指着楼梯要上去。

      “今天怎么不出去?”骆太太把儿子换了个手抱着,叹口气道,“你爹的脾气,一时恨不得大家都围着他转,一时又恨不得都避得远远的,只留他一个人待着,这也是越来越古怪了。”

      “所以呢,我想今天要不然就留在家里,多陪陪他嘛。”骆守宜撒娇地说,“不然他一会儿又要说我不孝。”

      骆太太‘嗐’了一声道:“一早就进书房了,我刚才进去送咖啡,在看朱子家训呢,还嫌我打扰了他,罢罢,谁又能当得了他添香的红袖呢,你仅管出去罢,家里有我呢。”

      骆守宜巴不得她这一声,兴冲冲道:“那我出去看电影了,今天真光电影院上新片子呢,卓别林的,看得好回来跟爹学学,他也能高兴点。”于是顺手把报纸一卷夹在腋下,上楼拿了手包,一溜烟地就不见了。

      骆太太这里拍哄着儿子,看着女儿蹦蹦跳跳跑走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哎,也是个不知道愁的,这要是嫁了人,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可怎么好。”

      骆守宜一路挂着笑冲到学生公寓,姚细桃和丁双喜都早来了,正在一边收拾布料一边商量着关东煮汤头的熬制方法,被她拍门的声音吓了一跳,丁双喜忙忙地去开了门,她一头钻进屋子里,得意地把报纸一扬,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一条什么消息了!?”

      姚细桃困惑地想了半天:“这个时间段能有什么好消息啊?难道宣统要选秀了?”

      “呸!呸呸!他选秀和我有什么关系!看!报纸上写了,著名学生领袖许某,近日查出私吞社团募捐款项,以供私用,还长期在八大胡同狎妓,被巡警拿获……啧啧,真是一百年都没有新鲜事啊!”

      姚细桃面容冷了一冷,回头又开始往工作台上铺布料:“我当什么新鲜的呢,公知嘛,这套也不新鲜了,没得脏了我的耳朵,怎么的,你还打算写个时评抨击一下不成?”

      “切,一想到还得规规矩矩用钢笔写,写完了还得誊清楚,还得买信封邮票寄到报社,寄去了也不知道登不登,什么时候登……我就立刻觉得了无生趣……说起来真奇怪了,你说掐个架如此艰难,文人秀才们怎么还是热衷于在报纸上打嘴仗呢?”

      “骆董,你的面具在那边,颜料也在。”姚细桃出声提醒她。

      “知道知道,姚总监稍安勿躁,我之所以如此幸灾乐祸,是因为报纸上这条新闻还配了小照,你当这个许某是哪个?就是咱们公演那天来捣乱的那个圆眼镜呀!”

      姚细桃精神一振,立刻抢过报纸:“真的?哎呀!这真是……一定是安国军政府丧心病狂的有意诬陷呀!真是……啧啧……”

      “什么诬陷呀,旁边不是有报道,说他做那个花翠玉都一年半了么?现在捧他当领袖的新文青们,还义愤填膺地围着社团总部要求公开账目呢,呐呐,你看,这里还有女成员痛哭流涕地说,去年募捐的时候,她连买毛绳围巾的钱都省下来捐献给了组织,结果一转手就到了妓女的茶围盘子里去如何如何,哈,这下他可真是犯了众怒了,别说捞政治资本,只怕在北京都混不下去了。”

      姚细桃看着报纸上那张小照,大约还是从前特意去照相馆子里照的,穿着黑色学生装,摆着气势十足的POSE,挺胸抬头,好一副进步青年的模样,再想起那天在剧院里咄咄逼人的闹场踢馆行为,已经眉飞色舞到了掩饰不住的地步,嘴上却还是说着:“怎么能这样呢,人家也是进步的知识分子,以唤醒麻木民众为己任的,只是小节有亏……这个生活作风问题嘛,都是小问题!改了就好嘛!”

      “哇哈哈哈,我不管我不管,总之我现在是开心了!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骆守宜蹦跳着去工作台前,把水彩颜料一一排开,把面具的数量点齐了之后,去黑板上签名确认。

      “丁外联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好,这些面具真不错!”她表扬了一句,在一边帮着姚细桃裁布的丁双喜头都不抬地一笑:“这值得什么的,只是多寻了几家手艺匠,大多都说不会呢,还有的说这什么尖嘴狐狸面具,哪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还有两只角的那个,倒像是牛头马面,好一通盘问,幸亏我找到一个年纪轻的师傅,他只要挣钱,倒不问什么,看了我拿去的图样,就直接糊了出来。”

      “虽然还有点不对头,但已经差不多了。”骆守宜蘸了点红色,开始在狐狸面具上作画,“有个大差不多的样子就行,反正黑灯瞎火的,日本人也没那么好眼力。”

      姚细桃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我说……我们还真要去摆摊子啊?”

      “月华狸,都到这个程度了,你不是想退出罢?你的胆子就芥末大?这会子日本人又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姚细桃忧虑地看了丁双喜一眼,丁双喜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她也只能按下心里的不安,叹息着说:“你是真——大胆啊,赚钱的路子多得很,为什么一定走这条。”

      “因为搞别的……我怕陆旅长又来破坏嘛,他那个人财大气粗的,又有枪……哎,不过,这几天他倒是真没来我家。”骆守宜兴高采烈地说,“难道是我的作战计划成功了?”

      姚细桃瞥了一眼报纸上的日期,凉凉地说:“大约总是在忙着些别的事罢。”

      “也不一定呢。”丁双喜帮她把裁剪好的布料拿下去,又拿了一块上来铺好,闲聊着说,“这些将军们都有自己的驻地的,哪能一天到晚待在北京城里,不过是来觐见一下大帅,又或是朝军部要饷银,再不然,就是贪着北京城里的好玩的多留些日子,到头来还是要回去的,不然自己成千上万的部下待在外面,万一造反了,他可怎么办呢,岂不成了光杆司令了?”

      骆守宜两眼发亮地说:“双喜!你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没错!这么说来他也不会在北京待上半年一年的?我只要坚持一阵子,他就会回驻地去?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穿裙子?”

      姚细桃瞥了一眼她衬衫西裤的装束,凉凉地说:“放心吧……今年保证你还能穿裙子。”
      “咦,为什么?老姚,你什么时候改行会算命了?”

      姚细桃抱着布料走到缝纫机前坐下摆好,在踩动缝纫机之前说了一句:“你看看报纸上的日期。”

      骆守宜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拿着画笔,扭过身子去,好容易才看清了,不解地问:“七月三十一号啊,咋了?哦,这是昨天的报纸。”

      姚细桃从缝纫机上抬起头来,丢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略一思索,瞬间懂了,大惊:“就是今天?!”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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