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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现世
据女神医说,宁婵嫄的病的确能治,但并非一朝一夕能治好,是以,女神医便舒舒服服地在宁府住下了。
圣上曾道让她住在国宫,她答:“让我住在这里是想让我死吗?”
谁住得下去国宫。
宁循绪便道:“那你住在宁府吧。”
女神医想了想,看了看圣上又看了看宁循绪,比较间,还是觉得宁循绪略胜一筹,稍微能看,便勉为其难地道:“好吧。”
其实,她是觉得宁府的饭吃起来更自在。
每每女神医要去国宫给宁婵嫄施针时,不必她呼喊,宁循绪便背起她的药箱,道:“走吧走吧,左右我没什么事,一起去吧!”
知他是想借自己去国宫见姐姐,女神医也并未多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没什么事吗?你不是要谋反吗?”
“……小点声,好吗?”宁循绪扯起嘴角,扬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哦哦,抱歉。”
女神医总是戴着斗笠,垂下的面纱遮住脸庞,即使吃饭,她也鲜少将面纱掀起,或是直接在自己屋中吃饭。
宁循绪盯着斗笠下的那层面纱,并未有想透过面纱查看此人容貌之意,他向来觉得容貌乃是天赐,不足为奇,可天赋乃是少有之珍宝。
他肩宽身高,像女神医那样背着药箱不仅不适且滑稽,索性单手拎着那个药箱,伸手拦住她,道:“前辈,你叫什么名字?”
女神医奇怪道:“你没调查我吗?”
宁循绪摇头。
“没调查过就敢让我给你姐姐治病?”少女声音娇俏,像是雨落青石,其中暗含些惊讶还有不解,“也是胆大。”
她道:“我叫滕檐初。”
滕檐初知宁循绪在筹划谋反一事,心中好奇,便要跟着,宁循绪无奈,只好带着她一起去了琅月楼。
林廓和宋吟星见宁循绪竟带来一位女子,对视一眼,起身行礼。
滕檐初刚一见宋吟星,便心道:“又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她大步上前,挽着宋吟星的胳膊,道:“姐姐好,我叫滕檐初。”
“我是宋吟星,你可以喊我知韫。”
林廓早已知晓滕檐初是救治宁婵嫄的神医,可他有些拿不准此人在宁循绪心中的地位,也不知宁循绪今日为何会带她前来。
一时间,有些事情难以商议。
宁循绪道:“无碍。”
林廓闭眼深吸一口气,心道:“含宿怕是鬼上身了……”
回府后他在信中写道:惟崇,含宿疯了!我怀疑那位神医给他下了迷魂药,喝了什么迷魂汤……他甚至都不想去调查此人。
易慎拿过信,巫祁探头去看。
看完后,巫祁好奇道:“真的假的?我想回都城看看此人。是得赶紧给凤羽收尾了,我这几日就睡在书房了,不要想我哦,易慎。”
春已过去,夏紧接而来,暖阳已逐渐炎热,凤羽已至最后尾声,前些日子,易慎刚将府中的人清了一遍,留下的人皆是守口如瓶之人。
白日延长,晚霞洒落大地,在天边留下一片红。易慎想:再过些日子,她怕是会觉得热了。
西南的起义已蔓延至中南一带,有吞并中部的气势,北鲲坐镇,外敌倒是不敢入侵,巫祁当初连攻三城所缔结的盟约也保证了北部的安居乐业,虽有内忧,但无外患。
说到底,打打杀杀,夺位王权,实为内部之事,凡有外患,内乱必然止。聪明些的人便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日,起义之人中的农民一刀捅死贪官。那个农民显然不会知道自己心怀恨意为惨死的女儿报仇雪恨时,血液喷溅的那一刻,在遥远的长如镇,即将闻名天下,令邻国闻风丧胆的风羽,诞生了。
或许是这样的,一人心怀恨意之时,在某个地方,于他人而言,蕴含新生。
贪官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农民掩面哭泣。
凤羽诞生现世的那一刻,巫祁沉默良久。
她站在凤羽旁,伸手摸了摸它,感受着冷硬的躯壳,在阳光下偶闪光亮的翅膀,像是先前,她触碰炮麟的样子。
只是那时,她的眼中是欣喜。
此时,她的眼中暗含的是期待。
凤羽的造型和凤凰相似,然与凤凰相比,还是小上不少,在长如镇,鎏戈不足,巫祁舍弃了人于凤羽之中操纵凤羽的想法,反而利用紫燕雏的原理,令凤羽可抵达她所想让它抵达的地方。
她期待凤羽带给她,带给众人以及天下的新生
凤羽于天,可轰炮麟,且行动迅速,不受雨淋,唯有狂风可影响凤羽的航线,可已至夏季,狂风消散,微风惹花摇曳。
巫祁回头望,对身后的易慎道:“回都城吧。”
天罗地网早在暗地里布满都城,声势浩荡的起义犹如烈火,席卷大地,在这时,百姓们好似想到了魏卯魏大将军。
他站在哪里,哪里便是平和。
临走前,巫祁被邻居老婆婆拉住了手。说是邻居,实则相距并不接近,无非是在整个长如镇,与别处房宅相比,他们两家相距最近。
老婆婆给了巫祁一瓶果酱,道:“都城没有,你想吃了随时给我写信。”
巫祁道:“您怎么知道我是都城来的?”
老婆婆笑道:“巫小淑女。我也是都城人,你的周岁宴,我还和夫君前去参加了呢,不得不说,巫府的饭菜着实好吃。当时我刚做完果酱,你拉着我的袖子闻了好久。如今能见到长大的你,也是一种缘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层缘分在,巫祁笑道:“的确有缘分。”随后收了那瓶果酱。
“你和易三公子是要回都城了吗?”
巫祁答:“嗯。过几日便走了。”
“你和易三公子还未成婚吧?”
巫祁淡笑摇头道:“不重要。婚姻也只是一种形式罢了。”
“并非如此,婚姻并非情爱的相认,而是地位和金钱的重组,倘若真的以为相爱便可踏入婚姻,那便大错特错了,毕竟,婚姻也只是维持社会安定的办法而已。”老婆婆嘴角挂着一丝释然的笑,“我也是用了这么些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另一个道理就是,遇见相爱的人不算易事。所以,祝你和易三公子相伴一生吧。”
巫祁道:“谢谢您。”
“不嫌弃我是个寡妇就行。”
巫祁忙道:“怎会!”
“我夫君是被贪官害死的,一生正义之人好似就是命不长久,徒留我在这人间。我一个人总是贪恋温暖,这才辗转来到长如镇。”说罢,她嘴角浮现丝丝苦笑,“其实,除去我夫君外,他们一家人都对我不是很好,但因我夫君,所以,我能忍。”
“到这个年纪才疑惑,我当时到底在忍让什么。”
“不过,好似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就像那首《寡女歌》。”
“身带千金嫁,独身入此家。”
“公道婆跟言,阴晴难相辨。”
“回头将泪洒,郎君且无法。”
“休论婚足爱,早日建独家。”
这是巫祁初次听《寡女歌》,于天下众女儿而言,巫祁无疑是幸运之人,父母恩爱不争吵,家境富裕盛名赞,天资聪颖友相配,且,心悦之人也是极好之人。
不只是易家,五大世家中无论长辈还是小辈从未在婚姻中有让女子受委屈的先例,且世家礼法对于婚姻的条例极为多,可称得上是条例最为繁多的一部分。
易大公子易逍和林家淑女林空是他们这群小辈中率先成婚之人,光是定亲,几家长辈便坐在一起讨论了五日之久,连一向繁忙的易阁都未缺席,足见众人对婚姻的重视。
脱离世家往外看,世间的女子还是在婚姻中位于下位的一方,巫祁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点——像世家礼法那样制定条例。
易慎知道这个想法时,两人已在回都城的马车上了。他搂紧巫祁,道:“好。”
巫祁道:“小时受罚,总觉得礼法是约束,可长大后再看,好似一些礼法条例的的确确具备前瞻性。好吧,还是有些条例很莫名其妙。”
世家礼法是长辈们制定的,有些条例是制定给外人看的,有些条例则真真正正地是为了孩子们好。
有些条例可以沿用,有些条例则最好消失不见。
他们两人回都,起义也逐渐蔓延,易慎沉默地看了一眼局势,派人装作流寇在暗地里镇压了一些,否则,这对他们不利。
都城那边已做好了准备。
凤羽也已就位,随时等待着巫祁的光临。
若说还有什么令众人不放心的,那自然是宁婵嫄了。她日日夜夜地被圣上守着,哪怕依滕檐初所言,他并未碰她,连抱一下都没有,但他还是要陪着。
他需要看见宁婵嫄,也需要宁婵嫄看见他。
有时,他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宁婵嫄的睡颜,会几不可闻地轻叹。
“纡曲,快好一点吧。”
他似乎已经不想去管那些声势越来越猛的起义,也无暇顾及朝堂上群臣的争论不满,他只想在这间屋子里,看着宁婵嫄。
看着她身子日益见好。
远方的喧嚣终将褪去,唯有怀中人的笑颜为真,他总也忘不了宁婵嫄那日身穿栾华衣衫,以及灯下颈上的红痣。
世上再不会有这样的人。
身子那样差,却还是那样温柔地抱着他。
她那时还不知道他是圣上,而他早已得知她是宁家淑女,隐瞒身份接近,甘之如饴,后被她发现身份。
她甩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
若不是他拦,他们怕是要错过。
“纡曲,快好一点吧。”他又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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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带千金嫁,独身入此家。”
“公道婆跟言,阴晴难相辨。”
“回头将泪洒,郎君且无法。”
“休论婚足爱,早日建独家。”
——里人里。
【自己写的,整整花了十分钟!】
咋办啊……在仅有的大纲里,没有姓名的圣上是一定要死的……可他死了,纡曲余生……
哎呦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