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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这群人动作还算灵敏,尽管闻隐速度很快,但是鉴于距离较远,他还是被不少人拦下。
不知怎的,他这边刚动上手,对面突然又来了一队南周军队,开打。
女人们紧闭双眼,没看到他们身边的牧羊犬已经逃命了。
马成没认出闻隐是谁。看到军队来了,抽出狼牙棒就加入战局,一时间血肉横飞。人来人往,跟赶大集一样的混乱局面,让闻隐一时间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得先招架前后左右的长刀。
适应了一会打仗的节奏,他刚想去把马成解决了,转身就远远看到了廿七和廿八。
“竟然找到这儿来了。”闻隐嘀咕道。随手把身后那个拿刀对着他脖子的北狄人给杀了。
他指了指那群妇人,廿七就掉转了方向。
马成在战场深处,闻隐在大乱炖的场面里往他那边走。扇子在这个空间里不好施展,他从地上捡了把刀,朝马成砍去。
马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高呼“皇帝老儿在此!”
这句话像是给这群蛮人打了鸡血,全都朝闻隐招呼过来。
这种“万人嫌”的场面闻隐也是没见过,一群人能蠢成这样别人说什么么就信什么他也是第一次领教。一个踏步轻功飞起,没成想,这群人还挺有心眼的,开始射箭,密密麻麻的剑雨朝他扑来,以他的能力,从这里逃走问题不大,可闻隐长这么大就没空回手而归过,“放弃”这个字眼被他忘娘胎里了。场面这么乱,他还是想一门心思把马成杀了。
马成也是这么想的,他虽然不记得这个人什么时候跟他有仇,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了闻隐的恶意。隔着一段距离,一支箭从他手中飞出,闻隐也把一根铁签刺向马成,两个小东西以势均力敌的速度擦肩而过。
闻隐毕竟是玩签子很多年了,准头很好,要不是一个小兵挡在了马成前面,这根签子能正中马成喉头,一击毙命。见一击失手,他甩开扇子抽出第二支,没等他扔出去,后背突然靠上了一个人,他下意识闪避,余光瞥见了衣角,遂又接着瞄准,“你干嘛来了?”
赵令不语。
身边的人又围了过来,闻隐莫名烦躁,转身抄起剑打算再杀一波,就看到赵令的胸前插着把箭。
闻隐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碰赵令,“怎么回事?”
“先回去吧,人太多了。”赵令说道。
箭刚刺入他的前胸没多久,但刺穿皮肉的疼痛已经来了,他拿过闻隐的扇子把箭尾削掉。赵令本以为闻隐会看在他的面子上,至少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跟他走,结果闻隐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提刀就开始杀。赵令没见过马成杀人的时候是怎样一副癫狂状态,但他现在大概知道那回事怎样一番光景了,就算再癫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赵令无法,洒了迷药,廿七廿八殿后,把浑身是血的闻隐带走了。
马成自然就就没杀成。
这就是闻隐和马成的梁子,也就是闻隐收到的那封信上交代的事——马成是杀了闻隐亲生父亲害他流落城孤儿的杀父仇,更让他气结的是他还杀不了他。
赵令的动作很迅速,之前秋收耽误的时间一点也没影响他的高效率,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江南的税收问题,押了林林总总十余人回京。
被赵令喂了一个月的迷晕汤,闻隐起来跑了一次,最后也没跑出去,赵令见他如此不老实,自己又必须得去上朝,就拿化桐斋的看家本领绑绳子把闻隐绑在床上,于是乎,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你能知道什么?”闻隐苦笑一声。
“我知道马成必须死。”赵令把闻隐的手放到唇齿间咬了一口,“让我来吧。他杀了你父亲,伤了你我,我答应你,不会留他狗命。”
闻隐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当初那群女人中,还有一个小婴儿,本来都饿的哭都哭不出声了,提着那口气,一直被廿七带到了化桐斋。
闻隐看到那小女婴,叹口气,“留下吧。”
闻隐当初就是被捡到化桐斋来的,不同的是,捡他的人是当初的斋主,他受先斋主栽培,最后接了他的位子。这个小姑娘根骨如何,他也不曾勘探,找了个奶母就一直养在自己的院子里,以至于化桐斋的人都以为这个小姑娘是斋主摘来的根骨奇佳的化桐斋接班人。
勤政殿。
“马成有问题?”南宫涟恩说道。
“是。”赵令回答的干脆,“闻隐曾见他与北狄士兵同坐,甚是亲密,还掳去百余名南周妇孺,意图不轨。”
南宫涟恩不以为意,“这个事,马成跟我说的是,这是他的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要用一群女人的命做代价?”赵令看着南宫涟恩,眼神里有愤怒。
“他们都是罪臣家眷。”南宫涟恩头也不抬的写奏折。
赵令一时哑口无言。
等了一会没等来回音的那个涟恩看了赵令一眼,“战场之上,将军们只考虑怎么做能赢,这是他们的任务,我不做评价。你既然如此不相信马成的为人,那就在等一段时日,他若是真的如你所说,狠辣狡猾,总是会露出马脚来的,道时候再说也不迟。”
赵令称是。转身退下。南宫涟恩的意思很明显。马成做的不对,但比起他立的功来讲,可以忽略不计,现在这个人我要用,要处理也是我来处理现在谁也别动他。
南宫涟恩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正是因为这些他都知道,他才难办。那就只能接着稳住闻隐了。
之后又传来一封捷报,首功还是马成。
然后是一封接一封,照着这个频率下去,此患不出半年,必定矣。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兵突然从嗜杀千户无名小卒到常胜将军誉满天下的概率有多大?在一个月内完成的概率有多大?
“很小吧。”南宫涟恩独自坐在寝殿的书案旁。小惬安正在内殿睡觉,呼呼大睡,心安理得,对自己兄长心里的不定毫无察觉。
月亮升高,京城换防,寝殿后面的窗户响了两声。
南宫涟恩走过去打开窗子。
“陛下。”周弃在窗外行礼。
“平身。”南宫涟恩说道。
这是南宫王室的守墓一族,世代都名周弃,只听凭当朝皇帝调遣。关于他们的传言有很多,正经版本得靠皇帝们口口相传,可是南宫涟恩的那个便宜爹没告诉过他,南宫涟恩估计先皇自己也是忘了到底怎么回事了。
他身边的心腹就三个人,在加上他们身后的幕僚们,实在力量微弱,有什么事就支使他们,可是现在其中最能干的赵令牵连其中,南宫涟恩是不会再让这三人去查这间事,只能试着联系传说中的“周弃”。
这个周弃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相传周弃都是武功高强的扫地僧一般的存在,应该也是长寿的,但是眼前这位周弃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着回来。
“我要你去北狄人的地盘摸个底,看看那边的具体情况,尤其调查一个叫马成的将领……”
“遵命,陛下。”
周弃不负南宫涟恩所望,传回来了消息。
马成为什么每次都能打的敌军倒退呢?
因为北狄人给马成银子。
给多少银子能让马成动心呢?
一个人头比南周多五钱。
消息就是这些。
南宫涟恩看到这里的时候五味杂陈,原来国家大义,条条人命比不上一个人头多五钱。
是啊,北狄人那么穷,穷的都得通过打仗来抢东西安身立命,还能勒紧裤腰带给马成千户凑银子,足可见诚意。
南宫涟恩看着窗外的残月,打仗,从北狄人手里拿钱,从南周手里拿官,真是打的好算盘。
北狄人这么捧他,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准了马成这个傻子只知道钱,等到他的官做大了,坐到一城守将的位置,甚至盍浑守将的位子,他们只要使些银子,南周就能大门常打开。
罕见的,南宫涟恩摔了茶盏。
刚睡醒的南宫周臣听到声响衣服也不穿就冲床上蹭下来,小跑着去殿内找南宫涟恩。
南宫涟恩看到了站在门边衣裳单薄的南宫周臣,眼睛巴巴的看着他,两只手搅在一起。一身的怒气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愜安?”南宫涟恩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南宫周臣,“怎么醒了?”
南宫周臣抱着南宫涟恩的脖颈不说话。
南宫涟恩摸了摸南宫周臣的头,“还睡觉吗?”
南宫周臣的头在南宫涟恩的衣领里蹭了蹭。
“不睡就去吧衣裳穿上。”南宫涟恩拍了拍南宫周臣的后背,殿内火炉烧着,冷是冷不着。
南宫周臣不动。
等南宫涟恩把他抱起来的时候,这小家伙又睡上了。自己的怒意却怎么也续不上了。
知道了马成在哪里,闻隐的化桐斋就开始往盍浑安插势力。不过,军营重地哪里那么好安插?消息进去了就出不来,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闻隐才发现马成的踪迹。
化桐斋得到的消息,赵令时不时就道南宫涟恩面前说一嘴,就差逼着南宫涟恩下旨把马成办了。
南宫涟恩倒是不急。既然想算计,那就算计吧。南周武斗不成,耍心眼还不成吗?对方亲手把这个机会摆到他面前来,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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