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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没有亮光,没有声音,黑暗中,郗凝甚至不知时间是否在流逝,除了身上一道道炙热的痛,郗凝感觉一切好像静止不动。
从最早醒来时的短暂观察,郗凝记得她看到的是一间石块砌成的石室,暗黑的石壁上有些潮湿,较接近地面的地方还长出了绿色的青苔,说明,这间石室应该是间地下室,而且颇有一点深度,四周过份的安静以及石室内的浑浊空气也说明了这一点,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里已不属于烊烙皇宫范围,很可能在安麟殿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郗凝已被转移到宫外。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但郗凝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如果是她,郗凝才不会把人关在自已的地盘,特别是那个人之前已被关过一次,这样,被暴露的可能性太高,也不安全。
——也有可能是皇宫里其他人烟稀少的地方……——
郗凝大致想了一阵,很快放弃思考,毕竟,这样是无法想出她被关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了,目前来说,郗凝也没办法通知任何人,所以,不矛考虑。
失擒被捉的经验,郗凝没少经历过,迄今为止,郗凝每次的最后都是靠自已逃脱出来,归根结底,原因只有两个,冷静和足够的耐性。
郗凝知道,要从这里出去,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容易事,该承受什么样的伤,受怎样的羞辱,郗凝已有了预想,也作好了准备。
像是祈求狂的救援这种念头,郗凝压根没去想过,不是郗凝不相信狂,而是,她更相信自已,这是她活了一辈子得出的经验。
不知具体是过去多久,远远的,似乎有脚步的声音,当郗凝意识到有声音传来时,下意识的跟着脚步声暗数。
——八、九、十……——
那人走得很缓慢,步子很轻,似乎很小心翼翼,每走十步就停一阵,逗留的同时,郗凝听到细微的碰撞声。大概在数到八十五时,郗凝已能从铁门看到外边透来的淡淡光亮。
借着微弱的光线,郗凝再次抬头打量,缠在双手手腕上的铁链绕了好几圈,最尾端则用一把黄铜锁锁住,郗凝思量着应该很容易打开,前提是郗凝手里有趁手的工具。动了动右脚,郗凝无奈发现,原本绑在小腿上的护身短刀果然不见了。
郗凝不禁有些担忧,不知短刀是否落到了柴霄手里,继而想到短刀上刻着的那一行看不懂的小字,郗凝担心柴霄会从上面找到任何与狂的身份有关联的证据,那,到时必定对狂不利。
听着声音渐近,郗凝放弃这种无谓的担心,认真的数着脚步声。
——九十!——
一个微胖的人影立在铁门外,左手提着圆柱形的纸灯笼,右手握着钥匙开锁,橘色灯光里,郗凝见到一张颇为熟悉的脸,福乐。
——按福乐的小步子算,十步大约五米,基本等于一间石室的长度,说不定。。。这里不止一间石室!——
——刚刚他走十步就停一会,声音听着像是举着灯笼凑在铁门前往里看撞到了灯笼。。。——
略带锈迹的铁门被推开,磨着粗糙的地面划出刺耳的噪音,郗凝淡然期待着福乐的反应。
“哟~,七公主啊,这才一晚不见,您怎就变这狼狈样了?!”
福乐一边收回钥匙一边提起原先放在地上的黑色方盒,瞪了眼上下打量了郗凝,先是一脸吃惊,而后笑笑的出言讽刺。
郗凝看着福乐模样滑稽的踮高脚努力避开地上水迹,扯出笑痕,“该惊讶的是我呢,公公,经过昨晚,我还以为你会和那个假皇帝一起沉尸湖底,想不到,你倒是挺能干的,不但没死,还在太子手里谋了份差~”
乍一听郗凝说出假皇帝的事,福乐露出少许惊慌,但很快想到郗凝已被关在这地牢,如今这烊烙又是柴霄作主,便也不担心,轻哼一声,很得意的说:“七公主有所不知呢,老奴本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为殿下办事乃本职!”
“喔~~”尾音长长一拖,郗凝露出刻意的惊讶,“这么说来,柴霄杀害真正的柴荣轩那会,你就是帮手罗~”
郗凝这话,福乐如果仔细听的话,一定会发现话里的意思不太对,但福乐做贼心虚,乍的一听,被最后的帮手两字吓到,很是惊谔,他以为柴霄已把这个秘密说与郗凝知晓。当下想起数年前,柴荣轩喝下他送过去的那碗毒汤后,剧毒发作的可怖模样历历在目,尤其是柴荣轩临死前不甘的瞪着他嘶声力竭地恶毒咒骂,句句言犹在耳,声声敲打着福乐的良心,现在,福乐光是想起就浑身发颤,心中大惧。
说起来,柴荣轩对待福乐或许算不上极好,却也不差,再者,两人到底是当了三十多年的主仆,一点点的情份还是有的,可是,比起活命以及未来的富贵权力,情份算什么东西。
郗凝仔细盯着福乐,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不负期望,小小的谎言换来福乐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郗凝小小一乐,“啧啧啧~,这世道啊,卖主求荣的事我是听多了,想到竟有幸亲眼见到~”
福乐一听,手中盒子一下抓不稳直接摔到地上,响亮的声音惊了福乐一吓,稳了稳心神,福乐勉强镇定道:“哼,再怎么乱吠如今你也是只落魄败犬!”
郗凝微一弹眉,颇感意外,仍继续挑衅,她想验证一个想法,“公公倒是看得通透呢,只是,不知公公入夜后,可睡得安稳?”
果然,比起赤裸的讽刺,有时,实际的事实更能瓦解人心。
如郗凝所问,福乐当然不可能在杀了皇帝后夜夜安眠,事实上,自从亲手喂柴荣轩喝下毒汤后的每个夜晚,福乐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白天里,他是人人羡慕的大总管,皇帝跟前的大红人,混得是有声有色,风生水起;然而在夜里,他只是一个时刻担心着厉鬼索命而害怕得不敢入睡的可怜人。
——怕得这么明显,不像帮手,倒像是他亲手做的!——
郗凝有点无力的嗤笑出声,决定加上猜测筹码,“公公可还记得四年前的那个晚上,皇上他毒发之后说过的话?”
——柴霄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亲自动手的!瞧福乐这模样,九成九有可能是柴霄下了命令,他动的手。——
——至于时间,杀人当然是天黑好办事!——
——而要杀皇帝,肯定不好用兵器,留下了伤口太明显,最好的办法是用毒,也方便。。。。——
郗凝兴致高昂的期待着,果然,话一出口,福乐面色大变,似乎是真的应郗凝的话回忆起柴荣轩死前的情景,圆肥红润的脸蛋瞬间失去颜色,惊恐瞪目,在看到郗凝嘻笑的快意脸庞,怒气骤然压过恐惧,愤怒的驱使,福乐一时控制不住,大跨步上前,扬手用力朝郗凝脸蛋甩了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被吓到的人反而是福乐,只见他好似触电般的弹跳开,惊谔地瞪着自已的右手掌,惶恐不已。他忽地想起柴霄的吩咐,想起违背柴霄话语的那些人的下场,福乐无法自主的剧烈颤抖。
忍着左边脸蛋抽动火辣般的痛,郗凝硬是笑道:“。。。瞧你这反应,柴霄是不是吩咐过不准对我动手啊?!不否认就是罗!你说,如果让柴霄知道你违背了他的命令,他会怎做呢?嗯~?”
绝不能让柴霄知道!
这是福乐此时唯一的想法。
“你不能捂我的嘴,也不能杀我灭口,柴霄来了,我肯定要打打小报告说你欺负我,要是坏了他享乐的趣头。。。哼哼~”
“少得意,你只不过是殿下耍乐的一个玩具!”
“我是玩具没错,而公公也不过是个奴才,你说,在你的殿下眼里,玩具重要呢还是一个奴才重要呀?”
这话问得或许有些荒唐,可福乐清楚,对柴霄来说,若没了用处,他的命,不值一文。
“你想怎样?”
话刚喊出,福乐又抢在郗凝开口之前急切说道:“老奴身上没有钥匙,也不能放你离开!”
来地牢之前,福乐决没想过自已竟会被郗凝要挟。
“呵~”
闻言,郗凝禁不住乐哼,好似打量奇珍异宝的稀奇眼神,“公公,你把自已看得太高了!”
“你!”
福乐怒急攻心,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心里明知郗凝这话无疑是讽刺他只是个没啥权力的奴才,却偏偏无从反驳,毕竟,事实如此。
“你究竟想怎样?”
这大概是福乐这一辈子第一次如此气急败坏的怒吼。
而与相比,郗凝表情平淡得看不情绪,眼眸随意扫了眼被摔到地上的黑色盒子,淡默问道:“那是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让紧张以待的福乐气得差点岔气,右手捂着胸口,吸气吐气再吸气吐气,如此重复数遍,总算是把那口怨气顺了下去。
“……食盒!”福乐发觉自已现在出口的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重。
“哦,啊~”
福乐一下瞪出了大小眼,莫名奇妙的看着郗凝啊声张大嘴,“做。。做什么?”
郗凝不满瞪视,“当然是由你喂我啦!不然你想找柴霄解开这东西?”郗凝把头顶的铁链晃得哗哗响。
福乐一时语窒,想气又气不出来,只得认命做他的工作。将左手的灯笼插到墙上一缝处,福乐蹲身打开食盒,里面的一盘包子翻了个底,旁边装水的酒壶倒着,倾了近半水。
福乐伸手刚要捉起一个包子,郗凝看了立马哇哇大嚷,“停停停!不准用手捉!”
福乐一哼,正要回上一句,但低头看到郗凝没有缠铁链的脚踝,立刻把话吞了回去,“是是是。”
福乐表现得极不耐烦,捏着筷子夹起一个包子,站在原地踮着脚,伸长手臂努力把夹着包子送到郗凝嘴边,两只眼睛还不时注意着郗凝脚下,时刻提防着郗凝会不会出其不意踹出个一两脚。
郗凝咬了口包子。
——这里离皇宫果然有一段距离,包子都凉了。。。——
当然也不排除福乐是故意拿冷包子给郗凝吃。只是,这种情况下郗凝没得挑剔,能吃饱就行,而福乐那战战兢兢的反应令郗凝顿感胃口大好。
见郗凝老老实实的吃着包子,福乐松了口气之余也逐渐放松警惕,一边高举着筷子喂郗凝吃饭,一边小心打量。
眼前的郗凝,不管怎看都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那稚嫩的脸蛋满满的全是稚气,丁点看不出传说中的狠辣作风,更看不出之前要挟他的得意嘴脸,安静温驯得难以置信。
看着郗凝身上的累累伤痕,福乐也搞不清自已是哪根筋不对,竟一时心生恻隐,“。。。你何必与殿下作对呢?”
郗凝一愣,嚼着包子,抬眸审视。
福乐觉自已又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转念一想,既然不该说的说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索性说个痛快。反正,整个地牢里也就他们两个,福乐暗想,他若是能把郗凝说服。。。。。。
“只要殿下看中的,他一定会得到手!你再坚持也是白搭,殿下那有一大堆的法子让你开口,与其吃那苦,倒不如早点把殿下想知道的说出来。。。”
郗凝听着,忍不住嗤笑出声,“公公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开口之后,我会死得更快!”
福乐不由惊讶提声,“怎会。。。?”
郗凝一挑眉,“公公是说,你家殿下是个言而有信且宽宏大量的人?”
福乐顿时语塞,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郗凝冷冷一笑,鄙视着说:“柴霄是怎样一个人,光看他对付他亲爹就知道。为达目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要我相信这种人在我没有利用价值后还会放过我,那我宁愿相信你跨下的小JJ其实还在。”
“。。。。。。”福乐张了张嘴,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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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凶是罪人。。。。
7个月了。。。要人命的工作把某凶生生的从110斤压榨到现在的89斤 T_T 这几个月一直在出差,东跑西跑,留在家里的时间都没待在家里的多,幸好,从今天开始,某凶终于可以安定地待家里了。
虽然有原因,某凶还是罪人,居然忘了更新。
今天偶然打开网站才发现自已留下的这个坑,于是,赶紧翻出之前的存稿。。。话说,某凶自己都快忘了里面的内容。。。
我错了,大家抽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