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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她这一站,姚细桃也坐不下去,急急地也站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邵一楠今天少有地换上了一身深灰色西装,打着暗红色领带,衬衫照例白得耀眼,衬得脸上也稍稍有了一点血色,身姿提拔,玉树临风一般,他面容平静地在两位小姐身上扫了一眼,又向着王慕原点了点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破绽。
骆守伟也穿了一身浅灰色西装,两人的装束打扮倒像哥儿俩一样,拉着邵一楠的手臂,谈笑风生道:“下午我到一楠那里拜访,谈得兴起,索性扰了一顿便饭,又看时间快到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如拉他一起来热闹热闹,你们别说,一楠平素穿着长衫还看不大出来,如今一换西装,可不是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小生么?”
说着,他抬眼注视着妹妹,笑眯眯地说:“诶?这是怎么的?从来西洋礼节,都是男士见了女客要起立迎接,今天怎么反过来了?小妹,你这样客气,都让我不太习惯了。”
骆守宜龇牙一笑:“邵老师和我有半师之谊,我虽然天真烂漫,该守的规矩还是懂的,不过二哥,你是有备而来呀,不然怎么去拜访人家,还随身带着西装呢?”
骆守伟耸耸肩:“这也值得你一问?我是先拐了个弯到裁缝铺取定的西装,再到一楠家去的,他推辞说没有合适跳舞场的衣服,非不肯来,作为学长,我当然义不容辞,来来来,都坐下罢,不要立规矩了。”
这时候跳舞场的招待迅速地拿了座椅过来,五人围着小圆桌团团坐下,骆守宜脸上挂着笑,侧头对姚细桃咬牙耳语道:“你不要一脸泡夜店蹦迪被老师当众抓住的囧相好不好?也帮我对付一下呀!”
姚细桃挤出一丝微笑,也侧头低低地说:“不知道怎么的,我又想起还没动的暑期作业,有点心虚。”
“你心虚个屁呀!暑期作业那种东西,不是照例在假期最后三天赶出来的么?”骆守宜正在教人学坏,看到骆守伟自来熟地拿起那两支她们没动过的冰啤酒,先递给邵一楠一瓶,顿时叫了起来:“不能喝!那是我的!”
骆守伟吓了一跳,差点滑落酒瓶,他气得笑道:“妹妹,你怎么还是这样霸道,就喝了你一瓶啤酒又如何,把你急成这样?”说着把酒瓶放下,抬手招西崽过来,“我自己点,总成了罢?”
骆守宜深吸了一口气,又飞快地看了邵一楠一眼,笑着说:“不大好!喝了啤酒,嘴里难免有味道,等一会儿可怎么请密斯们跳舞呢?”说着又装模作样地去摸手包,“偏偏今天走得急,我忘记带香口胶了,密斯姚,你那里有没有?”
姚细桃摊开手,表示没有。
骆守伟想了想,问道:“如你所说,怕酒气冲撞了人,倒也有道理,那你说我该喝点什么呢?”
“牛奶吧!牛奶最好了!”骆守宜不假思索地说,王慕原本来一直笑着看他们兄妹俩斗嘴,这时候忍不住笑喷了:“小妹妹!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哪有人喝牛奶的!还以为是家里的小宝宝,喝了牛奶就要上床睡觉的么?来,我做主,给你们点两杯咖啡罢。”
骆守宜想了想,咖啡对伤口大约是不妨碍的,于是也不再作梗,左右看了看,笑着问:“干坐着挺无聊的,你们不去请人跳舞么?”
“我正有此意呢。”骆守伟说着就站起身来,向着姚细桃欠身为礼:“这位小姐,请?”
姚细桃正巴不得逃开这尴尬的气氛,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骆守宜拉了一把没拉住,急得小声叫:“喂!你忘记猴上树啦!?”
骆守伟没听见这句话,见小姐既然已经起身应邀,便持着她伸过来的手,两人一道下了舞池,所幸这时候奏起的是一只慢曲子,合着三步的节拍缓慢跳去,似乎一时也没有什么不妥。
骆守宜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正要说什么,王慕原感兴趣地问:“小守宜,‘猴上树’是个什么典故?”
“什么?猴上树?那是什么?和蚂蚁上树一样,是一道菜罢!?”骆守宜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王慕原摇摇头,算是不敢领教了。
他不再做声,骆守宜却不肯放过他,四下瞧了一瞧,又撺掇他道:“那位穿桃红裙子的小姐,还没有人去邀请呢,一个人坐着,怪冷清的,九哥,你的艳遇来了!”
王慕原放下玻璃杯,定定地瞧着她,过了半晌才忽然一笑:“我在这里,碍了你的事罢?小妹妹,你还真是不客气,守伟说你变了,其实何曾变过,骨子里那点东西可是变不了的。”
“哎呀……好了好了,狗蝈蝈,唔该唔该。”骆守宜陪着笑脸道,她心痒难搔,总盼着人都走了好和邵一楠单独说几句话,于是很肯低声下气。
王慕原笑着摇头,用手对她指了一指,却什么都没有说,站起来径自走向那位独坐的红裙子小姐,寻芳猎艳去了。
终于桌边只剩下她和邵一楠,骆守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兴冲冲地说:“这下好了,人都走了!”
邵一楠瞧着她,也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说你们是大胆呢,还是爱玩,寻常女孩子遇见那种事,早就吓得要老实几天,偏偏你们还大摇大摆地出来跳舞。”
骆守宜嘿嘿一笑:“这就叫伪装嘛,邵老师,你身体好了一点没有?喝咖啡不碍事吧?”
邵一楠看了她一眼,少女娇嫩的面颊像一朵未曾开放的玫瑰花,热切的眼神里透着光辉,那是一种让他渴望却又害怕的感情,于是他果断移开了目光,低沉地说:“不是让你忘记这件事吗?”
“哦!是的是的!”骆守宜慌忙又是点头又是摆手道,“我已经忘记了,但是……你还是应该多休息啊,怎么会答应二哥呢?哎!我早就知道他不怀好意,这是故意针对我来着!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狠狠地再治他一次!”
邵一楠制止了她义愤填膺的举动,低声说:“罢手吧,你虽然生性活泼爱玩,但这不是你该涉猎的范畴,其实他也无意招惹你,就按照从前那样,做回你的大小姐,有何不可呢?毕竟他还是你哥哥。”
骆守宜不太明白,歪着头想了一阵子,才迟疑不定地问:“邵老师,你不是……不是和我二哥一伙的吧?”
邵一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地说:“我一个高中语文老师,有什么伙不伙的。只是你们俩是兄妹,闹得太狠,也不像样,你还这么年轻,很多事情你都不懂,将来……”
骆守宜垂着头,冷哼了一声:“将来怎么样,我比你心里清楚,老师,不是我愿意跟他作对的,只是我们俩,天生就不对盘嘛,你从我二哥嘴里听到过我什么好话没有?虽然是兄妹,但兄妹就一定比谈得来的朋友更亲么?要我相信他,我还不如去相信密斯姚。”
邵一楠放下杯子,温和地问:“所以你们俩就联合起来了?密斯姚我教了她一年,总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学生,没想到现在被你带的,也越发大胆起来。”
“嚯……老师你说什么呢?我哪里带坏她了,她什么不敢啊!”骆守宜嘀咕着说,差点就把上次姚细桃裹着床单就大模大样出现在院子里的行为当例子说出来,再看了邵一楠一眼,她想了想,大方地说:“好啦,既然是邵老师来说合,那我就愿意退一步,甚至也愿意配合骆守伟,做一个表面上的好妹妹,反正他拿了钱没留学那点事,爹也知道了,爹都不在乎,我有什么可说的,大家就一团和气罢。”
邵一楠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骆翁看到你们兄妹和睦,想必也是很开怀的。”
骆守宜响亮地哼了一声:“他要真想看到兄妹和睦,就不要纳什么妾呀,男人的陋根性!我读书是少啊,但也没看见过哪个嫡女和庶子能和平相处的,归根结底还不是男人自己惹的事。”
意外地瞥了她一眼,邵一楠沉声道:“不要胡说,长辈的事,岂是你能批评得的,岂不是不孝?”
骆守宜撇撇嘴:咱俩到底谁是封建家庭的逆子贰臣哈?
一下舞池,骆守伟礼貌地环住姚细桃的腰身,开始随着音乐徐缓地转圈,低头望着少女浓密垂下的睫毛,他笑了笑,突然问:“小姐贵姓?”
在局势未明之前,姚细桃决定装怂,轻声轻气地回答了一个字:“姚。”
“哦,看你面善得很,非常像我见过的一位姓‘月‘的小姐,那么密斯姚和我妹妹……是怎么认识的?”骆守伟紧追不放地问。
既然对方挑明了,那姚细桃决定不再敷衍,向后微微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明眸一抬,漫不经心地说:“骆先生今天问得出这句话来,想必之前已经做过不少功课了吧。”
骆守伟轻轻一笑:“这从何说起,我只是诧异,像密斯姚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和家妹住医院认识了之后,就好成这个样子,她那个脾气我知道,最是骄纵跋扈的,一丝不如意就不肯罢休,可我看密斯姚,也不像是个肯奉承人的性子。”
“诶嘿嘿嘿,您说得一点没错,我本来是不肯折节下交的,不过令妹真是豪爽大气,人又实诚,手头散漫,着实是个作朋友的好选择,只要顺着毛摸,再没有不成的。”姚细桃语重心长地说,“当然如果有人逆了她,那就不是好收场的。”
“哦……”骆守伟作恍然大悟状,“你们认识的日子不长,交情却很深,想必密斯姚是深谙家妹的性格了?这倒蛮难得的,她素来没什么朋友,交了一个便这么如胶似漆的不说,还是密斯姚这样博学多闻的人物,为师为友两相得宜,话说密斯姚这身气度,还真像是从西洋留学回来的,你所知道的东西,更是我闻所未闻。”
姚细桃仰头一笑:“家父去世得早,家母只得我一女,所以从小格外娇惯了些,只是不许轻易出门,约束在家里,唯有读书可以作消遣,只要书读得多了,国外如何,也不过就像亲眼去看过了一般,其实没什么可奇怪的。”
“这可不尽然,我自问书也读得不少,还不是一回来,就被家妹和密斯姚识破了?”
姚细桃没料到他这么开门见山,顿了一下,假笑着说:“那都是……密斯骆慧眼如炬,我只是帮了一滴滴的小忙……哦哈哈哈,说起来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对不起啊密斯脱骆,害你丢了面子。”
“没关系。”骆守伟目光闪烁,盯着她的脸,“我和妹妹之间的斗气小玩笑而已,也不值得你道歉,不过,密斯姚,你今年才十六岁罢?我素闻你在学校里,国文成绩出众,理科成绩也相当优秀,不知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想过我六十分的期末成绩了没有?姚细桃气呼呼地想着,装作认真考虑了一下,才道:“自然是好好把高中上完,然后考大学,如果有可能的话,就真想出国去看一看,不过欧洲是不必去了,还是美国那边更好一点。”
“哦……那密斯姚平素对无线电可有兴趣呢?”骆守伟突然冷不防问了这一句。
姚细桃不明其意,斟酌地说:“无线电……这玩意儿我……不太感兴趣,又不是WIFI……”
“那太可惜了,我有朋友在上海办了个无线电讲习培训班,可以介绍你入学的。”骆守伟微笑着说。
姚细桃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了:“我高中上的好好的,又不急着找工作,为什么要去上培训班呢?”
“不急着找工作么?”骆守伟微微一笑道,“不见得罢?密斯姚不是还在做德国医院打字员的兼职?”
姚细桃扬起眉毛:“那只是为了增加社会阅历……”
“其实以我来看,密斯姚的社会阅历已经很丰富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一点不像个女学生。”
骆守伟悠悠地说,“一会儿要在歌舞团里兼职呢,就做得有声有色,一会儿要演新话剧呢,就演得像模像样,最难能可贵的是,装成一个海外归来的阔小姐呢,竟然一屋子人都看不出破绽……”
这时候音乐渐渐停止,两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手臂用力,把姚细桃的腰身紧紧箍住,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微笑着说:“我读书时候的那些女同学,即使是大学里的,也经常有畏首畏尾怯场的时候,密斯姚的风采,却只能用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这句话来形容了。”
说着,他放开了手臂,看着姚细桃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满意地笑了,鞠躬道:“再跳一曲么,密斯姚?”
姚细桃面容平静,心里却惊疑不定,她和骆守宜干过的那些事,若说在骆家这种门第算是大逆不道伤风败俗,在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身上,其实算不得什么,无非标新立异一点,但为什么骆守伟的话里话外,总透着一股深意,好像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这时候音乐已经响起,是二四拍的探戈舞曲,节奏激越,抑扬顿挫,仿佛吹起了战斗的号角,她微微仰起脸,毫不示弱地一笑:“乐意奉陪。”
说着她跨前一步,把手搭上骆守伟的肩,向左侧潇洒地一甩头,一扭腰,踢出斩钉截铁的舞步。
骆守宜正在旁敲侧击地和邵一楠讨论‘有没有时间再来辅导国文,我最近对红楼梦也有一些认识,比那个唱大鼓的是可造之材’的时候,忽然听到音乐声变了,她的耳朵最灵,连分神都不用,就下意识辨认出来,嗖地一声抬起头来,在舞场上逡巡着寻找姚细桃的身影。
探戈这种舞步兴起的时间不长,着实需要一定的经验才能跳得,那些本来没请过舞蹈教师,只懂得最基本的三步四步,搂着女伴在温和的音乐里转圈还能支撑的人群,立刻觉得不胜舞力,退潮一般地溜下场去,能留下来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姚细桃和骆守伟的身影一下子就凸显出来。
“那是……密斯姚?”邵一楠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骆守宜也没顾得上回答,因为她也惊了一下,此刻的姚细桃哪里还有‘猴上树’的窘态,一张白嫩的脸蛋毫无笑容,目光隐含挑衅,真是深得冷艳教的精髓,虽然和骆守伟手臂缠绕,半身相贴,却毫无缠绵温柔之意,舞步反而果断有力,绝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得叫人吃惊,左顾右盼间总有一种狂暴激烈的感觉,香槟色短裙下的一双修长小腿踢打出明快洒脱的节奏,快慢错落,回旋的时候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一时间别的舞伴都成了陪衬,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这对青年男女身上,骆守伟一开始并不慌乱,但渐渐的,姚细桃的舞风之咄咄逼人就让他开始应接不暇,本来好好握持着的手都有几欲脱离掌控的感觉,自然更加保持不了探戈男舞者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之气,反而像是被女舞伴牵着鼻子走一般,而面前这位密斯姚果真不是一般人物,不但和别的社交名媛不同,可以驾驭得了探戈这种少见的舞曲,而且舞步轻快如微风,无声无息到压根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目光中那种冷冰冰的傲慢简直让他有种被压制的错觉,幸亏他心理因素足够强大,没有败下阵来白白踏错了舞步。
饶是如此,等音乐终于停顿的时候,他也不由自主地暗地里出了一口长气,这才发现握持的掌心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而姚细桃显然也注意到了,揶揄地扫了他一眼,一昂头,径自走回了桌子。
骆守宜刚才看得分明,此刻顿觉扬眉吐气,啪啪地鼓着掌站了起来,端起两个杯子,递过去的时候还在挤眉弄眼:“说好的猴上树呢!差评!差评!”
姚细桃接过杯子,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我们家的家训,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说着两人举杯清脆地一碰,说了声‘干杯’,把半杯橙汁当成是香槟那么地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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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出门的感觉,就是到处都是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十一那天早起还下雨,淋得我跟个落汤鸡一样,冻得直哆嗦,大黄鸭都不必看了,看我像不像落汤鸭子。
南锣鼓巷有一家纸杯蛋糕挺好吃!还是那句话,南锣鼓巷也到处都是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我还幸亏去的都是城里,交通方便的地方,真难为那些去郊外景区旅游的人可咋过。
大家也都出去玩了吧?你们玩得开心咩。